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有些莫名其妙,什麼叫‘投幾次胎’?他又低頭咳嗽了幾聲,全身無力的連擡起手臂都費力。
陡峭的山峰,這條小道正懸掛在懸崖峭壁一側。山間的涼氣大,雲霧繚繞在遠處的樹間。再看看那匹臥倒在地上的駿馬,景笙狠狠抽了抽嘴角。那駿馬口吐白沫,仰着身子大口喘息。
藍盈順着他的視線扭頭瞥了地上的駿馬,大步走過去,毫不客氣的踢了踢,那駿馬彈劾了幾下,站都無法站起來。
“真是個廢物!”她小聲怒罵了一句,扭頭換了笑臉,“你要是乖乖跟我走,我就幫你解了*散怎麼樣?”
景笙索性閉上眼睛不搭理她。
藍盈也完全不介意,停留了片刻,她匍匐在地上,耳朵貼在石頭上,擡眸看着景笙跳起來,“靈楚失去了你,完全沒有任何動靜,你說你何苦幫着他們呢?你以爲楚紫寒會幫着你?你屠他九重天宮,他不找你報仇就算好的了。”
景笙猛然看向她,眯起了眼睛。
藍盈湊近他身邊,嫵媚的笑了笑,“你是不是很疑惑?你乖乖跟我回去,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全部都可以告訴你,如何?”
景笙挑眉一笑,“恐怕不是回去這麼簡單的事情吧?”
藍盈離開他身子,仰頭一笑,“你還是那麼聰明。”
她伸出手來撫摸了自己臉龐,勾起了眉眼,“殿下覺得盈盈好看嗎?”
景笙冷漠的斜了她一眼,強忍住胃裡的翻騰,乾脆閉上眼睛。八成猜到了她的目的,他譏諷了仰起了脣角,抿了抿。
藍盈完全不介意,她蹲下來細細看着景笙絕世容顏,從懷裡掏出一刻藥丸,眼神裡浮出一抹笑意,“你看看這是什麼?”
景笙又怕她使詐,睜開了眼睛瞥了她手上的藥丸,並沒有開口。
“這是絕情丹……”
景笙眉頭一皺,警惕的看着她。
藍盈將臺灣放在他眼前,含笑的看着他依然不動容的神色,“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你愛的人都會被你忘記。怎麼樣,要不要吃一顆?”
景笙動了動身子,隨後含笑的伸出手在她詫異的神色下拿走了絕情丹,他揚眉一笑,“這小小的一顆藥,真的能夠讓人忘記摯愛?”
藍盈有些不置信,再次強調,“你可要想好了,這可是絕情丹,並不是其他的藥,一旦吃了,你就徹底忘記了素姻。”
素姻?她也是人認識簡言的?
景笙挑眉一笑,在她注目之下,將那顆藥丸緩緩送入自己的脣邊。藍盈笑的煙花燦爛,然而景笙卻收了手,強行運功破了*散,一個翻身驚起,倒讓藍盈臉色一變了變。
“你騙我?”藍盈語氣涼透。
景笙翻身站在駿馬前,他還沒有完全衝破*散,功力只有那麼幾成,和她打起來完全沒有任何勝負。
“我的感情我自己做主,不勞煩姑娘費心。”景笙後腿幾步,“姑娘到底是誰,爲何單獨挾持景某?”
藍盈冷哼一聲,“不然呢?你以爲我會挾持楚紫寒?他恨不得殺了我,怎麼會讓我挾持?再說了,我對你可是情有獨鍾。”
景笙瞥了她不斷前進的腳,緊了緊拳頭,腦子還在想着計策,怎麼樣才能夠脫身!
“你我素未謀面,談情有獨鍾是不是有些誇張了?”
“誰說我們從未見面。”藍盈激動的大步上前,那雙波光粼粼的眸子,就要溢出水來,“我們認識比你認識她還要早。鈺哥哥,你不記得我?”
景笙扯了扯嘴角,感情這姑娘把他認出人了。他後腿了幾步,伸出手阻止她繼續前進,“姑娘,你大概是找錯人了,我並非你要找的鈺哥哥。”
藍盈怔怔的看着他,雙目掛着眼淚,不置信的搖頭,“不會的,你就是我要找的鈺哥哥。難道不是你解除了封印,放了我們出來尋你嗎?你跟着我回去,舅舅和舅母一直都盼着你回去。”
藍盈一隨便說一邊上前拉住他手臂。
景笙越聽頭越痛,完全是一片水霧,摸不着頭腦。手臂被她抓住他,提起了力道猛然甩開她。藍盈毫無防備的被他摔在地上,她扭頭就看着景笙拔腿就跑。
“你給我站住!”藍盈提起了功力飛奔過去。
景笙恢復了五成的功力,想要在這懸崖峭壁上戰勝她,根本就不可能。他並沒有謀害人的心思,只要她不禍害百姓,他完全可以不計較。可是想起雙方昨日滿城風雨,遍地狼煙,他的心猛然抽痛着。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她攻,他閃躲。藍盈連他一個手指都沒有碰到,心裡不禁感嘆,他就算是去了一半的內力,依舊如此靈敏。
藍盈不打算和他繼續好耗下去,她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劍,直接頂着景笙的胸口,“別動!在動一下,你可就見不到她了。”
景笙愣在當地,垂下眸子看了胸前的劍,擡眸道,“你要不殺了我,要不就放了我,不然等我恢復武功,即使打不過,也會和你同歸於盡。”
“去陰曹地府做一對苦命鴛鴦?”藍盈仰頭一笑,“要做何必等到去陰間?陽間依然可以做一對羨煞旁人的鴛鴦,你覺得呢?”
景笙從未遇到如此不要臉的姑娘,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腳步往後移了半步,扭頭看去,頓時頭暈目眩,旁邊就是懸崖峭壁了,他不能死,至少沒有見到簡言之前不能死。爲了這點小事,死了太可惜了。
她已經回來了,他們的好日子就來了,這個時候,說什麼都要穩穩的拖延時間。
景笙笑了笑,“你想要跟我在一起?”
藍盈一聽面色一紅,手下劍絲毫沒有放鬆,她仰起了圓潤的下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舅母允許你納妾。”
景色挑眉一笑,“你甘願做妾?”
“不甘心!”藍盈撇撇嘴巴,“可誰讓你愛了素姻那麼久,我還不容易要來的絕情丹,都被你拿去了,不當妾難不成當正妻?”
景笙動了動耳根,似乎有一隊人馬朝着這邊奔來,他動了動嘴巴,還沒說什麼就聽藍盈急道,“你跟我走。”
“我不走!”景笙伸出手臂,打開了她的劍,“要走你自己走。”
“你!”藍盈低吼一聲,上前扣住景笙的手臂,“今日不走也要跟我回去。”
“你簡直就是胡攪蠻纏!”景笙翻身一腳踢在她手臂上,身子被被她給彈開。
她大驚失色伸出手上前道,“小心——”
……
“啊——師父師父,哥哥他……”果果仰頭看着那畫面,雙腿軟在地上。
簡言睜大眼睛,看着那地方,還有那個藍衣女子,和掉入懸崖的景笙,她呼吸一滯,身子跳出紫菱。落在伏虎山的峭壁邊沿,毫不猶豫的縱身跳了下去。
楚紫寒在山間聽見聲音藍盈的焦急的呼喊聲,一路奔跑過來,隨後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跳了下去。
“殿下不可,下面可是萬丈深淵。”竹墨緊緊攔着他。
楚紫寒面色一白,抓住他手臂,“剛剛那人看清楚是誰了嗎?”
竹墨看了看那懸崖,他知道那身影是簡言的,但是卻不能說,憑藉殿下對簡言那感情,沒準兒就跳了下去。
“簡小姐還在京城,肯定不可能是她,殿下……”
“你滾開。”楚紫寒猛然推開竹墨上前兩步,卻被依依給拉住。
“殿下,您想想那些犧牲掉的戰士,再想想等着你凱旋迴國的百姓,想想在皇宮等候您回去的皇后娘娘,您不能如此自私……”
“殿下……”
十多名大將,全部跪了下來,“請殿下以大局爲重。”
“大局?”楚紫寒雙目凝淚,“不管前世今生,她心裡永遠只有凌瑾鈺一個人,哪怕她不知道他們本就是同一個人,毅然決然。哈哈哈…”
悲鳴聲,驚動了林間的飛鳥。
……
景笙耳邊疾風呼嘯而過,這樣的情景在腦中閃現,他倏然睜開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上面,半空中還漂浮着藍盈,伸着手臂焦急道,“鈺哥哥,把手給我。”
鈺哥哥,鈺哥哥……
景笙眉頭凝起,他是誰?
輪迴臺邊,一位雙目發紅,髮髻凌亂的墨衣男子,張開雙臂,閉上了眼睛縱身跳入輪迴。
那是誰?
他的心猛然一痛,他手緊緊抓住了胸前的衣袍,頭痛欲裂。
“告訴我,我是誰?”
“鈺哥哥,你快點把手給我。”藍盈焦急的喊道,“在不給我,我們都會死的。”
“你屠殺我九重天宮百萬弟子,難道就不怕遭天譴?”
“哈哈哈,天譴?”那張揚的聲音,迴盪在令人窒息的血雨腥風中,“本君何時怕過?”
爲何他的腦子裡會有別人的影子?
他抓住自己的頭髮,弓着身子,“我是誰,我是誰?”
“景笙——”
藍盈扭頭,身子猛然僵硬。
景笙拿開了手,脫口而出,“素素?”
隨後一道刺眼的紫色光芒,照耀的他們睜不開眼睛。簡言和藍盈驚愕的看着那道光,他聽不了下來,漂浮在半空中。然而簡言身子卻在極速的下降,與那紫色的光芒相交之時,他忽然伸出了手,緊緊扣住了她的腰身。
“鈺哥哥?”
他是凌瑾鈺,他徹底的回來了。
藍盈的聲音在他耳邊劃過,他伸出了一隻手,一道白色的光打在藍盈的身上,隨後她身子漸漸的沉了下去。
簡言依舊看不清身邊的人,但是她的心卻停止了跳動,甚至所有的感情都將傾瀉出來。
“你……”她聲音變了變,咬着脣瓣住了聲。
她知道,那道白色的光,形成的小球將藍盈包圍着,這是是救了她,摔下去也不會有任何事情。
他是凌瑾鈺,爲什麼變成了凌瑾鈺?
景笙,就是凌瑾鈺?
身邊的人氣息一變再變,他只是靜靜梳理心情,梳理這兩千年來的所遇到的事情,梳理這幾個月來,作爲景笙的心情。
她的心裡,景笙比較…重要?
“噗……”
這難以接受的事實,極度攻心的現實,忍受不住,想要被她丟棄的結果。儘管是一個人,心情卻如此沉重不堪。
簡言神色慌張,剛想伸出手,卻僵持在半空中。雲霧散開,瀲灩玉顏,一雙深如潭水般的眸子,碧波盪漾起淡淡的憂傷。他伸出手,擦了嘴角的血漬,光是這一個動作,就足夠證明,他是凌瑾鈺。
肆意張揚,完全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凌瑾鈺。
周圍的空氣漸漸冷了下來,簡言知道這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使得她的身子驟然僵硬不堪。腰間大掌,隔着布料,冷氣侵入了血液之中。
他始終不看她一眼,似乎那一眼足夠讓他肝腸寸斷。
“凌瑾鈺?”她聲音在空中顫抖着,整個身子完全掛在他身上,只要他鬆手,掉下去的準是她。
兩行清淚緩緩流下來,這可急壞了紫菱裡面的梓染。
“唧唧,我要出去。”梓染着急的亂叫。
果果紅着眼睛,只能看見凌瑾鈺的半截身子,可看到那一滴滴眼淚落下來,它心跟着沉下去。忍受不住這樣的想見的場面,‘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梓染眼淚也是跟着不斷,只有麒麟兄弟比較鎮定。
“我們猜飛沒錯,他果然就是小魔王,真是太好了。”火麒麟比玉麒麟更加歡喜。
梓染一邊摸眼淚,一邊看着它們,“你們一早就知道他是小魔王?”
麒麟兄弟齊齊點頭,“是他的氣息太強烈了。你發現不了,是因爲你的元神沒了,修仙也沒到達一定的程度,所以發現不了。”
“爲什麼師父也發現不了?”果果走到梓染身邊,揪起他的長毛,擦着鼻涕。
麒麟兄弟嫌棄的看着它。
“那是因爲,她已經習慣了景笙的氣息,更加覺察不到。”
“哇,太高興了,哥哥就是小魔王,小魔王就是哥哥。”
梓染扭頭,蹲在出口處,仰着頭看着依舊很悲傷的凌瑾鈺。
“你愛景笙對嗎?”
他飄飄然的一句話,不冷不熱的傳入簡言的耳朵裡。她猛然一顫,緊緊盯着他的側臉,聽他繼續道,“愛他想要放棄我…對嗎?”
簡言始終不作聲。
這個問題她要如何回答?
“你恨我嗎?”
這一次,他扭過頭,佈滿淚水的他低頭看着懷裡的小女人。簡言好無厘頭的搖頭,她音色微哽,伸出手臂環住他脖子。
他能夠感覺到她的身子在顫抖着,可她始終不說一句話。
凌瑾鈺閉了閉眼睛,攬着她軟軟的身子,朝着上面飛奔而去。簡言緊緊抓住他的衣服,將頭埋進他胸前,看着周圍呼嘯而去的景物,完全不是回去的路。
“你帶我去哪兒?”
他頓了頓身子,低頭瞥了她一眼,並沒有回話。這是她第一句話,不問其他的就問去哪?
去哪兒?他還能去哪兒?
漸漸熟悉起來的景物,讓她詫異的離開了他胸懷,甚至有些掙扎,但是凌瑾鈺怎麼可能讓她離開?
“楚昭陽的毒是誰下的?”
凌瑾鈺破了屏障,落地後就冷着臉色,揮了衣袖,那屏障漸漸的闔上。他鬆開了簡言的身子,眼睜睜的看着她後退了幾步,坐在地上。
梓染跳了出來,他還沒來的及走,就被一團毛茸茸的球撞擊在胸前。
“我想你,很想你……”
梓染幾乎是泣不成聲,死死揪着他的衣袍,不管他怎麼扒他就是不鬆爪子。
“何人在此哭鬧?”
兩名守衛從假山後走出來,看到凌瑾鈺驚喜的眼睛珠子就要掉下來。
“小王爺?”
“啊啊,真的是小王爺,小的去馬上稟報尊上。”
簡言深吸一口氣瞥了兩名匆匆而走的守衛,拍拍衣服上的塵埃從地上站起來,這裡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碧月湖,也是魔界出口處。
凌瑾鈺揪住梓染的耳朵,“敢髒看我的衣袍,有你好看。”
此話一說,梓染哭的更大聲了。
簡言再次紅了眼睛,這纔是凌瑾鈺,他向來都是如此霸氣。
“師父?”果果看着她小聲道,“你和哥哥……”
簡言難以抑制這麼多年以來的感情,轉過身子面對那碧綠的湖面,無聲抽泣。
凌瑾鈺側臉瞥了她一眼,心驟然揪起來,他煩悶的仰起道,“滾下去。”
梓染仰頭一愣,撇撇嘴巴,低頭狠狠的將鼻涕全部摩擦在他胸前。
凌瑾鈺當即黑了臉。
梓染訕笑着,速度的從他身上跳下來,仰頭望着黑臉的凌瑾鈺,“誰讓你這麼久纔出來!”
他一動不動,眯着眼睛看着梓染。梓染翹起了尾巴,得意的跑到了簡言身邊,還朝着他吐吐舌頭。
凌瑾鈺伸出手指着梓染,“你說過的話,我可是記在心裡,等我辦完事情,好好跟你算賬。”
梓染縮了縮腦袋,嘟起了嘴巴,“雖然不知道美人姐夫就是你,可是我說那些話還不是因爲想你?”
凌瑾鈺不以爲然的挑起了眉梢,他的眼神始終都停在簡言身上。
他本來想將她扔在碧月湖就走掉,畢竟難以接受,她想要放棄自己的事實。可自己吃自己的醋,那滋味簡直不好受。
“素素……”
簡言身子怔了怔,屏住了呼吸。
他剛剛走兩步,就聽到一羣人趕來碧月湖,他又轉身看向假山後面。
魔尊和魔後儀仗匆匆趕來,他不着痕跡的蹙起了眉頭。
“鈺兒?”魔後看到他停下腳步,細細端詳後才上前抓住他手臂,顫抖的扶上他臉,眸中含淚,“真的是鈺兒?”
凌瑾鈺單膝跪地拱手道,“爹、孃親,孩兒不孝,這麼久纔回來。”
“快起來,快起來。”魔後攙扶起凌瑾鈺,風韻猶存的她,保養的很好,看到自己的兒子喜極而泣。
“你的東宮閣樓,孃親都每日都讓人打掃,就等着你回來了。”魔後緊緊拉住他
手臂,噓寒問暖。
凌瑾鈺一面含笑點頭一面總是看着湖邊的簡言,這一羣人注意力全部放在凌瑾鈺身上,並未發現遠處那個白衣女子。
“鈺兒既然回來了,本尊這顆心也算落地了。”魔尊揪起了衣袖,擦拭了溢出來的眼淚,眨了眨笑道,“別杵在這裡了,快讓孩子回去休息。傳令下去,今晚普天同慶,明日勉朝。”
“是,尊上。”
魔後拉住凌瑾鈺的手,他卻不動身。
“孃親稍等片刻。”
魔後詫異的看着他轉身走向那白衣女子身邊,她扭頭看看魔尊,又看看那女子,猛然驚醒,“她是……”
“素姻上仙?”魔尊腚眼一看,心裡更加篤定,“她一定就是素姻上仙,鈺兒不可能對其他女子如此好。”
魔後含笑的點點頭,“真好,兒媳婦又回來了。”
魔後輕哼幾聲,撇撇嘴巴。魔後推了他,“走走走,不要打擾他們了,我相信我兒子,肯定能夠搞定素姻那丫頭。你們兩個去把東宮閣樓在好好打掃打掃。”
“是,尊後。”
魔尊回頭看了幾眼,隨後擺起儀仗,返回自己宮中,一路上只聽魔後笑的合不攏嘴。
凌瑾鈺站在她身邊,看了看平靜的湖面,這才伸出手去拉她,簡言縮了縮手,他尷尬的怔了怔。
“你這丫頭……”
熟悉的音調,猛烈抨擊她心,她剛剛平息下去的心,又被他激起了層層風浪。她猛然扭頭瞪着他。
凌瑾鈺看着她那紅腫的眼睛,心疼的一把將她拉入懷裡。
“都兩千多年沒見了,你還要跟我置氣?”他說。
簡言掙扎了幾下,反而被他抱的更緊。她只能作罷,由着他抱着,也不動身子。
置氣?她不由得翻了翻眼睛,到底誰跟誰置氣?
凌瑾鈺見她不說話,嘆息的攬住她腰,飛越假山,朝着東面而去。
“喂,主子你太不厚道了,等等我們。”梓染亂蹦起來。
果果笑着收回視線,白了梓染兩眼,“你就慢悠悠的帶着我參觀參觀,然後在悄悄的回去。”
梓染回頭,“爲什麼是悄悄回去?”
果果又白了他一眼,“你沒看見哥哥和師父已經到了*的程度嗎?你真傻還是假傻?”
梓染走到假山邊,回頭瞥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果果,癟癟嘴巴,嘆氣道,“就知道主子抱得美人歸,就把我給忘記了。”
果果慢慢的走過他身邊,斜他一眼,冷哼一聲,“怎麼說你也是東道主,還不快前面帶路?”
梓染瞧它鬼人精的模樣無奈的經過它身邊,“走吧,我帶你去溜達溜達。”
“好嘞!”
果果翻身跳在他頭上,和以前一樣,坐在它的頭上,悠哉悠哉的朝着東宮閣樓而去。
凌瑾鈺帶她停在九曲迴廊亭邊,隨後放開了她身子,緊緊拉着她手,左右看了看,“還記得這裡嗎?”
九曲迴廊亭,一路曲曲折折就像他們的人生一樣,曲曲折折不知道要拐向哪裡。迴廊的盡頭是否和他宮殿一樣,讓人心曠神怡?
兩邊的籬笆上爬滿了牽牛藤,奼紫嫣紅的牽牛花宛如小喇叭,微風中搖擺,似乎是對他們的歡迎。
小橋溪水,暢快的從亭下而過,讓她本來沉重的心情變得歡快了許多。
凌瑾鈺看了看她的神色,勾起了脣角,嘆息道,“兩千年了,我們分開也兩千年了。素素……”
他停下腳步站在她對面,“你想不想我?”
簡言擡起頭,一雙澄明的眸子裡倒映着凌瑾鈺那絕美的容顏,她緊抿着脣瓣,眼睛漸漸紅了起來。
她想了兩千年,她一直都知道景笙不碰自己的原因就是因爲自己心裡一直有他。他一直在努力的使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到能夠爲她獨擋一面。
“凌瑾鈺,不管你是景笙還是凌瑾鈺,都是你。你一直都在我心裡,不管是兩千年前,還是現在,我從來都沒有想要忘記你。”她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對景笙的感情,是我還不知道自己是素姻的時候。當我知道自己是素姻以後,你可知道我的心裡多麼煎熬。我在愛你,都不能抹去我和景笙已經稱爲結爲夫妻的事實。即便不知道你就是凌瑾鈺,我也不能辜負他。”
她上前一步,惱怒的伸出手,狠狠的捶了他的肩膀,“可是你呢,恢復了記憶,吃哪門子醋?還不是吃自己的醋?”
凌瑾鈺抓住她拳頭,放在脣邊落下一吻。他笑了笑,“我一想到,你說要放棄的時候,我的心就特別痛。但是站在景笙的角度再一想,如果當時放棄的是他,我們還會繼續分離。”
他伸出手,溫柔的將她眼裡擦去,“別哭了,以前我都沒有讓你哭過,我捨不得。”
他這麼一說,簡言抽出來手臂,站在原地低着頭哭的更加兇了。
凌瑾鈺一時不知道敢要如何安慰,靜靜的站在她面前陪着她。這幾個月來,他都明白她的內心掙扎,她纔是正在讓人心疼的那個人。
簡言平靜下來後,眼泡腫的下人。她看到凌瑾鈺的那張迷人的笑臉,泄氣的扭過身子,反倒讓他淺笑出聲。她不由得翻了翻眼睛。
凌瑾鈺這才牽過她手,“我們回去吧。”
她扭過頭看着那東宮閣樓,跟着他踏進去。隨後一羣人上前跪在地上含笑道,“恭迎小王爺,小王妃回宮。”
小王妃?
簡言一個踉蹌被凌瑾鈺緊了手臂,她差沒有摔倒。她詫異的看着凌瑾鈺,滿是疑問。
“都起來吧。”凌瑾鈺依舊拉着她大步走進宮殿。
她嘟嘟嘴巴,小聲嘀咕,“誰是你小王妃?”
“嗯?”凌瑾鈺偏頭看着他,“不是你?難道是鬼?”
簡言白了他一眼,聽他道,“我若沒有記錯的話,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這個你不會忘記吧?”
簡言斜了他一眼,本想說拜堂的人又不是自己,可看到他那挑釁的神色,只好閉上了嘴巴,翻了翻白眼。
凌瑾鈺肆意的笑了笑,伸手扶額偏頭道,“你是不是怪我沒有給你一個清雅賓館的婚禮?”
簡言怔了怔,怪異的看着他。
他見簡言拉近自己身邊,伸手捋了她零散的髮髻,“我的確還欠你你個像樣的婚禮,本來越好三月後在京城娶你。突遇戰亂,這事兒就被這樣耽擱了。”
“你可擦出兇手是誰?”
既然說起了這場戰爭,她不得不說這次的事情。
凌瑾鈺伸出手指按住她的紅脣,“人間的事情自有人去處理,你我不需要多問。你我被老天折磨如此之久,還不容易見面了卻要去談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我只是好奇。”她拿開他手,笑了笑,“你說不談,咱們就不談。”
他勾了她鼻子,“這樣才乖。”
被他如此一誇,倒讓簡言不好意思起來,她嬌嗔的瞪了他一眼,低着頭聽着他揚聲道,“餓不餓,我讓下人煮點東西給你吃。”
她搖搖頭,只,要能夠看到他,再困再累再餓,這些都不是事兒了。她緊緊抓住凌瑾鈺的手,想要將身子靠在他胸前,頓時想起梓染將鼻涕全部弄在他胸前。面色沉了沉,嫌棄的退後幾步。
凌瑾鈺不解的問,“怎麼了?”
她指着他的衣服,“你還去把衣服換了。”
凌瑾鈺頓時瞭然,無奈的笑了笑,居然被嫌棄了!
“來人——”他喊道,“去準備點熱水,我要沐浴。”
“小王爺稍等片刻。”那人慌忙退下。
凌瑾鈺一邊走這一邊解開自己的腰帶,甩在一旁。簡言就跟在他身後,看着他身子,這幾個月來,又清瘦了許多。再看看那件墨色的袍子,如果問起來,他肯定會說:因爲黑色衣服,看不見血漬。
即使受傷,也不願意讓人看見。
這就是他,這就是她愛的凌瑾鈺,魔界的小王爺,外界人士稱爲小魔王。
凌瑾鈺回頭瞥了她一眼,瞧她看着自己發呆,大步走過去大了一個響指,嚇的她一顫。
“想什麼呢,如此入神?”他將外袍褪去,露出裡面白色的褻衣。
簡言眨了眨眼睛,看也不看他轉身走進內殿,直接拉開了衣櫃,將裡面的衣服拿出來。拿着衣袍和千年前一樣,“這件袍子一看就是新做的,布料摸着很光滑,關鍵是穿着舒服。黑色的玉帶,束身效果很好……”
他低頭笑了笑,一如當年她,總是喜歡這麼介紹自己的衣袍,心思一動大步上前,拿開了她手上的衣服,一手攬着她的腰,一手勾起她的下巴,薄薄的脣瓣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紅脣。
簡言心尖猛然一顫,不置信的睜大了眼睛。雖然兩人之前也有過親密的動作,畢竟那是作爲景笙的時候,如今可是凌瑾鈺,心裡到緊張的不知所措。
哪怕是上一世,她和凌瑾鈺都沒有如此緊密過,這還是頭一次。
婢女們見兩人親熱,害羞的低着頭擱下了東西倉皇出逃。
簡耳朵比較靈,聽見了腳步聲,伸手推了推他,卻被他禁錮的更加緊了。
來回的腳步聲,徹底的讓凌瑾鈺煩悶起來,他到也想大怒,那個不長眼睛的下人,沒見他正在忙着,這個時候來打擾,真是想立馬讓他們捲鋪蓋走人。
他雙目發紅,鬆開了簡言的腰,離開她那誘人的紅脣,指着那婢女道,“你站住。”
婢女嚇的慌忙跪下來,“小小王爺。”
簡言扯了他衣袖小聲道,“別嚇壞人家小丫頭。”
凌瑾鈺回頭看了看她,她含羞的低下頭,眼神不知道該往何處停留。
“去弄點吃的端到房間去。熱水都準備好了嗎?房間都打掃了嗎?”
婢女嚇的大氣不喘,頭快要低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回道,“回小王爺,熱水都準備好,房間早已經打掃乾淨,請王爺王妃看看又沒不滿意的地方,奴婢再來收拾。”
凌瑾鈺這才注意到那大紅色的鴛鴦錦被,笑意更加深了,“你起來吧,弄點東西端進來。”
“還請王爺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
簡言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那喜慶一片的牀榻,還有那紅紗帳,臉面騰的一下火辣辣的熱。她指着那軟榻,鎮定的看着他,“你這是做什麼?”
凌瑾鈺上前兩步,滿意的回頭挑起眉梢,“如你所見。娘估計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他聳聳肩膀,痞笑道,“洞房花燭。”
他說的如此透明,簡言又不是傻子,這一次根本就沒有想要逃脫的路。她深呼一口氣,瞧着他那張揚無忌的笑臉,瞬間甜到了心裡。
“哈哈哈。”凌瑾鈺瞥了小妻子一眼,大步從她身邊經過朝着屏風後面而去。過了片刻他喊道,“餓了就先吃。”
簡言回過頭,並沒有搭話。隨後幾名婢女端着酒菜進來,放下後低着頭退了出去。她嘆息的瞥了一眼桌上好酒好菜,肚子頓時唱起了空城計。她看了一眼屏風,隨後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仰頭而盡。
一杯酒下肚,壓制不住她那顆狂亂的心,反而心跳的更加厲害了。隨後她又喝了幾杯酒,乾脆自己把自己灌暈,醉了就不用擔心出糗了。也不用想等一會要如何面對他。
她一杯接着一杯灌自己,明明該醉了,思緒反而更加清晰了,她搖搖腦袋,眼前依舊很清晰。
“這什麼破酒?”她開始抱怨酒來。
聽到了屏風後面的腳步聲,聯想起美男出浴圖,喉嚨動了動,目不轉睛的盯着屏風。
凌瑾鈺穿戴整齊的從屏風後面出來,依舊是一身墨色衣袍,腰間多了一塊美玉,那美玉隨着他走動,左右搖擺着。
他捋了捋衣袖,拂了衣袍,擡眸就看簡言不眨眼睛的看着自己。隨後又看看倒在一旁的酒壺,仰起了眉梢,纖長的手指過去詫異問,“空了?”
簡言木訥的看看酒壺,慌忙伸手將它擺正,乖乖的點點頭。
凌瑾鈺蹙眉,大步走過去,她卻警惕的往後退了退。
“這什麼酒,喝完居然變笨了!”他好笑的看着簡言那戒備的神色,不由得扶了一把額。他將酒壺拿起來嗅了嗅,笑道,“這是藥酒,強身健體……孃親這酒準備的……很好!”
簡言微微蹙眉,站在三尺開外,也不作聲。
他指着桌上的菜,“杵那麼遠做什麼?過來吃菜。”
“我…我…已經吃好了。”簡言心驚繞過桌子,“你就慢慢吃……”
“素素!”凌瑾鈺開口道,“別想逃!”
簡言頓足,裝作不明白的回過頭,歪着頭看着他,隨後酒勁兒上來,她身子晃了晃,忙扶着桌子坐在他對面。
凌瑾鈺淡然一笑,一壺酒都被她給喝完了,能走幾步已經很不錯了。畢竟這酒開始淡如水,越到後面酒越濃,就像他們之間的感情一樣,情到深處自然癡。
凌瑾鈺瞥了她那紅撲撲的臉頰,抿着笑意瞥了一眼酒壺揚聲道,“來人,在上一壺酒。”
簡言猛然擡頭,“我不喝了。”
“我喝!”他輕輕挑眉,夾了菜送她嘴邊,“喝了那麼多酒,吃點東西,不然很傷胃。”
簡言垂下眸子瞥了一眼那塊豆腐,臉色蹭的紅了起來,這是暗示她今晚要吃豆腐?還是被人吃豆腐?
她看看脣瓣邊的豆腐,又看看他,剛剛張嘴,就被那塊豆腐給堵住了嘴巴。她想要說的話,全部有嚥進肚子裡。
婢女重新上了酒水,簡言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一杯接着一杯,完全都沒有要讓她配喝酒的樣子。她還在思索,這樣子要喝到天亮?
凌瑾鈺知道她緊張,他心裡一杯接着一杯,心裡也非常緊張。
凌瑾鈺吃完以後,又吩咐下人給簡言準備了熱水,但是她進去了好久都沒見出來。他不由得詫異起來,起身走到屏風後面輕聲喊道,“你打算一直待在裡面?”
“……”
他眉頭一皺,大步走進去,面色沉了沉,她怕在木桶邊沿已經沉睡過去。
他嘆息的走過去,瞥了那雪白的香肩一眼,心下一緊,扯了後面掛着的衣袍,輕輕的將她從水中撈起來。簡言倏然驚醒,吐口而出就喊道,“景笙?”
凌瑾鈺面色一動不動,緊緊盯着懷裡的人,睡眼惺忪的美人,讓他的呼吸停滯。
“困了就去牀上睡,萬一溜在水中,溺水怎麼辦?”
簡言緊緊勾着脖子,仰着頭僅是一眼便慌忙移開了臉,她身子沾了錦被,就被她扯着被子滾在最裡面,露出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緊緊盯着站在牀邊的黑影。
他面色背對着光線,讓她看不清面色,但是她此時此刻的臉紅的可以煮熟雞蛋了。凌瑾鈺坐在牀邊,脫去了衣袍,鞋子,隨後才掀開了被子躺在她身邊。
他側臉看着簡言,低低的笑出聲,伸楚手將她拉在懷裡,本來瞧他今晚大概不會有什麼動作了,完全沒有注意她連帶被子一齊拉了過去。
他伸手撫摸了她的小臉,平靜而又直白的問,“是不是很緊張?”
簡言紅着臉,拉着被子將頭縮了進去。
他笑了笑,車手扯開了她的被子,翻身壓在她身上,低頭摩擦她的耳畔,“時間剛剛好,這次你要連本帶利的還給我。”
簡言身子戰慄起來,屏住呼吸還沒開口,就被他含住了脣瓣。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她雖然緊張、害怕,這麼一天總會來到,躲的了今日,卻躲不了以後慢慢長夜。
待她意識一點點被他火熱的氣勢給吞沒時,兩人身子如火一般緊緊想貼。忽然他停了下來,低着頭看着懷裡的人。她睜開眼睛正對上凌瑾鈺那雙充滿*的眼睛,還沒來的及思索,整個身子驟然一痛,幾乎痛的她全身冒汗。
凌瑾鈺怕她咬破了脣,低頭輕輕含住她的脣瓣,試圖減輕她的疼……
待她慢慢適應下來,慢慢放鬆了身子,他纔敢動身。
沒有比這更讓人刻骨銘心的事情了,上天入地,碧落黃泉,他們有天命線相牽,生生世世都只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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