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大腹黑對上小腹黑

姬權啞口無言。

“皇上顧慮周全,是老臣太着急了。”這句話,他幾乎是咬着牙說的。

燕恪端端坐在書案前,一隻手輕輕敲打着桌面,盯着他好似吃了大便的表情,心裡別提有多暢快了。

最好是將這老狐狸氣吐血,在牀上躺兩三個月最好。

“姬愛卿,還有其他事沒,若是沒有,朕要和小明子鬥蛐蛐了。”說話,他身子歪了歪,一副紈絝公子的模樣,斜靠在龍椅上。

這是燕璃教他的,在還未剷除姬家前,韜光養晦,迷惑姬太后,姬宏,姬權的視眼。

姬權稍稍擡起頭,盯着燕恪紈絝不羈的模樣,心裡冷哼。

哼,方纔,他還以爲這個小皇帝開了心智,不容小覷,原來,還是這般紈絝不化。

“老臣告退。”

“退吧,退吧,趕緊的。”燕恪歪靠在龍椅上,看都沒看姬權一眼,不賴煩的對他揮了揮手。

“小明子,趕緊將朕的威武大將軍拿出來。”

聽到威武大將軍這幾個字,姬權臉色沉了沉,“皇上,威武大將軍可是咱們大燕的一品將軍,您怎麼能給蛐蛐取這樣的名字。”

小明子端着威武大將軍走到燕恪的身旁,眼角餘光掃向姬權,瞧他黑着臉,一副很不滿意的表情,嘴角動了動,想笑不敢笑,憋得好辛苦。

就是因爲姬宏是威武大將軍,所以,皇上才特地給自己的蛐蛐取了這樣的名字。

燕恪讓小明子將威武大將軍放在桌上,自己翹起二郎腿,雙手呈一字張開,整個人懶懶散散的偎在龍椅上,嘴角噙笑,很隨意的將姬權望着。

“燕愛卿,你何必這樣較真,再說了,朕就玩玩,對你們姬家又沒什麼影響。”

“皇上……”姬權氣得鬍子抖。

燕恪皺了皺眉,不耐煩道:“好了,姬愛卿,沒什麼事,你就退下吧,朕要和小明子鬥蛐蛐了,你別在這裡唧唧歪歪,掃了朕的雅興。”

“是,老臣告退。”

燕恪執意將自己的蛐蛐取名爲威武大將軍,姬權心裡那個氣啊,卻又無可奈何,最後,只得咬牙退下。

姬權退下,小明子笑了笑,在燕恪身邊道:“皇上,您瞧見姬大人剛纔的臉色沒,好像氣得不輕啊。”

“氣死那老狐狸纔好。”燕恪沉着眉頭,恢復了冷峻的面容,“小明子,將威武大將軍帶下去。”

“是。”

小明子將桌上的蛐蛐拿開,燕恪馬上執筆寫了封密信。

“火速將這信送到秭歸縣。”他寫好信,一揮手,一名隱衛眨眼功夫出現在了御書房內。

這些隱衛是燕璃安排在他身邊保護他的,就連姬太后都不知道。

“是,皇上。”隱衛接過信,快速消失。

姬文一死,姬權那隻老狐狸肯定想再安插人頂上錢監一職,他必須儘快與皇叔商量好對策。

秭歸縣,陽雀村。

“王,姬文已經死了。”無邪將汴都傳來的消息稟報給燕璃。

燕璃轉過身,挑眉道:“畏罪自殺?”

“嗯,正如您所料。”無邪點頭,“臨死前,還寫了認罪書。”

無邪說這些,一絲一毫沒影響到燕璃的情緒,姬文會這麼做,他早就預料到了,就算姬文不這麼做,到了危急關頭,姬太后,姬權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將所有的罪名強加到姬文的身上,姬文就是一顆棄子,沒能通過假幣一案,拔出姬權在戶部的勢力,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姬權掌管戶部多年,姬家在朝堂的勢力盤根錯節,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無邪想了想,又稟道:“姬權那隻老狐狸拿了姬文的認罪書到御前,秉着死無對證,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姬文的身上。”

“恪兒是怎麼處理的?”燕璃眸子閃了閃,看着無邪,絲毫都不關心姬權怎麼做,直接將所有關注力都放在了燕恪的身上。

無邪想到汴都傳來的消息,不禁抽了抽嘴角。

皇上真得了王的真傳,無敵腹黑,嘴巴毒,損人的招兒隨手拈來,說出的話,能活生生將人氣死。

“姬權那老狐狸拿着姬文的認罪書,跑到御書房請皇上降罪,皇上就照着他的話做,罰了他一年俸祿,還有,皇上將自己的蛐蛐取名爲威武大將軍,據說,姬權對此事很不滿,還在皇上面前據理力爭,最後被皇上氣得吹鬍子瞪眼。”

無邪話落,燕璃嘴角勾出一抹弧度,是笑非笑。

“姬文死了,馬上安插我們的人進戶部。”

“是,屬下馬上去辦。”

“切勿讓姬權發現是我們的人。”安插一條暗線在戶部,或許將來能夠派上大用場,“最好是,能讓姬權誤認爲,是他的人。”

無邪想了想,凝眉道:“王,去年的金科狀元高進怎麼樣?此人剛正不阿,一直看不慣姬權,姬宏在朝堂胡作非爲,暗地裡已經投靠了攝政王府,而且,此人剛入仕不久,在朝堂上默默無聞,姬權還未曾留意過他,若是將他安插進戶部,再讓他侍機接近姬權,屬下料想,姬權應該不會懷疑什麼。”

“你確定此人可靠。”燕璃琢磨了一下,淡淡瞟了無邪一眼。

無邪篤定的點頭,“屬下敢保證。”

“既然如此,你去安排吧。”無邪看人的眼力,燕璃還是相信的,“另外,我不在京城這些日子,讓人保護好恪兒。”

“請王放心,皇上身邊時刻有隱衛跟着。”

“嗯,沒什麼事,就退下吧。”

……

茶廳裡,雲沫正在接待何向前。

雲沫倒了杯茶,含笑遞到何向前面前,“何掌櫃,這是我曬的薄荷茶,你嚐嚐。”

“多謝雲姑娘。”何向前客氣的接過茶水,輕輕抿了一口,涼茶入口,脣齒清爽,他頓時眼睛都亮了,擡起頭來將雲沫盯着,“雲姑娘,你這薄荷茶可真解渴,清涼爽口,口感獨特,很適合夏天飲用。”

雲沫微微一笑,道:“若是何掌櫃喜歡,可以帶些回去。”像何向前這種人,品過了各種好茶,偶爾嚐嚐這種山裡野茶,反而覺得別有一番滋味。

“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雲沫話落,何向前笑了笑,欣然接受,打了這麼久的交道,他與雲沫已經混熟,早將雲沫當了朋友,說起話來,也比以前隨意多了。

“雲姑娘,我今日來,找你有正事。”說話,他從懷裡掏出了一打銀票,“這是給你的分成,一共是五千二百兩,聞香樓的總盈利是二萬六千兩,你的兩成分利正好是五千二百兩。”

雲沫早猜到何向前親自跑來陽雀村,一定是來結賬的,這幾日,她一直在等着這筆錢。

“勞煩何掌櫃親自跑一趟。”雲沫接過銀票,清點了一下。

何向前給了銀票,然後再將隨身攜帶的賬本遞過去,“雲姑娘,這是賬本。”

憑着自己與荀澈的關係,雲沫知道,何向前不可能做假賬,但是,做買賣,講究的是親兄弟,明算賬,哪怕何向前不可能做假賬,也要當着他的面,將賬面上的事情算清楚,省得日後再發生分歧。

雲沫清點完,將銀票收入懷中,微微一笑,從何向前的手裡接過賬本,一目十行將裡面的賬目看完,然後還給何向前,“何掌櫃,我已經查過賬了,你給我的銀票沒有任何問題,不多不少五千二百兩,正好是聞香樓的兩成利潤。”

何向前接過賬本收好,淡笑看着雲沫,又道:“雲姑娘,我家公子讓我帶話給你,前陣子送去汴都的豬糯米腸,豬血腸已經賣完了,賣腸子賺的錢已經到了公子手中,公子讓你親自去取。”

“多謝何掌櫃轉告。”雲沫淡淡回答,“這樣吧,你要回秭歸縣,索性,我和你一起。”

荀澈幫了她那麼大的忙,她是應該親自上荀府一趟,不光是爲了拿錢,還要好好的感謝荀澈,另外,她猜,荀澈應該還有事情與她談。

“也好。”何向前點了點頭。

雲沫打包了一點薄荷茶,交給何向前,另外,帶了些曬乾的木槿花,準備送給荀澈,讓他用來泡水喝。

這些木槿花都是仙源福境裡最好的,曬乾了泡水喝,每日小飲幾杯,能夠養生健體,對荀澈的身體有幾分好處。

兩人從茶廳裡出來,正好遇上燕璃。

燕璃淡掃了何向前一眼,最後看向雲沫,“夫人,你要出門?”

“嗯。”雲沫點頭,“阿澈找我有事情,我要去荀府一趟,你來得正好,省得我還要專程去找你,知會你。”

聽說雲沫要去荀府,燕璃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過來一下。”

他對雲沫招了招手。

“做什麼?”雲沫不理解,她就站在他面前,還讓她過去,不過,她還是照做了,向前走了兩步,到燕璃的身邊,“有事嗎?”

燕璃沒有回答她,直接伸手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裡,然後低下頭,一個重重的吻落在了雲沫的脖子上。

雲沫感覺脖子有些疼,她懷疑,燕璃這廝是用牙齒在咬,而且當着何向前的面,他竟然來這麼一出,她真有些想揍他一拳。

這個喪心病狂的男人。

“好了,你可以去了。”雲沫還沒來得及發飆,燕璃已經放開了她。

雲沫擦了擦他留在自己脖子上的口水,沒太在意,瞪了他一眼,然後尷尬的看向何向前,“何掌櫃,咱們走吧。”

“哦,好。”何向前也有些尷尬。

兩人走出了宅子,燕璃才勾了勾脣角,笑得像匹腹黑的大灰狼。

無忌盯着自家王嘴角邪魅的笑容,不禁抽了抽嘴角,“王,您就這樣讓夫人去荀府嗎?”

“有何不可?”燕璃側過臉,輕睨了他一眼。

瞧自家王那無比狂拽酷,又無比腹黑的模樣,無忌無話可說,王這麼做,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夫人被他給蹂躪了。

可憐雲沫帶着個無比搶眼的吻痕出門,竟然毫無察覺,而,何向前先前被燕璃狂拽酷的氣勢給嚇到了,也沒敢提醒她。

荀府。

薰着沉香的書房裡,荀澈正抱着雲沫送的那瓶熊膽酒靜靜的坐在輪椅上,瓷玉般的手輕輕摩挲着酒瓶上的花紋。

夙月端着剛熬好的粥,推門而進,正看見他懷裡的熊膽酒。

這瓶熊膽酒,公子沒捨得喝一滴,一直藏在自己的書房裡,誰也不讓碰。

“公子,雲姑娘已經嫁人了,你抱着她送你的酒又有什麼作用,只不過是徒添煩惱。”夙月咬了咬脣,端着溫熱的粥走到荀澈的身旁。

荀澈揚眉,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夙月,你說的,我都明白。”

聽了他這話,夙月有些氣,“公子,你這是何苦呢。”

她真想從公子手裡將那瓶熊膽酒搶過來,省得公子每天看見,鬱鬱寡歡,心結難解,今日,公子讓何叔通知雲姑娘來荀府,怕也是相思成疾,單純想見一見雲姑娘,別人或許看不出來,她每日陪伴公子,瞧得一清二楚。

“喝粥,你今天還沒吃過東西。”夙月盛了一碗粥,覺得溫度剛好,伸手遞到荀澈的面前。

荀澈垂眸看了一眼,“夙月,你端下去吧,我還不餓。”

“公子,你這樣子,身體吃不消。”夙月真生氣了,重重將粥碗放在桌子上,趁荀澈不備,伸手從他懷裡搶了那瓶熊膽酒,“你不吃東西,就別想再要回這瓶熊膽酒。”

她搶過那瓶熊膽酒,不再理會荀澈,拿着就直接出了書房。

“公子,你吃完,我待會兒來收碗。”

她拿着熊膽酒站在門口,隔着一扇門,對着荀澈說話,不敢繼續待在書房裡,怕再看見公子此時的模樣,會心痛難忍,會不顧一切將自己的心意說出來。

“嗯。”書房裡,荀澈挑眉望着門口,有些無奈的應了一聲,然後轉了轉輪椅,端起桌上的粥。

雲沫到了秭歸縣,直奔荀府。

荀書領她去見荀澈,“雲姑娘,我家公子在花園的石亭裡等你。”兩人一邊走,一邊聊。

雲沫看了荀書一眼,隨口問道:“最近幾日,你家公子的身體怎樣?”自那日,荀澈參加完她的婚禮後,她還沒見過他。

成親那日,又是殺手來襲,又是童童生病,她忙得焦頭爛額,荀澈送了童童火靈丹,她也沒來得及,好好與他道謝。

“還是老樣子。”提及荀澈的身體,荀書皺了皺眉,情緒有些低落。

雲沫想起自己帶來的木槿花,伸手遞給荀書,“荀書,這是我曬的幹木槿花,你拿着,每日用這花泡水,給你家公子當茶飲,對他的身子有好處。”

荀書想起雲沫種的木槿花,可以解砒霜之毒,笑了笑,就收下了,“多謝雲姑娘。”

兩人一路聊到荀府後院的花園。

荀澈坐在石亭裡,隔老遠就看見了雲沫,等雲沫走近,他勾脣笑了笑,還是那般溫潤如玉,出塵絕世。

“沫兒……”

心裡有千言萬語想對雲沫說,可真見了雲沫,他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兩人就這般靜靜的對視了片刻。

雲沫笑了笑,主動走到荀澈身邊的位置坐下,略帶調侃的打破尷尬的局面,“阿澈,幾日不見,難道不認識我了?”

荀澈聽她調侃,也跟着笑了笑,“是啊,沫兒越來越漂亮了,漂亮得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雲沫一愣,“阿澈,沒想到,你也會開玩笑。”

在她的印象中,荀澈一直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面容絕世,氣質出塵,俊美得不似凡人,好似跟紅塵俗世不沾邊,沒想到,這樣的他,竟然也會調侃自己。

“沫兒,喝茶。”荀澈淺笑着,動作優雅的倒了一杯茶,遞給雲沫。

雲沫傾了傾身子,伸手去接,“趕了五里路,我正有些渴了。”

在荀澈面前,她無需太多矜持,接過茶杯,揚頭就咕咚咕咚的喝起來。

荀澈瞧她如牛飲一般,輕輕勾了勾脣角,目光寵溺,不過,雲沫揚頭往肚子裡灌茶時,他眸子動了動,無意間看見了她脖子上無比清晰的吻痕。

吻痕入目,好刺眼,他的心猛抽了一下,痛徹心扉。

“沫兒,他……對你好嗎?”即使知道燕璃一定會對雲沫好,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問,心裡總報着那麼一絲絲幻想,希望燕璃對雲沫不好,這樣,他就有機會,有理由,將雲沫帶離燕璃的身邊。

雲沫將杯裡的茶水喝得見底,聽荀澈問,她將茶杯放在桌上,看着他,神色認真回答:“燕璃,他對我很好。”

“這就好。”荀澈勾了勾脣,綻放在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澀。

雲沫知道他還沒能將自己放下,看見他如此失落,她心裡也不舒服,但是,她只有一顆心,給了燕璃,就註定只能辜負了他對她的情義。

“阿澈,你身邊有一個人,她一直在默默的關心着你,愛着你,難道你沒發現嗎?”她真心覺得,夙月其實跟荀澈很相配。

夙月對荀澈的愛,這世界上,無人可以超越。

“你說的是夙月吧。”荀澈苦笑了一下。

雲沫眨了眨眸子,視線鎖在荀澈略微蒼白的臉上,“你知道夙月喜歡你?”

“嗯。”荀澈不否認的點頭,“夙月對我的心思,我早發覺了,只是沒辦法迴應。”

雲沫咬着脣想了想,下定決心道:“阿澈,我覺得,夙月比我更加適合你,夙月可以爲你付出一切,而我,這一生,只能將你當成最好的朋友。”

知道這樣說,荀澈可能會憤怒,但是,雲沫還是說了,就算荀澈恨她,也不能讓他陷在自己這個沼澤裡,一輩子拔不出來。

“沫兒,你就這麼嫌棄我對你的愛嗎?”雲沫話落,荀澈果然憤怒了,原本清輝一般的眸子變得有些猩紅,“你可以不喜歡,可以不接受我,但是請你別自以爲是的覺得,誰更加適合我。”

他對雲沫說話,幾乎是用吼的。

雲沫沒有說話,靜靜的坐在他身旁,聽他吼自己,聽他發泄,等他吼完了,她才淡淡道:“心裡可舒服些了?”

她說話的語調平和,嘴角還有點淡淡的笑容,絲毫不介意荀澈對自己歇斯底里的怒吼。

荀澈吼完,心裡確實暢快多了,沒了之前憋悶的感覺,冷靜下來後,看着雲沫道:“你剛纔故意說那些,就是想激我發泄出來。”

“有這個意思。”雲沫點頭,“不過,最主要的還是想告訴你,夙月是個好姑娘,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抱歉,我剛纔情緒太激動了。”荀澈淡淡道,不過片刻功夫,眼神又恢復了清明。

雲沫笑了笑,“你我是朋友,這點小事,無需介懷。”

“嗯。”荀澈點頭,又是一副溫潤如玉,出塵絕世的謙謙公子模樣,“沫兒,你說過,感情的事不可強求,你是如此,我亦是如此,夙月的好,我知道,可是,在我的心裡,只將她當成是自己的妹妹。”

石亭不遠處,夙月正端了糕點走過來,荀澈與雲沫的對話,她正好聽得真真切切。

原來,在公子的心裡,她是妹妹,呵呵……

夙月脣角溢出一抹苦笑,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自己在公子的心裡,與其他人是不同的,至少自己在公子的心裡有那麼一席之地,這樣,她已經很滿足了。

“公子,雲姑娘,這是廚房才做出來的糕點。”夙月在石亭外小站了片刻,收起了嘴角的苦笑,端着糕點徐步走進去。

雲沫聽到腳步聲,側過頭,見夙月含笑走來。

“夙月,你什麼時候來的?”她與荀澈剛纔說的話,這妞該不會聽見了吧,若是聽見了,心裡得有多難過。

夙月走到石桌旁,將手裡的糕點放下,含笑,看了雲沫一眼,“雲姑娘,這是我們荀府最好的廚子做的荷花糕,連公子都很喜歡吃。”

雲沫瞧她嘴角含笑,神色如常,看不出悲傷與難過,以爲她沒聽見自己剛纔與荀澈的談話,笑了笑,隨意拿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裡,咀嚼了一下,道:“確實很好吃,有股淡淡的荷香。”

“沫兒喜歡吃,就多吃幾塊。”荀澈看那糕點有些幹,害怕雲沫吃後口渴,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手邊。

“謝謝。”雲沫吃着東西,有些口齒不清晰。

荀澈瞧她喜歡吃,挑眉看向夙月,淡淡吩咐,“夙月,讓廚房再做些出來,待會兒,沫兒回去的時候,好帶回去。”

“是,公子。”夙月應聲離開,走的時候,無意間視線瞟到了雲沫脖子上的吻痕。

她盯着那吻痕看了幾秒,心裡挺爲荀澈難過。

即使雲姑娘都這樣了,公子對她的心意,還是這般……

雲沫覺得那荷花糕確實好吃,接連吃了幾塊,纔想起荀澈叫她來荀府,是有正事要說。

“阿澈,你叫我來,可是爲了豬糯米腸跟豬血腸的事。”

“嗯。”荀澈點頭,從袖子裡取出一疊銀票交給雲沫,“沫兒,這是賣豬糯米腸,豬血腸賺的錢,一共是三千零五十兩。”

上一批,豬血腸,豬糯米腸加起來,一共灌了六百一十斤,賺了三千零五十兩銀子,看來,每斤的定價是五兩銀子了,這些豬雜碎做出來的東西,能賣到每斤五兩銀子,已屬難得,恐怕,也只有像荀家這樣的高檔商鋪,纔敢定這樣高的價錢。

雲沫將銀票收好,一臉感激的看着荀澈,“謝謝你,阿澈。”

“沫兒,我說過,我們之間無需言謝。”荀澈溫玉一般的聲音響起,兩道柔和的目光緊鎖在雲沫的臉上,“幾家商鋪的掌櫃都給我說,豬糯米腸,豬血腸很暢銷,如今,汴都許多有錢人家上荀家商鋪,點名了要買豬糯米腸,豬血腸,趁這股新鮮勁兒還沒過,你再做一批出來,我再讓人快馬送去汴都。”

荀澈的話正合雲沫心意,其實,她也正有此打算,荀澈主動提出來,挺爲她打算的,“嗯,我回陽雀村後,馬上着手準備,準備好了,給你帶消息。”

“好。”荀澈點頭。

談完正事,雲沫留在荀府,陪荀澈用了晚膳,掐着雲曉童下學的時辰離開,荀府離縣學近,她正好順路將雲曉童接回去,省得無忌再專門跑一趟。

“孃親。”一下學,雲曉童就揹着自己的小書包,飛跑着衝向縣學大門,小傢伙看見雲沫站在門口翹首盼望,又興奮,又激動,張開手臂撲過去。

雲沫看他飛跑過來,趕緊迎了上去,伸手一撈,將他的小身板抱在了懷裡。

“乖兒子,想孃親沒?”雲沫將雲曉童的小身板抱着,在他臉上又親又啃。

都是那殺千刀的燕璃,一到晚上就將她禁錮到牀上,害得她和兒子相處的時間都少了許多。

“孃親,兒子想你了,是非常,非常想。”雲曉童摟着雲沫的脖子,等她親夠了,皺着眉頭道:“孃親,我覺得爹爹騙了我。”

“嗯?”雲沫不解的將他望着,“爹爹騙你什麼了?你不是很喜歡爹爹嗎?”

雲曉童癟了癟嘴,“爹爹說,你們成親後,他會好好的照顧你,可是,我卻看見你更忙了,一到晚上就沒時間,兒子想和你睡覺也不行,哼,爹爹這個大騙子。”

聽到那句“一到晚上就沒時間,”雲沫嘴角抽了抽,覺得老臉有些發熱。

“你爹……爹,確實……有好好照顧我。”雲沫磨了磨牙。

燕璃那殺千刀的確實是好好照顧她了,照顧得她下牀都困難。

超級腹黑大灰狼,不僅欺騙了童童幼小的心靈,還欺騙了她,早知道,他是如此穿衣正人君子,脫衣禽獸不如的男人,打死她也不會,這麼快結束自己黃金剩女的生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雲沫抱着雲曉童的小身板,從兒子身上尋求一點心靈上的安慰。

“哼。”突然,雲曉童在她懷裡冷哼了一聲,“不行,我得找爹爹談判。”皺着眉頭,少年老成的自言自語。

雲沫聽得愣了一下,將他從自己懷裡拉出來,眨了眨眼道:“兒子,你找你爹爹談判什麼?”

大腹黑對上小腹黑,嘿嘿……別說,她還有些期待。

雲曉童將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望着雲沫,一本正經道:“孃親,兒子要和爹爹談判,雙日子,你歸爹爹,單日子,你歸兒子,兒子決定了,不能讓爹爹一人獨霸着你。”

雲沫聽完雲曉童的話,嘴角咧開,笑得花容燦爛。

“乖兒子,你這個決定好,你一定要說服你爹爹,孃親就靠你了。”

雲沫眨着眼睛,感動加激動的將雲曉童盯着,打心眼裡覺得,小屁童就是能救她於水深火熱的英雄。

“孃親,放心。”雲曉童伸手將雲沫抱着,小手在她後背拍了拍,“相信兒子,兒子一定會說服爹爹的。”

母子倆一拍即合,在縣學門口抱了一會兒,才騎馬回陽雀村。

家裡有燕璃請的廚子做飯,雲沫回到陽雀村,沒有歇氣,就去了老莫家。

荀澈說商機正好,她得通知莫三錢再去縣城裡收購一批豬雜碎,趁着新鮮勁兒還沒過,將豬糯米腸,豬血腸趕製出來,儘快讓荀澈的人送去汴都,賺錢趁熱,就跟打鐵一樣。

雲沫談完正事,從老莫家回來,燕璃他們已經吃過了晚飯。

太陽恰落山,金黃色的餘暉,斜斜照在院子裡,天井的石桌旁,燕璃與雲曉童正面對面的坐着,父子倆眼對眼,氣氛緊張。

雲沫走進來,睜眼一瞧,有種兩軍對壘的錯覺。

這……是準備要談判了嗎?

燕璃一派慵懶的坐在石凳上,一身黑袍帶着魔魅的氣息,飛揚跋扈,挑了挑犀利的眉峰,視線瞟向對面的雲曉童,“臭小子,說吧,什麼事?”

雲曉童高揚着小臉,表情有些冷峻,兩條眉毛微擰着,小小年紀,霸氣外露,乍一看,還與燕璃有幾分相像。

雲沫再走近一些,仔細一瞧,覺得眼前一大一小兩張臉,幾乎快要重疊了。

她怎麼越看,越覺得小豆丁長得像燕璃……

錯覺,一定是錯覺,她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將這種錯覺壓下。

聽人說,就算是兩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相處久了,相貌也會越來越相似,燕璃和小豆丁也一定是這樣的……

石桌旁,雲曉童擺足了架勢,睜着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將燕璃盯着,“爹爹,我要和你立個契約。”

說話,他將一張寫了字的宣紙遞到燕璃的面前,“契約我已經寫好了,你只要簽字畫押就行了。”

燕璃掃了一眼面前的契約,拿起來,凝眸一看。

契約第一條:單日子,孃親歸我,雙日子,孃親歸你。

契約第二條:我過生日,必須要孃親陪。

契約第三條:我生病,必須要孃親陪。

契約第四條:過新年,必須要孃親陪

……

契約上,密密麻麻列了十多條,燕璃越往下看,臉色越黑,看完後,皺眉頭將雲曉童盯着,“第一條,不通過,第二條,通過,第三條,通過,第四條通過,第五條不通過……”

可憐小豆丁密密麻麻列了十幾條,最後就通過了三條。

雲曉童不服氣,啪,小手掌拍在面前的石桌上,眉頭緊鎖,與燕璃父子對陣,“爹爹,你這是不平等條約,兒子不服。”

燕璃瞧他憤怒的小模樣,勾起脣角,笑了笑。

“臭小子,你孃親本來就是我的,分你幾天,那是我疼你。”

這臭小子,竟然敢和他搶夫人,若不是心疼這臭小子,一天,他都捨不得分出去。

雲曉童聽到腳步聲,扭頭一看,見是雲沫回來了,對着她眨了眨黑漆漆的大眼,突然,哇的一聲,哭了。

“哇,孃親,爹爹欺負我。”不過半分鐘,他一雙大眼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無比委屈的將雲沫望着。

雲沫嘴角抽了抽,這臭小子一定是裝的,自己的兒子,她自己知道。

寒血之症發作,那麼煎熬,臭小子都能忍,怎麼可能怕燕璃。

“燕璃,你幾歲了,還和小孩子較勁。”雲沫知道雲曉童是裝的,不但沒拆穿他,反而幫着他一起表演,“乖兒子,不哭不哭,孃親回來了。”

“哇……孃親。”雲沫話落,雲曉童哭得更加厲害,肩膀配合着抽搭了兩下,乾脆從凳子上起來,哭着撲進了雲沫的懷抱,“孃親,爹爹好凶。”

雲沫瞪了燕璃一眼,將雲曉童抱在懷裡,輕輕的拍了拍,“兒子不怕,孃親在,爹爹不敢欺負你。”

“雲兒,爲夫是冤枉的。”燕璃轉眸看向雲沫,好不委屈。

臭小子,竟然和他玩陰招,果然是他的兒子,跟他一樣腹黑。

“孃親,爹爹欺負我,我心情不好,我今晚要和你睡,哇……”雲曉童趴在雲沫的懷裡,不肯出來。

雲沫巴不得撇下燕璃這頭惡狼,“好,孃親今晚陪你。”

“孃親,那,咱們現在就去睡覺,你給我講故事。”達到目地,雲曉童從雲沫懷裡擡起頭,淚眼婆娑的將她望。

燕璃掃了一眼天邊才落下去半邊的太陽,“雲子軒,天都還沒黑,你睡什麼覺。”

這臭小子爲了搶孃親,真是不擇手段啊,他發現,生個兒子太聰明,好像也不是什麼好事。

“誰說天沒黑,就不能睡覺。”雲曉童扭過頭,對着燕璃做了個挑釁的鬼臉,“昨天,天還沒黑,你不也讓孃親陪你睡覺嗎。”

父子倆拔弩相向,大的腹黑,小的也不差。

雲沫覺得這一大一小,有種勢如水火的感覺,再這麼爭吵下去,估計會沒完沒了,趕緊拉起雲曉童準備離開,“乖兒子,咱們進屋講故事。”

“好。”雲曉童輕輕點頭,跟着雲沫進屋,走了幾步,特地扭回頭,遞了個挑釁的眼神給燕璃。

薑是老的辣,小的也不差。

燕璃收到他挑釁的眼神,頃刻,臉黑了半截,恨不得立即叫個隱衛來,將雲曉童給發配到千里之外去。

房間裡,雲沫陪雲曉童練了會兒書法,然後給他講睡前故事,只是,故事還沒講兩個,小傢伙就沉沉的睡着了。

雲沫躺在他的身側,盯着他恬靜的睡顏,勾脣笑了笑,準備滅燈睡覺。

“你怎麼來了?”她正下牀滅燈,瞧見燕璃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燕璃輕步走到雲沫的身邊,拉了拉她的手,“夫人,沒有你在身邊,我睡不着。”說話,可憐兮兮的將雲沫盯着,有種撒嬌的成分。

雲沫盯着他,嘴角狠狠抽了抽。

這男人明明是頭腹黑大灰狼,卻總是用小紅帽的表情將她看着,奸佞啊……

“燕璃,你幾歲了。”

“我不管,我就要你陪睡。”話落,攝政王千歲直接用強的,長臂一揮,直接將雲沫打橫抱起來,“咱們回房。”

雲沫被他突然的舉動嚇到,但是,想到雲曉童睡着了,沒敢驚叫出聲。

攝政王千歲就是掐準了她的心思,直接滅了蠟燭,抱着她回房。

“燕璃,你就不怕童童第二天醒來,找你撕皮嗎?”雲沫瞪眼。

這個霸道又奸佞的男人……

燕璃抱着她,腳步輕快,心情舒爽,垂眸看了雲沫一眼,十分狂拽酷道:“雲兒,小老虎永遠鬥不過大老虎。”

“今晚老孃要睡覺,你休想再……”雲沫想到攝政王千歲在牀上的瘋狂,不由得心裡一陣後怕。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到了房間外,燕璃用腳將門踢開,抱着雲沫走進去,將她丟在寬大的牀上,“放心,今晚不碰你,咱們就單純的睡覺。”

聽到他這句話,雲沫有種逃過一劫的感覺。

燕璃退下一身飛揚跋扈的黑袍,上牀,真就規規矩矩的躺在了雲沫的身邊,一隻手輕輕的將她攬着,瞌着雙目假寐。

“雲兒,假如臭小子真是我的孩子,你會怎樣?”

雲沫睡得迷迷糊糊,燕璃的話傳入耳,她想都沒想,就隨口道:“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我會賞你一把菜刀。”

“那個殺千刀,挨雷劈,光播種,不澆地的臭男人,害我和童童在陽雀村吃了五年的苦,害我被萬人唾沫,我賞他一把菜刀,已經很客氣了。”

雲沫閉着眼睛,噼裡啪啦說了一長段,她爲前身叫屈。

燕璃聽着,覺得後背有些冒冷汗,毛骨悚然。

------題外話------

我覺得童童長大了,也是個超級無敵腹黑狼,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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