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小福星

“什麼是赤鳳之體?”燕璃視線緊鎖在小金爺身上。

雲沫同樣想問這個問題,燕璃先問出來,她就抿着脣,眼巴巴的將金子望着。

赤鳳之體,聽字眼,牛氣哄哄的感覺。

“赤鳳之體屬火,擁有赤鳳之體的人,靈根極高,天賦異稟,且生來,不用修煉,已是擁有靈力之身。”金子將何爲赤鳳之體,解釋了一遍給雲沫,燕璃聽。

聽了金子的解釋,燕璃明白了一個問題,託着下巴,淡淡道:“赤鳳之體屬火,難怪雲兒會全身發熱。”

“金子,我全身發熱,怎麼辦?”進了仙源福境,有充盈的靈氣滋養着,雲沫覺得稍微好受一些。

若不想辦法解決全身發熱這個問題,還沒等到她將閨女生出來,自己先給熱死了。

“主人,你腹中的胎兒已經快成型,你之所以全身發熱,是受胎兒火靈力的影響。”金子回答,“赤鳳之體屬火,隨着胎兒成型,逐漸長大,你會越來越感覺到熱。”

雲沫聽得心驚,“我現在都已經受不了了。”

隨着閨女在腹中長大,她會越來越感覺到熱,這如何受得了。

燕璃也緊蹙着眉頭,臉色有些不好看的將雲沫望着。

前不久,他還在爲雲沫懷了孩子而欣喜若狂,此刻,聽了金子的解釋,他俊美無儔的臉陰沉似蒙上了一層黑紗,眉宇間全是對雲沫的擔心。

“雲兒,要不,咱們不要這麼孩子了。”他琢磨了一番,咬牙對雲沫道。

做出這個決定,有多困難,但是,爲了雲兒,他可以毫不猶豫的犧牲掉還未出生的孩子。

“我要,她是我們的女兒。”雲沫很堅定的搖頭。

“金子,你既然知道赤鳳之體,一定有辦法控制赤鳳之體所散發的火靈力,對不對?”雲沫轉了轉眼眸,將視線移到金子那邊,眼神祈盼的將金子盯着。

“嗯。”金子想了想,點頭,“主人,你等我一下。”話落,轉身走進了紅靈地裡。

金子離開後,雲沫輕睨了燕璃一眼,見他眉頭緊皺,一臉鬱色,寬慰他,“不必擔心,紅靈地裡這麼多草藥,總有一種能夠控制女兒火靈力的,我跟女兒都不會有事。”

燕璃的目光停駐在雲沫的臉上,見她信心滿滿,他突然覺得有些愧疚,身爲父親,他竟然這麼輕易的想要放棄女兒的性命。

“雲兒,對不起,我不該說剛纔的話。”

“我知道,你是愛女兒的。”雲沫甜甜的笑了笑,並沒有責怪他。

燕璃知道她懷孕的時候,幾乎興奮傻了,剛纔做出那樣的決定,一定心如刀絞,再者,這個男人爲了她,寧願忍受心絞之痛,毅然選擇她,她又有什麼好責怪的呢。

片刻之後,金子摘了一枚水澈透明的果子,拿到雲沫的面前,“主人,這是冰魄果,能夠短時間內控制赤鳳之體所散發出來的火靈力。”說話時,他將冰魄果遞到雲沫的面前。

雲沫伸手接過,握在手心裡,覺得有些冰冰涼涼的感覺,很是舒服。

冰魄果,叫這個名字,應該是寒屬性的靈果吧。

“金子,我吃這冰魄果對腹中的胎兒是否有影響?”雲沫想了想,挑眼問金子。

寒屬性與火屬性正好相沖,她真擔心,會傷害到腹中的胎兒。

雲沫擔心的,燕璃也在擔心着,聽雲沫問,他顰眉,視線也緊鎖在金子的身上。

金子知道雲沫心急,趕緊回答:“主人,你放心吃吧,雖然冰魄果是寒屬性的,但是藥性溫和,不會傷害到你腹中的胎兒。”

得到金子的確定,雲沫這纔將手裡的冰魄果吃下了肚。

金子看着她吃完,再道:“主人,一枚冰魄果只能護你三天,所以,三天之後,你還得重新服一枚冰魄果,直到你腹中的胎兒出生。”

“嗯。”雲沫將他的話記在了心裡,好在,紅靈地有幾株冰魄果樹,樹上面密密麻麻掛了不少冰魄果,每三天一枚,吃到孩子出生,絕對是沒問題的。

“雲兒,有沒有感覺好些了?”雲沫服下冰魄果,過了片刻,燕璃一臉緊張地問。

雲沫感覺了一下,莞爾一笑,回答:“已經好多了。”

冰魄果剛入喉時,她就覺得心裡涼快了許多,那種被火灼燒的感覺沒了。

燕璃拉過她的手,試了試她手心的溫度,確實沒進來前燙了,這才鬆了口氣。

讓雲沫在仙源福境裡吸納了一會兒靈氣,他才抱着她出去,回到雲宅的臥房裡。

這邊,無情查閱了一個時辰的醫書,看見一本古醫籍後,突然眼睛一亮,火急火燎的跑來雲沫的房間。

砰砰砰,他敲門而進。

“王,夫人懷的是赤鳳之體。”無情擡腿進屋,視線掃向燕璃,眸子裡流光溢彩。

“本王知道了。”燕璃淡淡回答。

他瞥了無情一眼,看見無情眸子裡的色彩,有些不解,就算雲兒懷的是火鳳之體,也不用高興成這樣吧。

雲沫也覺得,無情公子今天有些太不淡定。

無情難以抑制自己內心的激動,“王,你有救了。”

“嗯?”他把話說得沒頭沒尾,燕璃聽得一知半解,“難道,你找到剋制寒血之毒的其他辦法了?”

看無情如此激動,他猜測着問。

他了解無情,只有找到寒血之症的剋制辦法,纔會如此激動。

燕璃話落,雲沫一顆心緊張得幾乎揪緊,兩道視線緊鎖在無情的身上,幾乎忘記了呼吸。

“嗯。”無情重重點頭,“王,夫人,用赤鳳之體的血做藥引,加以百年靈芝服下,便可以醫治寒血之症。”

雲沫聽懂了,“你的意思,是我腹中的胎兒可以救燕璃?”

“沒錯,夫人,只要小郡主出生,王就有救了。”無情嘴角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得到無情的肯定回答,雲沫高興得幾乎熱淚盈眶,側了側身,張開雙手將燕璃抱住,“燕璃,太好了,你有救了。”

燕璃緊緊的摟住雲沫的腰,將臉埋在她的髮絲之中。

女兒的一滴血就能救他,這個小福星,還沒出生,就成了他的救星。

“雲兒,此生,我一定護你跟兩個孩子周全。”

燕璃這句承諾,雲沫絲毫不懷疑,靠在他懷裡點了點頭,“燕璃,我相信你。”

無情站在屋裡,突然覺得有些尷尬,陽光英俊的臉微微有些紅暈,看了燕璃跟雲沫一眼,不敢打攪,輕手輕腳的腿了出去。

……

十一月初八,一晃而至。

大早上,秋家院子就圍滿了人,除了賀九娘娘家的客人,全都是陽雀村的村民,知道賀九娘嫁閨女,前來吃酒的村民,主動幫忙洗菜,做飯,打掃積雪,擺桌子板凳,發瓜子兒,花生,原本清寧的小山村,因爲這場喜事,變得特別熱鬧。

秋家簡陋的小院中,貼了佳女佳婿的紅對聯,大紅燈籠,飄飄紅菱高掛,映襯着雪光,尤其喜慶。

賀九娘,秋實也換上了喜慶的新衣,在忙着招待客人,馬成子一家害怕賀九娘,秋實娘倆忙不過來,一腳踏進院子,就忙前忙後的做事。

秋實瞧見馬成子夫婦忙前忙後,心裡感激得緊。

未來的岳父岳母,待他真真是沒話說,害怕馬芝蓮累着,他趕緊讓馬芝蓮進秋月屋去,一則,可以休息,二則,可以陪秋月說話。

雲沫因爲正在害喜,幫不上什麼忙,沒有大清早趕過去。

按着大燕的習俗,拜堂下午舉行,新郎家中午後會去新娘家迎親,新娘家的喜宴開在中午,所以,雲沫只要在午時前,趕到秋家就行。

自從懷孕後,雲沫就覺得瞌睡特別多,燕璃也沒叫醒她,她這一覺睡到大天亮,感覺時辰不早了,這才起牀穿衣,洗漱一番,吃了點早飯,裹得嚴嚴實實的,領着燕璃,雲曉童,六煞,林庚浩浩蕩蕩的朝秋家去。

六煞第一次參加鄉下的婚禮,一個個興奮得緊,尤其是無邪,無心兩個活潑的。

剛出雲宅就有喜樂聲傳來,雲沫聽了聽,是老莫家那頭傳來的,她估摸着,老莫家現在也是客座滿堂。

“念兒,你什麼時候嫁給我?”無邪聽到喜氣洋洋的樂聲,心裡有些癢癢,兩步並作一步,追上無念。

無邪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提嫁娶之事,無念聽着,俏臉有些微微漲紅,磨了磨牙,狠狠瞪了他一眼。

“想我嫁給你,除非母豬會爬樹。”

無念話落,六煞其他人哈哈大笑了幾聲,尤其是無心,看着無邪一張熱臉,撞上了無念這塊冰山,笑得見牙不見眼,就連雲沫的嘴角都微不可見的抽動了幾下。

“首領,咱們念兒可不是這麼好娶的。”無心挑了無邪一眼,繼續往他身上潑涼水,“你想娶念兒,就趕緊去買一頭會爬樹的母豬,啊哈哈哈。”

無心笑得那個誇張,無邪一記冷眼掃過去,黑着一張邪魅的臉,“小妮子,小心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又不要你娶。”無心衝他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雲沫,燕璃聽無心,無邪打着嘴巴仗,不知不覺就到了秋家門前。

秋家門前,馬成子設了張桌子,在收賀禮,雲沫瞧見桌子上的禮薄,走了過去,“馬二叔,這是我的份子錢。”說話時,她將一個紅包遞到了馬成子的面前。

馬成子打開一看,是一張一百兩銀子的銀票,嚇得手哆嗦了一下,他活了這麼大半輩子,還沒一次性見過如此多的錢。

害怕別人看見,嫉妒眼紅,他趕緊將紅包收起來,禮薄上也沒記,準備私下裡交給賀九娘他們。

秋實在招待客人,看見燕璃攙扶着雲沫走進來,身邊跟着雲曉童,六煞,林庚,趕緊笑眯眯的迎上去。

“妹夫,沫子有身孕在身,你趕緊扶他去秋月的屋裡坐,這人來人往的,萬一撞到了怎麼辦。”

他揚了揚眉,將燕璃看着,因爲不知道該喚燕璃什麼,所以,就硬着頭皮,喚了燕璃一聲妹夫。

“嗯。”攝政王千歲點頭,默認了他的稱呼,然後小心扶着雲沫往秋月房裡去。

秋實見攝政王千歲沒有生氣,很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燕璃扶雲沫離開後,雲曉童,六煞,林庚自由活動,無邪他們都來過陽雀村好多次了,所以,對陽雀村一點兒也不陌生,尤其是無心,無念兩個小妮子,林庚就更不用說了,前段時間,他負責與趙曉福交涉,天天與秋實打交道,進了秋家小院,一點兒也不拘束。

無邪他們去找人喝酒,無心,無念去找女孩子說話,至於林庚,走到門口,去和馬成子談天說地。

雲曉童轉悠了一圈後,碰到秋實,對他說:“秋實叔叔,其實,我爹爹一點兒也不兇,我孃親說東,他不敢往西。”

“……”秋實愣了下,視線落在雲曉童那張稚嫩的小臉上,不知道該說啥。

“童童,你這樣說你爹爹,不怕你爹爹知道後,打你屁股嗎?”

雲曉童眨了眨明亮的眸子,臉上的表情有些暖萌,這才意思到,自己剛纔說的話,好像有些損爹爹的光輝形象。

“秋實叔叔,你千萬別告訴我爹爹。”他對着秋實心虛的吐了吐舌頭。

讓爹爹知道他剛纔說的話,鐵定得挨一頓屁股板子。

秋實:“……”

“叔叔當作沒聽見,行不行?”想了想,秋實這麼回答他。

雲曉童勾起脣角,眉眼笑得彎彎,“秋實叔叔,你真聰明。”話落,然後撒丫子跑開。

秋實盯着他小小的身影,微微勾起脣角。

這鬼機靈一樣的臭小子。

攝政王千歲送雲沫去秋月房裡後,就被趕了出來,雲沫知道,新嫁娘的房間,是不允許男子進來的,所以,就勸攝政王千歲去外面找無邪他們喝酒。

攝政王千歲一人難敵衆口,最後只得聽話的離開。

“姐夫在,屋子裡的空氣都沉。”攝政王千歲離開,秋月使勁呼了一口氣,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

馬芝蓮,陳氏,還有其她幾個年輕的姑娘都和她一樣的感覺。

雲沫坐在椅子上,視線掃過衆人,最後定在秋月的身上,笑道:“你姐夫又不是老虎,你怕他做什麼。”

秋月搖了搖頭,回答,“沫子姐,老虎不可怕,姐夫纔可怕。”

“對,姐夫隨便一站,他身旁的空氣都是冷的。”馬芝蓮也附和着秋月的話點頭。

“有這麼可怕嗎?”雲沫覺得,兩個小妮子的形容太誇張了些,雖然燕璃是有些孤高冷傲,但是,還不至於,隨便一站,都令人生畏吧。

“童童娘,那是因爲妹夫寵你。”陳氏開口,因爲雲沫年紀比田長慶小些,所以,她大着膽子喚燕璃一聲妹夫,“你此生能找到妹夫這樣的依靠,真真是有福氣的。”

陳氏說的話,雲沫倒是打從心眼裡贊同。

或許,上天安排她來這異界,便是因爲這段情緣。

一羣女人坐在屋裡聊天,時間過得很快,離中午開宴不久了,眼見開宴之後,男方家便要來接人了,陳氏趕緊幫秋月梳妝打扮,馬芝蓮跟其他幾個年輕姑娘在一旁幫忙,約一刻鐘後,秋月鳳冠霞帔,紅脣皓齒的從梳妝鏡前轉過身來。

“秋月姐,你好漂亮。”

“秋月姐,你穿這麼漂亮,看青山大哥今晚不得流鼻血。”

……

馬芝蓮開頭讚美一句,其她幾個姑娘跟着嘰嘰喳喳的讚美不停,一個個都羨慕不已的將秋月頭上的鳳冠盯着。

“這鳳冠這麼漂亮,秋月,得花多少錢啊?”

秋月頭一次穿這麼隆重,感覺全身不自在,含羞回答:“鳳冠是沫子姐送我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錢。”

她這話落,那幾個未嫁的姑娘都在羨慕秋月能有云沫這麼個姐姐,出手這麼闊綽,簡直比親姐姐好上三分,甚至,還有人鬱悶,當初怎麼就不對雲沫母子好一點吶,不然,這麼好的事情,自己也有一份。

雲沫輕輕勾了勾脣,沒有說話。

好在,她只選擇了拇指大小的珍珠寶石給秋月做鳳冠,不然,秋月現在就該招人嫉妒了。

宴席過後,前來吃酒的村民趕緊快手快腳的將吃飯的桌子收了,將院子打掃乾淨,等着新郎家來迎親。

離新郎家迎親的時辰越來越近,秋月鳳冠霞帔的坐在屋子裡,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總覺得椅子上有刺兒,總是坐不住。

“沫子姐,當初,你嫁給姐夫時,有沒有很緊張?”秋月轉了轉眸子,視線瞟向雲沫這個過來人。

雲沫點點頭,說不緊張是假的,尤其是洞房那晚,她緊張得心差點蹦出胸膛了。

正當所有賓客都在等新郎家前來迎親時,突然,有三個不速之客闖進了秋家小院。

“秋漢山,朱三妹?”三人闖進來,被馬成子一眼認了出來。

秋漢山被叫住,站直了身子將馬成子盯着,“喲,這不是馬家二爺嗎?沒想到,馬家二爺竟然還記得我。”

“你回來做什麼?”馬成子有些不悅的皺着眉頭。

相比離開陽雀村的時候,秋漢山是顯老了些,但是,他還不至於不認識這個負心薄情的男人。

“哈哈,馬二爺,你不是在說笑吧。”馬成子充滿敵意的將秋漢山盯着,一旁的朱三妹捂着嘴,妖媚的笑了笑,“我們回來,當然是來參加秋月的婚禮。”

賀九娘站在院子裡,看見秋漢山拉着朱三妹回來,半天沒反應過來,兩道視線緊鎖在秋漢山的身上,心裡五味雜成。

“喂,秋月娘,秋月爹回來了。”

不知是誰提醒了她一聲,她才反應過來,沉着一張臉,走到門口。

“秋漢山,你回來做什麼?”當初對秋漢山的感情,早被時光消磨沒了,現在,秋漢山於她來說,根本就是個毫不相干的人,跟着雲沫做事,這日子過好了,甚至,她對秋漢山唯一的那點恨意都沒了。

賀九孃的聲音先傳到門口,秋漢山聽到,視線瞟向她,看見她一身新衣,神清氣爽,笑了笑道:“秋月娘,我回來,自然是想參加咱們閨女的婚禮。”

不提閨女還好,一提閨女,賀九娘更沒什麼好臉色給他看。

“秋漢山,你還知道秋月是你閨女。”冷語中帶着幾分嘲諷。

饒是秋漢山臉皮再厚,賀九娘當衆這麼說他,他臉面也有些掛不住,“秋月娘,瞧你說的什麼話,秋月的名字,還是我給取的。”

“秋月娘,既然漢山都回來了,你就別生氣了,以後,咱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朱三妹笑了笑,想要伸手去拉賀九孃的手。

賀九娘躲了躲,避開她的手。

秋實走過來,正好聽見朱三妹剛纔說的話,頓時沉下一張臉,“朱三妹,你少噁心我娘,一家人,誰跟你是一家人。”

賀九娘沒看朱三妹,嘴角嘲諷的笑容未散去,視線緊盯在秋漢山的身上,“秋漢山,你倒是會想齊人之福,你這次領着這個狐狸精回來,是想讓我做大吶,還是想讓這個狐狸精做大?”

“娘。”秋實深怕賀九娘一時心軟,收了秋漢山,朱三妹進家。

賀九娘遞了個眼神給他,“秋實,別急,聽娘將話說完。”

“姐姐,你先進門,當然是你做妻,我做妾了。”朱三妹聽出賀九孃的弦外之音,但是,仍就恬不知恥的說出這些話。

她是聽說賀九娘仨發財了,秋月當上了雲記蔬菜豆腐鋪的大掌櫃,所以,這才攛掇秋漢山回陽雀村,就算她做妾,依然能牢牢的抓住秋漢山的心,只要將賀九娘手裡的錢騙過來,到時候,再讓秋漢山休賀九娘一次,她還是秋漢山的妻。

吃一塹,長一智,朱三妹心裡打的什麼歪歪主意,賀九娘心裡清楚得很。

“朱三妹,你想給秋漢山當妾,那是你的事,別拉上我。”賀九娘很不給面子的冷了朱三妹一眼。

說完,視線瞟向秋實,“秋實,今日辦你妹妹的喜事,不歡迎不速之客,幫我把這三個人趕出去。”

“秋大叔,你是自己走吶,還是我用掃帚請你們出去。”秋實邁了兩步,走到秋漢山的面前,對他伸了伸手。

叫這個男人一聲叔,他都覺得是客氣的。

秋漢山看見他走路的步子四平八穩,驚呼出聲,“秋實,你的腿好了?”

“我的腿好不好,都不關你什麼事。”秋實說話的語調比賀九娘還不客氣,完全沒將秋漢山當爹待。

雖然秋漢山是他爹,但是,在他心裡,還及不上一個陌生人,這些年,因爲秋漢山,賀九娘,秋月所遭受的白眼,他記得清清楚楚,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竟然還有臉回來。

秋實強硬的擋在門口,不讓進,朱三妹怒了,原形畢露,叉腰對着秋實吼,“你憑什麼讓我們出去,秋家的房產,田產登記註冊時,都寫得有漢山的名字。”說話,她指了指面前的小院落,“這間房子,我們也有份。”

“對,這間房子,我們也有份。”朱三妹嗷嗷嚎完,他兒子朱寶柱也伸出手,怒指着秋實。

原本熱熱鬧鬧,喜氣洋洋的婚禮,因爲這三個人的出現,搞得烏煙瘴氣。

吵鬧聲傳進屋子,秋月聽到秋漢山三個字,屁股一擡,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要出門去看看。”說話時,她提起長長的裙襬,就往外面走。

陳氏着急的跟上,想將她攔住,“秋月,你是新嫁娘,不能出去。”

“嫂子,秋漢山那個負心漢回來了。”秋月咬着脣,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怕他傷害我娘。”

秋漢山跟朱三妹跑的時候,雖然她還很小,記不清,但是,這些年,賀九娘夜深人靜後流了多少,她記得清清楚楚的。

見陳氏擋在面前,她伸手扒開陳氏的手,哀求道:“嫂子,你讓我出去吧。”

“嫂子,讓秋月出去吧。”雲沫淡淡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秋月與賀九娘感情好,這會子,讓她待在屋裡,這小妮子肯定是待不住的。

陳氏這纔將手收了回來。

雲沫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秋月的身邊,“秋月妹子,我跟你一起去。”

“沫子姐,你還懷着孩子。”秋月擰了擰眉,有些不放心雲沫出去。

雲沫微微搖頭,道:“不妨事,你姐夫在外面,沒人敢欺負我。”

秋月這才攙扶着她,準備朝擺酒席的院子走去。

兩人剛出房間,迎面碰上就攝政王千歲,只見攝政王千歲手裡端着一杯溫水。

“雲兒,渴不渴?”

雲沫懷的是赤鳳之體,身子容易發燙,燕璃深怕她缺水。

雲沫還真有些渴,接過水杯,咕咚喝了幾口,“我還以爲你在院子裡呢。”

“我去廚房幫你倒水去了。”攝政王千歲回答。

在攝政王千歲的心裡,什麼事,都不及雲沫跟她腹中的胎兒重要。

“你來得正好,陪我去院子裡瞧瞧。”雲沫將杯子還給他。

燕璃接過,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後攙扶着雲沫,與秋月一起朝院子裡去。

秋月鳳冠霞帔的出現在衆人面前,走上前,扒開人羣,當看見門口站着的中年男人時,覺得好像還有些印象。

“你怎麼回來了?”她冷着一張臉,盯了秋漢山一眼,再將視線移到朱三妹那邊,“狐狸精,這裡不歡迎你。”

朱三妹瞪大雙眼,一雙眼珠子緊盯在秋月的身上,看見她鳳冠上鑲着閃閃的珍珠寶石,饞得差點流口水。

賀九娘果然有錢。

“秋月,我是你爹,有你這樣跟爹說話的嗎?”秋漢山板着一張臉,以父親的姿態將秋月盯着,心想,秋實是兒子,他惹不起,秋月一個閨女,沒什麼好怕。

“爹,呵呵。”秋月覺得秋漢山說的話,是她長這麼大聽過最好笑的笑話,冷嘲的笑了幾聲,“秋漢山,你別噁心我了,我跟我哥只有娘,沒有爹,你哪裡來的,趕緊哪裡去,省得我用掃帚將你們趕出去。”

“趕我們出去,哼。”朱三妹冷哼一聲,兩道狠辣的目光瞪向秋月,“秋月,我告訴你,眼前這間房子,有我們一份,還有秋家的田產,也有我們一份。”

朱三妹叫囂,秋漢山聽後,腰板也挺得直槓槓的,“賀九娘,這間房子是秋家祖上傳下來的,你該不會忘了吧,秋家的田產,其中兩畝寫的是我的名字,我這次回來,便是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賀九娘臉色鉅變,氣得伸手將秋漢山指着,胸口上下起伏,半天說不出話。

這個沒心肝的男人,當初跟朱三妹跑時,捲走了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包括她的首飾,如今,又要回來分宅子,分田產。

秋月,秋實的臉色也不好看,兄妹倆真恨不得將秋漢山丟出去。

“賀嬸,秋漢山說的可是真的?”雲沫瞟向賀九娘,如果,秋漢山所言是真的,秋家五畝地,其中有兩畝地是秋漢山的,如此來,秋漢山一定會穩抓住這點不放,那,她種在秋家地裡的腐婢樹,且不……這不僅是秋家跟秋漢山的糾紛,連她都給牽扯上了。

“嗯。”賀九娘點頭,“我以爲秋漢山不會再回陽雀村,所以,一直沒讓秋實去縣衙修改當初的登記。”

按道理,秋漢山跟狐狸精跑了,十多年杳無音訊,秋家祖上的房產,田產都該歸秋實所有,但是,如果沒去縣衙修改註冊登記,秋漢山是有權要回自己名下的那些東西。

朱三妹看見賀九娘點頭,氣焰更加囂張,“漢山,既然有兩畝地是咱們的,咱們就有權要回來,進村的時候,你不也看見了,咱們那兩畝地裡還種着一些不知名的樹呢。”

“那是我們家的地,你們憑啥用來種樹?”秋寶柱接過他孃的話氣焰高揚的怒指着賀九娘,一臉控訴。

雲沫微微擰眉,覺得眼前這個十來歲的小孩很討人厭。

秋漢山處於優勢,賀九娘,秋月,秋實都不知道怎麼辦,縣衙的登記冊上寫着秋漢山的名字,若秋漢山鬧到縣衙去,吃虧的,一定是他們。

將地跟房子分出部分給秋漢山,他們實在不想。

“朱三妹,這裡輪不到你跟你兒子開腔。”雲沫擰着兩條秀美,掃了秋寶柱一眼,目光再瞪向朱三妹。

就算不會與秋漢山發生利益衝突,她也絕對不允許這一家三口在秋月的婚禮上蹬鼻子上臉。

雲沫說話擲地有聲,朱三妹看向她,瞥見她穿着氣質不俗,身旁還站着位氣場強大的男人,不由得有幾分忌憚,“你是誰?”

“賀九孃的乾女兒,秋月的姐姐。”這是秋家的家務事,她一個外人沒權干涉,所以,想了想,這樣堵朱三妹的口。

她自認是賀九孃的乾女兒,就成了秋家的一份子,自然有權利干涉。

秋漢山瞧雲沫一身貴氣,她身旁的男人更是尊貴無比,打量了兩人一眼,將視線移到賀九娘身上,“秋月娘,你啥時候收了這麼個乾女兒。”

雲沫自稱是她的乾女兒,賀九娘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雲沫這樣說,是想幫她,於是腰板挺直了,“我啥時候收的乾女兒,關你什麼事。”

“你的乾女兒,不就是我的乾女兒嗎?”秋漢山忽略掉賀九孃的冷臉,嬉皮笑臉想拉關係。

他真是後悔啊,早知道,賀九娘有一天能攀上這麼個富貴的乾女兒,當時,他就不應該拋妻棄子。

“秋漢山,你好意思說。”賀九娘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當初,你跟朱三妹這個狐狸精跑的時候,可是留了休書的,我與你已無任何關係。”

秋漢山想當雲沫的乾爹,攝政王千歲第一個不滿意。

“憑你,也想跟我的女人攀關係。”冷進骨頭的話從攝政王嘴裡說出來,攝政王千歲說話時,一雙深邃的眸子泛着比這冬日風雪還冷的寒氣,將秋漢山盯着,“若再說錯一個字,我將你的舌頭拔掉。”

秋漢山嚇得哆嗦。

“燕璃,這件事,我來處理。”今日是秋月大婚,她不想見血。

“嗯。”攝政王千歲微微點頭,一改臉色,溫暖寵溺的目光落在雲沫的臉上,“注意,別激動,動了胎氣。”

“好。”雲沫輕聲答應,“放心,我會保護好我們的孩子的。”

她腹裡的孩子關係到燕璃的生命,自然不允許出一點意外。

雲沫阻止燕璃,秋漢山稍微鬆了口氣。

兩家人在院子裡理論,沒注意時間,一陣吹吹打打聲越傳越近,老莫家的人登門迎親了,莫青山坐在高頭大馬上,青絲用紅綢繫住,一襲大紅色的戲袍,迎着風雪,看上去眉清目秀,格外英俊。

“青山,秋家發生了啥事,人咋全堵在了門口。”

田常慶當轎伕,一眼看見秋家小院的門口圍滿了人,隱隱還有吵架的聲音傳來。

莫青山坐在馬上,比他看得還清楚,尤其是,秋月那一身鳳冠霞帔尤爲清楚,“好像出事了,我先去看看。”

“駕。”他夾了夾馬腹,跑向秋家小院。

到秋家小院前下馬,扒開人羣就衝進去,“娘,大哥,秋月,發生了什麼事?”

秋月看見莫青山,心裡的委屈涌了上來,紅着一對眼眶將莫青山看着,“青山哥,秋漢山領着這個狐狸精回來跟我們搶家產。”說話時,她伸手,控訴的指向秋漢山跟朱三妹。

莫青山瞧秋月紅着一對眼眶,心疼得要命,兩步走過去,擋在了秋月的面前,橫眉怒目的將秋漢山跟朱三妹盯着,“你們回來做啥,這裡不歡迎你們。”

他跟秋實年紀相差無幾,當年,秋漢山跟狐狸精跑的事,他記得清清楚楚,尤其,賀九娘抱着兩三歲大的秋月,鼻涕眼淚的追着秋漢山跑,求秋漢山留下,秋漢山無情的將她們母子倆推開。

“我爲啥不能回來,秋家的房子有我的份,秋家的田產也有我的份,我回自己家,用不着別人歡迎。”秋漢山挺了挺腰板。

雲沫與他扯了半天,實在沒耐心了。

“秋漢山,你說吧,要怎麼樣,你才肯從秋家的宅子裡滾出去。”

“錢,給錢,我們就滾。”朱三妹揚眉道。

他們冒雪跑回這鳥不拉屎的陽雀村,不就是爲了錢嗎。

雲沫早就猜到,這一家三口回來要房,要地是假,真正回來的原因,怕是在外面聽說賀九娘發財了,所以想回來騙點錢。

“按市價,秋家這座小院值得上十兩銀子,你佔有一半,該是五兩,秋家五畝田,每畝田產大約是五兩銀子,你佔兩畝,應該是十兩銀子,所以,加起來,一共是十五兩。”雲沫噼裡啪啦的將賬算了算。

算完之後,視線瞟向無心,“心兒,給他十五兩銀子,讓他滾蛋。”

“十五兩銀子就想打發我們,不可能。”朱三妹皺了皺眉,反應比秋漢山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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