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言並不知道下一次還有沒有這種機會,替父親理理思維,所以,便洋洋灑灑地說了起來!聽得玉玥發愣,原來,這書果然不是白讀的啊!
“現在並不是要你去跟八奶奶他們論是非,而是讓你站穩你的立場!正如我這半年來對你所做的一樣,半年,一百多兩銀子,你就是孝順也做得夠了,這些銀子足夠他們活三輩子了,我同妹妹並沒有說你半個不字,今天提起來,也不是說這銀子你花了我們心疼,而是想告訴你,這銀子,你花得不值,以後,不要再愚孝,你要報恩的對象,是老祖,是他救了我們兄妹,是他願意出錢爲你做墳!父親,要知道人這一輩子不是活着,就是死去,最大的事情無非就是生養死葬,不管是老的對小的還是小的對老的!你看八奶奶一家怎麼對我們的,生不養,死不葬,你覺得你還要孝順他們有理由嗎?他們還有值得你去孝順的理由?”
“言兒,我……”
謙和正經的一臉糾結,兩兄妹對他說的話,對他的打擊非常大,簡直是毀三觀的節奏!
玉玥也知道這思想政治工作不可能通過一席話便談通了,先把爹爹這死腦筋給敲一個縫,以後再相機而動!
“所以,爹,哥哥遊學的事,你就不用管了,老祖都安排妥當了,到時間,哥哥跟着山長一同出發就可以了!
謙和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不要他現在拿出銀子來,他便感覺到鬆了一口氣,可這心裡面也憋着一口氣,一個父親,做到這種地步,謙和覺得丟人!
第二天,一早,謹言沐休,玉玥便喊着他一起去購馬,
“妹兒,我想着,能不能我就帶着驢子去算了,這馬太貴……你哪有這麼多錢!”
“哥,你又來了,你看,別人騎着馬,你在邊上騎頭小驢子,就不說好看不好看,這腳程也跟不上啊!你想拖別人的後腿?”
謹言無話可說,玉玥接着又說道:“哥,你不要擔心錢,你想啊,我是那種有一文用二文的人嗎?我縣城裡敢買房子,你以爲我只挖到一隻人蔘?”
玉玥只好拿出老招數來,跟哥哥編了個謊,人家說,你如果說了一個謊言,便得用百十個謊言來圓謊,玉玥這謊言說得是太多了,守着空間這個大秘密,自己覺着人品都不怎麼樣了:
“我不跟你說,是怕你跟爹一樣,是非不明的!”
“哥知道了,反正現在用妹妹的,以後哥當官了,用哥的!”謹言算是徹底想開了,正經的債多人不愁了。妹妹的口氣,這人蔘挖得不是一棵兩棵啊。
兩人還是去尋了曾老闆,如今,曾老闆也大半時間在縣城裡,這天,果然沒有遇上,但是遇上了上次選擇驢子的車伕,
“喲,小玥姑娘啊,來尋我們掌櫃的,他沒在,有什麼事跟我說吧!”
“胡師傅在也可以,能不能幫我們去選一匹馬,哥哥要騎着去遊歷!”
“小秀才要用,自然沒有不可以的,走吧,小老兒陪你們去看看!”
到了騾馬市場上,卻見這馬沒有多少,牛卻不少,可如今天干成這樣,牛買來也種不了地,這牛價很低,買的人很少!幾匹馬,別說胡把式看不上眼,便是玉玥也覺得無語,不是瘦就是老,這毛跟枯草一樣黃,還稀稀拉拉的。
“小玥姑娘,聽我一句勸,這還是得去縣裡選,這鎮上,本來馬就少,如今年景差,自然更沒有好的!”
“沒辦法,也是隻能去一下縣城了!”玉且同謹言相視一眼,都知道縣城之行,必須的!
“小老兒的車,一個時辰後,便去縣裡,要不要一起去?”
“如此很好啊!簡直……“
玉玥便在鎮口請同村的人給自己爹及老祖帶了信回去,兄妹兩人便就跟車去了縣城。
鋼鐵表叔及黃老拴知道謹言要去遊學,必須要帶匹馬去,都十分覺得不安,一來謹言只會騎驢子,二來,這馬可真的很高,三來這世道可真很亂。
晚上,大家在一起議起來的時候,都不看好這次出行,雖然都覺得是必須的,就聽謹言說:“這安全不用擔心,任書桓家,有兩個當初走過鏢的車伕跟着去,”這宋爺爺兩眼便閃光了:“言哥兒,你的意思是,你的同學任書生家裡,派了兩個人跟着去?”
“好像是這樣,他們年紀大些,還帶得有書童!”
聽到這話,宋爺爺笑了,玉玥呆了,還有這樣的?帶書童!本來對十二歲的哥哥去遊學,就有點不放心的玉玥,恍如醍醐灌頂一般,對書童,可是良心話,這謹言的年紀不過也是個小書童的年紀,這書童說起來簡單,實際操作上難度很大!玉玥的腦子可不是不靈的,這書童,呵呵,老的怎麼樣?
“姑娘,我陪少爺去吧!”黃老拴決定當老書童,簡直有讀心術啊,玉玥心裡有點愧疚。
“不用,這個家裡,你得守着,我們家陪着出去,你們兩兄弟看看,誰跟着言哥兒去?”
宋爺爺考慮得很周到,黃老栓走了,這個院子交給誰來管着?五畝多地呢,自己家不錯是可以幫着種,可這災情輕了,還是得回家的,不可能保證守在這裡兩三年不挪窩啊。
鋼表叔便站了出來,說自己去,一來呢自己曾經跟着李地主出去過,見過世面,知道住店打尖的規矩,二來自己比起鐵叔叔來,嘴巴也要能說些!
宋爺爺拍了板,這言哥兒去遊學,自己家裡派人陪着,大家都放心些!定了鋼表叔跟着去。玉玥自然滿心願意,可擔心鋼嬸嬸這裡有些不樂意。第二天一早,玉玥特別仔細地觀察了鋼嬸嬸的樣子,結果她很正常,雖然帶着點離愁,可沒一絲不願意,藉着去端早飯,玉玥有點抱歉地對鋼嬸嬸道:
“嬸,真不好意思,讓你同叔叔要分開兩年!”
“你小孩子知道什麼啊?沒事的,嬸嬸特別高興,言哥兒這裡能用得上他,省得留在我眼前,看着煩,見天的只見吃進去的不見掙回來的!”
“可是,你不想他嗎?”
“小屁孩子,想什麼啊,我們成親多久了,看着他就煩,不如讓他離遠點!”
“爲什麼啊?”玉玥納悶了,這鋼表叔家兩口不是感情很好的樣子嗎?
“你小孩子家家的,少打聽!”姑姑過來,拍了她的頭一下,讓她走開。
玉玥不敢跟大肚婆作對,只好扮了個鬼臉走了。
小花鬼鬼祟祟地拉了玉玥一把,“姑娘,我跟你說啊,別告訴我娘,我偷聽到的,鋼嬸嬸有喜了,他們正在商量着,要再收斂一間房出來,兩人分房呢!”
“啊!”玉玥沒料到是這個答案,不過,這有喜了,孩子生下來,見不到父親算怎麼回事,玉玥有點不落忍,可由鋼表叔陪着謹言去遊歷,這簡直太和玉玥的心意了,又捨不得推掉。吃完早飯,便就出門了。
糾結中,一起走向了《一品鮮》,曾老闆聽了胡車伕的傳話,今天便是等在店裡的。都是熟人,三言兩語便說出了請曾掌櫃掌眼、拿主意的意思。
畢竟宋家,這馬是沒有買過的,馬車更不用說了。曾掌櫃的聽到了這宋家要讓鋼表叔陪着謹言外出二年,不禁拿眼看着宋爺爺,臉上浮出善意:
“老爺子,不瞞您老,你們是這兩兄妹的奶奶家的親戚,說實在話,我真是不看好你們家,可事實勝於雄辯,我錯了,你們老宋家!值得交!”
“曾掌櫃的,你說這話見外了,我們也是報恩,跟着這兩娃子,得了不少利,再說了,這前人揚灰,後人迷眼,我們也要給小輩留點念想!
閒話說過,一行人,加上曾掌櫃的,奔了去騾馬市場,玉玥也跟着去了,不過,是扮成男裝,宋爺爺才勉強同意的,一個女孩子,拋頭露面的,像什麼話?
這大縣果然不一樣,大家很快便選中了兩匹馬!一匹拉車的挽馬據賣家說是北方馬種,棗紅色的毛色,這個賣家拍着這匹馬的鼻樑一一介紹:“看吧,是不是隆起微帶點兔子頭的樣子?這脖頸寬厚,軀幹平直,看這胸廓又深又廣,這體形如此粗壯,絕對的拉車用的好馬,別說拉幾個人,便是馱運上兩三千斤,一日也可五六百里路!”
玉玥不知道他有沒有吹牛,不過看着曾掌櫃的沒有出言反駁,想必此人話不假。
“老爺!我家的馬,這性子溫順、脾氣穩靜,持久力較強,疲勞恢復快。你路上用着省心,我這才3歲的小馬,算算這能用多少年?這點銀子不冤!”
曾掌櫃的不置可否:“也就這樣,還有沒有,我要一匹騎的,年紀也不能大!”
“老爺,你看我這匹,能不能入眼!也才三歲的牙口。”這個賣馬的一點不生氣,笑着帶着大家又來到馬圈裡,指着一匹栗色馬! 鋼表叔走上前去,掰開馬嘴來,驗得實了,拿手拍拍,心裡便實在是有點想開口要這匹馬!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