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像是睡了很久,青璃這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給葉洵處理傷口的時候需要大量的精神力,還要做個小手術,連續忙碌了一個通宵,青璃也有些吃不消,之後好像就暈了過去,現在頭還在隱隱的作痛。
淳于諳坐在石牀前面,不自覺的皺眉,她已經睡過去幾個時辰,無論怎麼呼喚都不醒,應該是體力透支,也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而已。原本這次他是準備去白府裡找白若塵,可是又怕白府被人監視,午時的時候他的手下說過在莊子上看到了忠武將軍府的馬車,所以他也是死馬當活馬醫,抱着試試看的心裡,又一次找到青璃,於是葉洵幸運的撿回來一條命。
青璃醒過來之後,四處看了一下,這就是之前第一次進門兩側的一個小石洞,裡面擺放的簡單,但是一般居家有的都還有,現在門上被放下了簾子,看不到外面的情景。
還好這石牀打磨的光滑,但是太硬了些,不適合她這種嬌滴滴的女兒家,石桌石椅也沒有棱角,磨成一個圈形,下面的石椅應該叫做石墩,沒有椅背,坐起來沒有靠着的地方,時間久了就會累。
“什麼時候了?”
等青璃環顧四周瞭解的環境之後,又看了一眼牀邊的淳于魔頭,他就那麼和木頭樁子一樣站着,一張冷臉,面無表情。
“已經是申時。”
淳于諳見青璃一直不醒,還出去看了一眼沙漏,過來探了鼻息,確定她還活着,這才安心,他都不明白這種心慌的感覺從哪裡而來,就是覺得有些不忍心。
“哦,葉洵怎麼樣了?”
面對四年沒消息的人,青璃心裡始終有一股怨氣,當年就算是救了二姐,可也不代表要用四年來等待一個人,而且沒一點消息,二姐青薔是個死心眼的,這麼一等下去,或許真的就是一輩子,一個女子的如花年齡能有多久?
“還沒醒過來,呼吸平穩,目前看還沒發燒。”
淳于諳眼眸深邃,認真的說了葉洵的情況,見青璃的臉色不好,難得還關心了一句,“差不多到了晚膳的時辰,你應該餓了吧?”
啊?今兒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青璃面帶驚訝之色的看了淳于魔頭幾眼,正好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捕捉到了尷尬之色,估計他也知道總這樣使喚自己不好意思了?就那麼兩個鋪子和一個小田莊,就白乾這麼多年,還是都救人命的活計,這也太不合算了,也不提提酬勞的問題,他倆很熟嗎。
“餓了,需要有人端水,我要洗漱。”
青璃把兩腿交疊,兩隻胳膊也疊起來放在腦後,連個枕頭都沒有,睡了一覺都是挺屍的狀態,既然是秘密的根據地,不說添個博古架做擺設,也要準備個帳子什麼的吧,再不濟,枕頭也該有,青璃挑剔的看了看四周,昏暗的,只有牆壁上掛着的油燈,這油燈看着眼熟,好像是自己傢俱鋪子出品的。
“我去給你端水。”
等淳于諳出去之後,青璃一個骨碌就從牀上坐起身,似乎不相信自己聽到的,剛剛她沒聽錯吧,淳于魔頭去端水?不過她現在真的很難受,昨夜流了不少的汗,沒地方洗浴,又不能進空間,只能等天黑之後回到莊子上。
片刻之後,淳于諳果然端過來一個大木盆,裡面還兌好熱水,青璃接過她遞來的棉布巾好好清洗了一下臉,又用茶杯裡的涼茶漱口,“是真的有些餓,我在天黑之前應該不能回去吧。”
“恩。”
淳于諳點了點頭,這裡是他們最機密的地方,也是退路之一,一位大家小姐在白天出沒的話會引起懷疑,他們幾乎都是深夜行動的,況且現在葉洵還不算太穩定,恐怕青璃不能走的太快。
青璃坐在石墩上,把手肘放在石桌上,一手託着腮,從她這個角度來看,只能看到淳于諳一張如刀刻出來剛棱冷硬的側臉,黑眸深深,這張看上去並不會美的令人沉醉,他的魅力在於他散發的陽剛神秘的氣質,高大的身軀,結實的雙腿,糾結的臂膀,隆起的健壯胸肌和低沉的嗓音都給他加分不少,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型男,不過大周朝最崇尚溫潤如玉的美男,像他這種,好像不是特別的有市場。
“我打了兩隻山雞,我出去烤雞。”
兩個人詭異的沉默過後,淳于諳主動說了一句,然後撩開門簾,大步的走了出去。
一聽說有東西吃,青璃也來了精神,跟在他的身後,石洞裡沒有別人,只有在石室裡躺着的葉洵,剩下的只有他們兩個。
淳于諳推開石門,青璃也跟着出去,看他手腳麻利的用熱水燙着雞毛,然後剖開山雞的肚腹,掏出內臟,昨夜趕的着急,她也只顧着想事情,實際這個秘密根據地選擇的地點非常好,在深山裡,周圍都是參天大樹,野花野草,下面還有一條清澈的小溪,裡面遊着很多小魚,青璃捧了一手的溪水又漱口,發現這水略甜,是地地道道的山泉水。
“喂,就兩隻雞?”
青璃看了被淳于諳拔毛之後的山雞,並不大,這種雞她一個人就能吃兩隻,兩個人分根本就不夠,現在她可是一天沒吃飯,肚子餓的咕咕叫。
“我吃過了,兩隻都給你,夠嗎?”
淳于諳看青璃一臉的饞樣,好心情的略微勾了勾嘴角,用一把匕首在山雞的身上都劃了幾刀,用從袖兜裡掏出很多小紙包,青璃目瞪口呆,沒想到淳于魔頭還能隨身帶着裝備,莫非也是同道中人?都是吃貨,還裝什麼清高。
“夠夠,你會醃漬啊。”
青璃目光又被拉回到兩隻光溜溜的山雞身上,現在她餓的都想流口水,恨不得馬上把山雞變成香噴噴金黃色外焦裡嫩的烤雞,那嫩嫩的雞肉,熱乎乎的進到胃裡,想到此,青璃清晰的聽到自己的肚子叫了一聲。
“馬上就好。”
淳于諳忍着笑意,加快手上的動作,從昨天夜裡到現在一直沒吃東西,還透支了體力,是應該補補,可他也沒有下山,只能就近的抓兩隻山雞,然後就忙不迭的回到石洞,他還真怕青璃醒來自顧自的離開,至於牀上躺着的葉洵,根本沒在考慮的範圍之內。
“淳于魔頭,你笑什麼笑,我這樣是爲了誰啊!”
青璃也覺得有點丟人,臉頰微微紅了一下,片刻之後反應過來,該自責和內疚的肯定不是她,救了葉洵一命,不說給點銀子,也得去大酒樓請客吃飯的意思一下,好吧,條件不允許,能吃到淳于私房烤雞也不錯,不過她很懷疑他的水平。
“放心,不會烤焦的。”
淳于諳給山雞的背後的刀口上抹上一些花椒粉,側頭看青璃一臉的糾結,想着這個小丫頭可能對他不放心,“我幾歲就經常去山上捉山雞自己烤着吃,後來,大周和大秦戰了幾年,一路也是風餐露宿,總不能等手下人,有時候大家會分散開。”
青璃覺得這可能是淳于諳最近幾年內說的最長的話,雖然也是顛三倒四,但是她智商高,可以明白其中的含義,想不到出身在護國將軍府的官二代也有這麼心酸的往事,她回憶一下,在莫家村兩人遇見幾次,似乎都很狼狽,在京都也一樣,他過着刀尖上行走的生活,幾次都非常的兇險。
“在鳳陽的時候,你們說需要草藥,給我一個鈴鐺,我一搖鈴鐺你們的人就出現,那是暗語嗎?”
青璃想起幾年前不解的事,現在兩個人面對面,正好可以問個清楚。
“不是,那不過是普通的鈴鐺,沒有特殊意義,就是當時我們的人都在附近。”
好吧,青璃點點頭,夜晚清脆的鈴鐺聲可以傳的很選,那會淳于魔頭肯定也不能相信她,她用溪水透了一個帕子,擦擦了下巴和脖子,涼涼的,很舒服。
“那次大秦和大周邊境戰亂,我們的將士受傷,可是連普通的止血藥材都沒有。”
淳于諳搖搖頭,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耶律楚仁已經變了,不是當年那個人,他變得兇殘,心狠手辣,根本不顧大周的將士和百姓,想的是怎麼有一天能登上皇位,稱霸天下。
話不用說的太明白,青璃都理解,四年之前,大秦的上將軍宇文鯤帶着其妹大秦第一美女宇文紫幽來到大周,都到了汝陽城,得到大秦那邊的消息之後就趕着回去,雙方邊境也和平了四年,最近大秦那邊似乎塵埃落定,看來對大周的戰事應該很快拉開帷幕。
看到淳于諳醃漬好了山雞,青璃又跟在他的身後,兩個人選擇了一個類似竈間的石洞,裡面有鍋碗瓢盆各種炊具,還有一個放柴火的地方,收拾的還算乾淨。
淳于諳用地上的石頭壘了一圈,然後放上木炭,點燃之後,把一個鐵絲架子支起來,橫在兩邊的石頭上。
“碳烤山雞?”
青璃覺得這羣人還是挺聰明的,在石洞裡,木炭的煙要少一些,雖然通風,也不用搞的烏煙瘴氣的。
“恩,能更好吃。”
從竈臺上找了醬油,醋,油瓶等材料,淳于諳又重新坐回石墩上,用樹枝穿好野雞,刷上一層油,見火勢很旺,他不停的翻着烤,很快的,雞皮下面的油就被烤了出來,滴在炭火上,發出嘶嘶的聲響。
淳于諳的手很有力量,他握着樹枝不停的翻轉,讓山雞各個部位都均勻的受熱,似乎很熟練,青璃覺得他說幾歲就學會烤雞吃一定不是騙人的。
兩個人默默無語,目光都盯着鐵架子上的烤雞,架子不大,只能烤一隻,顏色已經變成了金黃色,味道很香,青璃摸着肚子,眼巴巴的看着。
“快好了。”
淳于諳說了一句,然後從旁邊找出來一個小瓶子,刷上一層淡淡的粘稠液體,空氣中傳來一種桂花的香甜氣息。
“這是桂花蜜。”
青璃用力的點點頭,一臉期待,淳于魔頭秘製私房桂花蜜烤山雞,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現在還沒進到她的嘴。
又等了約莫有半刻鐘,淳于諳又用匕首在烤雞上面剌了幾道口子,見到肉質白嫩,這才抓起樹枝裝盤,又用匕首在山雞上切了幾刀,“好了,吃吧,當心燙嘴。”
“好了!”
青璃激動的摩拳擦掌,她站起身去洗了下手,然後端着盤子,先拿起一個雞腿,咬了一口,雞皮稍微有一些淡淡的甜味,非常的好吃,外焦裡嫩,香酥入味,她覺得味道可能要比香滿樓的烤雞更勝一籌。
“你慢點吃。”
淳于諳遞給青璃一個新帕子讓她擦嘴,剛纔注意到她用自己的帕子擦手,既然擦手就別擦嘴,不能混用,有潔癖的他都會隨身攜帶很多帕子,髒了就扔,絕對不會洗完繼續用第二次。
“謝了,回頭我還你一條。”
青璃吃的很滿意,一邊咀嚼一邊眯着眼睛,真想不到,淳于魔頭人看着冷漠,手藝竟然不錯,很符合她的胃口。
“你繡的。”
“啊?”
青璃咬着烤雞,反應了一下,好吧,左右不過是一個帕子,吃人的嘴短,所以她點頭同意,還不忘記討價還價,“你下次多烤幾次,我還想吃烤魚,烤蝦,烤土豆片。”
“再說。”
淳于諳手不停的翻動山雞,心裡卻在尋思,下次烤東西需要用什麼條件來換,不然做一身衣裳?
青璃很快啃完一隻山雞,這肉鮮美,整日在山上跑,吃的都是蟲子,肉質好,比家裡養的雞好吃,第二隻雞淳于魔頭似乎改了套路,沒有刷桂花蜜,刷的是醬油,這花樣還不少。
兩個人就肩並肩坐着,挨的很近,雖然前面是炭火,可是淳于魔頭身上還是散發冰冷的氣息,夏日炎炎,有他在旁邊肯定解暑,比冰盆還好用。
“喂,那是我們少主嗎?”
“廢話,這不明擺着的,你瞎啊你!”
兩個黑衣侍衛被淳于諳派到深山裡採藥,順便打一些獵物,採點能吃的,這種天氣太熱,打到的野豬肉吃不完第二天就會放臭,所以二人只抓了山雞和野兔,採了幾樣野菜,剛回來就看到淳于諳和青璃兩個人竟然依偎在一起說笑。
二人神情專注,根本沒搭理偷看的侍衛,其實淳于諳和青璃早就發現有人推着石門進來,也用餘光掃到人,青璃是不在乎,淳于諳還是第一次在手下面前烤雞,覺得微微有些不自在,所以也沒擡頭,和青璃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燒烤經。
青璃說着在鳳陽的日子,家裡全家人吃燒烤,那是有孜然這種調料提味,做的孜然羊肉都不腥羶,香的很,其實孜然也可以烤雞用,用處很多。
“要說最遺憾的,就是沒吃到牛肉。”
這個時代牛是受到保護的,因爲牛可以耕地,莊戶人家裡,牛可是命根子,官府禁止宰殺,青璃到現在還沒吃到過,已經快忘記是什麼滋味了。
“牛肉是嗎?”
淳于諳問了一句,然後默默的記在心裡,京都有一個專門賣牲畜的集市,裡面偶爾會有一頭老牛或者殘牛,是允許宰殺的,下次派人去守着,應該可以買上一頭,雖然青璃食量大點,但是一頭牛應該可以吃上很久。
門外圍觀的兩個侍衛見二人頭都沒擡,站在原地不知道怎麼辦好,這些山雞野兔還想放進竈間裡,還想彙報一下情況,最後兩個人一商量,決定把東西放在門口,去石室看看被遺忘已久的葉洵,萬一他想要去小解都起不來,只能乾瞪眼。
第二隻烤雞沒有用桂花蜜,是撒了一些黑漆漆的調料,青璃咬了一口,竟然是黑胡椒,這個發現讓她睜大眼,問道,“這個黑的粉末是從哪裡弄的?”
“怎麼樣,這個味道你能接受嗎?”
這個是淳于諳自己發現的調料,有一年,他在去大秦的路上翻山越嶺,一個人燒雞,因爲身上沒帶鹽,就找了一個小顆粒的東西碾碎了撒在上面,味道不錯,從此他就保留了這個習慣,好在這個東西也不難找。
“能啊!我能!”
青璃很喜歡吃黑胡椒的味道,以前在現代的時候,煎牛排都是要撒上這個粉末,還有吃烤豬蹄,雞翅中的時候,都會特意的點這個口味。
“回頭派人去給你送點,我身上帶的不多。”
“太好了”
對於吃貨而言,發現一種和現代非常相似的調味料,感覺和那裡距離又近了點,讓青璃很欣喜,和淳于諳之間通過烤雞彼此又更多了一些認識。
葉洵的體質不錯,傷口癒合的速度也還算快,青璃留下幾盒藥膏和藥丸,給兩個在此地的黑衣侍衛,告訴他們使用的辦法,藥丸是留在發燒的時候備用,如果人醒來,就喂一些蔘湯,清粥補充元氣,沒有意外的話,她過兩天再回來看看。
晚上月色正濃,山裡的空氣更清新,也沒有那麼燥熱,青璃和淳于諳一起順着原路下山,一直到莊戶的附近,青璃這才停下腳步和他告別。
“帕子。”
“好,我記得,儘快給你。”
青璃的額角上一道黑線,下午吃烤雞的時候答應還他一個自己繡的手帕,她就那麼隨口一答應就忘在腦後,是他自己還記得,臨別還要提醒一句。
莊子上,在這個時辰,除了要守夜的,很多下人都進入了夢鄉,青璃越過圍牆跳到自己的院子,正好看到在遠門口走來走去,一臉焦急之色的杜鵑。
“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
屋子裡還映着火燭的光亮,看來於嬤嬤和杜鵑應該心焦的沒有睡覺,等待她回來。
“等會說,先給我提水,我要沐浴。”
青璃現在恨不得把身上這身衣裙脫下來,跑了一路,汗水打溼了衣裙,黏在身上,難受的緊。
“老奴這就去提水,小姐,您再不回來,可是要出大事的!”
於嬤嬤聽到聲音也從屋子裡走出來,用帕子擦擦額角上的汗漬,心裡埋怨自家少爺,孤男寡女的,就算是爲了救人,也不能這麼辦事,自家小姐徹夜未歸,可苦了她們這幫奴婢,不說別人,水零歡小姐,就不是那麼好打發,況且莊上還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杜鵑,你去書院給我請假了吧,於嬤嬤說我不回來出大事,是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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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璃進了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杜鵑有眼色的倒上一杯茶水,感到到溫度剛剛好,青璃一飲而盡,跑了這麼遠,又是輕身術又是瞬移,她已經累的氣喘吁吁,昨夜的勞累還沒恢復過來。
“小姐,奴婢去書院請假,說您身體不適,水零歡小姐非要也請假過來看望,奴婢好說歹說,才勸走了她,結果下晌她和趙羊羊小姐結伴到莊子上,非說要看您,可極壞了於嬤嬤,最後奴婢假裝您躺在牀上,還隔着屏風,說了幾句話,兩位小姐這才離開,走之前還說怪怪的。”
杜鵑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心驚肉跳,原本她是想說自家小姐已經回到府上,可水零歡那種性格,不見到人不會罷休的,沒準要去府上探望,這樣,陳夫人不就知道小姐不在莊上,人失蹤一整夜,非急瘋不可。
“明天我會和她解釋。”
青璃說的一本正經,實際上就是想着怎麼忽悠水零歡,藉口好找的很,嗓子沙啞,覺得得了傳染病,原因隨便找,趙羊羊不好打發,但是她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的好處就是,有些不該知道的就絕對不問。
杜鵑又給青璃倒了一杯水,見自家小姐又喝了一杯,眼神糾結,這失蹤一宿,回來竟然也沒見到少爺送人,太不體貼,而且小姐的衣衫散亂,髮髻上也掉下來不少的頭髮,衣衫上沾染了很多黑色的灰,救人也不能救到自己這麼狼狽吧,難道少爺見到小姐的美色起了另外的心思,於是在月黑風高夜,兩個人就……
“杜鵑,你愣神幹什麼呢,你把燈芯挑亮點。”
青璃見杜鵑突然變得呆呆的,心裡猶疑不定,她才一個晚上不在吧,莫非是出了什麼大事,嚇傻了這個丫鬟。
“是,小姐。”
杜鵑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笑了下,然後揭開燈罩,用一根鐵絲挑了一下,火苗迅速竄起老高,屋裡也更明亮了些。
莊上這個油燈和石洞裡的是同一款式,都是有一個環形的支柱,被吊起起來的圓柱形燈罩,鏤空的鐵質,上面還鑲嵌了珍珠,有的是嵌着寶石,裡面有一個托兒,上面放置蠟燭或者燈油都可以,做工美觀精緻,都是賣給大戶人家的,石洞裡別的裝飾根本沒有,想不到用的燈還挺有品位。
“小姐,昨兒您不在莊裡,我們莊上出了一件怪事。”
杜鵑等於嬤嬤擡來熱水,她給青璃收拾出換洗的衣物,還有沐浴用的花瓣,澡豆,浴液等,一樣樣的都準備妥當,放在一個可以推動的架子上。
“怪事?”
青璃回頭看了一眼杜鵑,剛纔回來的時候於嬤嬤就一驚一乍的,也不知道要表達什麼,“你說說看,剛纔於嬤嬤沒說明白。”
“是這樣的,昨夜子時過後,奴婢和於嬤嬤都擔心小姐沒睡好,
就聽到一聲尖叫,那聲音尖利的很,於是於嬤嬤讓奴婢看院子,她去那邊看看。”
杜鵑一邊說,一邊回憶昨天晚上的細節,她在院子裡的門口,藉着月光還看到一個黑影飛過,看樣子身材並不高大,很靈活,嗖的一聲就過去了,開始她還以爲是少爺派來傳信的,不過那黑影沒停留,踩着房頂的磚瓦就走了。
“然後於嬤嬤不是去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莊上沒有特別貴重的東西,這些擺設青璃都是選擇舒適的,也不是講究排場,唯一算是值錢的就是倉庫裡面的米糧,可是一個人能帶走多少。
“老奴去的時候,旁邊屋子的丫鬟婆子也醒了。”
青璃問的時候,於嬤嬤正好擡水進來,她把浴桶裡面全放上水,然後道,“發出尖叫的丫鬟叫水仙,她說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摸她的臉,於是她就睜開眼睛,看到窗前一個黑影,她快速的尖叫一聲,原本黑影是想過來捂嘴的,之後她好像就被一個小管兒裡出來的迷煙燻的暈過去。
因爲深夜裡尖叫的聲音傳的老遠,兩邊屋子的丫鬟婆子都起身過來看,正巧看到一個黑影從屋裡出來,也都慌了神,這個水仙怎麼叫不醒,老奴就猜測她被人用了迷藥,又回來拿了一趟解藥,水仙醒過來之後就大哭,受了不小的驚嚇,今兒莊頭娘子還過來請示,問晚上用不用找莊上下人組成一個小隊伍巡夜。”
青璃泡在溫水裡,花瓣的香氣充斥在鼻間,讓她舒服的眯了眼,然後把身子沉了一下,全浸在水裡,片刻之後纔上來呼吸。
“半夜有黑影,還去了水仙房裡,確實有古怪。”
青璃用手擦拭了下眼睛周圍的水,享受杜鵑的擦洗,然後問於嬤嬤,“你們說的就是這事?”
“是啊,莊上不安全,小姐明兒還是回到府裡去吧。”
深更半夜的跑到丫鬟房裡亂摸,手裡面還有必備武器迷煙,肯定是採花賊無疑,前天晚上紅鯉過來的時候還傳播了一下小道消息,想不到這麼快就造訪莊上,這採花賊不能有什麼強迫症吧,一次沒成功再下手第二次。
“恩。”
青璃已經累的不行了,她現在什麼也不想說,尤其是洗過熱水澡之後能緩解疲憊,明天又要去書院,見到水零歡她們還要找藉口。
“小姐,奴婢來絞乾頭髮。”
青璃在躺椅上閉着眼,等感覺到頭髮幹了以後,她已經困的眼淚都流下來,透支的精神力讓她非常的沒精神,迫切希望好好睡一覺。
杜鵑和於嬤嬤兩個人也打着呵欠,昨兒半夜一直等青璃回來,後來又發生那怪事,也都沒睡好,熄滅了油燈,兩個人退到外間。
“羽幽,我現在不行了,需要睡覺,你出來坐到帳子裡給我看着,萬一有什麼黑影給我迷暈了他。”
青璃把小白狐羽幽從空間裡叫了出來,然後摸着它軟軟的毛,一夜無事,就這麼一覺睡到天亮。
草草的吃過早飯之後,青璃帶着杜鵑坐馬車來到書院,今兒趕的巧,在門口處正好看見水零歡的馬車,二人來的早,就在馬車上坐了一會兒,不到一炷香的工夫,趙羊羊也趕到。
三人湊合到一起有很多話說,水零歡和趙羊羊一左一右圍着青璃,說着悄悄話。
“青璃,看你臉色這麼差,真的沒事嗎?”
水零歡大呼小叫的,“你手還這麼涼,怎麼不多休息一天,我和羊羊還想下晌去看看你呢。”
“是啊青璃,你看着有點憔悴。”
青璃早上照鏡子的時候還特地的摸摸臉,眼神都沒有平日的神采,嘴脣蒼白還乾裂,看着病怏怏的。
“都請假一天了,又不是什麼大病,昨兒你們去看我,我實在起不來,又怕給你們過了病氣。”
青璃解釋了一下,正常情況有人來訪都是要起牀梳妝的,不會像現代那樣,直接在醫院,披頭散髮都可以見人,這裡不行,非常重視這方面的禮節,就算是親近的人,也很講究這些。
“我們曉得的,對了青璃,你昨天沒來你是不知道啊!”
趙羊羊神神秘秘的,還回頭望了一下,見四周的人都離得不近,應該聽不到她說什麼,這才繼續,“滅絕師太昨兒的禮儀課沒打人,她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呢!”
趙羊羊說着,還衝着青璃眨眨眼,青璃心領神會,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上次撒的藥粉太多了,所以纔會造成這樣的結果,既然要偷情,就一次玩個夠,可她忘記考慮年過花甲的何先生,下那麼多藥粉,別精盡人亡,雖說很鄙視這樣的行爲,但是何先生沒得罪她,還是無辜的。
“聽說摔倒了,哈哈,讓她和我們講禮儀吧,現在報應了,昨兒呲牙咧嘴的。”
水零歡不知道怎麼回事。面上帶着幸災樂禍,可惜今天沒有禮儀課,不然還能看看熱鬧。
三人說了一些書院的八卦,四年過去,京都的美男美人們也更新換代,青璃在不自覺之間也成了官家公子們愛慕的對象,有時候總是能見到一個一臉羞澀的公子,不是找她討論詩詞,就說找她討論曲子,當年太后祈福一鳴驚人,雖然這些年來沒有露臉的機會,仍然讓人難忘。
“莫小姐,晚上有空嗎,本公子知道一個酒樓不錯,不如等一起用晚膳?”
又來了,青璃看着面前一個一臉輕浮狀的公子哥,心裡鬱悶,這是這個月的第三個,這個人好像是個二品官的兒子,整天打架鬥毆的,經常被先生罰站,他也不覺得丟人,就是一個紈絝的刺兒頭,天天拿着摺扇學着京都第一美男子云隆豐,卻沒長第一美男的臉,滿臉的青春痘,怎麼看都瀟灑不起來。
“喂,讓開。”
見有人擋路,水零歡擋在青璃的面前,一臉鄙視,“好狗不擋道!”
“水零歡,這裡有你屁事,邀請你了麼?”
痘臉公子臉皮真不是一般厚,無論誰說什麼都不爲所動,這都是他爹教的,臉皮要厚,泡妞的必殺技,所以他爹可以周旋在二三十個小妾之間。
“你……”
水零歡正要反駁,青璃看了一下,周圍有不少人看過來,所以她拉了水零歡一下,然後給痘臉公子施展一個精神攻擊,讓他自己站在原地迷糊着吧。
“青璃,你幹嘛放過他!”
水零歡一臉不忿,拉着趙羊羊說道,“就應該給那種人一個教訓!”
“這沒問題,問題是我們快遲到了!”
趙羊羊看看懷裡的懷錶,這是外海引進的,小巧方便,價格不菲,只有萃華樓纔有賣,她能買到一定是花了大價的。
“啊?快跑!”
水零歡大呼一聲,拉着青璃和趙羊羊往學堂裡面跑,第一節課是琴曲課,她們剛進來落座,後腳先生也趕到了。
教授琴曲的先生姓許,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婦人,聽說和趙晚晴的娘關係不錯,以前在趙家教習過,後來趙晚晴慘死,她就被聘請到書院,人陰陽不定,每天看上去陰森森,目光惡毒,青璃討厭她比滅絕師太更甚,可能因爲她和趙晚晴有仇,所以對她總是刻意刁難,多次找茬,想把青璃從琴曲班踢出去都沒能成功。
“莫青璃,你來演奏一下《陽關三疊》,要是錯一個音,你就出去到太陽底下站着。”
許先生一進門便給青璃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陽關三疊》是昨天才學習的曲目,基本上所有的小姐還沒彈熟練,青璃昨日缺席,不可能一個音不差,窗外烈日炎炎,曬一會就會暈過去。
“先生,青璃昨日請假沒來啊。”
“就是,都沒學,咋彈啊。”
前面嘀咕的是水零歡,後頭稍微大聲一些的是劉花生,兩個人說話聲音都不算大,但是屋裡鴉雀無聲,衆人聽的很清楚。
“是這樣嗎?可是莫家小姐才藝轟動天下,當年給太后祈福,一曲驚豔四座,這是真的吧。”
許先生挑眉看了一眼,眼裡還帶着挑釁,當年趙晚晴是她最得意的弟子,還指望她學成給自己增加點好名聲,爲此真是耗盡心血,結果最後竟然慘死,一點名聲沒撈着不說,還失去待遇優渥的差事,現在迫不得已來到書院,得到的月俸銀子不如趙府一半多,也沒有打賞,還要教授這麼多的官家小姐。
“水小姐,劉小姐,既然你們不服氣,就先來表演好了。”
許先生對二位還算客氣,問題是二人都有背景,得罪不起,也緩和了語氣。
水零歡先耷拉着腦袋上臺,昨日回去之後先去看了青璃,得知她生病,回府就晚了些,休息了下用晚膳,之後就到了安寢的時辰,哪有時間練習這個。
“叮咚叮咚……”
水零歡彈奏了一個修改版本的《陽關三疊》,錯音實在太多,許先生沒給譜子,她也沒記下來。
“努力練習,還可以。”雖然彈奏的不太順暢,但是許先生還是很給面子的點頭,輪到劉花生,那音就是不堪入耳。
青璃低着頭,因爲水零歡錯音太多,她沒用心記,否則彈奏出來也是錯的,這婦人是故意找茬,基本上每次琴曲課都要來上一次,也沒少被青璃捉弄,就是沒什麼記性。
“青璃,這個給你,你看看能背下來多少。”
同桌的趙羊羊說不上話,她可不是水零歡和劉花生,她只一介商女,先生一個不高興就可以把她踢出門去,所以她一直很努力,就怕被找麻煩,這件事忙不上忙,趙羊羊總覺得不安。
“謝謝你,羊羊,你真是我的救星。”
青璃高興的接過譜子,看了一眼,還算比較簡單,她掃視兩三遍就牢記下來,這才轉頭對這趙羊羊又道,“糕點鋪子出了新的點心,我請你們吃,給你們一人送一盒去,送到府上。”
“又出新點心了,有我喜歡的蛋撻嗎?”
水零歡在一旁一聽,兩眼放光,青璃總說藍莓味道的蛋撻最好吃,一直沒吃到。
“還真有,因爲小雨姐派人把藍莓運過來一部分。”
沈冰雨動作迅速,人還沒回來,從大秦邊境採買的東西都運了過來,聽說這路上還遭遇兩三次盜匪,都見車上沒有金銀珠寶,不耐煩打劫,放過了這些押運貨物的。
“太好了!”
“莫青璃,到你了!”
青璃和水零歡,趙羊羊點頭,讓二人放心,她走上了前面的高臺,和衆人福了福,然後坐在古箏面前,演奏起《陽關三疊》。
聲音優美,意境悠遠,表達的是一種送別時的不捨,憂傷和思念,青璃在彈奏的時候加入了自己的感情,想念四年多未見的爹孃,大哥三哥,二姐等人,渴望再次團聚,底下所有的人都沉醉其中,水零歡更是嗚嗚的哭開,她爹在外地任職,娘帶着兩個哥哥在任上,因爲地點偏遠,怕她跟着受苦才把她留在水家大宅,只有三年一次的回京述職,她才能看到親人。
一曲終了,在場的官家小姐都在琴聲的餘韻裡,沉默不語,知道過了將近一刻鐘,衆人才後知後覺的鼓掌,青璃遞給水零歡一個帕子,嘆了一口氣,還好她熬出頭,馬上就要和親人重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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