周揚現年不過十七,當年匈奴打破邊境線,一舉進攻大秦西北方,他們一家子從菀城逃出來的時候已經死的死,傷的傷,埋葬了親人之後,他跟同鄉的兄弟齊海決定參軍,後來輾轉來了東北軍。
東北軍擊退匈奴,大秦朝野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們以一種近乎膜拜的心情進入軍隊,爲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上戰場殺敵,爲自己的親人們報仇雪恨,建立功業,光耀門楣。
可是,進了軍隊之後,這一切卻並非他想象中那麼簡單。
新兵營幾個月下來,他們幾個身手好的,每天晚上都帶着一身傷,白天還得參加訓練,齊海的死,帶給他沉重的一擊,幾乎擊碎了他對軍隊的所有信念。
“東北軍奮勇殺敵,保家衛國,難道我們這些士兵,就不是大秦的子民嗎,爲什麼,齊海還沒親手殺死那些匈奴兵,就要死在東北軍的軍營裡,難道,我們就不是人嗎?”周揚不懂,他哽咽着說出了自己的心痛。
這份哽咽着的質問,也同樣是一把重錘,擊打在每個人的心裡。十名新兵,全都直挺挺站着,紅着眼眶,咬着牙,內心覺得委屈,卻不得不爲了有機會出頭而默默忍受。
曲鎮城心頭大震,強自深呼吸了好一會兒纔沒有失態,他將周揚一把扶起,摸着他倔強而委屈的頭顱,“孩子,你放心,我東北軍營的兵,沒有白死的道理。你們身上所受的傷,我會一一幫你討回公道。”
說完,曲鎮城轉身,一步步走向董章,最後站定在他的身前,垂眸望着他,“周揚所說的,可是實情?”
董章早就被解開穴道,他掙脫開王猛的鉗制,從地上站起身,挺直了腰板,神色仍舊桀驁,“我董章做事向來無愧於心,他們幾個新兵出色,我重點培訓他們,並沒有錯。齊海意志不堅定,底子弱,自己溺了水,不是我下手毒害。”
總而言之一句話,他董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聽到此處,周揚再也忍不住壓抑的情緒,憤然衝上前,抓住了董章的衣襟,憤怒地大吼出聲,“你撒謊,那天晚上,齊海明明已經被吐血,傷了內臟,是你逼着他當你的陪練,是你害死了他!”
“放肆!以下犯上,是誰給你的權力。”董章虎軀一震,將周揚整個人震開,還是那麼義正言辭。
一個人不怕抓不到他的把柄,而是怕這個人理直氣壯,一切都從爲你好的出發點。
局面頓時就陷入了僵局。
“呵呵,難怪你的功夫進步那麼多?”僵持之間,突然一聲冷笑傳來,衆人便見着林雲信步款款走來,董章見着她,就像是刺蝟一樣,登時就面色不善。
林雲眉峰一挑,眼神露出了輕蔑,“不過,你今天,還不是照樣輸給了我。那麼多陪練的又怎麼樣,他們敬你怕你,對打的時候當然不敢拼全力,你就算練上一百年,都及不上我的萬分之一。”
就算你練到死,也永遠沒有打贏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