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早就聽說了劉喜明天要跟景世子比試,她差人打聽了景世子的底細,得知那廝自幼習武,武功頗高,不由得爲劉喜捏了把汗,但是,這件事事關男人的榮譽,所以,儘管她擔心劉喜,也沒有勸他退縮,只是暗自決定,等明天他們二人比試時,要親自到場觀看,萬一劉喜吃虧了,有她在場,也可以爲他解圍。
次日一早,南宮逸上朝了,采薇把三隻奶包子收進空間,讓長眉和鸚哥兒看着他們,自己則換了一身便裝,準備出宮。
剛走到御書房外時,卻見莫太后宮裡的大宮女白芷急匆匆的走過來,見到采薇,福下身道:“娘娘,大事不好,太后娘娘剛剛突然昏過去了,請娘娘過去瞧瞧吧!”
采薇驚道:“好端端的,怎麼就昏過去了呢,可請太醫過來瞧了?”
白芷焦急的說:“已經打發人去請姚院判了,只是現在玉坤宮裡無人主事,奴婢便斗膽過來請娘娘了!”
“擺駕,去玉坤宮!”
莫太后暈過去了,采薇自然得以她爲先,雖然她不喜歡莫太后,但是看在南宮逸的份兒上,她一直對她很好,這大半年來,莫太后因爲喪女之事受打擊太大,身子一直唧唧啾啾的不大好,采薇還跟老烏龜給她求了藥,讓她免受病痛之苦,她吃得食物喝的水也都來自於采薇的空間,不然,她的身子早垮掉了……
匆匆的趕到玉坤宮,沒等轎攆停穩,采薇便從鳳輦上跳了下來,快步的向寢室宮裡走去。
寢宮裡,莫太后正一身素縞的靠在羅漢牀上,神色悽婉,形容枯槁,她呆呆的望着窗外的藍天白雲,不知在想什麼?
“白芷,這是怎麼回事?”見莫太后好端端的坐在那兒呢,采薇的神色一厲,轉頭看向白芷。
白芷見狀,急忙跪了下來,連連叩首道:“皇后娘娘饒命、皇后娘娘饒命……”
“你不用怪她,是本宮的主意!”
莫太后轉過頭來,一雙無神的眼睛在采薇的一身便裝上掃了一圈兒,冷笑道:“皇后這是要出宮去吧,本宮要不是用了這個法子,怕是還請不來皇后娘娘呢!”
知道太后娘娘又要鬧了,采薇頭疼的說:“太后,臣妾今日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兒去辦,您要是有什麼吩咐,能否等臣妾回來再講?”
劉喜跟景世子的決鬥巳時就要開始了,事關人命,她真的沒工夫聽莫太后跟她抱怨‘爲什麼朝月的案子還沒破’的這個話題,半年來,她每次見到這位太后娘娘,都無一例外的聽她抱怨案子一直破不了的事兒,彷彿她和南宮逸故意不讓案子破了似的。
憑心而論,爲了朝月的案子,她真的沒少費心,但兇手藏匿的太深,他們根本就查不到,也正是因爲查不到,她一直心中不安,從不敢離開孩子們,唯恐躲在暗處的毒蛇趁着她不在時出來咬孩子一口。
所以,她真的盡力的,只是力所不能及而已!
見采薇這樣的態度,莫太后冷笑道:“同爲皇后,本宮還真是羨慕你呢,想當初本宮爲後時,每天的這個時辰還在太皇太后的宮裡立規矩呢,哪像穆皇后這般自在,想出宮就隨便出宮,想不來請安就不來請安,你這個皇后做的,真是讓人羨慕呢!”
采薇一聽莫太后的話不對味兒,知道她又要像祥林嫂一樣牢騷了,但念在她身負喪女之痛,便不願與她一般見識,斂了斂裙裾,道:“太后有什麼話就說吧,臣妾聽着就是了。”
莫太后抿了抿嘴脣,道:“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采薇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卻沒想起來,道:“臣妾不知,請太后明示!”
“呵!”
莫太后嘲諷的一笑:“你當然會知道,因爲你根本就沒關心你的小姑子,你丈夫的親妹妹,我的親女兒!”
又來了,采薇苦惱的揉了揉眉心,道:“太后,臣妾愚鈍,不知道太后您到底想說什麼,還請您明示。”
莫太后轉過頭,望着窗外的白雲,幽幽的說:“告訴你也無妨,今兒是我玉兒十七歲的生辰,若她還活着,今兒一定歡歡喜喜的過生日呢,可是,她死了,是被人給殺死的,可你們這做哥嫂的,卻連殺她的人都還沒有抓到。”
一邊說着,她的語氣也一邊犀利起來:“當你們一家子快快樂樂的呆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你們可有想過,玉兒還躺在冰冷的底下等着你們伸冤報仇呢,可你們呢,連一個兇殺案都破不了,你們仔細想想,你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玉兒的在天之靈嗎?”
采薇聽完莫太后的怨恨,差點被氣笑了,難怪南宮逸不願意來請安呢,攤上這麼個娘,確實夠叫人糟心的了。
她轉過身,在靠太后右手邊第一張花梨木椅子上坐了下來,看着莫太后,鎮定自如的說:“今天是朝月的生辰,太后觸景生情,爲朝月傷心,臣妾可以理解,但太后若說我們沒有爲朝月盡心,這話未免有點兒不厚道,太后並有沒有日日的盯着我們,又怎知我們沒有爲朝月盡心?我們爲這樁案子付出的努力?太后又怎麼知道?”
莫太后蠻橫的說:“本宮不聽你那些沒用的狡辯,本宮只看結果,既然你說你們盡力了,這都快一年了,爲什麼案子還沒破了?”
采薇說:“世間的事兒,有力所能及和力所不能及之分,朝月的案子,恰好就屬於後者,我和皇上已經很盡力的在追查此事了,但是兇手太狡猾,藏得太深,我們根本就探不到,太后可以怪我們沒用,卻不能怪我們不盡心。”
“朝月的死,我們也很難過,但是,逝者已逝,活着的人還要活着,沒有理由因爲失去一個親人,就要所有的人跟着悲痛一生,我們一家人是快快樂樂的享受天倫之樂,但我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們沒有必要爲一些不必要的因素自責!”
“好一套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說得可真好!”莫太后冷笑:“皇后,咱們將心比心,要是明珠也出了這樣的事兒,你也會這般說辭嗎?”
將南宮玉被殺的事兒比到小明珠的身上了,采薇登時大怒,她嚯的站起身,瞪着眼睛大聲道:“太后是傷心糊塗了嗎?這種話也說得出口,明珠是您的親孫女,就算您怨懟我們,也不該對一個無辜的孩子下這麼惡毒的詛咒,有什麼不滿的,儘管衝着我們來好了!”
屋裡的太監和宮女們見采薇發怒了,都急忙跪了下去,俯在地上,齊聲道:“請皇后娘娘息怒!”
此時,采薇心中的怒氣豈是他們一句“息怒”就平息得了的,一想到自己那軟萌萌的小包子竟被莫太后那般詛咒,采薇就覺得有火從腳底下蹭蹭的往頭上竄,燒得她眼睛都紅了!
“不管您信不信,朝月的事兒,我們的確盡心了,要是太后還不相信的話,就自己或者請別人去管理這樁案子好了,本宮倒是要看看,到底什麼人能破得了這個案?”
莫太后本就爲朝月傷心,情緒非常不好,又被媳婦劈頭蓋臉的搶白了一頓,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啪的一拍案子,氣憤的叫道:“皇后,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在給本宮甩臉子嗎?”
采薇冷冷的說:“臣妾不敢,不過,臣妾看太后一切都好,不像是昏過去的樣子,也就無須臣妾侍疾了,臣妾還有要事在身,告退了!”
“你別走……站住,本宮還沒說完呢……”
莫太后被采薇搶白了一頓,氣得哆嗦亂顫的,哪裡甘心就這麼放她走了,然而,采薇卻像沒聽見一樣,理都不理的拔腿向外走去。
“反了、反了,你們給我攔住她……”太后娘娘拍着桌子,指着采薇的那隻手都抖了。
玉坤宮的宮女們得到太后娘娘的命令,立刻向采薇圍了過來,采薇扯起嘴角,冷冷的掃視了一圈兒,道:“誰敢攔本宮?”
收到她陰鷙冰冷的眼神,那些宮女太監們都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真的沒人敢上前攔她了。
采薇提步走出莫太后的寢宮,走到門口時,她停住腳步,沒有回身的說:“臣妾尊敬太后,也請太后不要失了做長輩的臉面。”
說完,提步就走,這句話聽似風輕雲淡,其實極重,重的足以讓莫太后睜目結舌,半晌都回不過味兒來!
采薇疾步走到外面,打開內視看了看自己的空間,見空間裡的幾個小包子們玩兒的都很開心,瑾兒扶着白毛虎的腿站了起來,正趔趔趄趄的想要往前走;瑜兒懶洋洋的趴在老烏龜的背上,由老烏龜馱着,慢悠悠的到處溜達;明珠最歡脫,她趴在靈溪邊兒上,伸着白白的小手,試圖去抓靈溪裡的鳳金鱗魚,長眉就守在她的身邊兒,以防止她掉下溪去!
看着孩子們一切都好,采薇也就放心了,她乘着鳳攆來到皇宮的門口兒,從鳳輦上下來,坐進了一乘出宮時常坐的馬車裡,快速的離開了皇宮,向劉喜所在的鴻運大戲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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