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真是可憐吶,眼看就要收成了,竟然遇上了蝗災。”
“誰說不是呢,蝗蟲過境,顆粒無收,最是老火。”
晚上,雲沫上秋家串門,走進院子,就看見賀九娘,秋月她們在院子里納涼,聊天,桂氏,馬芝蓮也在。
“賀嬸,桂嬸,你們在聊什麼呢,什麼蝗蟲過境,顆粒無收,是什麼地方發生蝗災了嗎?”雲沫只聽到隻言片語,一邊走進來,一邊問道。
秋月望門口一瞧,見是雲沫,趕緊搬了把椅子遞給她。
雲沫接椅子坐下,挑眉,目光掃向賀九娘,桂氏。
賀九娘嘆了一口氣,望着雲沫道:“我跟你桂嬸在聊隔壁趙家莊遭蝗災的事情。”
趙家莊,雲沫聽說過,這個村子離陽雀村只有兩里路。
“聽說這回的蝗災可嚴重了,趙家莊那邊的麥子眼看就要收成了,哪曾想蝗蟲一過,麥穗全給毀了,顆粒無收啊。”桂氏也心痛道。
秋月搖了搖頭,一臉惋惜,“麥子沒了,今年冬天,真不知道趙家莊的人怎麼過活,真是可憐。”
“還好有霧峰山擋着,那蝗蟲沒飛進咱們村,不然,咱們村也該遭殃。”秋實一臉萬幸。
雲沫聽了半天,總算搞清楚怎麼回事了。
趙家莊這一季麥子全毀了,缺少糧食,冬天確實難以度日了,現下七月,就算再種一茬糧食,最快,也得明年春上才能收成,在這個民以糧爲天的時代,趙家莊的人沒了過冬的口糧,確實可憐,若不想辦法,不知要餓死凍死多少人。
雲沫想着想着,突然眼睛一亮。
趙家莊遭了蝗災,如今缺糧缺錢,但是不缺地,而她缺地,若能說服趙家莊的人將遭了蝗災的地拾掇出來,改種木槿花,她缺地的問題不就解決了嗎?而且,還能幫助趙家莊的人度過這個冬天,這辦法兩全其美。
雲沫心裡拿定主意,就等第二天上趙家莊走一趟。
第二天,無忌送雲曉童去了縣學後,雲沫就與雲夜騎了棗紅馬朝趙家莊而去,趙家莊離陽雀村只有兩里路,也並非要騎馬,她之所以帶上棗紅馬,是想給趙家莊的人看,證明她有能力承包得了他們趙家莊的地,給趙家莊的人吃一粒定心丸。
棗紅馬速度快,片刻功夫,兩人就到了趙家莊。
一路上,雲沫經過趙家莊的麥田,確實見麥田裡的麥穗都被蝗蟲給吃了,就連麥葉麥稈都所剩無幾,那情景正如賀九娘她們描述的一樣,顆粒無收,慘不忍睹。
進了村,雲沫,雲夜下馬,找人打聽趙家莊村長家的位置。
趙家莊和陽雀村差不多,都不富裕,如今又遭了蝗災,情況比陽雀村還差,幾個村民見雲沫,雲夜牽着馬進村,一個個瞪得眼睛老大,羨慕不已。
“請問趙村長在家嗎?”
雲沫一路問到村長家。
趙家莊整個村子的人都姓趙,村長叫趙四。
她叩了叩門,等了一會兒,一個年輕婦人跑來開了門,“請問你們是誰,找我爹有啥事?”年輕婦人透過門縫,視線瞟向雲沫跟雲夜,見是兩張生面孔,有些防備,不敢輕易請入內,尤其是雲夜還戴着一面白森森的熊骨面具,婦人更是害怕。
開門的年輕婦人是趙四的兒媳婦周香。
雲沫見周氏一臉防備,趕緊笑了笑,道:“嫂子,你不必害怕,我們是隔壁陽雀村的,找趙村子有些事商量。”
“噢,原來是陽雀村的。”周氏聽了雲沫解釋,這才放下戒心,將門大大打開,“妹子,進來吧,我爹跟我男人都在家吶。”
雲沫讓雲夜牽棗紅馬去吃草,自己跟着周氏進了院子。
趙家這時候正在吃早飯,雲沫隨周氏走進院子,瞧見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端着土陶碗蹲在院子裡,不經意間,她的視線落在了兩個孩子的碗中,那碗裡全是稀稀湯湯的水,水面上飄了幾粒米,數都數得過來。
這米湯都不算的東西,能吃得飽嗎?雲沫看得有些辛酸。
她正看得辛酸時,周氏在她身邊道:“妹子,你吃過早飯沒,要是沒吃,我家鍋裡還有,我去幫你盛一碗。”
雲沫側過臉,正好對上週氏的笑臉。
自己家裡的人都吃不飽了,還想給她吃,周氏如此大方,雲沫感激的笑了笑。
“多謝嫂子,我已經吃過了。”說話,她又將視線移到兩個孩子的身上,淡淡道:“嫂子,這兩個孩子正在長身體,光吃這米湯,能吃飽嗎?”
“哎!”周氏嘆了口氣,愁容上臉,“吃不飽又有啥辦法,妹子,你進村時,想必也瞧見了,趙家莊的麥田全被蝗蟲毀了,顆粒無收。”
“姑姑,只有妞妞和哥哥才吃米湯。”周氏嘆氣說話,小女孩擡頭將雲沫望着,“爺爺,奶奶,娘,爹爹,他們連米湯都沒得吃,都是吃野菜,樹皮。”
因爲長期營養不良,小女孩面黃肌瘦,那對水汪汪的眼睛就顯得特別大,透過小女孩,雲沫視乎看到了以前的小豆丁,她剛穿越到這個時代,小豆丁也是這般面黃肌瘦。
“妞妞,你想不想吃大米飯?”
“嗯。”聽雲沫問話,小女孩重重的點了點頭,“姑姑,妞妞喜歡吃大米飯,大米飯好好吃,可是妞妞已經很久沒吃過大米飯了。”
周氏盯着自己一雙面黃肌瘦的兒女,心裡陣陣發酸,若是有錢,誰不想給孩子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可是……事與願違。
“妞妞,趕緊將碗裡的米湯喝了,不夠吃,娘再給你加點野菜。”
“妹子,我爹跟我男人在裡屋吃飯,你跟我來。”
周氏叮囑了小女兒一句,領着雲沫進屋去見趙四。
“爹,有人找您。”她將雲沫領到趙四的面前,“這位妹子是陽雀村的,說,找您有些事。”
“妹子,你有什麼事,自己和我爹說吧。”周氏告訴了自己公公一聲,將視線移到雲沫的身上。
雲沫笑了笑,道:“趙村長,我是隔壁陽雀村的,姓雲,單名一個沫字。”
“雲妹妹,坐下慢慢說。”見雲沫還站着,周氏遞了把椅子過來。
“多謝嫂子。”雲沫接過椅子坐下,繼續道:“我知道你們村遭了蝗災,小麥顆粒無收,今年,恐怕無糧過冬。”
聽雲沫說這些,趙四深深嘆了一口氣,額頭褶皺深深,別說無糧過冬了,眼下,他們家都已經沒有糧食吃了,不光他們家沒有糧食吃,村裡許多人家也已經斷糧了,就連附近山頭上的野菜都快被挖光了。
雲沫聽他嘆氣,又道:“現在已經七月了,你們想重新種過冬的糧食,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這些,趙四何嘗不知道。
“趙村長,我有一個辦法能幫你們村度過眼前的難關,不知,你有興趣聽沒?”雲沫道。
雲沫話落,趙四瞪大一雙眼睛,“雲姑娘,你說的,可是真的?”
“雲妹妹,你真能幫我們度過眼前難關?”
不光趙四瞪大了雙眼,周氏,屋裡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將雲沫盯着。
“雲姑娘,你若是有辦法幫我們村度過眼前的難關,以後,你就是我們趙家莊的大恩人。”說話的是周氏的丈夫,趙東。
“雲姑娘,你若是有辦法救趙家莊,要老婆子給你跪下都行。”趙四的婆娘,林春喜也趕緊道。
雲沫見一屋子人都盯着自己,乾脆直接開門見山,說出自己的打算。
“趙村長,實不相瞞,我與城裡的幾家大藥鋪簽了契約,答應幫他們種一批木槿花,目前,我缺的就是地。”
“雲姑娘,聽你的意思,是想租用我們村的地?”趙四不愧是一村之長,一點就通。
雲沫略點頭,莞爾道:“趙村長,猜到了大概,我不光想租用你們村的土地,還想僱傭你們村的人,只要答應幫我種木槿花,管理木槿花,每年,每畝地我補十兩銀子。”
趙家莊受了蝗災,雲沫心裡也同情,每畝地直接開十兩銀子,這價錢與她開給秋家,馬老二家的是一樣的。
雲沫怕趙四有所顧及,又補充道:“我知道趙家莊受了蝗災,所有的人都急着用錢,只要答應幫我種木槿花,租地的錢,我可以提前付一半,你們有了錢買糧食,今年過冬就不成問題了。”
“雲姑娘,你說的可是真的?”雲沫越往下說,趙四眼睛瞪得越大,連眼仁都發亮了。
趙東垂着頭,也在默默的計算。
他們家六口人,六畝地,每畝地補十兩銀子,一年就是六十兩,提前付一半,那就是三十兩,這麼多錢,能買許多糧食了,別說過冬沒問題,吃到明年春上都沒問題,這麼好的事情,打着燈籠都難找。
“爹,我看這事行。”趙東琢磨了片刻,揚起頭來將趙四望着。
林氏,周氏也都點頭,眼下,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雲沫就是他們唯一的救命草。
“自然是真的。”趙四一臉驚疑,不敢相信,雲沫趕緊道:“趙村長,我親自上趙家莊來找你,就是爲了此事。”
得到雲沫的肯定答覆,趙四臉上的皺痕少了一些,笑臉對着雲沫,“雲姑娘,你想啥時候種木槿花?”
“自然是越快越好,我已經答應那幾家藥鋪的掌櫃了,最遲五個月交貨。”雲沫挑眉道。
“木槿花的苗子,我自己提供,你們只管幫我種下地,管理就行了。”
趙四聽明白,站起身,“雲姑娘,你先坐着等一會兒,我這就去將村裡的人召集起來,然後將這事兒告訴大家。”
“好。”雲沫淡笑點頭,目送趙四出去。
趙四敲響了銅鑼,很快將村民聚集在自家院子外。
“村長,你敲銅鑼有啥事嗎?”
“有啥事,就趕緊說,我還得去挖野菜吶。”
因爲遭了蝗災,村民們的心情都不怎麼好,一個個說話都有些躁氣,而且餓得面黃肌瘦,無精打采。
趙四將雲沫請到村民們面前,打了個手勢,讓大家禁聲。
“鄉親們,安靜一下。”
一羣村民看見趙四打的手勢,這才都閉了嘴巴。
趙四見場面安靜下來,這才道:“鄉親們,這位是陽雀村的雲姑娘。”
他首先向村民們介紹雲沫,只是,大夥兒都餓得肚子咕嚕咕嚕叫,哪裡有心思聽他說話。
“什麼雲姑娘,雨姑娘,又不能填飽肚子,扯這些有啥用。”有人小聲嘀咕。
趙四瞧衆人無精打采的,根本沒幾個人在聽他說話,清了清嗓子,將音量拔高几拍,繼續道:“雲姑娘想租咱們村的地種木槿花,只要咱們幫忙種,幫忙管理,每畝地,她許諾,每年給十兩銀子,並且,提前支付一半的租金。”
聽到“銀子”兩個字,一衆村民像被打了雞血似的,立即滿血復活,瞪大眼睛,精神飽滿的將趙四盯着。
“村長,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天底下咋會有這樣好的事兒,會不會是唬人的?”
雲沫開出的條件實在太好,村民初聽,就跟剛纔趙四的反應如出一轍,感覺像是天上砸了個大餡餅,有些不敢相信。
有人質疑,雲沫笑了笑,趕緊道:“我不會騙大家的,請大家放心,只要大家將地租給我,答應幫我種木槿花,我可以提前支付一半的租金。”
“鄉親們,雲姑娘不會騙你們的。”趙四也幫忙勸說,“咱們村剛遭了蝗災,顆粒無收,除了幫雲姑娘種木槿花,已經無路可走了,你們若是不答應,手上沒錢又沒糧,今年這個冬天,咋能熬過去,大人挨餓受凍可以忍一忍,孩子可忍不了。”
“是啊,村長說的沒錯。”
“一畝地每年十兩銀子,我家有五畝地,每年就能賺五十兩銀子,提前支付一半的租金,那就是二十多兩吶,有這麼多錢,今年可以過個好年。”人羣裡,有人在勾着手指頭計算。
“木槿花,難道是能解砒霜毒的木槿花?”議論聲此起披伏,突然,有人咋呼了一聲。
“你說啥,啥木槿花,啥砒霜毒?”那一聲咋呼落下,緊接着有人追問。
剛纔咋呼那人趕緊解釋,“昨兒上午,我上縣城當東西,路過縣衙的時候,聽有人在議論,一個姓雲的姑娘用自己種的木槿花救了身中砒霜之毒的李秀才。”
“你是不是鬼扯哦,木槿花能解砒霜毒,我又不是沒見過木槿花。”
“你見的那些是普通的木槿花,自然不能解砒霜之毒,雲姑娘種的木槿花,可不是普通的木槿花,我還聽說了,最近聞香樓都推出了許多木槿花做的新菜餚,生意好得不得了,我估摸着,那些木槿花多半也是從雲姑娘手上買的。”
“那這位雲姑娘是不是你說的那位雲姑娘?”
“啊,我想起來了,我路過縣衙的時候,那些人好像就說那位用木槿花救人的雲姑娘是陽雀村的。”
“那多半是了,這位雲姑娘與聞香樓有生意往來,一定是有錢的主兒,咱們將地租給她,幫她種木槿花,應該不怕她給不起錢。”
兩人議論聲不小,周圍的人都聽見了。
“村長,我同意種木槿花。”
“我家也同意,我家有八畝地。”
瞭解了雲沫的背景,一時間,幾乎所有村民都同意幫雲沫種木槿花。
雲沫見衆人紛紛答應,勾起脣角,笑了笑,轉眸,將視線移到趙四的身上,淡淡道:“趙村長,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麻煩你統計一下,趙家村一共有多少家,每家多少畝地,然後將統計的情況告訴我,我好準備木槿花苗跟銀子。”
“好。”趙四點頭,“雲姑娘,我統計好後,親自上陽雀村告訴你,反正,趙家村到陽雀村就兩里路,快些走,一刻鐘就能到。”
“嗯。”
說服了趙家村的村民種植木槿花,雲沫沒有多留,便於雲夜準備離開陽雀村。
路上,兩人共乘一騎,漫步而行。
路上無人,雲夜將雲沫摟在懷中,雙手懷在她的腰上,相擁相偎。
馬兒走了一段,他凝了凝眉,突然垂頭問:“雲兒,如果有一天,我離開陽雀村,你會不會跟我走。”
此話出口,他環抱着雲沫,心,跳得比平時快了幾拍,有些緊張。
雲沫懶懶的靠在雲夜的胸膛前,眯了眯剪水般的眸子,聲線有些懶,“你,要離開陽雀村嗎?何時?”
雲夜斂着眸子,沉默,下巴輕輕的擱在雲沫的頭頂上,隨着呼吸,聞着她髮絲散發出來的芳香。
棗紅馬走兩步,停在路邊吃一會兒草,雲沫坐在它背上,一晃一搖的,就跟坐搖籃似的,直捂嘴打哈欠,睡意綿綿,聲線更懶了。
“阿夜……可是,我暫時還不想離開陽雀村,我在這裡投入了太多心血,還未收穫,捨不得離開,你能理解嗎?”
這個小山村裡,不光有她投入的心血,還有她舍不下的人,比如賀九娘,秋月……正是因爲有這些人陪着,她來到這個異世纔不感到孤單。
陽雀村雖窮,她在這裡卻生活得很快樂,突然讓她離開,她不捨……
“我能理解,我都懂。”雲沫話落,過了許久,雲夜的聲音纔在她頭頂響起。
這些日子,雲沫在陽雀村花的心血,一點一滴,他都看在眼裡的,她不想離開陽雀村,他不會勉強她。
“可是……雲兒,你什麼時候嫁給我?”這句話,纔是他想要問的。
雖然他失憶了,但是,他仍是大燕的攝政王,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在,遲早有一天,他是要離開陽雀村的,可是雲兒暫時不能跟他離開,他就必須要想個萬全之策,將她緊緊拴住,省得,在他離開這些日,被某人給撬了牆角。
雲夜心裡打的小九九,雲沫暫時還不知道,他突然這樣問,她愣了一下。
什麼時候嫁給他,這個問題,她真的還沒想過。
雲夜問得突然,她想了想,才懶聲道:“不急,你試用期還沒過呢,等過了試用期,咱們再討論這個問題。”說話,她靠在雲夜的胸前,捂嘴打了個哈欠,將眼睛閉上。
聽到“試用期”三個字,面具下,雲夜微微擰了擰眉,該死的試用期,到底是誰最先提出來的。
“雲兒,你嫁給我,能更好的試用。”漫長的試用期,他可等不了,雙手抱緊雲沫的腰,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下巴移到她的頸窩處,溫熱的呼吸噴到她的耳根處,“有些東西,你嫁給我了,才能試得出效果,你說是與不是?”
雲沫感覺脖子發癢,動了動身子,她這一動,無意間,屁股撞上了雲夜身體的某個部位,硬的,尖的,有些頂她的屁股。
“……”
“雲夜,你個流氓,超級無賴。”雲沫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刷,的一下,老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你再耍流氓,信不信我讓你永遠試用期。”
雲夜感覺懷裡的小女人已經炸毛,嘴角向上勾起,露出六顆牙齒,將聲線放到最溫緩,搖身一變,頃刻由腹黑大灰狼化身乖乖貓。
“雲兒,它不受我控制。”他的脣靠在雲沫的耳邊,話音夾着委屈,知道雲沫吃他這一套,他就屢屢用這一套對付雲沫,而且回回奏效。
雲沫本來已經炸毛,但是聽到他委屈的聲音,怒火就滅了大半,微微側着頭,咬牙警告,“控制不好,回去找把刀,切了。”
“不能切。”腹黑大灰狼繼續扮乖乖貓,“切了就不能給臭小子製造弟弟妹妹了,臭小子想要弟弟妹妹很久了,這麼點小小的要求,咱們做父母的必須滿足他。”
雲沫只覺得一羣烏鴉從頭頂上飛過。
“胡扯!”歇斯底里一聲吼,驚起路邊草叢麻雀無數,“雲夜,你丫的天生一副捱打相,找抽。”分明是這人思想不健康,還給她說,是童童想要弟弟妹妹。
雲夜被雲沫的獅子吼震得嘴角抽了抽,不過,在雲沫視線不及的角度,一抹狡黠之色從他眸子裡閃過。
他一定要想辦法,將那該死的試用期縮到最短。
秭歸縣,縣衙府。
“趙總管,下官查到那個姓雲的村姑,及那個叫雲夜的男子的底細了。”書房裡,袁無庸卑躬屈膝的看着座上的趙程。
“哦。”趙程挑眉,冷厲的目光掃向他,“說說看。”
袁無庸將打探到的消息,原封不動的講給趙程聽。
“趙總管,那個叫雲沫的村姑是昌平侯府的大小姐,五年前,因爲未婚生育,毀了名節,被昌平侯攆到了陽雀村,而那個叫雲夜的男子,據說是兩個月前,昌平侯府派到陽雀村照顧雲沫母子的家丁。”
昌平侯府嫡女?
袁無庸說完,趙程凝着眉頭,在思索。
五年前,昌平侯府確實發生了這樣的醜事,昌平侯爲了保全侯府的顏面,是將自己未婚生育的大女兒遣送到了鄉下,袁無庸不說,他還忘記了,不過,依照他對昌平侯雲翰城的瞭解,是不可能在乎一個棄女的生死的,不聞不問已經五年了,怎麼可能再派家丁到陽雀村去照顧,這其中視乎有些蹊蹺……
袁無庸看出他的疑慮,道:“趙總管,是否派人去陽雀村,好好查查那個叫雲夜的男子。”
“暫時不要。”趙程晃了晃手,“你派人留意一下那個叫雲夜的男子就行了,暫時不要有太大的動靜。”
雖說昌平侯府不及姬家在朝中的勢力龐大,但是,在汴都,卻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能不得罪,最好還是別得罪,萬一,那個叫雲夜的男子真是昌平侯府派到陽雀村的,他們這樣貿然前去抓人,恐怕會開罪於昌平侯府。
看來,他得飛鴿傳書,將此事稟告給姬大人,讓姬大人定奪。
兩日後,大燕汴都,姬府。
叩叩……
小廝敲響書房的門,“二老爺,有秭歸縣的飛鴿傳書。”
“拿進來。”小廝話落,一道沉穩有力的話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小廝推門進去,恭敬將書信交到了姬權的手中,然後自覺退了下去。
姬權將信展開,快速看完後,眯了眯眸子。
昌平侯派了家丁到秭歸縣照顧那個身負罵名的嫡女,可能嗎?
“來人,叫夫人到書房來一趟。”
“是,二老爺。”姬權吩咐一聲,書房外侯着的小廝立馬去辦。
片刻後,姬權的原配夫人蔣欣蘭出現在了書房裡。
蔣欣蘭揮退丫鬟,走到姬權身邊,溫婉道:“老爺,你找妾身有何事?”
姬權隱去了姬家想除掉攝政王燕璃的事情,只讓她去打聽,昌平侯府是否派了一個家丁到陽雀村照顧雲沫母子。
“老爺,你怎麼突然關心起了昌平侯府那個棄女?”姬權讓打聽雲沫的消息,蔣氏心裡有些不舒服。
都怪這些年,姬權收了不少歌姬舞姬入府。
聽出蔣氏不高興,姬權皺了皺眉,沉聲道:“夫人,有些事,不該你打聽,就別打聽。”
蔣氏見姬權沉了臉,心驚,立即換上了笑臉,微微福身,“妾身多嘴了,老爺勿怪。”
“嗯,去吧,早去早回。”蔣氏換上了笑臉,姬權這才滿意的點頭。
蔣氏知趣的離開書房,然後讓下人備轎,準備去昌平侯府。
昌平侯府跟姬府都位於汴都最繁華的長寧街上,不消片刻,姬府的轎子在昌平侯府的正門前落下,擡轎的小廝上前知會一聲,昌平侯府的看門家丁立馬飛奔去通知昌平侯雲翰城的夫人。
“什麼風,將姬二夫人給吹來了。”片刻後,昌平侯雲翰城的夫人柳香萍攜兩個女兒迎了出來,柳氏見蔣氏站在轎子前,趕緊走了上去。
“一段時間不見,姬二夫人真是越發的光彩照人了。”柳氏笑臉盈盈走到蔣氏身邊,熱情的拉起她的手,瞧了她兩眼,一番讚美。
姬權是當朝太后的哥哥,朝中權貴,皇親國戚,她自然要好好巴結巴結蔣氏。
蔣氏見柳氏如此熱情,笑了笑,也道:“侯夫人過謙了,侯夫人能得昌平侯爺百般寵愛,纔是光彩照人呢。”
柳氏擠垮了雲翰城的原配夫人,由貴妾扶正,多年霸佔着雲翰城的寵愛,這事兒,汴都不少貴婦都知道。
柳香萍對蔣氏笑了笑,將視線移到自己兩個女兒的身上,“清荷,天嬌,趕緊見過姬二夫人。”
“清荷見過姬二夫人。”
“天嬌見過姬二夫人。”
柳氏話落,雲清荷,雲天嬌向蔣氏福了福身,兩人都生得花容月貌,說話的聲音仿若黃鶯出谷,一派大家閨秀的姿態。
雲清荷身着一襲翠藕色對襟交領百褶裙,一頭青絲綰成隨雲髻,眉間一點紅梅妝,亭亭玉立。
雲天嬌拖着拽地的鵝黃色輕紗絲柳裙,黛眉如青柳,雙眸如杏花,膚若凝脂,脣如櫻花綻放,與雲清荷比起來,不相上下。
柳氏盯着自己的兩個女兒,嘴角揚起一抹明顯的弧度。
“兩位侄女免禮。”蔣氏對雲清荷,雲天嬌擡了擡手,她目光掃過二人,細細打量了二人一眼,旋即,再將視線移到柳氏的身上。
“雲侯爺真是好福氣啊,候夫人你溫柔賢淑,兩位小姐美麗大方,真是羨煞旁人啊。”
柳氏聽了蔣氏誇讚的話,嘴角的弧度再次加深,容色驕傲。
她原本只是雲翰城的貴妾,雲翰城的原配妻室玉卿言死後,雲翰城纔將她扶正的,她嫁進昌平候府,生了二小姐雲清荷,三小姐雲天嬌,及五公子云逸舟,雲清荷,雲天嬌尤其是她的驕傲,雲清荷擅撫琴,雲天嬌擅舞蹈,姐妹倆容顏出衆,並稱汴都二姝,而玉氏所出的兩個孩子,昌平侯府的大小姐雲沫,五年前,主動爬男人的牀,未婚之名卻懷了孽種,早早被趕出了昌平侯府,四公子云逸凡倒是還留在侯府中,不過卻是一個病秧子,整日以藥罐爲伴,對他們母子四人已構不成威脅,如今昌平侯府的後院,是她柳香萍的天下。
柳氏聽蔣氏誇讚自己跟自己的兩個女兒,聽着,心裡自然很受用,也越發的驕傲。
玉氏生了昌平侯府的嫡女,嫡子又能如何,大小姐雲沫名聲毀了,想重返侯府,怕是白日做夢,四公子云逸凡是個病秧子,成不了什麼氣候,如今,只有她柳氏生的兩個女兒,雲清荷,雲天嬌能給侯府帶來榮耀。
柳氏正是生了雲清荷,雲天嬌兩個聰明伶俐的女兒,這些年,才得雲翰城百般寵愛。
“姬二夫人過獎了,清荷,天嬌兩個小丫頭片子,哪擔得起姬二夫人如此誇獎。”雖然心裡很受用,但是嘴上還是要客氣一下。
“姬二夫人,外面日頭毒辣,有什麼話,咱們進去再慢慢談。”客套一番後,柳氏將蔣氏請進了侯府。
花廳裡,丫鬟上了茶水糕點,退了下去。
蔣氏一手捧着青花茶盞,一手執蓋輕輕拂動幾下漂浮的茶葉,飲了一口,看向柳氏,試探性的道:“侯夫人,姬府的奴僕上秭歸縣辦差,無意之下,碰到了貴府的大小姐雲沫。”
聽到“雲沫”兩個字,柳氏臉色當即變了變。
雲清荷,雲天嬌也同時擰了擰眉。
五年了,那賤人被髮配到陽雀村五年了,這麼艱苦的條件,竟然沒能將那賤人折磨致死。
雲沫未婚生育,被視爲昌平侯府的恥辱,五年前,柳氏建議雲翰城將雲沫發配到偏遠的陽雀村,就是想折磨死雲沫,不想讓雲沫再重返侯府,這五年內,侯府沒一個人敢在她面前提及大小姐“雲沫”的名字,五年已過,她幾乎已經淡忘了雲翰城跟玉氏生的這個大女兒,此刻,“雲沫”兩個字再次被提起,她的臉沉得幾乎可以滴出水。
“姬二夫人,你今日來,到底是爲了何事?”她臉上的笑意全無,放下手中茶盞,有些不悅的將蔣氏望着,說話的口吻也由剛纔的熱情變得冷淡。
蔣氏心裡知道,整個昌平侯府,最容不下雲沫的,最恨不得雲沫死的,怕就屬柳氏了。
看出柳氏有些惱了,她笑了笑,趕緊道:“侯夫人別誤會,我並無其他的意思,就是,姬家的奴僕無意中在秭歸縣遇上了雲大小姐,而且,雲大小姐身邊還跟了個叫雲夜的男子,據說,是昌平侯府派去的家丁,我還以爲雲侯爺是想將雲大小姐接回府,適才突然想起,才提了這事兒。”
“姬二夫人,大姐姐說了假話。”蔣氏話落,雲天嬌撇嘴,一臉高傲,眉色間還有對雲沫的唾棄,“大姐姐做了那些齷齪事,令侯府,令父親蒙羞,這五年來,父親都沒派人去陽雀村看過,哪裡可能會將她接回候府。”
哼!雲沫那賤人想重返侯府,簡直是做夢。
“三妹,休要這樣詆譭大姐姐。”雲天嬌當着外面的人詆譭雲沫,雲清荷瞥向她,趕緊阻止,“就算大姐姐犯了錯,但是,她也是父親的女兒,昌平侯府的大小姐,咱們的大姐姐。”
蔣氏突然提起雲沫,才令柳氏失態,柳氏意識到自己失態,趕緊收斂了不悅之色,換上笑臉。
雲清荷話落,她視線移到雲天嬌的身上,口吻似責怪,“天嬌,你二姐說的沒錯,就算你大姐姐一時糊塗犯了錯,那也還是昌平侯府的大小姐,你們的大姐姐,剛纔那些混帳話,以後,休要再說。”
說完雲天嬌,她的目光又掃向一旁的雲清荷,一番比較,還是這個二女兒性子沉穩,有頭腦一些。
“娘,二姐姐說的是,天嬌一時激動,說錯話,讓姬二夫人見笑了。”雲天嬌瞟了蔣氏一眼,然後將頭垂下。
她嘴巴上這麼說,心裡可不這樣想。
雲沫那賤人,連累侯府蒙羞,早點死了纔好,省得活着丟人現眼。
柳氏見雲天嬌還算有點腦子,滿意的笑了笑。
在侯府後院,關起門來,她們母子三人怎樣罵雲沫都行,但是,當作外人的面,絕對不能這樣做。
“姬二夫人,你家的奴僕怕是看錯了吧,侯府並沒有派家丁到陽雀村去,侯爺仍沒放下五年前的事,無論我怎樣勸說,他都沒有打算將雲沫那孩子接回侯府來。”柳氏望着蔣氏,深深嘆了口氣,“哎,雲沫那孩子也真是可憐,五年了,也不知她在陽雀村過得如何,說來也慚愧,大姐姐去得早,我這個當後孃的,也沒將她照顧好。”
柳氏幾乎是泣語,那模樣裝得,好像多關心雲沫似的。
“侯夫人果真宅心仁厚。”蔣氏笑了笑,順着柳氏的話回道:“興許,是我家的家奴沒問清楚,不過,這是你們侯府的家務事,方纔,我隨意提了提,還望侯夫人莫要見怪。”
蔣氏打探完消息,只在昌平侯府小坐了片刻,便回姬府將打探到的消息告訴姬權。
“老爺,柳氏說了,昌平侯府並沒有派家丁到陽雀村。”
姬權聽後,眯了眯眸子,心裡瞭然。
根據趙程的稟告,若是他猜得沒錯,那個叫雲夜的男子,多半就是攝政王燕璃。
攝政王府的六煞也到了秭歸縣,想要趁此機會除掉燕璃,就必須趕到六煞找到他之前,否則,事情就難辦了……
“來人,準備信鴿。”
“是,二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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