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木棉到這會兒還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不到黃河心不死,她還在哭訴着向沈立冬求情着。她以爲憑着這『逼』不得已的苦衷會向當初的黑山七霸那般,或者向先前的兩個產婆那般,沈立冬會放她一馬的。
可是她卻不知道,沈立冬可以給那些人一次機會,那是因爲那些人確實有『逼』不得已的苦衷,而且他們在她面前坦言相對,並未曾狡辯什麼,他們承認他們所犯下的錯,並且在她的面前老老實實地交代了一切。因爲如此,沈立冬纔沒有對那些人痛下狠心,給了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給了他們還能活在世上的機會。
但是這會兒的木棉不一樣,她在行事之前,拿着木繡跟她表哥私會之事要挾了木繡替她做掩護不說,這會兒東窗事發了,她還在她面前狡辯着,哭訴着她那所謂的苦衷,這就讓沈立冬無法容忍了。
因而沈立冬直截了當地斷了木棉的哭訴,呵斥道:“夠了!木棉!”她冷冷地看着木棉,眼中是一閃而逝的怒意。
“木棉,本小姐原本還想給你一次機會的,但是這會兒是你自個兒自斷生機,那麼就不要怪責本小姐冷血無情了。”沈立冬此話一出,木棉驀然大震,瞪大眼睛,似不敢相信地看着沈立冬。
“小姐,小姐,你是這個世上最善良仁慈的小姐了,求小姐高擡貴手,大發慈悲,就饒了奴婢這一回吧,奴婢真的是『逼』不得已的,奴婢真的是有天大的苦衷的,奴婢的家人真的是被他們威脅了『性』命,是真的,如此奴婢再迫於無奈纔給他們傳遞了消息,還請小姐明鑑呢。”木棉跪着過來,拉着沈立冬的裙襬,繼續碰碰碰地磕着頭,那額頭上的血絲此刻流淌了出來,從她的臉上緩緩地滑落,看着令人觸目驚心,有些不忍心。
這要是換成以往的時候,木槿跟木蘭不知情的話,定然會出言給木棉求情的,只是到了這會兒,木槿跟木蘭一句話都沒有說,她們都沉默着,而木蝶就不用說了,她本是第一個發現木棉有問題的人,因而這會兒對於木棉的這番做作更加不屑。
至於木蓮,雖然她並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是聽了沈立冬的言辭,自然也明白是木棉出賣了小姐,給外人傳遞了不應該傳遞的消息,使得大少爺還有三少爺差點深陷二皇子府邸回不來了,害得小姐也幾乎差點無法脫身了,因而一心向着沈立冬的木蓮,哪怕覺得今個兒的小姐有些疾言厲『色』,看着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但是她還是打從心底地認可着沈立冬,她也認爲這件事情是木棉做錯了,大錯特錯了,若是換成她是小姐的話,也絕不會輕易放過木棉的,誰叫木棉動了最不該動的心思,讓主子陷入危險之中,這可是身爲下人的大忌。
因而到了這個時候,原本四大丫鬟之一的木棉,竟然沒有一個丫鬟站出來爲她求情,如此,其他的二等丫鬟,三等丫鬟還有粗使丫鬟,心裡頭哪個不是跟明鏡似的,都想着木棉這次是觸犯到小姐的底線了,若不然,小姐不會看着這樣的木棉還無動於衷的。所以這會兒她們自然也是無人敢上前爲木棉說一句話的,她們怕惹得沈立冬發火,那閃躲還來不及呢,哪有主動上前去撞到小姐火頭上去的,因而此時的木棉,就等同於衆叛親離了。
恐怕這會兒連她自個兒都沒有想到,平日裡對着她巴結的底下小丫鬟們,如今一個個避她若瘟神一般,而同她一向交好的木槿木蘭木蓮,她們三個人竟然也不會在小姐面前美言幾句,替她求求情,想着,木棉就憤恨不已,怨毒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木槿木蘭木蓮三人。而沈立冬見到木棉這般表情,當即冷道:“這會兒你不用想着別人替你求情了,想一想你自個兒做的事情吧,單單一項叛主行爲,本小姐就可以定你死罪,讓手下的人活活將你杖斃了!”沈立冬淡漠地看着此時狼狽不堪的木棉,木棉到了這個時候,方醒悟過來,而當她醒悟過來的時候,她纔開始惶惶不安了。
不過到了這會兒,她還是咬緊牙關沒有說實話,只是一個勁地求着沈立冬。
“小姐,小姐,求求你,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小姐放奴婢一條生路吧。”
沈立冬這個時候對木棉這個丫鬟那是完全失望了,她這是已經魔障了,中了一種魅『惑』的毒『藥』,無『藥』可救,一旦入了情,便不再是過去的那個木棉了。
想着,沈立冬背轉身去,使了一個眼神給木槿,木槿立刻上前來,恭敬地低頭,等候沈立冬的吩咐。
沈立冬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木棉,又看了看木槿,道:“去,將於嬤嬤去請過來,本小姐有件事情讓她去處理。”
“是,小姐。”木槿下去不到一刻功夫,就從旁邊的一個獨立小院子裡頭找到了正從外頭回來的於嬤嬤,這於嬤嬤最近給沈立冬在外頭採買良田宅子還有莊子不說,還不能光明正大地行事,還得秘密暗中進行着,不得讓旁人知曉,因而她這身子骨在外頭這回可是奔波得慘了,這會兒剛回來,想要喘口氣好好地歇息一會兒呢,這木槿就來找她了。不過她一聽到是沈立冬叫木槿過來找她,說是有事情要她去辦理,當下也就顧不得腰痠腿麻的,趕緊跟着木槿去了沈立冬的正院裡頭。
這她剛進去,便看到跪地磕得滿頭是血的木棉,其他丫鬟就在旁冷眼看着,誰也不敢到沈立冬面前給她說一句好話,就任由木棉那個丫鬟那般狼狽不堪地磕着頭。而小姐沈立冬看着面『色』冷冷的,一句不吭,顯然是動了怒氣。
這於嬤嬤想着也不知道木棉做了什麼事情惹得小姐大動肝火了,她剛想去斥責木棉丫頭幾句,然後準備在沈立冬面前說幾句好話的時候,就聽到沈立冬叫她過去了。而當她聽到沈立冬說了木棉這丫頭這回做錯了什麼事情後,那於嬤嬤別提說是想要給木棉求情,那是恨不得上去刮她二個耳光,踹這個丫頭兩腳。
這丫頭做事實在是太狠心了,竟然差點害了自家的主子『性』命不保,這於嬤嬤那是恨得咬牙切齒的。要知道,她在這個世上已然沒有親人了,小姐沈立冬答應給她養老,免了她奴籍不說,還想認了她當義母,這事於嬤嬤可不能答應,要知道這上頭可是有老爺夫人的,她一個嬤嬤,怎麼可以當小姐的義母呢,因而這於嬤嬤雖然拒絕了沈立冬的提議,卻是打從心底將沈立冬看成她親生女兒那般疼愛着的,這會兒你說木棉竟然想害了她的女兒,害她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親人卻差點失去了,你說這於嬤嬤能不恨毒了木棉嗎?
所以當沈立冬一提出讓她將木棉帶回給謝三公子謝朝雲,交給謝三公子全權處理之時,那於嬤嬤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直接叫了兩個魁梧的漢子,拖着木棉就要將她給帶出去了。這木棉到了這時,她才真的知道害怕二個字怎麼寫了。
“小姐,小姐,奴婢說,奴婢什麼都說出來,還望小姐原諒奴婢,原諒奴婢一次吧。”木棉哭叫着掙脫開了兩個漢子,直直地撲到了沈立冬的腳邊。“小姐,奴婢什麼都告訴小姐,奴婢什麼都說,還望小姐饒了奴婢一命,求求小姐了。”木棉哭得梨花帶雨的,沈立冬卻冷冷地哼了一聲。
“先前本小姐給你機會說,你卻還要狡辯,口口聲聲說着有『逼』不得已的苦衷,不肯對本小姐坦言相告。你道本小姐不知道你那麼點事嗎,不過是你以爲可以一朝烏鴉飛上枝頭變成鳳凰了,你以爲可以攀登上二皇子那棵大樹從此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了,是不是?你當本小姐不知道你是拿相爺府當抵箭牌嗎?你當本小姐愚蠢到不知道你一直要挾着木繡讓她給你做掩護,讓你出去偷偷地跟二皇子幽會嗎?你當不知道本小姐已經知道了你不止一次出賣給消息出去了嗎?”沈立冬連着說了那麼多,說得木棉瞪大眼睛,似不敢相信沈立冬竟然已經完全掌握了她所做之事。
而沈立冬卻直指木棉繼續道:“你可知道嗎?就在前幾天木蝶跑來告訴本小姐,說你跟二皇子在外頭偶遇碰面之事,本小姐就已經對你起了疑心了。因而本小姐讓木槿木蘭二人帶着阿牛跟榮安出去,邊盯着你的一舉一動,邊傳遞了假消息給你,果然,你按耐不住,以爲又可以跑到二皇子那裡立功了,因而你再次出賣了本小姐,以換取你所謂的榮華富貴,不是嗎?”
“小姐——”到此時,木棉已經喊不出那個求字了,而沈立冬痛恨地看着她。“你可知道嗎?在木槿木蘭抓了你過來的時候,本小姐還想着只要你老老實實地交代,本小姐會想着你只是因爲情之一字看不透徹而誤入了他人的陷阱,但是這會兒你的表現,你的所作所爲看來,你是壓根沒有知道錯了,你壓根不覺得背叛本小姐是做錯了,你還在僥倖地想着,只要本小姐饒過了你,你還想繼續靠着出賣本小姐,踩着本小姐的屍體去過你所謂的富貴生活,不是嗎?因而木棉,到這會兒,本小姐還能容得下你嗎?還能養虎爲患,放你歸山嗎?”話到這裡,沈立冬已然口氣冰冷如劍了。
“如今,就算你想要說些什麼,本小姐也不想再聽你說些什麼了。嬤嬤,帶她走吧,本小姐從今往後都不想再看到她這個人了。”沈立冬冷着臉轉身過去,不再理會木棉那一臉呆滯的『摸』樣。
而於嬤嬤聽得木棉這個丫頭竟然做了那麼多大逆不道的事情,自是橫眉冷眼,讓那兩個魁梧的漢子趕緊拖着木棉出去,免得礙了沈立冬的眼。
“快點,將這個丫頭趕緊拖出去,快,不要讓她呆在這兒了,免得髒了小姐的院子。”於嬤嬤催促着兩個漢子趕緊辦事,她還示意沈立冬放心,一定會將這件事情辦得妥妥當當。沈立冬自然相信於嬤嬤的辦事能力,也相信她絕不會給她辦差半分,因而一揮手,就任憑於嬤嬤處置木棉之事了。
而那木棉到這會兒知道求情已然無用,竟然還嚷嚷着:“沈立冬,你沒有權利處置我,我馬上就是皇子妃了,你壓根沒有權利處置我,你若識相的話,快快放了我,放了我!若不然,二皇子知曉的話,定然要你好看。”木棉這個時候竟然還叫囂着,妄圖想要沈立冬放了她,她這可真是將自個兒往絕路上『逼』了。
那於嬤嬤冷眼一橫,直接拿了外頭的抹布,往木棉嘴裡一塞,堵住了她的嚷嚷聲。“該死的丫頭,這會兒你且再張狂一些,等到了謝三公子那裡,我倒要看看,你還有沒有這個能耐叫囂着。”於嬤嬤狠狠地踢了木棉一腳,吩咐着兩個漢子將她捆綁起來,裝進了麻袋之中,直接從後門出去,讓李伯趕了一輛馬車過來,將木棉往馬車上一扔,直奔謝國公府而去。
而竹荷院的沈立冬見於嬤嬤將木棉那個可惱的丫鬟帶出去了,她的面『色』纔算有些緩和了下來,當她緩和下來的時候,她招手讓木繡到她的房間來一趟,其他丫鬟,沈立冬直接讓木槿跟木蘭二人去敲打一番,讓你們記住今個兒的教訓,若是敢背主的,這木棉就是最好的下場!
當然,對於木繡的事情,沈立冬因爲她害怕木棉的告發,以至於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也算得上是包庇罪了,因而沈立冬讓木繡領了三個月粗使丫鬟的活計,看她三個月之後的表現,若是表現好的話,她再給她恢復原來二等丫鬟的份例跟位置。
這木繡本以爲這次死定了,肯定要被小姐趕出去了,但是沒有想到小姐給了她一次機會,因而她感激涕零,向着沈立冬磕頭謝恩地出去幹活了。
而這會兒的沈立冬因而除去了竹荷院的隱患,終是鬆了一口氣,只是發生了這件事情,讓她更爲小心挑選丫鬟之事了,她日後對於可以重託辦事的丫鬟之考驗也就越發嚴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