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山上籠罩在雨的世界,樹的葉子上不停落着雨點,小靈毛被打溼,緊緊地貼在它身上,讓原本小小的身體更顯得瘦弱,完全隱匿在這個雨夜裡,絲毫不顯眼。
四周除了斷口整齊的山壁就是對面的一片高矮不等的林子,小靈選擇在石門口的正對面,靜靜地等待。
也沒有過了多久,石門終於在內側被人推開,露出裡面一片昏黃的燈光,小靈就趁着這個時機,晃晃腦袋,抖了抖身上的水,快速地衝了過去。
“咦!有異動!”
開石門的兩個黑衣人很謹慎,他們在門口張望,算計時間,按照計劃,等少將軍夫人莫青璃來了之後,先放她鴿子,讓她在山下等着,他們也不露臉,反正她爹孃都在己方手上,還不是他們說怎麼辦就怎麼辦,不怕她不乖乖就範!
“不是異動,你仔細看,是進來一隻被雨淋溼的傻鳥,可能是想進來避雨的。”
另個黑衣人指了指小靈,鬆了一口氣,二人聽說莫青璃神通廣大,心裡始終提着一塊石頭,就怕稍有不慎,人頭就落了地了。
“哈哈,還沒聽說不會找地方避雨的鳥呢。”
二人看得仔細了之後,爲了調節氣氛,指着小靈哈哈大笑。在哪個山壁底下不能避雨啊,淋溼成這個樣子,小黑眼珠還滴溜溜地轉,可是他們覺得怎麼裡面充滿着怒火呢?黑衣人揉揉眼睛,一定是太過緊張,所以看錯了。
裡面是一個純天然的山洞,沒有任何開鑿過的痕跡,這邊是石頭山,牆壁上的石頭尖銳,上面打造着燭臺,可以放置蠟燭,油燈和火把,因爲外面下雨的關係,裡面有一種溼氣,帶着泥土的腥味。
傻鳥?一會兒就知道傻的是誰了!小靈翻了一個白眼,抖抖羽毛繼續朝裡面飛去,它要提前熟悉一下地勢,好給自家主人傳信,等到端了這幫飯桶的老窩,看他們誰還能嘲笑它這個風流瀟灑的靈獸大人。
石洞裡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很難想象着是大秦的秘密根據地,看起來像廢棄已久的地方或者野獸的窩巢,地方也不大,從洞口處往裡面沒有多遠就是山壁,裡面似乎沒有出口。
青璃得到消息,心中明白,把人藏在這種自掘墳墓的地方,不太符合宇文鯤狡兔三窟的一貫作風,看來也許是走投無路,或者根本就是手裡有人質太過自信,她傾向於前者。
到山下良久,仍舊沒有見到人的蹤跡,匿名信中說有人會在此等候,可是四周一面黑暗,明裡暗裡都沒有人,看來對方是誠心耍着她玩。
石洞裡,莫如湖正在破口大罵,他坐在冰涼的地面上,劉氏靠在他的肩膀上,臉頰上呈現不正常的紅暈,到現在,二人的衣衫還是溼乎乎的。
夜裡從莫家村出來趕路,夫妻二人滿懷希望,想着到平陽見見出嫁的閨女,見青璃好,他們也就放心了,正好也有宅院住着,陪着莫青薔幾天,送她們回京都。
這次同來的應該還有莫如江一家,不過臨來之前,地裡出了點小問題,莫如江立刻決定整地,晚兩天和青璃大伯孃大劉氏來看一眼,莫青菊和念蘋也要一起來,出發前,趕上念蘋貪嘴,鬧了肚子。子喜在五月二十四晚上就被送回鳳陽城裡,多虧沒有一起來,不然有更多親人要受這份罪。
一路上,一共遇見兩撥人,第一撥人上來砍殺,是過來要人命的,他和劉氏驚慌不已,極力鎮定,關鍵時刻又出來一夥黑衣人,他們以爲遇見了救星,誰想到這夥人不要命,想用他們來威脅人。
聽黑衣人談話,莫如湖很快縷清思路,這夥人是大秦的留在大周埋伏的探子,想利用夫妻二人引來閨女青璃,從而威脅女婿少將軍淳于諳,以達到其目的。
“璃丫頭,不要來,不能來啊……”
從路上開始淋雨,包括後來被蒙着眼睛上山,一天滴水未進,劉氏很快發起高燒,迷迷糊糊地暈了過去,在昏迷中唸叨着,聲音斷斷續續。
莫如湖感到覺撲面而來的熱氣,心裡更加焦躁,從閨女嫁給淳于諳那天,家裡人就有這個心裡準備,以前閒聊還提起過,誰想到一語成讖。
“你們這些下三濫,讓你們主事人出來!”
莫如湖肚子叫喚了兩聲,腹中飢餓,他用力擡起手,摟着身邊的劉氏,手腕上被鐵鏈摩擦得掉了一層皮,紅腫帶着血絲。
“哎呦,我說這位淳于諳的岳丈,你都嚷嚷幾個時辰了,還有力氣呢?你那閨女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還能管你的死活?”
明明知道青璃會來,這羣黑衣人仍舊在挑撥離間,說着風涼話,上面下了命令,要好好“伺候”夫妻二人,不過這天太冷,他們還沒吃飯呢,哪有氣力,就讓這二人凍着吧,染上風寒,也是半死不活,都是一樣的效果。
“就是,你以爲她真的能來換你們啊?”
一旁的黑衣人跟着煽風點火,兄弟幾個哈哈大笑,莫青璃不來也沒關係,他們不會有任何損失。大周這邊做的太狠,下手也黑,聽說那個神秘鬼羅剎又出世了,他們剩餘的人提心吊膽,這是最近最後一次接任務,最壞的結果就是帶着人,從僅存的一處地道口過去,趕往平陽關外,和淳于諳談條件。
不答應?那也沒什麼,把人弄死再說,因爲不退兵而失去自己岳父岳母的性命,以後和莫家小姐必定產生大隔閡,要是退兵,熱鬧更大了,定會引起大周士兵不滿,軍心散亂,無論從哪個角度,都是大秦得了先機。
莫如湖慢慢冷靜下來,他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多說,保存一點力氣,但是作爲文人,始終有一種傲骨,最煩的就是這種背地裡下絆子的無恥小人,他已經和劉氏商量過,必要的時候撞了牆角自盡,也不能讓自己成爲青璃的拖累。
這個時候,青璃最好別來,莫如湖分析局勢,他們應該還安全着,只是對不起車伕,已經被前面那夥黑衣人砍殺了,如果他們能活着,一定給對方家裡大大的補償,這讓他很愧疚,車伕是無辜之人。
地上有水漬,陰暗潮溼,莫如湖**的衣裳貼在身上,可以擰出水來,讓他從腳底板散發着涼氣。扭過頭,看着一旁的劉氏,髮髻散亂,上面唯一的一根玉簪被這夥人取走,用來作爲威脅青璃的物證。
小靈在裡面一邊飛一邊查探,石門的機關不太好打開,它沒有找到在哪裡,裡面並沒有什麼暗道,看來出入的地方應該隱藏很深,並且裡面至少有幾十黑衣人,以自家主人一己之力,很難同時戰勝這麼多人,這也是對方肆無忌憚的原因。
這場雨連綿不斷,讓人心浮氣躁,青璃把馬收到了空間,自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空間裡沒有發出警報,可見周圍空無一人,按照小靈給出的地點,爹孃被關押在山上。
爹孃沒有受到大傷害,不過這種天氣坐在地上,被捆着,又沒有東西吃,穿着溼噠噠的衣裳,到明日早上必定支撐不住,得了風寒暈過去,而且腿接觸地面,容易得風溼等病症,她在猶豫要不要上山。
聽小靈說,黑衣人在裡面猜疑,爹孃在路上遇見兩夥人,第一夥兒人數不多,看起來更像江洋大盜,要爹孃的性命,並且成功殺了車伕,就在那個時候,這羣人出現,把人搶了過來。
這羣人是耶律楚仁多年經營的,留在大周的唯一組織,可以說是出動全部力量放手一搏,鑽了個空子,那麼第一撥人到底是誰那邊的?要爹孃的性命,就不怕引出來她滔天的怒火?
左思右想,仍舊想不通,一個變態的思維無法用正常人的方式去理解,但是她絕對不會放過,定會追查到底。大秦,就等着迎接她的絕地反擊吧!
空間裡的火藥還在,雖然數量不多,作爲殺手鐗,炸開大秦泗水關的城門夠用,硫磺沒有純度太高的,可以尋找,反正大秦沒有這樣的方子,也掌握不住配比,以前總是想留着攻打大秦京都一鳴驚人,現在看來也不必了!
曾經抱着一顆慈悲的胸懷,不想打破這個冷兵器時代的平衡,青璃現在毫無顧忌,家人就是她的逆鱗,大秦的人都死光了,關她什麼事?
等候良久,還是決定上山去看看,聽說附近埋伏着黑衣人,非常擅長隱匿,爲了讓自己悄無聲息,青璃到達安全距離之後,快速進入到空間裡隱藏,從裡面觀察這羣人。
進入空間裡溫暖多了,脫掉了身上厚厚的油氈布,青璃抓了一個蘋果充飢,自己又跳到溫泉池子泡了一會兒。石洞的門一直沒開,這些人就打算折騰她,淋雨一個晚上?這想法真搞笑。
外面埋伏的黑衣人並不算多,位置比較分散,與雨夜融合在一起,青璃已經觀察其中一個人良久,發現他真的是一動不動,黑暗裡看不清楚臉,但是手上的鐲子她認得,這是屬於鬼羅剎的符號。
大哥一定知道了,可是爲什麼沒有動呢?青璃瞬間想到一個原因,心裡有點不舒服,他知道大哥莫子歸的做法沒有錯,這可能是砍掉這塊毒瘤的最好辦法,爹孃成了誘餌,可是大哥有沒有想過,爹孃萬一有什麼不測……
“莫老爺,你不用想着求死,還是乖乖做人質吧,你可別忘記,你還有一個在鳳陽的小兒子,有了身孕的二姑娘,嘿嘿!”
石洞裡把守森嚴,衆人屏氣凝神,聽到一點動靜都會舉起砍刀,有一個人就在莫如湖和劉氏不遠處。
“無恥,賤人!”
莫如湖被人看穿了心思,臉色先是青白,接着發紅,長期的跪坐,腿部已經失去了知覺,劉氏燒得迷糊了,就算有人來營救,二人也跑不遠,生生成了拖累。
“啪啪!”
黑衣人站起身,對着莫如湖的臉頰就是兩巴掌,莫如湖的臉頰立刻紅腫一片,但是他仍舊沒低頭。見此,黑衣人歪嘴一笑,嘴裡吐出一根稻草,啐了一口,“媽的,不動手以爲老子真不敢動你?再廢話,直接廢了你一條腿!”
上級交代人,人活着就行,缺胳膊少腿也沒有關係。這窮酸書生實在太能罵。嘮嘮叨叨幾個時辰,他聽得不耐煩,立刻動了手。
“嘿嘿,何必呢,看着這娘們還不錯,聽說快要四十歲的人了,還細皮嫩肉,咱們兄弟拉人到外面爽爽!”
另一個黑衣人站着走了一圈,淫邪一笑,對着其餘人擠眉弄眼,他家母老虎也有三十歲了,還不如這個劉氏年輕,也難怪能生出來那麼絕色的莫家小姐,那可是男人們做夢都想染指的對象,搞不到嬌花,老的勉強能用。
這個時候,莫如湖已經怒火佔據了整個大腦,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垂着頭,一言不發,想着對策。石洞內只有昏暗的油燈,自從被關押在這裡,時間就過得格外慢,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時辰,他預測這些人沉不住氣,一定在天亮前有動作。
石洞外,青璃等了一會兒,接到了空間發出的警報,有人正在接近,她快速地從空間出來,閃身到暗處,發現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麥冬。
“小姐!”
麥冬喘着粗氣,壓低聲音,她手裡着用油紙包着的字條。天太黑了,二人只能找了一個避雨的地方,好不容易點燃了火石。
信是大哥莫子歸寫的,對青璃表示歉意,爹孃這件事鬼羅剎內部早已經安排好,因爲得到了消息。她出嫁,怕她憂心,就沒有提前告知,想讓她做一個快樂的新娘子。
鬼羅剎在京都的分支,發生了一點小小的震動,他不得已趕回去,目前這邊只能靠她來解決,小弟子喜那邊有人保護,不會有任何問題,他們的目的就找到大秦最後的地道,信中最後交代,一個不留,全滅。
至於一共有兩撥人,第一撥人那羣烏合之衆是季盼花了大價錢找來的殺手,殺掉青璃爹孃之後,大秦就沒有威脅的藉口,這樣宇文鯤也沒機會得到青璃,她還穩穩地坐着最得寵小妾的位置。
都說女子心狠,季盼也是個人物,既然這樣,這次一起一鍋端,解救爹孃,清理耶律楚仁剩餘的嘍囉,一舉攻破泗水城!
一夜很快過去,這場雨終於在天明時分停止,爲了讓一切變得真實,青璃特地淋了雨,一身狼狽地坐在約定地點靜等,黑衣人姍姍來遲。
“少夫人,真是不好意思啊,下雨天好眠,竟然把這件事忘記了,讓您等了一夜。”
十幾個人黑衣人下山,身邊沒有莫如湖和劉氏的影子,幾個人渾身戒備,表面上一臉輕鬆,歪着頭,很謹慎地打量了一下附近,歪着頭觀察了青璃。
“我爹孃呢?”
兩個巴掌是嗎?小靈說的就是前面那個大漢,暫時先忍着,到時候一點點收拾。
“少夫人,咱們兄弟也不傻,總不能爲難我們吧,誰都知道您會功夫。”
前面的黑衣人用牙籤剔牙,臉上帶着猥瑣地笑容,眼睛緊盯青璃高高的胸脯,“您現在吃了這顆藥丸,和我們走一遭,莫老爺莫夫人自會平安無事。”
青璃聽後差點被氣樂,這敢情好,對方打的如意算盤,爹孃沒解救出來,還搭上個她,空手套白狼,以爲她那麼缺心眼?
“事不宜遲,咱們等不得,您要是不從,殺了兄弟們也沒事,莫老爺莫夫人那裡就不敢保證了。”
幾個人就是有護身符在身,心裡合計莫青璃一個小姑娘,就算成親了,年紀在那擺着呢,能有多大本事,面上佯裝鎮定,心裡定是急瘋了,看她眼睛紅腫,定是哭了鼻子。
人在他們手裡,怎麼說怎麼做,他們說的算,莫青璃沒有選擇的餘地。
青璃沉思一下,她真想一刀下去,把這幾個人串成糖葫蘆,救出爹孃簡單,問題是,大哥的目的是找到暗樁一網打盡,已經進行到現在這個階段,不可以前功盡棄。
接過藥丸之後,青璃放在鼻子邊上嗅着,其中有化去內力的功效,吃上之後全身無力,任人宰割。
“我保證不殺你們,爹孃就留在你們身邊做人質。”
這個藥丸不能吃,吃過之後,萬一對方動手動腳,她也要忍着嗎?可以折中一下,她會和他們一起到關外去,作爲人質,在關外交換爹孃。
對方沒有馬上給出答案,幾個人在一起耳語商議一番,最後認爲這個辦法可行,也比較公平。但是青璃和爹孃還是不能見面,爲了謹慎起見,他們決定走兩條路線。
青璃在前面騎馬,後面跟着一羣黑衣人,這些人橫衝直撞地在平陽街道上橫行,昨日送信,那邊淳于諳很快得到了消息。
“開城門,我要出關!”
青璃這羣人走平陽城門,而爹孃柔弱,會走密道出城,那纔是己方暗地裡埋伏的關鍵,等找到地道之後,就可以展開營救行動,而這邊,這幾個人就沒活着的必要。
宇文鯤詭計多端,這個計策表面看起來沒有漏洞,可是他漏算的太多,青璃不但有空間,還有能傳遞消息的小靈,這邊剛出關,山上就下來一批人,唯一的據點已經被掌握。
一路出關,幾十裡地之外就是天險大河,過河不遠,可以看到大周的營帳,這些人在這邊停止動作,因爲前面不遠處,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
淳于諳站了一夜,一直到天明時分,他明知道青璃不會有危險,仍然擔心,可是爲了青璃安全,他不能貿然出手,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青璃對着淳于諳招手,見他滿臉風霜,身上的衣裳還溼着,心裡明白了幾分,站在原地看着他,內心五味陳雜。
大秦宇文鯤一大早就已經帶着士兵出關,己方得到消息,兩方沒有開戰,一直相互叫罵,這邊到底要不要退兵,還得聽從少將軍的指揮,不過大周士兵們意見不統一,也在吵鬧,有人認爲要退兵,不能眼看少夫人的爹孃有危險,而有些士兵認爲退兵也不能怎麼樣,以大秦的無恥,後果難料。
話分兩頭,就在關外兩方對峙之時,莫如湖和劉氏已經被運送到秘密地點,自從陳公子敗露身死,這邊是最後一處密道,現在也暴露了,大秦制定好連環計策,只要大周退兵,他們就一路攻打過來,佔據有利地勢,最後那條密道也沒有了價值。
大秦皇上有了求和的意思,想讓大秦第一美人宇文鯤之妹宇文紫幽到大周來和親,所謂和親,假意求和,讓大周放鬆警惕,從而一鼓作氣,重挫城北大軍,另其元氣大傷。
經過一夜的折磨,莫如湖和劉氏已經沒了一點精氣神,被一羣黑衣人用小車推着走,前後各有一百人,嚴密佈控,就算有人來解救,也沒用,魚死網破,他們會第一時間殺了人質。
鬼羅剎的成員們遠遠跟着,不敢離得太近,進入地道之後,衆人開始往地道口裡面放迷煙和軟骨粉,對方急功近利,沒有任何防備,小靈暗中協助,很快二百來人全部被堵死在地道,文氏和莫如湖被成功解救出來。
這邊解救了人質之後,小靈立刻給青璃傳信,彼時,身後的幾個人黑衣人正在得瑟,一臉不服氣的模樣。青璃突然一個錯身,用迷藥粉一撒,這些人沒有防備,撲通撲通全部栽倒。
淳于諳騎馬疾馳,很快飛奔到青璃這邊,他面容冷峻,眼眸深深,已經猜測到了答案,“這些人,怎麼處置?”
“當然一個不留。”
本想施展武功,可又懶得浪費時間,她向前走幾步,淳于諳立刻會意,從身後拆下弓箭,對着幾個人一頓猛射,箭箭穿心,之所以沒用太血腥的方式,他怕娘子大人聞見會感到不適應。
“現在爹孃可能被送回府上了,我得回去看看。”
攻打大秦可以拖延幾天,但是爹孃這事拖不得,青璃內心焦急,踹了幾腳死人,和淳于諳也沒說上兩句話,騎着馬,風馳電掣一般趕回新府。
一夜未歸,文氏也得知了消息,正在唉聲嘆氣,剛剛不久前,親家公親家母被人送了回來,二人意識還清楚,她趕忙讓下人打點,又熬了湯藥。
青璃剛進到府門,見到文氏正在二門處站着,昨日下雨之後,氣溫稍微低了一些,文氏穿的不多,身上已經被樹上的滴水打溼了衣襟。
“娘,您怎麼在這邊站着呢!”
翻身下馬,青璃緊緊地拉着文氏的手,經過這一次小考驗,她更清楚家人在心裡的重要性,文氏的病她定會想辦法治好,這樣就可以有兩個孃親,一直有人疼愛她。
“可算回來了,早膳給你溫着,親家公親家母也到了,剛喝下藥,現在發了汗,睡着了。”
文氏沒有問青璃這一夜去了哪裡,也體貼地沒提起綁架一事,它擔憂青璃的身體狀況,怕她染上風寒,已經讓廚房熬好了姜棗茶。
“還沒用,想吃您做的八寶粥了。”
青璃拉着文氏的胳膊撒嬌,婆媳二人一路來到客院,於嬤嬤正在照顧人,莫如湖和劉氏還好,現在沉沉睡過去,見爹孃無礙,她先去找公公淳于老將軍報告了情況,這纔回到新房。
早上天不亮就帶着黑衣人出關,現在也纔剛剛辰時而已,可以說解決地乾淨利落,一切還要靠鬼羅剎幫忙,不然她自己厲害,也顧不得兩頭。
麥冬已經進了院子,和她稟報鬼羅剎是如何行動的,現在還在平陽收網,這次耶律楚仁的殘餘人馬應該被掃了個乾淨,以後也難有大作爲。
“小姐,萬幸萬幸,真是嚇死奴婢了!”
洗漱過後,麥芽幫着自家小姐絞乾頭髮,昨夜太兇險,差點就出了大事,她都想不到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自家小姐會怎麼樣。
一夜沒有休息,青璃精神緊張,現在好不容易身體放鬆了一些,用過早膳,又犯困,可是她睡不着,翻來覆去折騰,跑到偏廳沙發坐着,心裡想大哥突然離開,是不是京都又出了變故。
季盼這人,青璃現在想給她豎起大拇指,若是在後宮爭寵,也是個人物,可惜呢,大限到了,她要選個好日子,就在那天,用火藥轟了泗水關的城門,抓住季盼之後,還不能讓她這麼輕易地撕掉,先活着受點折磨。
水零歡等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用過早膳之後,很歡樂地上門,衆人圍坐在一起,抱怨着天氣,她嘟着嘴道,“但願走那天別下雨,不然車裡潮着呢。”
“定了離開的日子了嗎?”
“恩,六月初一,不能耽擱了。”
沈冰雨點點頭,回程也要用最快的速度,路上擠出來兩天,幾個人就能在北地多呆幾天。這次來平陽,只出去一次,還沒看夠這邊的景色。
一夜未眠,青璃的臉色蒼白,莫青薔很快發現,青璃撒謊說爹孃來的晚,昨夜說了一晚上話,所以纔沒精神。
“這樣啊,那讓爹孃休息吧,咱們出府轉轉?”
莫青薔拉來了劉小花,最近兩個人晚上也在一起,她想到劉小花跟着一起去京都。莫家最困難的時候,劉家幫莫家不少忙,現在她發達了,也有了銀子,想回報一二,不過聽說劉家爹孃就是在京都地龍翻身中去的,猶豫着,覺得那是個傷心的地方,她開不了口。
“那麼就去農莊看看吧,那邊有養殖場,現在剛剛開起來。”
這件事青璃一直讓家裡下人和傷兵們操心,她還沒去過,這次藉着機會去看看,那邊有山有水,景色不錯,她買了一個小農莊,姐妹們可以去轉轉,附近就是一個大集市。
“好啊好啊!”
水零歡立刻拍手叫好,臨走之前,還在府上裝了好些吃的,爆米花現在是必備小食,還有些瓜子花生等乾果,幾樣果脯蜜餞。
平陽城戒備森嚴,一路上遇見好幾撥城北大營的士兵,青璃問過才知道,大秦所作所爲,惹怒了淳于諳,正好對方打的好算盤,還想出城談判,現在兩方人馬在關外廝殺,一場大戰拉開帷幕。
“活該,那種齷齪的小人怎麼不去死,真真禍害!”
當初在京都當採花賊,有多少風華正茂的無辜姑娘慘死,提起這件事,水零歡現在都還氣憤,偏偏這樣的人位高權重,真是沒天理,大秦人無恥有野蠻,遲早被滅國。
“禍害遺千年唄,三皇子不是也逃到了大秦,現在和大秦蠻人狼狽爲奸。”
姐妹們閒聊,說了很多舊事,當年皇家狩獵場,青璃差一點就被定給了耶律楚仁,現在想想,當時還挺兇險,後來也有很多機會,還好淳于諳下手及時。
一路閒聊,很快到了青璃在平陽的農莊。這邊依山傍水,空氣極好,莊上的下人不是很多,青璃要請客吃燒烤,她帶着幾個人到養殖場轉了一圈。
養殖場分豬舍,雞舍,鴨舍,兔舍等,因爲需要放羊,自家沒有那麼多的精力,這邊建設好了,每天都有人清除糞便,味道沒有那麼難聞。
“你看那兔子,怎麼一隻耳朵,還在蹦跳着。”
劉小花指着其中一隻黑眼圈,一隻耳朵的兔子,小小的一隻,好像是天生就有殘缺,少了一隻耳朵,那兔子好像能聽懂一般,蹦到了鐵籠邊上,好奇地望着衆人。
“就是,太可愛了!”
幾個人平日在府上也接觸不到什麼動物,鄉下常見的兔子,也能被逗得哈哈大笑,青璃就找不到其中的有什麼看點,可能是空間裡動物太多的關係。
水零歡說她見過野豬,這次是第一次見到家養的豬,白胖胖很可愛,就是有點懶,怎麼喊,豬都無視,不動地方。
參觀完養殖場之後,青璃把幾個人帶到農莊,池塘裡面荷花已經開了,不時有魚兒跳出水面,水零歡吵着要釣魚,烤着吃。
這邊,青璃找來傷兵,詢問了一下養殖場的進度。王三胖子來過,承諾過幾天從鳳陽過來,他在準備釀酒一事,近日提上日程。
目前飼料需要一筆銀錢,爲了省錢,傷兵們在上坡上種了一些豬草,他們打理得很用心,每天除去餵食,時不時也要來看上幾次,晚上有人值夜。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不需要青璃操心什麼,她回到莊子上,找姐妹幾個人一起動手切肉,醃漬,燒烤,不用丫鬟婆子幫忙,自己做,才能吃得更香。
雞鴨肉,豬肉片,還有一些紅薯片土豆片等,衆人吃了個飽,喝了不少青璃存下來的果酒,酒足飯飽之後,見天氣好,後院的地勢平坦,又放起了風箏。
或許,幾年之後,再次回到京都的時候,姐妹都已經嫁人,做了人家媳婦,一府上的當家主母,身上有這樣那樣的瑣事,很少能聚集在一起像此刻這樣玩鬧。
附近有一個集市,幾人去走了走,都是一些農家的土特產,圖個熱鬧,青璃心裡擔心爹孃,一直顯得心不在焉,在下晌就回到了府邸。
莫如湖和劉氏睡了一覺,喝了湯藥,覺得身體有點力氣,二人多少受到點驚嚇,面上看不出什麼,極力鎮定,聽淳于老將軍說青璃隻身去營救,二人這才大驚之色。
“好在過去了,戰場上就是這樣,敵方什麼招都會用上。”
兩軍廝殺,要的是結果,不是過程,淳于老將軍作爲主帥,曾經多次被人刺殺過,大秦總是派出女子作爲軍妓臥底,他對女色不沉迷,也因此逃過此劫。
“我也想過,好在沒給女婿拖後腿。”
莫如湖臉色蒼白地抹了一把汗,要是真用他們威脅退兵,會不會給青璃帶來麻煩?他們可以自盡,那樣的話,青璃和淳于諳也會產生矛盾吧?不管怎麼樣都是有錯,耶律楚仁和宇文鯤太會打心理戰。
“爹孃,你們還好嗎?”
青璃一陣風一般跑進門,見到公婆也在,有些不好意思。
“璃丫頭,放心吧。”
文氏不在乎禮儀,親爹親孃出了意外,這個時候還講究規矩,也太做作了一些,文氏算是性情中人,淳于老將軍更是不在乎,二人出門,把空間留給了三人。
青璃拉着爹孃的手,心中後怕,這一次對方設計匆忙,所以這邊是僥倖躲過,萬一大秦狗急跳牆,沒有目的,就是想單純誅殺她的家人呢?
以後這種意外必須杜絕,要有防備,可是家人可以防備,族人呢?只能讓自己更強大起來,早日滅掉大秦這顆毒瘤,這樣才能永無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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