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爾是進來的,但樣子和平時不一樣。低着個頭,雙手捧着個衣服,連頭都不擡,感覺是來當差的公公。
將衣服放在旁邊的八仙圓桌上後,萊爾依舊低着頭:“衣服就放在這裡了,沒事我先出去,你早點休息。”
看着萊爾要走,她喊了一聲:“萊爾。”
“啊?”萊爾停下了腳步,但沒有轉身。
她微微皺眉:“你這是怎麼了,爲什麼不看我?”
只要她問了,萊爾不會藏着掖着。果然萊爾想了想後,轉過身,深吸了口氣:“你太漂亮了,看得我眼花。”
漂亮嗎?她轉過頭,看着銅鏡裡側身而立的年輕女子……發黑膚如雪,一身華服依舊掩蓋不了疲倦,漫不經心地懨懨中,卻越發帶着幽怨般的韻味。
打算把她變成宮廷豪華般的林黛玉嗎?她苦笑了一下,鏡中的女子,藕粉色嘴角微微揚起……這下她都瞧癡了。
轉而峨眉蹙起,走進銅鏡,細細打量。看到身後的萊爾,正在偷偷瞧她,表情雖然不算癡迷,但也不對勁了。
關關鳩鳩在河之洲……她轉過了身時,萊爾趕緊低下了頭。
眉頭都快擰起來了,這樣下去,非出事不可。她想了想後,慢慢走到一旁,看着宮外掛在天空的皎月:“萊爾,你覺得我這樣正常嗎?”
問得萊爾一愣,望着明月,她如同喃喃自語着:“再下去,我是不是也應該戴個面具出門?爲什麼別的傀儡師,越長越醜,我卻相反。”
這樣一說,萊爾猛然驚醒:“難道……”
擡起手,抹了下如絲的長髮:“我從來沒想到過,會有那麼長的頭髮,而且髮質那麼好。”
“剛纔金好象碰了你的頭髮,而且……”萊爾沒說還碰了她的臉。
她想了想,大步往外走去,就這樣披着長髮,拖着華貴的衣裙,走了出去。既然有疑問,那就去問清楚,金正好在不遠的地方。
“主人,你去哪裡?不是說要睡了嗎?”比爾出現了,不解地跟在身後。
走來走去,浪費時間。她用下命的口吻:“把我弄到金住的宮殿那裡。”
說完,眼前一花,已經站在了宮殿門口,就是金說今晚休息的地方。
有了比爾,確實很方便。她帶着幾分滿意:“把萊爾也弄來。”
話音剛落,萊爾掉在了她身邊。
“哎呀~”萊爾有點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對着比爾怒目相向:“你幹嘛?”
比爾袖着手,眼睛四周轉着,不知道往哪裡看。主人叫他把萊爾弄過來,可沒說怎麼弄過來。
沒空管這二個又皮癢癢的傢伙,何凝煙上去,拿起門上銅獸的嘴環,敲門。敲了十來下有的,但裡面沒有任何迴音。
萊爾上來:“我來敲吧。”剛纔的對話證明是來質問的,金這個傢伙一定不敢說,所以才閉門謝客。
等到何凝煙退了二步,萊爾擡起腳就踹,還高聲喊:“金,金大師,睡了沒有。沒睡的話,出來呀~”
天啊,何凝煙捂額,既然已經這樣叫門了,那就繼續吧,也只有硬着頭皮,想想待會兒怎麼樣解釋,用什麼樣的態度說話。
萊爾踢得腳都疼了,喊得嗓子都有點啞了,裡面還是沒一點聲音。
比爾問:“要不我進去看看?”
“別人正在睡覺,你闖進去不好,別人還以爲你是強盜。”何凝煙緩緩地說:“去拿桶汽油,牆壁一圈都淋上。”
比爾差點沒噎着,半夜闖進去不好,半夜放火就好了?
只用了一眨眼功夫,比爾已經把汽油在牆壁一週淋上。扔下空汽油桶,比爾拿起一個火把,而且還是點燃的火把:“現在點嗎?”
何凝煙拿過火把,扔在了門口,火“轟~”地一下燃燒起來,並且飛快地圍着圍牆蔓延開來。
一圈都燒了起來,滾燙火熱的熱氣,讓何凝煙後退了二步。
此時有人在她身後,幾乎貼着。此人磁性的聲音,如羽毛搔耳:“好大的火呀!”
她猛地轉過身,原本再後退一步就碰上了,這下一鼻子差點撞到了對方的胸口。
“小心!”金雙手扶着她,並且後退了半步:“看來第一次做放火的事情,有點心虛、慌了手腳。”
她也後退了一步,保持了點距離,也脫離了金扶在雙臂的雙手。仰頭對金一個嗤笑:“在這裡不會死,但可以見到你了。你應該早就不在裡面了吧?”
“沒錯!”金居然承認了:“不早點出來,怎麼知道你的傀儡動作那麼快,火是你點的。你扔火把的樣子,還真是漂亮,乾淨利落,讓人恨不起來。”
這下讓大家暗暗吃驚,金那麼早就在這裡,可比爾爲什麼看不到?難道金會隱身術?
她不動聲色地問:“是不是我的臉很漂亮,頭髮又長又順,所以恨不起來?”一定是這個傢伙,用了什麼辦法,把她容顏改善。
金看着她,藍眸因爲火光變得明亮而紅彤。過來一會兒,他拖着悠長的音:“你認爲是我把你變美了?”
“難道不是嗎?”她伸出手,用手背和手指在光滑得如同剝了殼的雞蛋般皮膚上慢慢略過,正如之前金在她臉上也曾經如此。放下了手後,也直言不諱,言語中帶着幾分嚴厲和盛氣:“但我不知道,爲什麼要把我的身體變虛弱!”
暫時不能肯定身體變差是金所爲,說不定就是因爲傀儡術導致的。回到任務裡,身體恢復到以前狀態,所以沒任何必要讓她的身體在神域變差。但現在所有的賬,無論好壞,全算在金的頭上,說不定金能一起給出答案。
金側頭,這次沒有象以前那樣緩慢,有時會盯着她老半天后纔有反應。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沒有閃電速技能,是烏龜速。但語氣還是和以往一樣緩慢:“你的身體確實沒有必要再變虛弱,至於你的容貌怎麼會越變越美,不是我乾的。”
她微微皺眉:“那是誰?”
“你想知道的話,自己去查,反正不是我,我就沒必要回答。”金伸出手,象是故意報復她剛纔的舉動,用食指指背在她臉上又一次的滑過;又象是寵溺一般地逗趣她。
這個傢伙……何凝煙忍下一口血,擠出微笑:“如果我說請呢,你能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