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起來,就到了晚膳時分,於嬤嬤在偏廳點燃了油燈,青璃打了一個呵欠,洗漱一番,窗外,月亮已經爬山了光溜溜地枝頭,府上很靜,沒有一點吵鬧的聲音。
平日這個時候,念蘋會嘟囔叫嚷,和孫家人用晚膳,青璃和念蘋搶着吃菜,津津有味,如今孤零零,又剩下她一個人,對着方桌的菜品發呆。
“小姐,您怎麼不動筷子,是不是不合胃口?”
於嬤嬤見自家小姐皺眉,盯着眼前的菜色不言語,以爲是對這些菜色不滿意。辣子雞塊,綠油油地菠菜炒雞蛋,還有一道玉米甜湯,幾碟子醬菜。
青璃在吃食上不要求多精緻,只要味道好就可以,她一個人也吃不完那麼多,每天固定一道肉菜,一道青菜,一碗湯,剩下的小鹹菜等下飯菜隨意。
習慣了熱鬧,突然變成自己一個人,感覺沒有胃口,青璃對着於嬤嬤搖搖頭,勉強用勺子舀了面前的甜湯,有些過於甜膩,她全部吐出去,用清茶漱口,夾了辣子雞塊。
“於嬤嬤,麥芽,過來一起吃吧。”
晚膳正好夠三個人吃用,青璃招呼二人。平日裡,主僕三人一起用膳,開始於嬤嬤還守着京都的規矩,後來見自家小姐都不介意,她也不矯情。三人圍坐在一起,熱鬧一些,青璃感覺胃口好了點。
飯後,於嬤嬤打來熱水,青璃簡單洗漱一番,絞乾了頭髮,坐在火爐旁邊烘乾。麥芽去廚房取新做的點心,下晌青璃吩咐過,晚上要出關一趟,去看淳于諳。
最近幾天,關外進行了幾場小規模作戰,淳于諳沒有動用新陣法,用老陣試探,就是這樣,大秦也沒有佔到便宜,還是老套路,燃燒帶着臭氣的腐葉,己方有準備,士兵們戴上口罩,能阻止一部分毒氣,速戰速決,沒有吃大虧。
陳府大宅地道有一處,可旁處的宅院,又有三四處之多,青璃非常感嘆,這些地道已經不知道存在多少年,狡兔三窟,或許陳家祖輩就曾經是大秦的探子,後來趙知府查過戶籍,陳公子的奶奶就是大秦高門嫡女,趕巧還是將門之後,而且姓宇文。通過此條線索,她推斷出,陳公子也是宇文鯤的親戚。
具體的詳情,陳公子已死,老管家堅決不肯透露,自盡而亡,一些其中的細節,就成了不解之謎,只能靠猜想和推斷,不過這些已經不再重要。
頭髮幹了之後,於嬤嬤幫着束起一個簡單的馬尾,青璃換了一身藕荷色的襖子,外套着雪貂大衣,天色太晚,她想了想,還是不折騰車伕,這次要和淳于諳商量一下計謀,最好能一次性重挫大秦,把這些蠻人趕回到關內。
二月中下旬的天氣,乍暖還寒,午時街道的冰雪融化,到了晚上,凍成了一小片浮冰。夜晚的風帶着陰冷,騎馬在平陽街道疾馳,周圍一片黑暗,街道上除了巡邏的士兵,幾乎沒有什麼百姓。
士兵見到她還是那麼親近,只要不趕時間,青璃總要停下馬來攀談幾句。聊聊最近的戰況,軍需,有時候也閒話家常,士兵們見到青璃等於見到親人,偶爾也會提及家裡一些瑣事。
到達關外的營帳,天已經漆黑一片,營帳四處有火光,巡邏士兵隊伍整齊,青璃下馬之後,拎着食盒,大帳門口守候的士兵點頭,無需通報,她直接進入到帳內。
自從上次幫着拾掇裝扮過,主帳內已經不那麼寒酸,處處有溫馨的味道。偏廳裡點燃着油燈,空無一人。青璃把食盒放在桌上,四處探看一下,坐在用馬車坐凳改制的沙發,專心等候淳于諳。
在主帳一側,將領們正在議事,隱隱約約傳來爭吵聲,似乎是對待大秦的作戰策略產生分歧,青璃仔細一聽,似乎在說造橋一事,這是一項大工程,不過爲了退路,非要修造不可,而持反對意見的一派,主張冬日裡進攻,這樣從冰面上直接過去,簡單省事,只是對時間要求比較高,在冰雪融化之前,己方必須要拿下大秦泗水關。
淳于諳始終沒有發表意見,衆人又吵了幾句,聲音很大。青璃喝着茶水,能想象議事廳,幾個副將拍桌子,臉紅脖子粗的模樣。
等候良久,衆人終於達成一致,這才散去。淳于諳移步偏廳,見到青璃,神情一緩,問道,“用晚膳了嗎?”
“恩,用了。”
青璃老實點頭,淳于魔頭每次都要關心用膳情況,早上見到就問早膳,晚膳就問晚膳用沒有,要是晌午見,就問有沒有歇晌,現在二人碰見,她都知道對方要說什麼。
幾天不見,淳于諳身上冷峻的氣勢更濃,他坐在沙發上,上身筆直,深刻的五官帶着嚴肅,偶爾也會皺眉,眸底一片冰寒之色,青璃已經習慣他的面癱臉,對這種氣場不受影響。
偏廳內燃着幾盞油燈,火光照亮了青璃的臉龐,在她的臉頰上打了一層柔亮的光暈,她長長的睫毛微動,擡眼打量淳于諳,這段日子他似乎又瘦了一些,臉上也多了疲憊,眼角邊上有了細密的血絲。
打開食盒,青璃取出準備好的幾樣酒菜。每次都是雞湯補身子,毫無創意,她這次親手做了小米粥,幾張捲餅和醬肉。旁邊有水盆,淨手之後,她遞給淳于諳一張捲餅。
淳于諳有默契地接過來,吃得很香,青璃在一旁說着季悠一事,還有陳家一些鋪子後續安排,對於此,淳于諳沒有意見,一切交給她打理,他一直很放心。
“我們安插在大秦的探子,還是沒送過來消息?”
青璃派小靈去大秦打探消息,但是這次對方非常謹慎,每次要商議機密,都會選擇密室,小靈也沒得到有利消息。上次火燒大秦糧草,宇文鯤學聰明瞭,把糧草分幾個地點存放,並且派士兵嚴加看守。
“沒有一點消息。”
到現在還沒有一點動靜,只能說凶多吉少,而因爲陳家出事,有人散播流言,跟着這條線索追查下去,己方也發現了很多大秦潛伏在大周的探子。
長期混跡在三教九流,消息要更靈通,還有專門用來傳遞消息的鋪子。如果不是對方狗急跳牆,想用流言扳回一局,也不至於這麼快敗露。
“最近大秦還會有大動作。”
幾次小規模戰爭失力,大秦依然毫不氣餒,對方手裡一定有底牌,想要用一部分人馬來摸清新陣法,只要能抗衡,在沒有大規模出兵的情況下,淳于諳還在維持,目的是防守,非進攻。
青璃有不同的想法,按照大秦目前的情況,兵馬,糧草,後備軍需充足,而最近多次戰敗,絕對有貓膩,按照現在兩方的實力,輸贏上不會相差太懸殊。而耶律楚仁脾氣陰晴不定,宇文鯤有名的不按常理出牌,或許幾次戰敗,是想己方放鬆警惕,一般這個時候會有自大,輕敵的心裡,若是下一次,大秦開始展現實力,己方沒有心理準備,定會慘敗。
這點,淳于諳不是想不到,在邊關多年,早已經從當年的年少輕狂,變成如今的穩重。他想盡快把大秦趕回泗水關,不過此事不可急於求成,那就落了下乘。
不論如何,大周都要做好萬全準備,攻破泗水關需要時間,大周兵馬也需要糧草,軍需,所以青璃今年的擔子很重,她沒有太多時間,必須儘可能在北地展開新糧種的試驗。
空間裡的種子,她有信心,但是有一點,在空間裡,只要撒上種子,稻麥都會自己長出來,不用澆水,不用驅蟲,也不必擔憂天氣,而在北地,土地的肥沃與貧瘠,氣候問題,很多都是不可戰勝的,能不能成功,對她來說,有七分看天意,老天肯不肯給面子。
“對了,我發現了一種和大秦的枯葉類似的植物。”
青璃把自己的發現對淳于諳說了一番,那種植物可以用,但是戰前,必須讓士兵們喝上薄荷茶,若是有條件,每個人佩戴一個薄荷的香包,或者用薄荷水洗口罩,防止吸入毒氣。
下次作戰,可以殺個大秦措手不及,這種東西青璃沒打算用太多次,對方也不是棒槌,只要在大周軍隊中有一個探子,肯定會馬上發現解藥,因爲太過普通。
淳于諳把青璃抱在腿上,撫摸着她的頭髮,眼底深處帶着心疼,當時她回到北地,他心裡是欣喜的,因爲二人距離近,以後只要想念,就有見面的機會。
實際上,到了平陽沒多久,大戰拉開序幕,他每天都在營帳和沙場中奔波,看望她的次數寥寥無幾,每次都是她來大帳看他,帶上精心準備的吃食,她還要陪着他一起操心城北大營的將士們。
淳于諳知道,自家小丫頭在北地的呼聲非常高,甚至超過了他,但是他心裡有的只有驕傲,只有她,才能陪着他站在同一高度,有時候疲憊得挺不下去,想到她,立刻就會變得更加有力量,他在城北將士們面前承諾過,天下大定之日,就是二人成親之時,要所有的將士們一起見證。
“因爲我們定親了,所以我是不得已的。”
青璃捂嘴,真不知道今日淳于魔頭髮的什麼瘋,她以爲這些他會放到心底,不會提起來,她做的這些,開始的初衷並不是爲了淳于諳,是爲了自己四叔,四叔和淳于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爲了自保而已。
時間一長,就覺得做這些很有意義,就像她當初的想法,來到這個朝代之後,總得做點什麼,找點存在的價值,她現在最希望新糧種可以廣泛推廣,讓北地的百姓們沒有後顧之憂。
“真的是不得已?”
火光下,青璃的肌膚有一抹珠光色,臉頰帶着紅潤,她的脣如粉嫩的花瓣一般,二人離得如此近,淳于諳的喉結動了動,他托起青璃的臉頰,嘴脣快速地印在她的脣上。
雙脣相接,淳于諳感覺到那不同尋常的柔軟,鼻尖縈繞屬於她身上的淡淡香氣,又一次迷失,原本引以爲傲的定力已經粉碎的渣都不剩,他壓下身子,想得到的更多。
青璃身子火熱,意亂情迷,一個深吻,讓她幾乎沒有力氣呼吸,身子柔軟,被空間改造過之後,總是很敏感,這點對她來說真是致命的。
好在淳于諳還有點自制力,二人又是在偏廳之中,青璃用手輕撫散亂地烏髮,尷尬地輕咳,她快忘記自己來找他的目的。淳于諳的眼神裡帶着一團火焰,青璃低垂着眸子,不敢看他的雙眼,平日他總是冷冰冰的,只有這時候,讓她覺得好像要燃燒起來一般。
“喝杯茶水。”
青璃的脣已經紅腫,看起來更像一顆鮮美的果子,淳于諳強迫自己剋制,站起身,給她倒茶,沙啞着嗓子說道。
“恩。”
青璃有些害羞,雖然這種情形不是第一次,她是羞澀剛纔自己有了感覺,想要撲倒他,恨自己怎麼就不能矜持一點。
二人靜默地坐了一會兒,方侍衛及時打破了這種氣氛。
“少主,少夫人。”
方侍衛進門之後,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以爲二人要在內室,結果發現少主和青璃坐在偏廳的沙發上,這種時候本不應該打擾,無奈他猜拳輸了,只得抓抓頭,硬着頭皮進來回稟。
“什麼事?”
方侍衛進來,淳于諳立刻換了一副面容,面色沉靜,眼眸幽深,“是不是下午讓你去辦的事情有了消息?”
青璃見二人似乎有要事,她站起身告辭,還要回去準備枯葉和薄荷,爭取下次兩軍對壘時候能用到。淳于諳站在大帳口,一直看到青璃的身影漸漸地模糊,久久不願意轉身。
時間一晃就到了二月底,青璃一直到等候京都車馬,鋪子裝飾一新,牌匾已經上好,消息散播出去,每天都會有人來問具體開張的日子,但是因爲貨物沒有到,自家這邊比較被動,一直沒給出具體消息。
按照沈冰雨寫信上的日期,這兩天就應該到達平陽,她要看第一天百姓們的購買能力,決定以後到底進多少貨物,同時她也準備了一些玉器,這次託威遠鏢局護鏢,運送到京都,這麼一來一回,不跑空車,可以節約點成本。
等啊等,盼啊盼,到三月初一這天,車馬總算趕到了平陽。領隊的人青璃認識,竟然是香草,她沒想到,小雨姐會讓香草過來掌管送貨。
“小姐,您還認得奴婢吧?”
香草從馬車下來,表情訕訕地,當初因爲想留在魯進身邊,所以沒陪着小姐回到北地,她心裡始終有一道坎,覺得對不住小姐,也對不住少將軍。
在汝陽漁村的日子很忙碌,魯進每天都在忙着造船,都是香草伺候飲食起居,儘管她做了表示,魯進無動於衷,整個心思全撲在造船上,讓她有點傷心。
香草覺得,她也應該做點事情,而不是整日圍着魯進轉。這次護送貨物,因爲她會武,主動找沈冰雨請纓,把原本的紅豆,換成了自己,她想來北地,見小姐一面。
“說什麼傻話,當然認得。”
香草這個丫鬟,辦事很是機靈,如果不爲情所困,用着還算得手。青璃笑咪咪地點頭,讓於嬤嬤等人去鋪子看着人卸貨,今日擺放整齊,明日就可以開張,時間緊迫,就不選擇所謂的良辰吉日。那些海鮮都有保質期,早一點售出就能更新鮮一些。
“香草,我算日子,以爲你們二月底就能過來呢。”
青璃讓麥芽上茶,麥芽和香草也是熟悉的,忙不迭地打聽京都的情況,“府上還好嗎,聽說新換了府邸,比原來的院子大上一倍呢!”
“京都一切都好,奴婢身上還有幾封信。”
香草說着,從身後把包袱拿下來,解開。青璃揉揉額角,確實是幾封信,但是每封信都很厚實,放在手裡沉甸甸的,其中有皇后阮冉冉的信,還有家人的,好姐妹水零歡,趙羊羊,劉花生等人,每個人都寫了十幾張信紙。
“咦,怎麼還有桃花眼的?”
最後一封信的字跡,青璃認得,上面寫着白若塵和水零黎的小字。這二位在年後就出發去了南邊沐陽吧,還不忘記寫信問候她,算是講義氣。
“這……車隊剛出發,就在路上遇見了世子和世子夫人。”
新皇耶律楚陽登基,母族平步青雲,更上一層樓,白若塵也有了自己的封號。香草眼神閃爍,想起二人的樣子,頭皮發麻,白若塵水零黎二人知道到底被誰黑了,說回來會找自家小姐算賬,以後小姐和少將軍成親那天,大鬧喜房,給二人好看,早晚要報復回去。
“哦,他們還真能拖延。”
青璃掐指一算日子,二人至少是逍遙過了正月十五纔出發,平陽軍情緊急,還需要大筆軍需,也不能總讓她當冤大頭,南邊的小國有膽子侵略,必須得教訓一下,放點血纔是。
“哦,對了,你看到麥冬沒有?”
若是同走官道,很有可能碰上,麥冬帶着麗莎乘坐馬車,現在應該也已經到京都了。
香草搖搖頭,剛出發沒兩天,京都那邊就下了大雨,因爲馬車上的物品怕受潮變質,衆人商議,就在客棧等了兩日,一路上總遇見不太好的天氣,這纔有些耽擱,最後衆人是抄了小路過來的。
“小姐,這個是沈小姐給您的試吃裝。”
香草喝了一杯熱茶,渾身哆嗦,京都那邊草木已經枝繁葉茂,北地柳條剛剛抽青,還要穿夾襖,早晚溫差太大,夜裡在馬車上得靠着炭盆取暖,她有點不習慣,若不是習武底子好,定是要染上風寒的,一路上沒帶太多衣物,後來又走小路,一直到鳳陽纔買上成衣,穿在身上大小不那麼合適。
烤魚片用油紙包好,青璃打開用手撕了一塊放在嘴裡,發現味道很好,很鮮又不腥,稍微有些發甜,很合胃口,還有另一種是根據北地百姓們的喜好做的,上面撒了辣椒麪和芝麻,看着很有食慾,麥芽也跟着直呼好吃。
“汝陽那邊一切都好嗎,我收到小雨姐的信,信上說還在建造房子呢?”
青璃讓麥芽去給香草準備一套合身的衣物,一路風塵僕僕,也要洗漱一下,好好休息,趁着這個時間,聊聊瑣事。
“恩,咱們傷兵基金的銀子很多,又有一些傷兵加入進來,地方不夠住。”
傷兵們很多不是單身,還有家人,不可能自己來做工,有的拖家帶口,媳婦和小娃一起過來,必須給安排單獨的院落,房舍就有些不夠用,沈冰雨的意思,以後家裡的作坊都集中在這裡,多建造點屋子總不會有錯。
爲了節約成本,傷兵們自發造了兩條小船,時而下海捕撈,在汝陽漁村的日子真的很好。日出而作,遇上陰天下雨,氣候不好,家裡的作坊就會停工一天。
在海邊唯一有些的難的就是吃水問題,後來也得到了解決。海里物產豐富,那些魚蝦,螃蟹都不是稀罕物,想吃就吃,沈冰雨和汝陽的屠戶簽訂協議,幾天就會送過來一頭豬,傷兵和做活的工匠們吃得很好。
過年的時候,沈冰雨給衆人發了荷包。有銀子,吃得好,衆人幹活很賣力,偷奸耍滑的都沒有,有些工匠做到天黑才散,還是沈冰雨勸他們早點回去休息,可是匠人們不肯,都是實在人,就想好好的做活。
這麼多匠人,也有過擔憂,在漁村生活了半年,覺得把這裡當成了家一樣,每個人都是親人一般地相處模式,偶爾磕磕絆絆並不會影響感情。
沈冰雨承諾,只要衆人願意留下來,這邊可以簽訂長期的工契,一艘船造完之後,試水成功,還有建造船隊。匠人們想到他們手下的船可以遠渡重洋,到另外一個神奇國度,就抑制不住內心地激動之情。
京都開展很順利,青璃點頭,小雨姐能幹,京都周邊的傷兵安置妥當,可是北地還沒有着落,戰場上退下來的傷兵,有一部分已經不能去打仗,嚴重的喪失了勞動能力,她還要想個法子,在這邊也建立作坊,有什麼北地的特色,販運到京都,兩邊交叉運貨,節約成本,也能給傷兵一個好環境。
有什麼是對體力要求不太高,而又賺銀子的項目,青璃還得細想,這個後續要做打算,早晚也要安置妥當,也是爲城北大軍們凝聚一份士氣。
“香草,我小姑,小姑夫也在漁村吧,沒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小姑莫桂蘭去了良久,沒有回來過年。青璃知道她嫁了一個偏心眼的惡婆婆,後來自家有了銀錢,那婆婆立刻換了一副嘴臉,平日多有討好,小姑的日子過的不錯,在鎮上也買了屋子。
上次寫信回來,只道汝陽不錯,海邊也清淨安逸,正好小姑夫會做木匠活,就留下來,如今小姑幫着沈冰雨一起管賬,聽說做的還不錯。
“奴婢問過,但是聽說要等着新船試水之後。”
現在處於收尾階段,所有工匠都對新船抱着很大希望,衆人每天忙碌,耐心地等待最後結果,這艘船原本的預計時間是兩年左右完工,在初期設備不完善的情況下,能把時間縮短一年,都是齊心合力的結果,真是很了不起。
小姑有打算,青璃也不細問,正好廚房端來了飯菜,又準備熱水,青璃讓香草墊墊肚子,好好洗漱一番。總歸是服侍她一段日子,也有點主僕情誼,她還是要照顧一下。
鋪子那邊在鋪貨,青璃想晚點過去看看,她拿着香草帶回來的信走到內室,隨手拆開白若塵的那封,滿篇都是數落她罪過的,耶律楚陽登基之後,白家水漲船高,白若塵也從原來的閒散人員,變成了朝中官員,每日天不亮就要上早朝,他在吏部掛了一個虛職,年前就在準備恩科的試題。
家裡只有一個小娃小火,白府老太君正在催生,水零黎壓力很大,每次逮到他就拎到牀上造人,讓他身心疲憊,這就罷了,好歹在京都,時不時能看到兒子一眼,被青璃一黑,一道聖旨就把他打發打到南部小國,一個不好沒準就要掉腦袋,白府老太君怕白家嫡系無後,愣是把母夜叉水零黎送上,讓他們夫妻二人路上千萬別耽擱造人。
白若塵無比悲憤,覺得自己是誤交損友,他坦言寫這封信的時候正在抹淚,若是能活着回來,必須報仇,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對青璃來說,這一趟可不是苦差,公差外派,公款消費,還能帶家屬,路上不着急趕路,可以遊覽一下大周美景,體會各個地方的人文特色,總比在京都苦哈哈地每天早朝好,白若塵真小氣,一點也不能體會她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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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大年三十,小蓮祝美人們羊年大吉大利,財源滾滾,無論上班還是上學,都能天天開心,笑口常開,每天都美美噠
鞠躬,感謝美人們陪伴我的日子,真開心一路有你們,我們一起從2014走到了2015,你們總是諒解我的不足,一路默默支持我,我都記在心裡,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