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看着女子蒼白泛着病態的臉色,蕭睿淵眉峰蹙起,關心的話不自覺的問出口,眼眸深處劃過深深地擔憂。
“額,沒、沒什麼!”莫顏一愣,隨即低着頭掩飾心底浮起的那絲異樣:“蕭大人親自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蕭睿淵看着她,沒有說話,只是神色越發冷凝。
近兩個月沒有見面,眼前的女子像是大病了一場,原本就嬌小的身子看起來愈發的單薄,巴掌大的小臉更加瘦削,襯托的眼睛愈發的大,卻沒有了當初那般自信的神彩,眉宇間掩藏着深深地憂愁。
到底是什麼事把她折磨成這樣!可恨的是面對他,她竟然選擇敷衍,一點也不想跟他說實話。
想到這裡,蕭睿淵握緊了拳頭,周身的氣息又冷了下來。
此時,他下意識的忽略他們連朋友都算不上的事實,姑娘家的心事又豈會輕易地訴諸於口?
頭頂的目光太過犀利,莫顏想要忽視都不行,她死死地埋着腦袋裝鵪鶉,根本沒不明白又是哪裡惹的他不痛快,可心底那股莫名的心虛感又是怎麼回事?
幸好家裡人都各忙各的事去了,大廳裡面沒有別人,不然這氣氛要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蕭睿淵冷幽幽地看着莫顏,見她連頭也不想擡,分明是不想看到他,冷凝的表情有了一絲皸裂。
因爲成長環境的關係,他早就養成了喜形不於色,可是面對這個被他放在心上的女子,心裡閃過深深地無奈,有種無處着手的無力感。
感受到從對方身上越來越冷的氣息,莫顏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跟一個陰晴不定的人打交道真的好心塞!
可是繼續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莫顏鼓起勇氣擡起頭看着不停地釋放着強大氣場的某人,很不爭氣的結巴了:“蕭、蕭大人,您請請坐,我去給你泡杯茶來!”
說完,也不管蕭睿淵作何反應,莫顏幾乎以逃跑的速度衝進了廚房。
蕭睿淵看着落荒而逃的某人,神情有一瞬間的呆滯,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是他長得太嚇人?
看着爐子上咕嚕咕嚕冒氣泡的茶壺,莫顏懊惱的拍了拍臉,明明是在自家家裡,她竟然被客人嚇進了廚房,簡直不能太丟臉了!
大廳裡,蕭睿淵尋了把椅子坐下,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通往廚房的那道門,就在他覺得時間太慢,內心起了一絲焦躁感時,似是有什麼東西正在抓撓他的腳。
一低頭,蕭睿淵就看到腳上正趴着一隻毛茸茸、圓滾滾的小肥貓,哦不,小虎崽!
小毛團一進來,就發現這裡多了一個陌生人,它想也不想的衝上來,開始撕撓着,想把這人趕出去。
蕭睿淵伸出兩根手指,饒有興趣的捏起小毛團脖頸上的那塊軟肉。
小毛團的小短腿一離開地面,就瘋狂的揮舞着,朝蕭睿淵發出威脅的低吼聲。可它還處在幼生期,這聲音根本不具備任何威脅,聽在耳中只覺得可愛。
蕭睿淵看的有趣,忍不住伸出另一隻手捏了捏它毛茸茸的耳朵,聽到小傢伙叫的越發歡暢,他神情愉悅的笑出了聲,低低的嗓音從脣間溢出,像是最醇厚的陳年老酒。
此時,蕭睿淵欺負小毛團欺負的很爽,可是幾年後,他深深地爲自己今天的行爲感到後悔。
當莫顏端着茶水走進大廳,在看到男子臉上的笑容時,眼前所有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只剩下這一張傾城絕豔的笑臉。
“嗷嗚——”小毛團看到溫柔的主人,忍不住劃拉着四肢向她求救。可是它的主人被美色所惑,眼裡根本沒有它。
蕭睿淵一擡頭,就看到了正對着他發呆的莫顏。
她爲什麼會這麼看着他?她不是不想看到他嗎?她會不會覺得他很幼稚,在心裡嘲笑他?
蕭睿淵心裡亂糟糟,沒注意到手裡掙扎的小毛團,結果手一鬆,小毛團做着自由落體運動,‘啪嗒’一聲貼在了地上,並且臉先着地。
小毛團委委屈屈的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嗷嗚嗷嗚的叫喚,一邊朝着莫顏走來,想尋求主人的懷抱自我安慰一下。
莫顏如夢初醒,連忙把托盤放到桌子上,抱起小毛團輕聲安慰着,整個過程根本不敢往蕭睿淵那邊看,若無其事的壓抑着心底那股突如其來的悸動。
兩個人都害怕對方對方看低了自己,可腦波又偏偏不在一個迴路上。一時間,氣氛又僵持下來,屋子裡落針可聞,只有小毛團軟軟的撒嬌聲。
心底的那絲緊張慢慢退去,蕭睿淵擡眼,女子正低着頭溫柔的安慰受到驚嚇的虎崽,靜美的側顏好似一幅靈動的畫。他的眼神越來越柔軟,原本躁動的心也跟着寧靜下來。
莫顏心底的那股悸動漸漸平復下來,看着已經趴在懷裡安然入睡的小虎崽,她抿嘴笑了笑,終於敢直視蕭睿淵了,卻錯過了他眼底那片溫柔。
“蕭大人,您是特意爲黴米一事過來的嗎?”
蕭睿淵眼裡的溫柔盡收,面無表情的頷了頷首。他不會告訴她,之所以親自過來,只是爲了見她一面。
莫顏見狀,狀做不經意的問道:“蕭大人,你對市面上出現黴米一事有何看法?”
蕭睿淵神色一動:“你很關心這件事?”
在官場上行走,他又豈能體會不到她小心翼翼之下,掩藏的試探?他並不討厭,只是對女子過分的小心翼翼有些氣惱。
“是!”
莫顏認真的看着他,大方的承認了,只是袖子下微微顫抖的手泄露了她的緊張。
蕭睿淵深深地看着莫顏,似是想透過她的眼神看到她的內心,“爲什麼?”
以他對她的瞭解,若僅僅只是擔心買到黴米,她不會特意給他寫信讓他查清楚,那封信怕也是她對他的某種試探。
莫顏臉上浮起一抹苦笑,指了指自己的臉說道:“若說我這副大病初癒的模樣,就是因爲黴糧的事,蕭大人信嗎?”
蕭睿淵心裡一緊,直覺接下來的談話不會簡單,“我信!”
莫顏聞言,臉上浮起一抹笑容。不過,這一點,不足以讓她托出一切,“那蕭大人對黴糧一事有何看法?”
看着微微有些緊張地女子,蕭睿淵就明白這個問題對她而言很重要,他慎重的對待這個問題,話裡不帶一絲敷衍:“不支持,不干涉。”
莫顏悄悄地鬆了口氣,心情變得鬆快了些:“若是食用黴糧會造成極爲嚴重的後果,蕭大人會把那些私下賣黴糧的人揭發出來嗎?”
蕭睿淵眉心一皺,“若是危害到大楚的江山社稷,我自不會視之不見。”
但是……這可能嗎?
莫顏沒有接話,她定定的看着他,突然問道:“蕭大人,我能相信你嗎?”
意料之外的問題,讓蕭睿淵有片刻的愣怔。看着一臉正色的莫顏,他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把選擇的權利重新交給了莫顏:“你若信我,我必不負你這份信任。”
聽着他話語裡的鄭重,莫顏亦是愣怔了片刻,原本有些黯淡的眸子迸發出奪目的光亮,整個人看起來鮮活了許多。
蕭睿淵看的心中歡喜,卻彆扭的錯開眼,生怕忍不住就泄露了心事,“你若有難事只管說出來。”
莫顏這下是真的放心了,以眼前之人的性子,既然說出了這樣的承諾,就算不管黴糧一事,也不會把今日她所說的話透露給別人知道。
想到這裡,莫顏站起身,朝着蕭睿淵鄭重的福了福,“多謝蕭大人!接下來我說的一切,不管蕭大人信不信,還望大人不要讓第三人知曉。”
緊接着,莫顏就把連日來所做的噩夢說了出來,爲了加強真實性,她還把邊關的名稱,地理位置,人情風貌等細細的說了一遍,就如同她親自去過,親眼見過一般。
這一點,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所以纔會覺得黴糧一事不解決,夢中那一場場慘烈的悲劇就有可能發生。
蕭睿淵面上不顯,內心裡卻越來越震驚。他可以肯定眼前的女子沒有去過邊關,即使看過相關的遊記和野史,也不可能連邊關軍事佈防情況,也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些都是軍中的機密。
只是這事太過玄妙,沒有真憑實據證明黴糧的危害,緊緊因爲一個夢,就插手黴糧一事,即使這事鬧到了御前,也只會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待風聲一過,倒賣黴糧的勢力死灰復燃,繼續賣黴糧,蠶食普通百姓的性命。
而他卻會因爲這件事,得罪朝中許多的大臣。他自己無所謂,可是太子就有麻煩了。那些覬覦太子之位的王爺早就想拉太子下馬,定會藉機把事情鬧大,這樣一來,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太子處境就更加危險了。
莫顏不知道蕭睿淵的重重顧慮,此時見他沉默不語,神情似是比先前更加凜冽了,以爲他不相信夢境裡的事情會發生,心裡不由得着急。
想了想,她忍不住說道:“按照夢境的指示,大概今年十月,北地氣溫驟降,邊關一帶會有大雪災,尤其是塞外的蠻族,牛羊凍死無數。爲了活下去,蠻族揮師南下,掠劫糧食也在情理之中。不管夢裡的情景會不會發生,我認爲還是有所防備纔好,否則事情一旦發生,就難以挽回了。”
要知道夢裡顯示蠻族以勢如破竹之時橫掃邊關五座城池,掠劫牲口糧食就罷了,可偏偏濫殺無辜,無數無辜的百姓就死在他們的亂到之下。即便後來被大楚的增援大軍趕出了關外,可是那些無辜慘死的人再也活不過來了。
蕭睿淵神色一動,十分訝異莫顏的這份遠見,一般的閨閣女子,都不會想到這個!
可是,她本來就不是一般的閨閣女子不是麼?
想到這裡,蕭睿淵心裡涌起一股異樣的自豪感,他握了握拳,壓抑着激盪的內息,垂眸思索。
現在才九月,還看不出邊關是否會發生雪災,不過蠻族一直覬覦着大楚的繁華富足,每年冬天都會有一小隊蠻夷偷襲邊關的村落和小鎮,掠劫燒殺一番纔會離開。
要是今年邊關真的發生雪災,發生大規模戰事的可能性極大。正如女子所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早做準備有備無患。
“你放心,等我回去後會派人盯着那些賣黴米的米鋪,一旦查證這些黴米對身體有妨礙,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它繼續害人。”
知道莫顏心繫那些普通的老百姓,即便是讓她不爲噩夢所擾,黴米一事他也會查個清清楚楚。
莫顏一聽,只覺得這人面冷心熱,是個不可多得的大好人,心裡對他愈發感激,“謝謝,謝謝蕭大人!”
看着她臉上如釋重負的笑容,蕭睿淵的脣角彎了彎,隨即板着臉,說出了一直以來很想說的那句話,“以後不要叫我蕭大人!”
“嗯嗯,嗯?”
待莫顏明白他說了什麼,一下子卡殼了,不解的看着蕭睿淵眨了眨眼,不叫蕭大人叫什麼?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這副無辜的小表情有多麼惹人。某人的爪子不自覺的抖了抖,險些就不受控制摸上了那雙靈動迷人的大眼睛。
察覺到自己‘齷齪’的心思,一絲血色在他的耳尖上暈開,蕭睿淵整個人都不好了。
“叫我蕭大哥!”
‘蕭大哥’死死的盯着莫顏,惡狠狠地說出了這句話,大有你不答應,我就揍到你答應爲止的脅迫感。
蕭大哥?
莫顏眼角一抽,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總覺得這個稱呼放在他們兩人之間,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可是面對正虎視眈眈盯着她的某人,莫顏很沒出息的選擇了妥協,垂着眼眸哆哆嗦嗦的喊了一句:“蕭……蕭大哥!”
女子的聲音尚未定型,還帶着一絲軟軟的童音,這一聲‘蕭大哥’聽在蕭睿淵的耳中,如同天籟般,直直的撞擊在他的靈魂上。
某人周身縈繞的寒冷之氣瞬息一變,直接從寒冬一步跨到了暖春,連低沉的嗓音都染上了一層暖意:“嗯,不夠順,你該多練習幾次。”
莫顏內心咆哮:練習你妹!
情緒就像變色龍一樣變來變去,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再來個幾次,她真的會減壽啊!
得償所願的某人可不知道莫顏的苦逼心理,此時心裡正偷偷地樂。
今天休沐,不用人挽留,蕭睿淵一整天就耗在了莫家。他心裡已經盤算好了,有了黴糧一事,以後就有名正言順的藉口過來。只要小心一些,不讓人知道自己的行蹤,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就不會拿莫家的人來威脅他。
中午,莫顏親自下廚,做了一頓豐盛的美味佳餚招待蕭睿淵。
蕭睿淵喜歡莫家的氣氛,又是莫顏親手做的飯菜,一頓飯吃下來,不由得吃撐了。
飯後,臻兒就興致勃勃的拉着蕭睿淵去後院,想讓他教他騎馬。
“大哥哥,這就是我家的小黑,是不是很漂亮?”臻兒驕傲的指着馬棚裡的馬問蕭睿淵,小黑正是他給取的名字。
看着小黑,蕭睿淵眼角抽了抽,在他看來,這馬根本算不得馬,不過用來教小孩倒也勉強可以。
可是接下來,小黑的表現讓他出乎意料。小黑不僅性子溫順,在他教過即便後,竟然就能領會一些簡單的指令。若非它太過瘦小,他都要以爲這是一匹退役戰馬了。
“這馬是誰挑的?”蕭睿淵好奇的問臻兒,這挑馬的眼光不錯,就算瘦小一些,好好養養,說不定能成大器。
“是我大姐挑的,只花了八兩銀子呢!小黑買回來的當天就拉肚子,我們都以爲小黑不行了,我大姐就說小黑一定會好起來,結果小黑果然就好了,還越長越漂亮,大哥哥,你說我大姐眼光是不是很好?”
臻兒得意洋洋的說了一大堆,滿心滿眼都是對大姐的崇拜。
“嗯,你大姐眼光的確很好。”蕭睿淵聽得認真,很想了解喜歡的姑娘更多的事情,“你大姐平常在家裡會做什麼?”
臻兒歪頭想了想,掰着指頭說道:“有時候跟小花一起進山,有時候去後山的果園,再就看看書,做衣服,照顧小毛團,割青草喂小黑和大黃小黃小小黃,然後做好吃的糕點……”
蕭睿淵仔細地聽着,腦子裡想象着女子做這些事的模樣神情,或調皮,或嚴肅,或溫柔……他突然很想留下來,哪怕每天只是看着她做這些平常的事也好!
臻兒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最後仰視着走神的蕭睿淵問道:“大哥哥,你說我大姐是不是這世上最好的姐姐?”
蕭睿淵回過神來,脣角微勾:“她是最好的。”
哪知,臻兒卻苦惱的抓了抓頭:“可是上上次去探望爹爹,韓叔叔想給大姐姐說婆家,臻兒不想大姐姐嫁人怎麼辦?”
蕭睿淵眼神一冷,冷箭似的射向臻兒:“哪個叔叔?”
臻兒被他的冷冰冰的眼神嚇到,結結巴巴的說道:“是、是韓叔叔。”
嚶嚶,大姐,快來啊,大哥哥好可怕!
韓叔叔?
蕭睿淵冷冷一哼,拳頭攥的死死的。他不管什麼寒叔叔冷叔叔,想要多管閒事搶走他喜歡的人,也要看他答不答應!
只是那丫頭越來越大,說不定不等及笄,就會被定下親事,可恨此時不是表明心跡的好時機,不然他定要想辦法先把兩人的夫妻名分定下來。
想到自己在不知道的時候,心愛的女子有可能被定下親事,蕭睿淵心裡就像是堵着什麼似的,一陣陣煩悶。
即使她定親了,自己能把人搶過來,可終究於對她的名聲有礙,他必須想個辦法,阻止這種事情發生。
各種提防的辦法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都不是合適,蕭睿淵忍住心頭的焦躁,一低頭就看到一臉驚疑的臻兒,他心念一轉,目光定在了臻兒身上。
臻兒被他盯的頭皮發麻,小身子很沒出息的抖了抖,心裡升起一股很不妙的感覺。
莫顏提着一桶稀釋過的靈泉水過來餵馬喂牛時,就看到這一大一小兩個腦袋湊到一起,嘀嘀咕咕的說着什麼,看到她過來,又若無其事的分開。
“你們在說什麼呢?”莫顏隨口問了一句。
蕭睿淵攤着一張面無表情地臉看着莫顏不說話,臻兒慌忙的衝大姐搖頭,小臉上卻隱隱藏着興奮。
到底有什麼古怪?莫顏暗自嘀咕,心知問不出什麼,也懶得在問。
待莫顏喂完牛馬,提着桶走了,兩顆黑黑的腦袋又湊到了一起……
這一天,蕭睿淵在莫家逗留了很久,直到夜幕降臨,在莫家吃了晚飯,才忍着心頭的不捨,騎着馬一步三回顧的走了。
……
也不知是不是心頭的憂患去了一半,晚上莫顏睡覺時,竟是一夜無夢,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起牀時,氣色也比頭一天好了許多。
莫顏以爲是偶然,不過接下來的好幾天,照舊如此,她的氣色也越來越好,這讓她驚訝的同時愈發肯定那些噩夢含有示警之意。
見莫顏幾天之內,身體就恢復過來,家裡人都大大的鬆了口氣,馨兒跟臻兒也催着她一起去探望父親。
之前莫顏的臉色不好,未免莫清澤擔心,便讓李忠帶着兩個小的去探望,現在她好起來,的確得去看看,這次還要把釀好的果酒帶過去。現在天氣越來越冷,每天睡前喝一杯既能暖身子,還能促進睡眠。
後院裡種的菜蔬已經長好了,只有青菜、蘿蔔和蒜苗這幾樣應季的蔬菜。莫顏摘了一些丟到空間裡餵雞,把空間裡種的這幾樣換了出來。
到了街上,又從空間裡拿出兩隻已經宰好的雞,再買了兩塊嫩豆腐,豬肉、豬排骨還有豬下水。
現在氣溫不高,這些肉類醃好掛在通風的地方能放個兩三天,豬下水做成滷味能放置更久,到時候放幾根大蒜或者辣椒炒一炒就很好吃。
中午,莫清澤跟韓之蘊回來時,飯菜就已經做好了。
“今天又有口福了,不知道這次有哪些好吃的。”聞到屋子裡飄出的陣陣香味,韓之蘊比莫清澤還要激動。
自從第一次嘗過莫顏的手藝,他就念念不忘,對書院食堂的飯菜更是深惡痛絕,只恨不得替莫家租個大房子,讓莫顏住在這裡纔好。
知道韓之蘊這個大胃王會來,莫顏特意多做了兩道菜,待飯菜端上桌,又拿出了一小壇果酒擺在了桌子上。
韓之蘊一看,連忙說道:“顏丫頭,下午還有課,可不能喝酒。”
“放心吧韓叔叔,這酒不醉人,只喝一杯沒事,等會兒您嚐嚐就知道了。”
韓之蘊聞言,便不再說什麼,只是有些好奇什麼酒不醉人。
當莫顏拿掉泥塞,將淡黃色的梨子酒倒入杯中,濃郁的梨香夾雜着淡淡的酒香溢入鼻間,韓之蘊第一個沒忍住,端起來就喝了一口。
細細的品嚐了一番,他最後眼睛一亮,大笑道:“好酒好酒,入口香甜,入喉醇冽,不溫不燥正好。”
接着,一滿杯梨子酒被他一飲而盡,回味的咂了咂舌。
莫清澤見狀,也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也是喜歡的緊。
聽到他們滿口稱讚,莫顏笑了笑。原來還擔心他們會覺得梨子酒不夠烈,喝不出男子氣概來,沒想到他們都喜歡。
得知這酒是莫顏親手所釀,還是用梨子釀成的,二人有些不敢相信。
韓之蘊就直接了,一巴掌拍在莫清澤的肩上,羨慕嫉妒恨的說道:“書唸的好也就罷了,生的兒女也聰慧能幹,真是老天不公啊!”
莫清澤聽的哭笑不得,連忙謙虛了幾句。不過要是臉上的笑容不要那麼明顯,就更有說服力了。
韓之蘊臉上一副恨恨的表情,心裡卻是真心羨慕好友有三個好兒女。
一小壇梨子酒不過兩斤的樣子,三個大人三個半大的孩子,輪了一圈就喝完了。
韓之蘊還沒有喝夠,笑嘻嘻的看着莫顏道:“好侄女,你家裡還有沒有這酒?要是還有,下次可否給叔叔單獨留一些?”
莫顏忍着笑意說道:“這次給我爹帶了幾壇,韓叔叔喜歡就拿兩壇走,下次我再帶一些過來。”
韓之蘊一聽,忙不迭的點頭,生怕答應慢了,莫顏就不給似的。
“顏丫頭,這梨子酒這麼好喝,你有沒有想過用它來做生意?”
飯後,韓之蘊心滿意足的抱着莫顏送給他的兩壇梨子酒,突然想到了這個。他覺得莫家要是做這第一無二的果酒生意,一定能做起來。
莫顏笑着搖搖頭:“謝韓叔叔的關心,侄女暫時沒有這個想法。”
做生意多費腦筋,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也很鬧心,與其這樣,還不如在鄉下多圈幾畝地跟幾個山頭,悠然自在的做個大地主,比做生意不知道好多少。
待二人去了書院,莫顏照例把雞肉小火燉上,然後鎖好屋門,帶着弟妹一起上了馬車,打算去柳家看看柳汀蘭。
“大姐,你之前答應臻兒要把雲昭兄妹兩個接到家裡來,我們現在就去接他們吧!”
剛上了馬車,臻兒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大姐什麼時候答應這事了?”莫顏疑惑的看着他,以爲他只是想跟雲昭一起玩,於是說道:“雲昭在匯賢居,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隨便到處玩,你要是想找他,在他不忙的時候可以去看看。”
“可是大姐之前明明答應臻兒,要把他們接到家裡來住的。”臻兒滿臉失望:“大姐,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把他們接到家裡來住?莫顏有些摸不着頭腦,對這事根本沒有印象,但是臻兒也不會撒謊,便問一旁的馨兒:“姐答應過這事?”
馨兒點點頭:“姐,就是上次咱們從匯賢居回來的路上,臻兒跟你說的,你當時點頭答應了。”
“有嗎?”莫顏仔細地回想了一遍,可是腦子裡完全沒有印象,但是姐弟倆都這麼說,那她當時肯定答應了。
“既然是大姐答應過的,那等會兒就去匯賢居,看能不能把他們兄妹接到家裡玩幾天。”
臻兒瞅了瞅姐姐,小聲地說道:“大姐,不是玩幾天,是把他們接到家裡,以後他們跟李爺爺一家一樣,跟咱們一直住在一起。”
莫顏一聽,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這是你的想法,還是雲昭這麼跟你說的?”
聽出大姐聲音裡的不快,臻兒不敢擡頭:“是……是……是臻兒……”
見他吞吞吐吐的,莫顏眉頭一皺:“你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心思?你不過跟雲昭玩過兩次,就那麼喜歡他,願意讓他們住到自己家裡?”
臻兒鼓起勇氣擡起頭,眼裡帶着從未有過的認真:“大姐,雲昭跟他妹妹很可憐。他們沒有孃親,爹爹也不疼,連一個家也沒有。雲昭喜歡唸書,他念書比臻兒好,可是他沒有銀子去學堂,也不能買更多的書看。臻兒也沒有孃親,可是臻兒有爹爹,有姐姐,有家,還有李爺爺李姑姑燕子姐姐……雲昭跟臻兒一般大,臻兒有很多好吃的,有很多衣服穿,還有很多書看,他就只有他的妹妹……大姐,你幫幫他們好不好?”
莫顏神色難辨的看着臻兒,久久沒有說話。
她能說什麼呢?生氣?氣他沒有早些把事情說清楚?斥責?斥責他自作主張?後悔?後悔救了雲昭,讓他反過來算計自己的弟弟?
比起這些,她更多的是心疼。臻兒答應把雲昭兄妹接到自己家來住,除了同情,更多的同病相憐。
臻兒在襁褓之中就失去了母愛。她以爲臻兒不說,還有他們一家人的關愛,他就不會渴望,可是哪個孩子不渴望膩在母親的懷裡撒嬌,得到母親的疼愛呢?
臻兒忐忑不安的看着大姐,心裡有些後悔。他不應該看雲昭可憐,就自作主張的對他許諾,讓他住到家裡來。現在惹得大姐不高興,他心裡好難過。
就在臻兒以爲大姐不會理他,不會答應這件事時,他的小身子突然被一雙溫暖的手攬了過去。
“爲人當信守承諾,既然你答應了他,大姐自然不能讓你失信於人!只是僅此一次,下不爲例!”
臻兒一聽,當即趴在莫顏的懷裡,嚎啕大哭……
------題外話------
本來是顏顏各種霸氣側漏死死的壓着睿睿,結果寫着寫着,爲毛有種顏顏會被睿睿吃的死死的趕腳?o(╯□╰)o
蕭蕭太美膩了,一個笑容就能把不是顏控的顏顏迷得暈頭轉向,這……有種自家女兒被花心大蘿蔔拐走的即視感腫麼破?
雲昭也是個心機b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