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女人心海底針的?男人的心思有時候也難猜的很,至少這個隱晦的原因,莫顏可沒有猜着。
爲避免某個小氣的男人藉着這事,拉着自己做少兒不宜的事情,莫顏小聲的將崔平安那番可憐兮兮的乞求說了出來,見男人依然一臉不贊同,她鬱悶的發現自己不僅不能生氣,還得把事情解釋清,只因爲某人鬧騰起來,她完全不是對手!
“他有不足之症,能活這麼大,也是崔家家底厚,若是尋常人家怕是早就敗落了!我就想着暫時把人留下,看能不能找出徹底治療不足之症的辦法,既然跟着師傅學醫,我總得學以致用吧!”
這年頭沒有產檢什麼的,出生的孩子出現先天不足的機率比前世多的多。因爲沒有合理有效的醫治辦法,好些孩子出生後沒活多久就死了,就算僥倖活下來,一輩子也離不開湯湯藥藥。
她給崔平安把過脈,眼下他瞧着還好,至少長大成人,能隨意活動不用病歪歪的躺在牀上,但是是藥三分毒,他體質差,幼時又吃了各種各樣的藥材,如今毒素堆積在體內,他今後能否讓妻子孕育子嗣都是個問題。
如果能有辦法徹底治癒不足之症,還能沒有後遺症,這是件功德無量的大事。雖然多喝幾次靈泉水,就能讓崔平安體內長年累積的毒素排出掉,但是每個先天不足的人都用靈泉水來治療,顯然不太現實。
就算這一點能夠做到,然而她終究有老去、死去的那一天,到時候沒有了靈泉水,後出生的那些不足之症的孩子又該怎麼辦?
果然,聽到這話,蕭睿淵就打消了把人送走的念頭,在他心裡,只要能讓莫顏高興的事,他就不會反對。
只是一想到崔平安是個大男人,蕭睿淵心裡到底不平衡,聲音不自覺的帶上了濃濃的醋意:“那小子到底是男子,你平常注意些,就算你對那小子沒有想法,靠的太近,難保那小子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
莫顏默默地翻了個白眼,一邊炒菜一邊說道:“你真當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呢,方纔不是說過了,他有喜歡的姑娘,這次離家出走也跟那姑娘有關,你就別胡思亂想了。”
看着女子不以爲意的樣子,蕭睿淵不由得氣悶。他這是擔心自己的未婚妻被不安好心的狼崽子叼走,哪裡是胡思亂想?
這副鬱悶的樣子莫顏沒有留意到,卻是清楚的落入了李燕的眼裡。她睜大眼睛瞪着蕭睿淵,哪裡想到一向冷冰冰的姑爺,竟然也有這樣生動的一面。想到其中的緣由,不由得捂嘴偷笑,心裡卻爲她的顏顏姐高興。
只有真正看重一個人,纔會患得患失!
有蕭睿淵在,吃飯時李秀幾個不好再上桌,就搬了一張小桌子放到院子裡,院子裡有風,吃飯倒也涼快。
飯廳裡,莫清澤坐在首位,右手側是蕭睿淵,再下來是崔平安,後面依次是雲昭和臻兒;左手側依次是莫顏、馨兒和笙兒。
莫家的飯桌上永遠不缺歡聲笑語,一家人十日不見,有聊不完的話題。身爲莫家的女婿,蕭睿淵也一改平日裡的沉默寡言,時不時說上兩句,氣氛熱鬧和溫馨。
唯獨崔平安鮮少開口,每次話題落到他的身上,他才心不在焉支應一句,自以爲隱晦的目光時不時的在莫顏和蕭睿淵之間穿梭,眉心時不時蹙起,似是遇到了難解之事。
莫顏和蕭睿淵的感官何等的機敏,輕易地看出崔平安的異常。只不過,一個誤以爲崔平安在糾結她和蕭睿淵之間的關係;一個以爲崔平安不懷好意,意欲挖他的牆角,哪怕崔平安有心上人,也不能打消他的提防之心。
飯畢,趁蕭睿淵被莫清澤叫到書房談話的工夫,崔平安找到正在切西瓜的莫顏,本來想問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莫顏利落的把紅紅的瓤子掏出來切成均勻的小塊,插了幾根竹籤子在上面。第一世這個時候,這支騎兵意圖攻入龜茲國,只是被大楚和龜茲國的軍隊聯手剿滅了。”
不是?
莫顏微微鬆了口氣,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不過一想到這支騎兵只是先遣軍,背後或許站着十幾萬,甚至幾十萬的大軍對大楚虎視眈眈,她就高興不起來。
二十年後的那場大戰,怕是避不過,既然她已經知曉,就只能想辦法提醒蕭睿淵,讓他再去提醒楚衡和惠安帝注意提防,最好能把這支騎兵的出處打探出來,做到知己知彼。
如果能在那些入侵者做好入侵大楚的準備前,能夠將他們滅殺在萌芽狀態,那就更好了!
覆巢之下無完卵,若是依然無法避免二十年後的那場大戰,她就只能儘可能多的購入土地,利用土地的遮掩把空間裡囤積糧草物資拿出來,誰知道大戰爆發會打多久,那個時候,糧草最重要,多與寡,決定着戰事的成敗。
心裡有了計劃,莫顏漸漸冷靜下來,認真的聽着父親與未婚夫的談話。
“……聖上有意培養年輕的將領,此番小婿帶兵的可能性不大,岳父儘可放心。”蕭睿淵自稱“小婿”,張口又是岳父,說的無比順溜,顯然不是第一次這麼喊。
這的確不是蕭睿淵第一次這麼喊,翁婿倆現在同朝爲官,賜婚聖旨下來後,他就開始正大光明的稱莫清澤爲岳父了,頭一次在當着整個翰林院的官員面前這麼稱呼時,可是驚爆了衆人的眼球。
雖然不是那麼合規矩,但是能對微末小官的岳父恭敬有禮,這不正好說明位高權重的蕭大將軍滿意這樁賜婚麼?
莫清澤起先冷着臉,很不想就這麼應下,可是次數多了,被蕭睿淵徹底喊的沒有脾氣,就默認了這個稱呼。
“咳,朝中能征善戰的大將確實少了些,聖上若是不打算讓你去,你就不要站出來,總得給年輕人一些機會。”莫清澤咳了一聲,委婉的表達了自己不想女婿上戰場的意思。
戰場上刀槍無眼,他自然不希望女婿去冒險,且聖上又有其他打算,他就只能提醒女婿不要大包大攬往戰場上鑽,到時聖上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莫顏一聽,瞅着眼角抽搐的蕭睿淵捂嘴偷笑,難道在自家父親眼裡,他的女婿很老麼?
蕭睿淵見狀,忍了許久纔沒有當着岳父大人的面,在笑話他的未婚妻的腦門叩上一記,只恭敬地說道:“小婿謹遵岳父的叮囑!”
若是以前,沒有牽掛,沒有察覺到惠安帝的心思,他大概會主動請命,要求帶兵奔赴邊關。現在,他有了想要守護的人,對上戰場一事沒有那麼熱衷了。
莫清澤見女婿的面上沒有勉強之色,心裡很滿意,勉勵了幾句後,又拉着蕭睿淵廝殺了幾盤,氣氛倒是越來越融洽。
莫顏長長的鬆了口氣,端着空掉的果盤走出了大書房。她欣賞保家衛國的英雄,卻不希望喜歡的男人冒着生命危險奔赴戰場。說她狹隘也好,說她沒有民族大義也好,她就是這麼想的。
如果他硬要去,她不會阻止,甚至會爲他準備好上戰場的行囊,但是這樣的次數多了,她真不敢保證哪天會不會在等待和擔憂中,喪失了對這份感情的憧憬,不願再等待和擔憂中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