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將埃爾法儘快帶走吧,就怕他再看到屍體什麼的會有不好影響。
“還是別去吧,他在舞廳,現在那裡已經玩瘋了。”埃爾法好似也不想去。
“那就去健身房健身。”她往外面走。
“就那個來路不明的程序?不去!”埃爾法還是跟着她的。
她一個轉身,就看到窗外居然真的飄着幾段東西……是屍塊!大小不一的屍塊,在太空中裡被立即蒸乾了水份,象一塊塊乾肉般漂浮着。肯定不是眼花,有一塊還是一整條的大腿,這個是不會看錯的。而一道道光束,正在將這些屍塊牽引到下面不知道什麼地方去。
發覺她在發愣,埃爾法扭頭。
不能讓埃爾法看到,她立即拉住埃爾法的手:“那麼就去大保健,走走!”
這次輪到埃爾法愣住了,呆呆地就被她牽着手拉了出去。
走到外面,她才鬆了口氣,發覺自己還拉着埃爾法的手,於是放開了。埃爾法的手後厚、寬大,手指骨結很硬,每次過完關,從懸浮倉內醒來,身上所有的傷都會復原,就連手上的老繭都會沒了,但先天性的東西還是存在的。
“嗯嗯~”埃爾法清了清嗓子後問:“大保健是什麼?”
“是,是按摩。”她胡亂編了個:“走,去底層按摩去。”
躺在小牀上,由生化人不緊不慢地捏肩、敲背、捏大小腿,何凝煙卻很難感覺到享受,腦子裡全部都是剛纔所看到了。飄在窗外的屍體和屍塊……都已經是晚上了,屠殺還在進行?還是她上午所看到的全息圖像,並不是全部。
或者是,有些人被甩了出去,現在正在清理戰場罷了。
“好了。”生化人柔美地聲音響起。 Www• ttκǎ n• ¢O
她坐了起來,動了動腰肢和胳膊,感覺骨頭和肌肉輕鬆多了,確實應該多來幾次。可也不能天天來按摩,還有的時間真不知道如何打發。今天總算是混過去了,沒死已經是幸運的。
她走了出去,在附近供應飲料的地方,拿了倒了半杯牛奶。此時埃爾法也出來。
他一身輕鬆,過來倒了一杯橙汁:“嗯,大保健確實很舒服。”
哈~,她笑了出來,差點沒嗆住。
吃完了夜宵,正好過十二點,該睡了。
到了七層,她打開自己臥房的門,對着埃爾法說了聲“晚安”後就走了進去。
埃爾法好似想說什麼,但沒機會說出口,其實她也不想讓埃爾法說出來。男女時間長了,有點感情很正常。哪怕剛開始一點感覺都沒有,生死與共後,心情多少會發生點變化。如果任由發展,那麼就是安德烈和安娜那樣,如果有一方能時時提醒,那麼就象黃偉國和她一樣。
在這裡,不能有感情……這話還是安娜說的,可是安娜還是沒能忍住,人是渴望有愛的。結果安娜的死,對安德烈影響非常的大。當聽說離開神域所去的地方,能讓死人重生,安德烈從來沒有過的眼睛發亮了,差點失去理智的去送死。
而黃偉國的死,對她來說,雖然很難過,很惋惜,但基本沒有影響到判斷力。在合適的時間,把狄克幹掉後,替黃偉國報了仇。
所以,不能動情,只要在這裡,就不能動情……她警告着自己,以前警告過,以後還會繼續,只要還活着,只要還有沒有過完的關。
看着窗外的星雲,又想起了剛纔在飲料區所看到的事情。於是身體微微傾斜,飄到了窗口,往下看。可什麼都沒看到……想了想後,她轉身下了牀,將運動服直接套在了真絲的睡衣外面,穿上鞋子走了出去。
直接到了底層,來到了浴室門口。
“請問有什麼我可以爲您做的?”接待員不厭其煩地說着同樣的開場白。
“給我一間能看得到外面風景的房間。”她說。
“2號房間可以看得到外面風景,需要安排嗎?”接待員問。
“好的。”她要了。
從1、2、3號包房,是專爲6級設置的。2號房也去過,但從來沒注意過,原來它是有窗戶的,是用捲簾窗簾遮擋。捲起窗簾,就能看到外面的風景。
站在足足有七十平米的大包房裡,看着生化人將捲簾拉起,窗外摧殘的星雲盡收眼底。
生化人出去後,她就將燈光調暗了,慢慢走到窗口。那麼大的包房,一個人洗澡顯得浪費,再加上外面如此的美景,那是如何的享受?
但她不是來看美到玄幻的星雲,站在窗口,她將臉儘量地貼在玻璃上,往下張望。
如果說,在底層下面就是神域,其實整個建築不是半圓形,應該是圓形。處在一層的地方,正是圓形的直徑線上。而現在正站在直徑的最外面,應該更容易看到下面有什麼。
可下面沒看到什麼……或許已經收拾完了,都那麼晚了。
正要準備放棄,突然有一道光,遙遙地依稀看到這道光的盡頭好似粘着黑點往回……但距離太遠了,看不清楚。速度很快,前後加起來只有短短五秒時間。
還想看仔細,但等了都快十五分鐘了,再也沒有看到什麼異常。
再這樣眼珠子貼着玻璃地站下去,累都要累死了,她放棄了。其實有了前面所看到的,可以想象得到,剛纔看到的是什麼。
走出了浴室,往樓上去。一層的舞廳裡,傳來了節奏感很強的樂聲。都隔着牆還能聽到,證明裡面的音量有多大。沒人會注意,在外面,此時正發生着一些可怕的事情。
又重新躺回了牀上,懸浮在半空,就在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醒來了,睜開眼睛,側頭一看時間,已經是十一點了。她立即下牀,換衣服。要快點,否則只能和隊友們一起吃午餐了……對了,現在他們也在享受6級待遇,不用她過去領用,他們自己可以直接拿。
人太少了,那麼已經接近午飯時間,餐廳裡一個人都沒有。平時至少還能見到個二三個,有時碰巧,有二隊人過來吃飯。
拿好想吃的東西,而且要少拿點,只有她一個人吃,要吃完的。沒有隊友的“幫忙”,一個螃蟹,或者一隻龍蝦就飽了,於是選了一塊牛排,拿了小包裝的一份黃油,一份奶油,再加上一小段西蘭花,端着去吃了。
吃完後,她去了健身房。
“又來睡大覺了?”教官依舊站在那裡迎接着她。
“不~”她脫外套,往外走去:“今天我想出一身汗。”
她在跑步機上設定,教官通過這跑步機的投影儀出現了:“剛吃完東西,你現在還不能鍛鍊。”
“你可以監視我?”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教官:“那好吧。”
關了機器,回到了裡面,躺了下來。
教官又回來了:“就知道你還是過來睡大覺的。”
“你什麼都知道。”她閉上了眼睛:“那麼是不是知道,我昨晚看到了什麼?”
教官沒有反應,她一個無奈地笑容:“知道也不會說是吧,真不公平,我什麼都讓你知道,你卻藏着掖着。”
“說了也不要緊。”教官說了:“飛船專門運送屍體的倉位不夠用,所以將屍體放在太空裡做下加工。”
那具女屍是呈乾屍樣子的,她緩緩說:“沒想到屍體放在太空中,會那麼快變成乾屍。”
“乾屍?”教官停頓了一會兒:“屍體在太空中,體內水份會慢慢失去,需要時間不短。把屍體放出去是利用太空的溫度,將這些屍體低溫凝固一下。宇宙空間沒有太陽照射時是接近絕對零度的-273度。”
那麼就是說,她所看到的女屍,在扔出去時,已經成爲乾屍了。大約又是什麼特能,能將人的水份一下蒸乾吧。
她順着說:“那麼低的溫度呀,那可以很快就能凍住。”
“雖然太空是非常寒冷的(接近絕對零度),但是熱量只通過粒子的相互作用轉移,由於在太空沒有粒子會吸收體熱,溫度會逐漸降低到太空中的溫度。昨天的屍體太多,不小心一些飄遠也是有可能。”
她長長舒了口氣:“真不知道誰想出來的,就那麼節約,不肯費點液態氮來凍一下?結果扔出去後,有些飄到樓上來了,把我嚇一跳。”
教官:“這裡只有你一個人看到,你這個人很奇怪,不去玩,卻整天的坐在窗口發呆。反正也沒嚇到你。”
“嚇到了。”她癟了癟嘴。
“不是沒嚇死?”
她笑了,這個教官還真是現實主義派的。
不能問得太仔細,反正想象也能想象得到。每次飛船帶着各種所需物品過來,裝卸後再裝上廢棄物離開。而這次,有了很多屍體。生怕這路上屍體發生腐爛,所以索性冰凍好後塞在一個隔離溫度的區域。或許是裝生鮮的小倉庫,這種可能性最大。動用飛船的能源將屍體降溫,還不如扔到太空冷凍一下後裝進去。而裝來的肉類海鮮,想必也是事先冰凍好了後塞進小倉庫的。
下一次吃肉類海鮮時,可能就是放在裝了屍體的冷凍倉庫裡運來的……到時不知道還有沒有胃口。
“哎~”她想到了一個問題,於是側頭問:“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難過?”
“不會。”教官很乾脆地回答了她。
“那麼無情呀。”她已經養成了說話慢條斯理,這句話原本可以叫出來的,卻被她說得那麼雲淡風輕。
“我只是程序而已,如果設定了感情,稍微修改一下就可以了。就跟你們人類女人,碰到不高興的事情,用吃東西和消費減壓一樣。而我簡單得多,將關於你所有的數據刪除就是了。”
她一時無語,半響纔將頭轉過來,閉上了眼睛,一聲嘆息:“看來還是當機器或者程序的好。好人活不長,沒心沒肺活千年。”
“那你要我怎麼做?象人類一樣,哭一場,流一些眼淚?”教官說的話也很實在:“哪怕我設定了流淚程序,哭了你也看不到,別人看到了,也不會有什麼感覺,因爲我本身就是虛擬的。”
“人本身就是一臺最爲精密的儀器,所有的記憶都是程序,身體每個器官是由細胞組成的零部件。”不知道爲什麼,她有了這樣的感慨:“好羨慕你們程序,可以刪除不想要的程序,而我們人類想刪除也刪除不了。”
“可以刪除,只不過更加複雜,畢竟你們格式化很難。”教官的話此時有點逗,細思則恐。是人更像機器,還是機器現在越來越象人?
教官又問:“那個總理,你喜歡嗎?”
“這個嘛……”她想了許久:“喜歡……哎哎,喜歡有很多種的。如果你有一個非常美、非常特別的藝術品,你會喜歡嗎?只要東西夠好,任何人都會喜歡。”
教官沉思了一會兒,看來是動用了運算,過了會兒纔回答:“這個需要好好想一下。但是好東西,確實是任何都會喜歡。”
“那你喜歡什麼?”她好奇地問。
教官答案是:“這沒必要回答,反正說了也是程序的一部分。”
噴笑,程序確實如此,設定喜歡紅的,就是喜歡紅的。設定喜歡藍的,那麼就是喜歡藍的。除非改變設定,或者說將設定複雜化,三分一喜歡紅的,三分之二喜歡藍的,隨機。
而人類是多變的,龐大的神經系統,擁有一個銀河系星系總數量的腦細胞、腦神經量,讓人不可能象機器那麼簡單。
她站起了起來,往外走去。
“要走了嗎?”教官在後面問。
她一路走到了跑步機旁,開始設定強度和距離:“聊了那麼久,現在可以運動了吧?”
教官出現了:“可以,慢速,五公里。”
“好。反正跑步我也跑不動。”她設定好後,開始在機器上,走了起來。
正在走着,埃爾法和傑克進來了。傑克見到她後,就叫來:“看到沒有,她一定在這裡。”
兩個隊友靠近後,教官就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不想見別人,還是不想見埃爾法。
她繼續走着:“找我有事?還是找我打算一起去吃喝嫖賭?”
“吃喝嫖賭?姐姐你想到哪裡去了!”傑克雖然能力不頂事,但嘴甜:“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想看看你下午有什麼安排。”
“說,什麼事。”她直接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