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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魯家的事,大娘很同情,但老頭子束手無策,用再好的藥材也是能短暫的續命,魯進是個實在人,祖上曾經是最有名的手藝人,也留下很多值錢的寶貝,他怕是要爲了醫治他娘子,當光了。
大娘坐在椅子上,嘮嘮叨叨打開了話匣子,她和老頭子本就是漁村的人,家裡沒兒子,只有一個閨女嫁到了鄰村,情況和魯家有點相似,這纔看不上那些送小妾的人。
“謝啥,這出門在外的,誰還沒有個爲難的時候。”
沈冰雨咀嚼着勁道的麪條,等嚥下去之後,忙不迭的感謝,青璃只是點頭示意,鮮蝦面很好吃,她餓的肚子咕咕叫,吃上熱氣騰騰的麪條,胃裡暖洋洋的。
“謝謝大娘。”
大娘頭髮梳的利索,說話也直接,見到青璃和沈冰雨吃的香,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多吃點,把湯也喝了,下雨天涼,喝了熱湯能發汗,我在竈間燒了水,一會兒你們可以擦洗下。”
“這位小姐,什麼銀子不銀子的,之前老婆子說了過分的話,你都沒責怪呢,放心吧,車伕我老頭子給安排好了,麪條是這裡面的二倍還多,看他衣衫溼透了,老頭子還給準備了驅寒的薑茶。”
青璃理解自家下人的不容易,所以懇求道,看大娘是個熱心人,家裡條件還可以,想來也不會拒絕。
“大娘,那個車伕也是我們的人,能不能給他多上點,您放心,我們給銀子。”
青璃抿了一口熱茶,等了片刻之後,大娘這纔給幾個人上了晚膳,是熱乎乎的鮮蝦面,裡面放了幾根青菜,還有蝦仁,又準備兩碟切好的醬菜,在大碗麪上,點了幾滴芝麻油。
“是啊,想造船,盯着外海生意的,可不單單隻有四皇子一份,耶律楚仁眼巴巴看着呢,就是不敢動作太大,說不定用這招的就是他們的人。”
沈冰雨承認,送小妾這是邪門歪道,但是卻也是奇思妙想,因爲魯進他的實際情況,娘子不可能再有身孕,現在人最重視香火,不可能做一個絕戶頭,所以呢,送小妾這招,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來看,是正中下懷,可惜低估了魯匠人的人品。
“來請魯匠人的人不是我們一份,聽大娘的意思之前就有,各種辦法,銀子利誘沒用,就想送小妾。”
青璃搖頭嘆息,這場雨還在下個不停,是肯定不能回到自家莊上,明天書院的課業又趕不上,她也不想耽擱,無奈卡在這裡,不上不下,心裡多少有點失望,要是沒有好工匠,未來的事情更麻煩。
“我也沒想到這麼嚴重。等明天白天再去看看。”
沈冰雨坐在桌邊,也累的夠嗆,昨天走了一個多時辰纔回到莊上,還沒緩過乏,今兒又坐了一下午的馬車,顛簸的人要散架子,現在腹中飢餓,只能靠熱茶充飢。
“璃妹妹,既然醫治不好他娘子,他恐怕是不會答應我們的,因爲沒有談條件的籌碼。”
等大娘一走,那個張老頭也不方便,退出了屋子,給四個女子一共兩間房,收拾的乾乾淨淨,房間內佈置簡單,隱隱還有種草藥的香味。
“小姐,您說說,那個傻大個兒油鹽不進,可咋辦吧?”
好不容易解釋清楚,青璃終於鬆了一口氣,晚膳還沒用,已經餓的直不起腰來,好在這位大娘是個熱心人,讓衆人等着,她去燒熱水,順便給幾個人做手擀麪吃,青璃感謝了幾句,決定走的時候留點銀子。
那位大娘狐疑打量一下衆人,片刻之後有些不好意思,打開院門說道,“真是抱歉,讓這位小姐見笑了,還不是前段時間總有人來請人,還送了小妾來,所以老婆子我就誤會了。”
“這麼說,是我誤會了?”
香草很想罵人,但是若她不分青紅皁白,會讓小姐爲難,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個落腳的地方,即使她不情不願,也要解釋一下。
青璃都不知道是應該哭還是應該笑,今天就不應該來,一路上下雨出師不利,遇見這樣的事,還被人誤會,簡直是倒黴透頂。“大娘,您誤會了,我們小姐是來請魯工匠幫忙的,並非送什麼小妾,而且也是第二次來,昨天帶的禮物他都沒收。”
“小妾?”
大娘說着,對着青璃努努嘴,拉着張老頭,掐了他一把,大聲地命令,“老頭子,還不關門,以後和這起子黑心人少搭訕,你咋那麼愛撩閒呢!”
那個大娘口氣不善,翻了翻白眼仁,一副鄙夷地模樣,“魯小子人厚道着呢,和他娘子感情也深,我說你們消停一下不行嗎,每次都過來送人,這次就是個絕色不是也得被拒之門外?”
“這位小姐,你們是找他造船,然後過來送小妾的吧!”
青璃溫和地笑了一下,解釋緣由,“我們此行前來是因爲找魯工匠有些事情要商談,無奈趕上他娘子發病,所以……”
“大娘,我們是來借宿的。”
片刻之後,一聲大嗓門在正房響起,又出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婆子,見到青璃幾人的裝扮一愣,“兩位小姐是來找人的嗎?”
“老頭子,讓你鎖個院門,咋還耽擱這麼久呢?”
香草小聲地嘀咕了一下,但是怕得罪人沒敢說的大聲,她擔心自家小姐被拒之門外,晚上沒有夜宿的地方,這家看起來條件還湊合,應該是這漁村最好的一家了。
“你纔有病呢。”
一個瘦小的老頭顫顫巍巍從正房走出來,手裡還拿着一把大鎖,看樣子是準備關了院門,“是從遠道而來的吧?”
“哎呦,這不是剛纔在魯大個子家看到的兩位小姐麼,找老夫是來看病的?”
和沈冰雨走了一大圈,只看到最把邊一家院門還開着,屋裡點着明亮的油燈,房子也是新蓋的,條件應該不錯,青璃露出笑臉,這樣的人家應該可以借宿一晚上,多留點銀子就是。
青璃搖搖頭,加快腳步,此刻大多數人家都已經熄燈,聽說海邊這片漁戶貧窮,賺的銀錢僅僅能餬口而已,看來有點道理,這麼早就熄燈,一點燈油都不肯浪費。
“還是找找吧,你衣衫溼了,也該換上一套,不然明日染上風寒,誰帶我們回府?”
車伕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帶着憨厚的笑容,他知道自家兩位小姐是因爲怕他淋雨,才堅持要借宿,實際這個漁村條件太差,家裡也不會有什麼好房間,還不如馬車上舒適。
“兩位小姐不如就在馬車上歇息吧,地方也夠大,可以遮風擋雨,小的不要緊,隨便找個柴房窩上一宿就成。”
這個時候,遠處海灘上的漁船上有星星點點的燈火,偶爾傳來小娃的笑聲,這一切消散在海風和豆大的雨點裡,青璃和沈冰雨圍着漁村走上一圈,很多人家已經關門閉戶,內裡一片黑暗,不清楚是不是已經歇息。
夜幕低垂,遠處一片濃重的黑暗,在海邊的漁村,能感受到呼嘯而至的海風,青璃的簪子都被吹的東倒西歪,她索性摘下簪子,隨手用牛筋綁了一個利落的馬尾。
青璃把手伸到油紙傘的外面,接着冰涼的雨滴,來之前考慮到很多情況,卻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這無疑加重了請人的難度,他的娘子的確命不久矣,其實青璃大可以騙他說自己能治好,然後要挾一番,可是她不算純粹的奸商,還有良心在,若是幾個月之後,他娘子離開,怕是永遠會遺憾吧。
“先找一家借宿再說。”
香草臉上帶着不解,自家小姐都說醫治不好,看來也沒有什麼希望,沒有起死回生的仙丹妙藥,那麼自家的籌碼就沒有了,那傻大個子更不會丟下他娘子去造船,這可怎生是好。
“小姐,咱們就這麼走了,不是白來了嗎?”
青璃帶着衆人轉身出了屋子,天色完全的黑暗下來,雨還沒停歇,看樣子今夜不能趕夜路,得在附近找一家借宿一宿。
“小雨姐,我們出去吧。”
片刻之後,魯進站直了身體,從竈間打來一盆溫水,透了布巾,慢慢給他娘子擦拭臉龐,那動作輕柔,讓青璃和沈冰雨微微動容,總覺得兩個人此刻是完全多餘的。
“謝謝這位小姐,請回吧。我不會答應你們的,但是這個人情,魯某記下了。”
香草把原本的嗆聲吞了回去,面帶不忍,這時候本來也是男主外,女主內,只能說他娘子不會照顧自己,他卻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這麼多年沒有後代,斷了香火,也沒想過找小妾給他娘子添堵,香草心裡突然有了一點別樣的滋味。
“傻大個兒你……”
魯進聽到青璃所說,低下頭,整個身子都滑坐在地上,聲音悲慼,整個人看着立刻蒼老了幾歲,喃喃自語,無所適從,好像不能接受這樣的打擊。
“真的沒救了嗎?真的……”
因爲失去小娃,這麼多年過的很抑鬱,精神似乎也不大正常,身體完全被掏空,那個張老頭還是有兩把刷子,用靈泉加上百年人蔘,續命都不會超過三個月,用現代的話說,他娘子身上應該有腫瘤,壓迫神經,最近暈倒的次數會越來越多。
這樣的情況是青璃不想看到的,但是,她也不能因爲拉攏魯進,就昧着良心說假話,他娘子自身應該就是不足月出聲的早產兒,所以氣血很虛,身體內問題多多,常在海邊居住,溼冷,對身子也沒好處,她曾經懷的男娃,就算不摔倒,生下來也很難,因爲這個時代沒有剖腹產,他娘子的身子不好,骨盆也很小,生產過程中很容易難產,不是大出血,就是他娘子暈過去,然後導致小包子缺氧,就算青璃在,也沒萬全把握。
“恕我直言,你娘子怕是活不過三個月。”
魯進有些懷疑,這位小姐容貌和天上的仙女一樣,來到自家破舊的小院,顯得那麼格格不入,看着又不像是騙子,他知道她們來的意圖,但是若干年前他已經發誓過,不會再碰那些東西。
“這位小姐,你是什麼意思?”
似乎是感覺到青璃沒有什麼威脅,亦或是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魯進沒說什麼,算是默許,青璃把脈之後,沉吟良久,對着他搖搖頭。
被魯進拒絕,青璃和沈冰雨對視一眼,油鹽不進,難搞,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她,她上前兩步,走到牀前,“既然這樣我也不能白來一趟,正好我也是大夫,就替你娘子把脈看看吧。”
自從多年前失去了孩兒,他娘子的膽子就變得很小,一有點風吹草動就和受驚的兔子一樣,就因爲這,他才更加心疼和心酸,作爲一個夫君,他做的太不稱職。
魯進還是一副冷臉,還不等青璃說完,馬上拒絕,臉上也出現不耐煩的神色,就是這羣人,連續來了兩天,已經嚴重打擾到他的生活,幸好娘子只是暈過去,萬一醒來看到這麼一羣人,會害怕的。
“不必。”
從來沒見到這麼無禮之輩,香草掰了掰手指,看這架勢就要上前和魯進動手,青璃揉揉額角,無語望天,若是有可能她也不想來,聽那個老頭說他需要百年人蔘,她可以提供,只是別說她乘人之危就好。
“喂,傻大個兒,你怎麼說話呢,下這麼大雨,我們小姐大老遠的趕來,你不說好好招待,也不能就這麼趕人吧!”
魯進點點頭,對老頭謝了又謝,二人低語了一陣,他送了張老出去,回來見青璃還在,冷聲道,“這位小姐,這裡不歡迎你。”
“百年人蔘嗎?”
老頭搖搖頭,哀聲嘆氣,魯家的情況他知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要是能幫忙,就不會等到現在,若有那百年人蔘續命,還能多熬上一些時日。
“唉,魯大個兒,不是老夫不幫忙,你娘子這問題已經不是一朝一夕,如今身子掏空,只是熬日子罷了。”
魯進面色焦急,聲音誠懇,他低低地懇求,面帶悲切之色,無論如何,都是他對不起娘子,留下她一個人在家,纔會發生那樣的事,白白失去孩兒。
“張老,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娘子,我什麼條件都答應。”
在最裡邊有一張大牀,魯進圍在牀邊,緊緊抓住他娘子的手,小老頭一邊把脈,一邊搖頭,看着情況,似乎有些不好。
青璃聽到小老頭在裡面大喊大叫,她對着沈冰雨揮手,兩個人快步也走到了內室。屋子裡面很空,在花布簾子之後,就是住人的地方,房間只有一個破舊的桌子,上面的茶壺還是缺了一角的,四周沒有什麼得用的擺設,在牆角處有個大櫃子,上面擺放兩個木頭箱子,箱子上有些綠油油的東西,看着像木頭腐爛一樣,應該有些年頭了。
“啊?人怎麼暈過去了?”
約莫過了一刻鐘,魯進胳膊地下夾着一個小老頭,快速的衝進院子,見幾個人沒走,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快速的衝向正房,小老頭不停掙叫喊道,“我說魯大個兒,輕點喂,我這把老骨頭還禁不住你折騰的,連把油紙傘都不讓打,你看看這衣裳,是六十大壽才做的,就被你這麼毀了,你說你……”
上門請人姿態要低,沒經過主人許可進門太失禮,她決定還是等上一小會兒,左右都來了,不能輕易放棄,無論如何都要努力一回,嘗試說服對方。
“就這樣進去不好,還是等人回來再說。”
沈冰雨擡起頭,往正房看了一眼,裡面黑乎乎,只看到一個花布的隔簾,沒有聽到魯進娘子的聲音,青璃側耳一聽,也沒聽到什麼動靜。
“璃妹妹,你看現在怎麼辦?魯工匠出去了,他娘子一定在房間,我們要不要進去?”
香草站在青璃身後小聲嘀咕,自家小姐是不請自來,也是帶着誠意的,傻大個是不是眼神不好啊,竟然看不到小姐手裡的藥箱,好吧,看着確實像一個裝飯食的盒子。
“拽什麼!看着就有問題。”
魯進的嗓音低沉而緩慢,他站在雨裡,身上很快被豆大的雨點淋溼,但是他就那麼站着,坦蕩蕩,沒有任何躲避的動作,話音剛落,立刻轉身離開。
“這裡不歡迎你們,請你們在我回來之前離開。”
香草看這人人高馬大的,還留着一臉的絡腮鬍子,看上去兇悍的很,手長腿長,走路也快,幾步就衝到了院門口,看上去像是一個練家子,所以又高呼出聲。
“喂,下雨呢,你這麼着急衝出去幹什麼?”
魯進推開香草正要出門,聽到香草的話,回頭看了一眼,那眼神帶着寒意,似乎對幾人的闖入很是不滿。
“喂,傻大個兒,我們小姐在此,你怎麼能如此無理!”
就在青璃沒想好是不是叫人的時候,魯進急匆匆的快速從屋裡衝出來,他一臉急切,見到幾人之後一愣,快速推開人羣,就要衝出門去。
香草跺跺腳,心裡對這家的主人更看不上,小姐有的是銀子,只要有銀子還怕看不好他娘子的病嗎?一定是腦袋秀逗,故意拿喬,或者找這個理由,就是想提高價碼。
“可是下雨呢,您總不能淋雨吧。”
青璃猶豫一下,她和沈冰雨屬於不請自來,不怪主家不出來迎接,非親非故的,人家也不欠你什麼,再說這次是請人出山,不管怎麼說,姿態要放低。
“不用,不如我們等一下吧。”
香草站在後面給自家小姐打傘,覺得院子的主人真是難搞,這麼久還沒出來,加上車伕一共五個人,馬車停到門口的動靜早已經蓋過雨聲,竟然假裝聽不到。
“小姐,不如奴婢去叫人吧。”
院子裡鋪着青磚,縫隙還有海邊的各色鵝卵石,拼的很是漂亮,從這點就可以看出,主人家是個心靈手巧的人,無論從樣式,顏色上搭配都很合理,踩在青磚上,即便是下雨,鞋上也不會沾有泥土和細沙。
院門敞開着,青璃幾個人走進了院子,她四下一看,院子裡面的柴火已經被堆放到了柴房,除正房五間之外,兩邊還有東西廂房,在一個角落,設有竈間。
馬車停下來之後,青璃和沈冰雨又等了一會兒,香草和沈冰雨的丫鬟先打了油紙傘在車下等候,青璃走下馬車之後,才知道沈冰雨說的沒錯,海邊常年吹着帶溼氣的風,院牆是土坯的,看上去有些斑駁了,但是這座院子很不錯,雖然上面磚瓦有些破舊,好歹是青磚瓦房,這說明魯匠人曾經的日子過的殷實。
“是嗎,那太好了,就停在魯家院子門口吧。”
外面,傳來車伕激動的聲音,總算是快到了目的地,可以坐下喝一杯熱茶,馬車行進了一個半時辰,他穿了好幾層,衣衫也被淋了個透心涼,還是小姐心善,在下雨之前送過來一些點心,吃了之後這纔有力氣趕車。
“兩位小姐,前面不遠處就是了。”
青璃搖搖頭,海邊沒有京都的燥熱,一下雨,倒是有點涼氣,冰涼的雨在她的袖口處,有一些不舒服,青璃輕輕皺眉,這次爲了請人,也顧不得這麼多。
“不用了,反正一會兒下車還要溼的。”
香草見自家小姐溼了袖口,趕忙翻出布包,裡面是青璃隨身攜帶的幾套衣衫,出門做客就怕髒了衣裳失禮,所以隨時都備着換用。
“小姐,您換上一套衣裳吧。”
下雨天出海也很危險,海上風大,容易翻船,這樣的天氣沒有漁民下海打漁,青璃只是開了一會車窗,雨點就噼裡啪啦地擠進車內,淋溼了她的袖口。
魯工匠能在海邊有一個小院子,有自己的漁船,生活沒有沈冰雨想的那般窘迫,還是有點家底的,只是這麼多年爲他娘子看病買藥,才掏空了身家。
聽說,海邊有很多人家都沒有房子,終日在漁船上生活,因爲沒有地,全靠賣魚爲生,若是運氣好,從海里撈到點寶貝,發家之後才能買一個小院子,不然就那麼幾十兩,百兩的銀子,全家人都出不起。
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馬車行駛地更加緩慢,香草再次打開車窗,一股海邊的涼風吹進了車內,透過雨幕,可以看到不遠處遼闊的大海,在海邊停留着幾艘船。
青璃坐直了身子,和沈冰雨商量一下對策,爲了請人,她是任何情況都想到了,銀子誘惑不了,就從魯進的娘子身上找突破口,將來造船要在汝陽,還要讓二人搬遷,這對她來說,無異於難上加難。
“恩,估摸快到了。”
香草看了一眼沙漏,又把車窗拉開一個縫隙,外面天色一如既往的幽暗,她能聽到遠處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看來距離京都北郊的漁村也不遠了。
“大概半個時辰吧,小姐,現在已經到了申時正。”
舒展一下身體,在馬車上睡覺顛簸,長時間一個姿勢,腰板僵硬,她活動了一下,又換了個姿勢,若是在自家院子,這樣的天氣一定閉門不出,在牀上睡覺,可以睡的香甜。
“我睡了多久?”
等青璃醒來的時候,馬車還在路上緩慢地行駛,雨勢比剛纔稍微小了一點,沈冰雨正無聊地用手託着腮,手指敲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青璃沒什麼精神,還要靠咖啡提神,昨夜淳于諳走了之後,她等了很久才能入睡,早上去書院又起了一個大早,現在聽雨聲散亂的敲打在車壁,她閉上眼睛,很快睡了過去。
“是啊,不過硬着頭皮上吧,希望能早點到。”
沈冰雨皺眉,這樣的話幾個人到達京郊的時辰又要往後拖延,等天色一黑,各家都關上院門,找地方借宿成了難題,就算四人可以在馬車上坐一個晚上,車伕淋雨之後,也不能一直在外面呆着。
“這雨下的太急了些。”
看不到外面的環境,只能聽到雨點敲擊的聲音,青璃靠在車壁上閉着眼睛,今日的日子沒選對,感覺到馬車的速度也減慢了不少,真是出師不利。
等馬車行進到一半路程的時候,碩大的雨點毫無徵兆地落下,啪啪地打在車壁上,香草和沈冰雨的丫鬟一人一邊,拉上了馬車的車窗,又從座椅地下取出油氈布做的雨衣,蓑衣斗笠,給車伕穿戴避雨。
香草拿起來一個,咬了一口,剛好吃到火腿和鴨蛋黃,比甜膩的點心要好吃的多,因爲個頭不大,兩三口就能吃下去一個,她猶豫了一下,又用乾淨帕子包了幾個,遞給外面的車伕,一會兒下雨,駕車不易,這時候也要給車伕吃點什麼,補充體力,青璃點頭默許。
“小姐,那奴婢就不客氣了。”
青璃拉出桌子下面的小匣子,從裡面拿出一個食盒,擺出來幾個燒餅,是火腿做的餡料,二妮通過端午的糉子激發出的靈感,裡面加了豆沙,蛋黃,還有蛋黃火腿,和現代的雲腿月餅大同小異,上面是烤的酥皮,皮薄餡大,早上才烤出來,本來是給水零歡,趙羊羊帶的,今日走的匆忙,竟把這茬忘了。
“香草,你餓了?車上有小點心。”
從書院出發,已經走了小半距離,就這麼退回去,青璃又覺得不甘心,事情緊急,她不能拖着,萬一明天上午趕不回來,相信杜鵑能去幫她請假,現在主要是解決眼下的事。
通往北郊的路上,天色越來越暗,頭頂是一大片黑漆漆濃墨一般的烏雲,可以看出,暴雨將至。青璃和沈冰雨坐在馬車裡,車內幽暗,香草趕緊麻利地找出油燈點上,語氣帶着擔憂,“小姐,咱們抄小路走的,這雨要是太大的話,恐怕要晚膳以後才能到了。”
青璃的醫術並非萬能,若是魯進的娘子是身體上疾病,她覺得還有點法子,如果心理受到刺激的話,不是一朝一夕能調理過來的,需要時間,需要耐心,這兩樣,目前她都沒有,還有好多事情等着她去忙,最多三天解決,不可能再拖。
“我沒有,不過總得試試。”
沈冰雨想到魯進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有些頭疼,她揉揉額角,上門請人帶着厚禮,被人毫不留情的趕出來,這還是頭一遭,本來是不想厚着臉皮再次上門的,但是打聽了許多人,這個魯進人品純良,是最好的人選。
“璃妹妹,你有把握嗎?”
京都北郊那邊是一片漁村,家家戶戶靠打漁爲生,家裡也都是各種鹹魚,進到院子裡,總有一股子腥氣,二人想要留宿,還要找條件好些的人家。
一會兒肯定要下雨,但願別下的太大,二人出門之前已經和家裡人知會,沈冰雨帶了一個貼身丫鬟,青璃帶着香草,如果雨大回不去,晚上還要尋找一處能住的地方。
“是啊,若不是我着急,等書院休沐去也是可以的。”
馬車一路向京郊趕去,沈冰雨撩起車簾,天空烏雲密佈,一陣陣悶熱,這一路上,看到很多低飛的蜻蜓,好不容易吹過一陣風,夾雜着海邊海水的腥氣。
“看着天色,似乎今兒要下雨。”
青璃和沈冰雨約好,在課業結束之後,兩個人要一起去北郊那邊探望魯工匠,簡單和水零歡,趙羊羊告別,爲了低調,她沒坐府上帶有印記的馬車,只選擇了一輛最普通的。
水零歡當時嘆了一口氣,趙羊羊搖頭,青璃也沒計較陳小姐言語上的諷刺,覺得她挺可憐的,希望她自求多福,在三皇子耶律楚仁府上,越是聰明死的越快,需要幾個沒腦子的蠢人給他保駕護航。
“我感覺她沒幾天好日子了,大難臨頭不自知。”
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和昨天一樣,起了個大早,去天風書院過了一上午平淡的日子,不同以往的是,那個被賜給三皇子耶律楚仁做側妃的陳家小姐也去了,說是要和同窗姐妹道別,一個側妃,其實就是個小妾,也把她得瑟個不行,挺胸擡頭,不同於以往因爲她爹官小被欺負的一臉受氣的模樣,真真是揚眉吐氣,話裡話外都是炫耀的意思,還暗地裡指出青璃沒有她命好,可以嫁到皇家做兒媳婦。
等到淳于諳離開,青璃這才睜開眼,坐起身子,淳于魔頭氣場太大,就算不說話,坐在那裡,也會讓氣溫低上幾度,她根本就睡不着,只能裝睡騙過他。
二人很有默契地不再提這個問題,淳于諳又說了一些南邊的局勢,見到青璃有了睡意,他不再說話,盯着手上的指環,一直等到她呼吸平穩,這才站起身,從窗戶閃身離開。
淳于諳也覺得奇怪,米棟能說出那種話,但是前段時間得到消息,他受傷嚴重,在鳳陽城附近被劫殺,想來是要躲在客棧中的房間上藥吧,不然以他的爲人肯定不會和沈冰雨搶最後一間房。
青璃撇嘴,之前和小雨姐搶房間就看出沒一點紳士風度,今天又和盜匪一樣,搶了馬車,還說什麼小雨姐想要自薦枕蓆,這玩笑開的有點大,在多寶閣見到這位米公子的時候,青璃差點被他騙了,那雙眼睛,眸色是那麼的純粹,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是她竟然看走了眼。
“正直的人能說出那種話?”
淳于諳和青璃解釋,米家和他娘文氏的孃家一直都有來往,所以米棟也曾經是他兒時的玩伴,只是後來,米家的生意重心轉移到了魯地,米棟也跟隨而去,而他,上了戰場,但是憑藉多年的情誼,瞭解米棟的品性。
“米棟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還算是個比較正直的人。”
淳于諳摸着青璃柔順的髮絲,眼眸幽深帶着溫柔,與平時冷漠的形象判若兩人,若是他的手下看到,一定會以爲少主是被冒充的,好在樹上的暗衛已經看的習慣,不會從樹上栽下來。
“這怎麼能算閒事。”
剛纔青璃就覺得一直不對,問題不是出在沈冰雨和米棟身上,最後繞來繞去,發現源頭在淳于魔頭這裡,他關心的只有兩種,一個是戰事,還有就是她的事,現在平白無故的管閒事,想做紅娘,怎麼看都不符合他的脾氣秉性,確切地說,他沒那麼好心纔對。
“聽小雨姐話的意思,這個米棟很可恨,還有點無恥,不過你怎麼管起這攤閒事來了?”
白日裡,青璃要去天風書院,淳于諳也要處理各種瑣事,只有在寂靜的夜晚,兩個人才能在一起,靜靜地依偎,說着知心話。門外,香草發現聲音不對,提着油燈準備進門,聽到低沉暗啞的聲音之後,又慢慢退了出去,出門之前,還幫着自家小姐關緊房門。
月亮升到了半空,照到青璃的室內,灑滿皎潔的光芒,像白紗一般,淳于諳站起身,熄滅了油燈,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青璃的牀邊,二人雙手緊握,說着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