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
門被從裡面打開,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蘇語看着老婦人的面容楞了一下,這人面熟,好像是認識的,但是又有些記不清楚了。應該是原身比較遙遠的記憶了。
“奶奶。”蘇言卻在一旁驚訝的喊了出來。
蘇語這才反應過來,這個老婦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奶奶張氏。
只是,他們有多久沒有見過這位奶奶了?
“是你們啊,進來吧。”張氏見了蘇言和蘇語也有些驚訝,不過卻再也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就轉身進了院子裡。
蘇語和蘇言姜祁跟在張氏的身後,一路走進了上房,來到了東屋裡。
東屋裡的炕上,李氏睜着眼正躺在哪裡,臉上的皮膚是雪白的,嘴脣上也沒有一絲的血色,看見三人走了進來,她也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你們來了?”蘇安就坐在李氏身旁不遠處的炕桌旁,此時淡淡的開口問道。
“來看看。”蘇語看了他一眼,就立刻扭轉過了腦袋。
這樣的一個男人,一個連自己的兒子女兒都可以不要的男人,她是一句話也不想跟他說的。
蘇安見狀,心中的火蹭的一下就要冒出來,他的臉變的通紅,雙手握拳,眼看下一秒就要站起來,卻有一個聲音在此時打斷了他。
“好了,多大人了,還和自己的孩子置氣。”說話的聲音有些蒼老,但是卻是中氣十足。
蘇語順着聲音看過去,就看見蘇成就坐在挨着牆的椅子上,他的身邊,是他的大兒子蘇平。
蘇語也是沒有講過蘇平的,原主遙遠的記憶力,好像也沒有關於他的印象,雖然同住在一個村子裡,但是顯然,不論是蘇成張氏,還是蘇平一家,都對蘇語姐弟兩個沒有什麼感情。
蘇語此時也只是淡淡一瞥,並沒有說話,也沒有說話的打算。
“蘇語,見到你爺爺和大伯,就不知道打個招呼?”蘇安又道。
蘇語扭頭看了蘇安一眼,依舊是一句話也不說。
李氏在剛剛蘇語三人進來的時候,就一直死死的盯着,現在卻突然開口道,“蘇語,你看你嫁的這是什麼人家?把我都推倒了,連你妹妹都差一點沒有保住,我看你還是回來吧。”
蘇語冷冷的看着看,不接話,也沒有任何的表情。
李氏對此也不在意,而是接着道,“要回來,也要把銀子帶回來,還有那麼大的宅子,也是咱們家裡的,不能白白便宜了趙家,到時候你弟弟蘇武成親,剛好也不用蓋新房了。”
聽她說道這裡,蘇語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她現在連罵她的慾望都沒有了。這人的腦子裡,都是豆腐渣嗎?
蘇語擡手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然後才慢悠悠的道,“我不知道,剛剛你說的這些話,是誰讓你說的,還是你剛剛生產完,腦子不清楚,胡言亂語的,但是我了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不是你的女兒。你也別以母親的姿態跟我說話,你不配。”
李氏被蘇語的一番話驚的張大了嘴巴,好一會兒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顫顫巍巍的說道,“你怎麼能...你怎麼能這麼說話,我是你父親的妻子。”
“我還沒說完呢。”蘇語說着就轉過頭,緊盯着蘇安的眼睛,繼續道,“還有你,從我自殺後醒來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不是你的女兒了,該你的那條命我已經還了,小言也是一樣,以後,你也別以父親的身份自居,你做的那些事,我看你也沒有臉面在外面一遍遍的說吧。之前說好的,一年二兩銀子的孝敬錢,你要是還要,我就繼續給,但是,你以後再讓你的家人鬧騰,可就連這些也沒有了。”
蘇安的臉色隨着蘇語的一句句話,有紅到白,由青到紫,最後氣憤的開了口,說出來的話,卻更像是在咆哮,“你這個不孝女。”
“父不慈,子不孝,這是你應得的。”蘇語淡淡道。
屋內隨着蘇語這句話變得安靜起來,就連剛剛還在咆哮的蘇安,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好了,小言,咱們走吧,以後,這裡和咱們就沒有關係了。”蘇語說完,就拉着蘇語向外走去。
“小語啊。”
就在這時,蘇語聽見有人開口叫她,聽聲音的年老程度,應該是蘇成。
蘇語停下身子,轉過身子,果然看見蘇成正滿眼複雜的看着她。“有事?”
蘇成盯着蘇語瞧了半晌,最終卻是什麼也沒說,讓蘇語三人離開了。
在蘇語三人走了之後,屋內又是鴉雀無聲。
蘇安是滿臉的不可置信,李氏是憎恨,蘇平是淡然,蘇成是無奈。
終於,又過了良久,還是蘇成道,“以後,你們就老實些吧,別再去找她了。”
蘇安聽着,機械的點點頭,李氏是不甘心的,但是卻也不敢說什麼。
蘇成雖然年齡大了,也不和他們住一起,但是他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張氏從頭到尾都是面無表情的坐着,彷彿屋子裡的事情和她沒有絲毫的關係一樣,此時更是不知道神遊到了神秘地方。
再說蘇語三人離開蘇家的院子,站在門外回頭看了一眼,最後長嘆了口氣,走向了吳氏家裡。
在吳氏家跟吳氏說了幾句話,卻沒有提剛剛的事情,該知道的,早晚都要知道,也就沒有必要特意的去說了。
等到三人從吳氏家裡出來的時候,太陽都已經要落山了。
踏着落日緩步走向村外,三人並排而行,卻都沒有說話。
回到家裡,坐在自家的炕上,蘇語只覺得身心輕鬆,終於,徹底的擺脫了這一家人。
蘇言低着頭沉默了半晌,最後擡起頭,看着蘇語道,“姐姐,咱們這樣做,他們要是說出去了怎麼辦?”
蘇語知道蘇語在擔心什麼,畢竟,拋棄父母的人,不重視親情和血緣關係的人,在這裡,都是輿論的焦點。
“沒事,本來就是他們不對。”蘇語說着摸了摸蘇言的頭。
她還以爲,蘇言會捨不得,畢竟那是他的父親,但是沒想到,蘇言只是在擔心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