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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玥淡淡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哄搶絹花的人羣,突然間覺得那往日的感覺尋不回來了,心裡浮起一股輕愁,家族,畢竟不可能由一已之力、一家之財,全體照料到的,範家村這攤子太過大了。絹花一盒子裝着的是六十朵,在場的怎麼數就算加上玉玥也不足二十人,可六十朵花被全體分光了,玉玥說的一人一朵,並沒有人聽到耳朵裡面去。聽到了,也沒有人會執行的,這是對別人嘛,自己同玉玥的感情那可是老好了。自己沒有拿個十朵八朵的,就算是不貪心的了。
玉玥擡手止住了想要說話的半夏。幾朵絹花,不值什麼,雖說街面上一兩銀子一朵,可這些絹花卻是玉玥自己買了硬紗來,教着小丫頭們堆出來的,自己把做得好的成盒的裝了出來,準備拿來給村子裡的姑娘們戴,至於範府裡的丫頭,那後孃是個有制服癖的人,府裡的丫頭們,梳什麼頭、穿什麼衣、着什麼鞋都有規定,什麼級別的丫頭,什麼級別的小子,一看衣服就知道了,府里人口簡單,憑着鑲邊還能看出是那個院子的,所以,小丫頭們那就是圖個順手,好玩,學得一些技藝在身罷了。真算起成本來,一朵不過二十多文罷了。
“呵呵,讓你看笑話了!”一位玉玥都搞不清楚是幾房的大嫂衝着玉玥說道。
“那有,難得大傢伙喜歡。”這位大嫂心卻不厚,手裡真是隻拿着兩朵罷了,玉玥不禁鬆了口氣。
“我家大嫂子正在坐月子,這朵花兒我帶回去給她可好。不若這樣,我這朵也不好意思戴出來!”
“自然可以的……”
花沒了,盒子都扯成幾瓣了,大傢伙也就歇了起來,仍舊尋着問,是不是要辦九天的流水席。
“這個我可不曉得,要老祖同父親、叔叔拿主意!”
“那謹言說了不算麼?”
“謹言說什麼只代表他自己啊。我們家還是老祖說了算!哥哥要做什麼。那也是得老祖認同了才行。”
“我們還想着,言哥兒如今是狀元公了,那就是誰也管不了他了!”
“那有啊。能管的更多了,他的座師、恩師,誰都能管的!”
“他的娘子好漂亮啊,像仙女一樣。她吃飯嗎?”
“一樣的吃啊,嫂子就是讀了些書。知書達禮的,看着人文靜,那有像仙女了?”
玉玥笑着解釋着,平復大家內心的忌妒。是比較重要的事情。
衣食住行,這住同行,肯定不太可能實現。那食也不能由玉玥做主,這些姑娘大嫂子們都覺得是對的。自己屋子裡也沒有自己說活的份,這玥兒也就是運氣好些,那有這樣得意的事情,一個女人家還能夠當家作主了?所以,馬上,又轉到了衣上面來。
“玥兒,你有那式樣好看的衣服,借我們做個樣子,我們也縫上一套兩套的,京城裡的衣服肯定不比我們鄉下的衣服!”
玉玥這次來,已經是撿着最樸素的衣裙穿着來了,可再樸素也得看那備衣服的人,那些公主王妃是那淡定的主嗎?玉玥只好讓半夏、黃芩去搬幾套衣服來給大家打樣子。
“各位親戚啊,我家姑娘帶着的衣服不多,所以這衣服只能在這裡打了樣子,不能拿出去。”潘媽媽惡人做在前面,當下把話說死了。
“管家媽媽,我們肯定是隻打樣子,不能害得玥兒回到家裡,衣服都沒有穿的嘛!”
於是打樣子,金媽媽拿來了桑皮紙還覺得麻煩了,東說西說的,莤草居然把自己帶來送人的料子搬了兩匹出來,很好,完美收場,一人都裁了一套衣服拿在手裡,留下一地的碎布料,開開心心的一鬨而散。
玉玥做樣子的衣服,因爲半夏這個摳門,拿來的居然都是那《錦衣坊》送來的孝敬的衣服,式樣雖好,料子卻達不到潘媽媽的要求,再說了,潘媽媽怎麼會讓玉玥穿外間縫製的衣服呢,一向都是扔在一邊,不許穿的,生怕裡面有什麼符咒。若是玉玥的衣服,那就是得錦衣坊的繡娘們專門進府裡來做。半夏知道玉玥回鄉下來,肯定是要送各位姐妹們衣衫的,當下把這此衣服搬了來。送禮儘夠檔次了。
潘媽媽見是這些衣服,也就沒有強留,自然就有幾位身量同玉玥差不多的姑娘拿着衣裙就走了。誰叫茜草姑姑沒有帶夠衣料呢?
“姑奶奶,這累壞了吧!”
莤草送完客人回來,身邊的丫頭就湊上去,按起她的肩膀來。
“真料不到,姑姑的本領越發的大了,這裁起衣服來,手腳那就是一個快啊!”
“還說呢,這現如今哪裡來的這麼多姐姐妹妹的,我這備下的禮都不夠了!”
“禮品沒所謂,我帶得有多,呆會兒補你兩匹料子就好了。不過,真是好久沒有同姑姑一起做針線活了,沒發現姑姑這裁衣的功夫大增啊。”玉玥笑道。莤草也沒有料到自己居然一口氣裁了十多件衣服,可見在府裡自己裁同款衣服的經驗還是足夠了。
兩人笑得天花亂墜的。忘記了剛纔來的一羣客人。也忘記了,這來拜訪她們的各位姐妹們,就算是蔥都沒有帶一根來給他們。而滿足地拿着各式禮物走了。
接下來,陸續來了兩批客人,這次黃芩學乖了,拿花,那就數着人頭拿出來,多一朵沒有,料子,那就是扯成尺頭出來,一人一身衣裙配好,多的沒有,回家自己裁去。這讓紅花同半夏都傻了眼,可以這樣的?那菊花根本不管,拿着箱子鑰匙,絕對不許這兩人動手,這兩位姐姐,那打小在大家裡當差,手腳都是散漫的,不適應如此大的場面。
玉玥在這裡歡天喜地的送走了一撥撥客人,那謹言一行人也回來了,這時候就看出了人出身的不同,玉玥聽到來客中有問是不是要擺九天的流水席,心裡面想着的是,咱們太露富了,這下完蛋了,要請九天呢。而那孔五小姐範家新大嫂卻開心地對着玉玥道:
“玥兒妹妹,說好了,我們要請大家吃九天席呢,我還沒有辦過流水席,上次辦我沒趕上!”
你當然沒趕上,敢上你不會由你上吧。玉玥暗笑,那時候你還不是範家人呢,請全村人吃九天,你就開心成這樣?
“嫂子,那這次你可看到新鮮名堂了,鄉下請流水席那可是真流水!”
玉玥在鄉下也見過一次流水席,同上次謹言中了狀元在京裡辦的不可同日而語,京裡的那還正經是飯點時辰有人來吃,這鄉下的,那基本上就是一整天都在有人吃飯,這纔是正正的流水席,從不間斷。
“什麼叫真流水?”孔五小姐不愧是讀書人家的娃,當下就捉住了主要字眼。
“妹妹說的真流水是說,那吃飯的人不會斷,真是十二個時辰都有人在吃。”
“真的?”孔五小姐睜大雙眼着着插話的謹言,這樣子的大嫂很萌好不好?玉玥失聲而笑。
“太離譜了吧,這半夜有人吃飯麼?”
“宵夜!”謹言說完淡定地飄過。留下五小姐一臉的嚮往。唉,泡個古代妞真心簡單。
老祖請觀禮的各位進了堂屋坐定,文萱王很有興趣的觀察着自己孫女兒的婆家,原來,回鄉種地也不是不可以啊。他可沒料到,現在的範家三個院子,那都是重新整修過的,只以爲這是原生態的農家,謹言也不多話。
賢王爺是第一次到了玉玥的老家,心裡也懷揣着文王爺一樣的想法,怪不得丫頭老想着回鄉種地,這地界,比在永清縣裡還安生呢,鄰里之間,真是雞犬之聲相聞,守望相助啊。
老祖心裡面其實也有點不自在,這些親戚們所思所想,很有點超過,吃九天流水席的排場自己也不是不能有,可真的被人以爲自己要這樣,真的不爽。
賢王爺在這裡走出走進的,他想把這個屋子的構造記下來,準備在京城裡把這三個小院子複製出來,也許,某人就不會想家了吧。他把玉玥想回永清縣的想法,當成了想家。真有思鄉的情緒麼?玉玥從來沒敢想過回家,這家也太遠了。
王老四卻在這裡受到了很多竊竊私語及指指點點,他自然不知道,那些私語聲不是說他長得帥,而是他也太老了些,配不是玉玥。鄉下人都是質樸的,真心認爲配不上,你這年紀看着比那謙和還老些呢,至少一樣大,都能當玉玥的爹了。
“丫頭,你說的大寒山是不是對面的那座?”王老四遙指着遠處高聳入雲的大山。
“是,舅舅!”玉玥擡頭一看他指的方向,點了點頭。
“那麼說,小子們,誰想跟着四舅舅去山裡頭打獵的?”
舉手者衆,包括那個剛能走的謹修。
“牙都沒長齊你就……”謹修兩眼一紅,小嘴一癟,
“停,舅舅帶你去,哭就不行了!”謹修當即收聲,謹仁同謹信那都太小雖說也舉了手,某舅當沒看到。
“曾頭,你手下來幾個把穩點的,把幾位小爺一人一個,帶着跟爺進山去打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