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不歡迎本王去,那,正好,倒是給本王省了賀禮錢。”龍御背對着天音,玄律二人揮了下手,當真返回了驛館中。

無邪,無恆目送他走進驛,對看一眼,交換眼神。

兩人都感到意外,沒想到大楚戰王竟然這麼好說話。

昌平侯府這邊,攝政王府的隱衛,頭一天已經蹲守在了周圍,就怕這次大婚再出什麼意外。

蒹葭閣裡,雲沫在無心,無念的伺候之下,已經換上了新娘裝,此刻,正等着攝政王府的花轎來接。

吱呀一聲響,雲沫閨房的窗戶被人突然從外面推開。

“表妹,是我。”龍御輕輕喚了一聲,躍過窗戶,進屋。

無心,無念,雲曉童,雲逸凡都在屋裡,見來人是龍御,四人齊動,擋在了雲沫的面前,充滿敵意的將他盯着。

“大楚戰王,你來做什麼?”

“壞舅舅,今天爹爹與孃親大婚,你別搗亂。”

龍御沒想到,自己留給人的印象竟然這麼差,嘆息一口氣,道:“你們這麼盯着我做什麼,我又不是來搶親的。”

“心兒,念兒,凡弟,童童,你們讓開。”雲沫的視線從雲曉童頭頂上越過,看了龍御一眼,從椅子上站起來。

聽了雲沫的話,無心,無念,雲逸凡,雲曉童這才挪步,分站在雲沫的身邊。

雲沫走向龍御,淡淡問:“表哥,你幹嘛不走正門。”

提到這個,龍御免不了心中有些火大,“表妹,你好好管管你男人,將我困在驛館,若不是我輕功好,還出不來。”

“你活該。”雲沫說話一點也不客氣,“若不是你有錯在先,燕璃會這麼對你。”

龍御被堵得沒有話說,上次的事,確實是他做得不地道,怪不得燕璃不讓他參見婚禮。

見龍御沒有話說,雲沫繼續道:“表哥,你是不是來送賀禮的,若是,將賀禮放下,你人就可以走了。”

“當我沒來。”龍御轉身,欲從窗戶離開。

“我讓你走,是爲你考慮。”雲沫盯着他背影,“待會兒,花轎來接我,燕璃發現你偷偷跑來昌平侯府,免不了,又是一場惡戰。”

龍御這才停下腳步,重新走回到雲沫身邊,從寬大的玄色袖口裡取了一個錦囊出來,遞給雲沫,“皇主母讓我給你的。”

雲沫將錦囊打開,裡面裝的是小半幅殘缺的地圖,發黃的羊皮材質,看上去很古老。

“外祖母爲何給我這個?”

“皇祖母說,這是清姑姑的東西,留給你做個念想。”龍御回答。

雲沫仔細看了看這塊殘缺的地圖,突然發現,這小塊地圖上標識的地名與仙源福境裡的地名極爲相似,仙源福境裡有紅靈地,黃靈地,而,這小塊地圖上,標識有綠靈地,紫靈地,難道這是……

一條信息從雲沫腦子裡快速閃過,令她眼睛亮了亮。

難道這便是前往玉華仙島遺蹟的地圖,只是,爲何是殘缺的?

有關玉華仙島的事,雲沫不打算讓太多的人知道,包括龍御,畢竟,玉華仙島是一塊誘人的肥肉,任誰都想咬上兩口,太多人知道玉華仙島的存在,怕是又要像千年前那樣,再次引起紛爭,還有就是,玉華仙島已經被封印了,能不能解封,還是一個未知之謎。

“表哥,這東西我收下了,代我謝謝外祖母。”

吉時將近,龍御沒敢多待,給雲沫送了東西,便悄悄出了昌平侯府,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了驛館裡,饒是無邪,無恆等人,都沒發現一絲端倪。 щщщ⊙тt kǎn⊙¢O

“大小姐,永定王府的世子求見。”龍御剛走片刻,丫鬟在雲沫的閨房外輕輕稟報。

“阿澈。”雲沫的視線掃向門口,吩咐道:“你將世子爺請到花廳奉茶,我隨後就到。”

“是。”丫鬟在門外應答了一聲,走開。

雲沫覺得頭上的鳳冠有些重,吩咐無心摘下來,便出門,往蒹葭閣的花廳去。

花廳裡,荀澈一襲月牙白鑲銀袍子,墨發如染,面若玉冠,依舊那邊出塵絕世,俊美得不似凡間之人。

“阿澈,好久不見,近來可好?”雲沫輕步走到花廳門口,挑眼望去,正見他端了一盞茶,低眉在飲。

荀澈聽聞熟悉的聲音,擡起頭來,目光掃向門口,無意間,正好與雲沫對視。

任時光靜謐了足足半分鐘,他微微一笑,才溫聲開口,“是啊,我們確實好久不見了。”

自那次年宴一別,算算有四個多月時間了,“我過得很好,他,對你好嗎?”

這個問題問出口,他才覺得有些唐突,有些傻,於是自嘲的勾起脣角一笑,他不是明知故問嗎?那個人若是對沫兒不好,憑沫兒的個性,又怎可能嫁,已經到今日這地步了,他還在期盼些什麼呢……

雲沫當然知道,荀澈口中的他,是指的燕璃,“阿澈,你可以放心,燕璃,他對我很好,對我,對孩子都很好。”

“你這般說,我便真放心了。”荀澈收起自嘲的笑容,心裡苦澀,臉上卻換了燦爛的笑容,對着雲沫輕輕招手,“過來,陪我喝杯茶。”

“好。”雲沫淡淡點頭,含笑朝荀澈走去,走到他對面的椅子旁坐下。

荀澈自來熟,倒了一杯茶,遞到雲沫的面前。

雲沫不渴,但是,卻當真將面前的茶端了起來,陪着荀澈飲,兩人默默無聲,直到杯裡的茶水都見了底。

“阿澈,有夙月的消息了嗎?”雲沫將手裡的茶盞放下,突然覺得找不到話說,氣氛有些尷尬,她想起來,問了一下夙月的情況。

作爲荀澈的朋友,她真不希望,荀澈錯過一個,如此關心他,寧願爲他犧牲一切的好姑娘。

“沒有。”荀澈微微搖頭,把玩着手裡的空茶盞,“那丫頭,估計是不想見我吧。”

雲沫有些失望,看來,夙月是鐵了心,不想讓荀澈找到。

“好了,咱們不說夙月了,你今日來,不是爲了給我道賀嗎?”有道是,有緣千里來相會,荀澈若是與夙月有緣,終有一天,自會相見。

雲沫嘴角的幅度加大加深,兩道視線緊盯在荀澈的身上,清澈的眸子裡,金光閃爍,“既然是來道賀的,賀禮呢?先說好了,朋友歸朋友,我可不會念在,你是我的朋友,就免了份子錢。”

“份子錢”這個詞,有些新鮮,但是,憑着荀澈的智商,還是聽懂了。

他盯着雲沫眸子裡閃爍的金光,彷佛,又回到了,去年夏天,初初與雲沫相識的時候,那時候的雲沫,面容粗燥黝黑,但是,唯獨那一雙清澈的眸子裡,光芒閃爍,令他不知不覺就愛上了,這一愛,就無法自拔。

“瞧你這財迷樣,我能少得了你的份子錢嗎?”荀澈壓下心裡的酸澀,保持着嘴角的弧度,從寬大的袖口裡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遞到雲沫的面前,“給,份子錢。”

雲沫盯着荀澈遞上來的一沓厚厚的銀票,心裡一愣,其實,剛纔她是說着玩的,因爲氣氛有些尷尬,她隨便說說,爲了緩和一下氣氛,沒想到,荀澈當真準備了份子錢。

“阿澈,會不會太多了。”雲沫盯了幾眼,荀澈手裡的銀票,面值全是一百兩的,這麼厚厚一疊,目測,不會低於一萬兩。

她雖然愛錢,但是,還不至於坑朋友的錢。

“不多。”荀澈直接將一疊銀票放在雲沫的面前,“沫兒,因爲你,去年,聞香樓賺了很多,這點份子錢,我還是出得起的。”

雲沫想了想,還是將錢收下了,“你出這麼多份子錢,那,要多吃幾顆喜糖。”

荀澈的愛,她已經拒絕了,再拒絕這份子錢錢,她怕會傷荀澈更深,錢,她收下,大不了,以後幫着聞香樓多賺一點。

話畢,她從茶桌上的果盤裡,抓了一大把糖果,塞到荀澈的手裡。

荀澈將雲沫遞上來的喜糖握在手裡,嘴角的笑容不變,只是,見雲沫一身火紅嫁衣坐在自己面前,卻不是自己的新娘,心裡有說不出的苦澀。

原來,就算他躲着不見她,他還是沒法將她從心上剔除。

“沫兒,聞香樓,以後要勞煩你給我看着了。”荀澈沉默了片刻,突然對雲沫這麼說,“你放心,只要你一句話,何叔會聽你安排。”

“你讓我管着聞香樓,那,你呢?”雲沫覺得,荀澈今日有些不對勁,好像將聞香樓託付給了她,她細細打量了他幾眼,想看出什麼端倪,只是,荀澈微微一笑,將所有的情緒都掩藏在了眸底最深處,她努力打量,也沒看出什麼。

荀澈回答,“我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一段時間,沫兒,咱們是朋友,這個忙,你不會不幫吧?”

“幫。”雲沫點頭答應,荀澈說累了,要休息,她便信了他的話,她對交心的朋友,從來都不會懷疑,“阿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就算我放着自己的生意不做,也會幫你管好聞香樓,你放心吧,不過,你休息好了,馬上回來接手,我可不打算,一輩子給你當幫工。”

“好。”荀澈溫聲點頭。

兩人正談着,一陣歡天喜地的喜樂聲,從昌平侯府大門那邊傳來。

“夫人,攝政王府的花轎到了,你趕緊回房,將鳳冠戴好,準備上花轎。”無念,無心侯在雲沫的閨房裡,見雲沫遲遲未歸,無念聽到迎親的喜樂聲已經到了昌平侯府門口,這才急急走到花廳,催促雲沫一番。

“去吧,別誤了吉時,這樣不吉利。”荀澈道,臉上的笑容,如沐春風。

雲沫對着他點頭,從椅子上站起來,離開之前,看了荀澈一眼,“阿澈,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荀澈在花廳裡,目送着雲沫離開,溫情如水的目光落在她拽地三尺的紅色嫁衣上,心中不禁惘然。

他也希望,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會有這麼一天嗎?

雲沫回到閨房,無心,無念替她補了一下妝,將鳳冠給她戴上,再往她頭上蓋了龍鳳呈祥的大紅蓋頭。

蓋頭下,雲沫雙手抱着一隻金蘋果,心裡有些小鹿亂撞。

這場婚禮,她與燕璃都等了好久,希望別再出岔子了。

她正緊張時,腹中的孩子輕輕踢了兩下,好像是在告訴她,不要緊張。

“小閨女,爹爹馬上就來接我們了,你高不高興?”雲沫伸出一隻蔥白玉滑的手,輕輕在自己的小腹上摸了摸。

她的手,剛觸碰到小腹,腹中的孩子又配合着踢了兩下。

“孃親,妹妹肯定高興。”雲曉童稚嫩的聲音響起,“爹爹與孃親大婚,以後,咱們一家四口,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妹妹,你說,是不是?”他也靠到雲沫的身邊,用小手去觸碰雲沫的肚子。

雲沫腹中的胎兒又踢了兩下。

雲曉童感覺到胎動,樂道:“孃親,妹妹說是。”

好有愛的一對兄妹,無心,無念在一旁都笑了。

雲逸凡看着雲沫,臉上的表情有些依依不捨,“大姐姐,到了攝政王府,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世子,夫人去了攝政王府,就是攝政王府的女主人,有王照應着,沒人敢欺負夫人,你放心吧。”無心幫着雲沫回答。

夫人嫁過去,那就是攝政王府的老大,連王都要讓三分,那些下人,誰敢造次。

雲逸凡想想燕璃對雲沫的寵愛,心裡鬆了一口氣,也覺得自己是瞎操心了。

“凡弟,姐姐不在你身邊,以後,你自己多加小心,尤其,防備着雲清荷。”雲沫在蓋頭下,淡淡提醒着雲逸凡。

雲清荷未除,她離開昌平侯府,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雲逸凡了。

雲逸凡眼神一凜,沉穩的回答雲沫,“大姐姐,我會照顧好我自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千倍的還回去。”

這是雲沫教他的,他一直記着。

“嗯,有什麼事,自己解決不了的,儘管打發人到攝政王府找我,別硬扛着。”雲逸凡的改變,雲沫看在眼裡,但是,雲逸凡改變再大,卻也不過是一個孩子,讓一個孩子獨自面對一切,她仍就有些擔心。

“知道了,大姐姐。”雲逸凡嘴上應着,心裡卻暗暗發誓,他一定要靠自己的能力,處理好一切,不要再給大姐姐添麻煩。

吉時到,請新娘上花轎。

官媒的聲音傳進蒹葭閣,一聽吉時到,無心,無念左右攙扶着雲沫,往閨房外走。

“千歲殿下,您要等新娘子自己出來,千歲殿下,您不能闖進去。”閨房外,着一襲滾金邊繡蟒紋喜袍的攝政王殿下,向一陣風一般,從媒婆丫鬟身邊颳着,直闖蒹葭閣,雲沫的閨房。

雲沫在無心,無念的攙扶之下,剛從閨房裡出來,就被一人打橫抱起。

無心,無念見陣勢,對視了一眼。

王這也太心急了,動作粗辱,搞得像搶壓寨夫人一樣。

“爹爹,你溫柔點,別嚇到孃親。”雲曉童揪起一顆心,在一旁提醒自己的爹爹,“孃親當新娘子,有些緊張。”

雲沫聽了自家兒子的話,略顯尷尬,好在,蓋頭遮住了她此刻的表情。

“燕璃,你怎麼跑這裡來了?”隔着蓋頭,雲沫聞到淡淡的白檀香,僅用了一秒鐘的時間,認出是燕璃抱的她。

按規矩,雲沫與雲瀚城辭別之後,再由府中的老媽子揹着上花轎,新郎在府門外迎接就可以了。

“我怕龍御那混蛋,再來搗亂。”燕璃壓低聲線,將自己心裡的想法告訴雲沫。

他知道,憑無邪,無恆,無忌,無情四人,加禁衛軍,根本就禁錮不了龍御,“龍御那混蛋來過沒?”

“沒,沒來。”雲沫毫不猶豫的扯謊,因爲,自家男人與龍御打起來,毀壞力,太驚人了,一架打下來,毀的是戰場,浪費的是銀子。

燕璃聽雲沫的口氣,將信將疑,“真的嗎?”

雲沫趕緊頂着蓋頭狠狠點頭,“真的,比真金還真。”

燕璃聽後,勾起脣角,臉上的笑容肆意燦爛,直接蓋過春日裡的陽光,一個男人笑得令百花失色,尤其,他今天穿了一身大紅色,滾金邊,繡蟒紋的喜袍,顯得整個人俊美妖豔,正氣凜然中,又透着嫌棄,俊美得像一朵罌粟花,會令人上癮。

雲沫去辭別雲瀚城後,在一陣悅耳的喜樂聲中,燕璃將雲沫抱上了八擡大轎。

長長的迎親隊伍將繁華的長寧街佔去一半,八擡大轎,堪比皇后的鳳輦還要豪華,轎身黃金打造,四周鑲着璀璨的寶石。

燕璃是傾盡了一切,向天下人,表達對雲沫的愛。

如此盛世婚禮,引起汴都百姓圍觀,昌平侯府,攝政王府門前,更是被百姓圍堵,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羣,驅之不散。

“瞧,千歲殿下竟然親自抱安平縣主上花轎。”

“得千歲殿下如此寵愛,就算少活十年,也值了。”

……

燕璃親自抱雲沫上花轎,引得圍觀百姓一陣騷動,尤其是,引得一些未嫁女子羨慕,嫉妒不已。

雲沫登上花轎,燕璃騎在追風身上,喜樂聲起,長長的迎親隊伍,在百姓的矚目之下,緩緩的朝攝政王府而去。

攝政王府中,賓客滿堂,小皇帝燕恪親自到攝政王府,恭賀皇叔,皇嬸大婚。

雲沫身懷六甲,燕璃擔心她累着,拜完天地,便丟下一衆賓客,先將雲沫攙回了洞房,引得三王爺,四王爺不滿。

三王爺怒道:“燕璃這臭小子,是想將自己的王妃寵上天嗎?”

四王爺附和:“這臭小子,竟然丟下一衆賓客,就這麼走了,簡直不懂規矩,還有安平也是,竟然也不勸勸,不懂規矩,不懂規矩。”

倒是燕恪笑了笑,毫不在意,“三皇爺,四皇爺,你們這話,最好別讓皇叔聽到,皇叔若是聽到二位在背後編排皇嬸,恐怕……”

剩下的話,燕恪沒說,相信,三王爺,四王爺自己知道。

燕恪話落,三王爺,四王爺對視了一眼,趕緊閉上嘴巴,他們剛纔的話,若是被燕璃聽到了,憑燕璃的脾氣,怕是會當着衆賓客的面,直接將他們兩個老頭子給轟出去,到那時候,他們兩個老頭子就沒面子了。

“雲兒,怎麼樣?有沒有累到?”燕璃將雲沫攙回洞房,進門,就揭下了她頭上的蓋頭,將那頂沉重的鳳冠給摘了下來。

雖然,這鳳冠,他已經吩咐減輕重量了,但是,還是有些分量。

感覺頭上一輕,雲沫頓時覺得舒服多了,“沒事,你去陪客人吧,你這樣丟下賓客不管,有些不好。”

“沒事,恪兒會幫我應付。”燕璃見雲沫精神不錯,確實沒累到,這才放心,動手將她身上霞披也一併脫下來,“這身衣服太繁瑣了,換身簡單利落的。”

雲沫腹部已經隆起了,形容有些笨拙,燕璃擔心她身上的嫁衣拽地太長,不小心踩到,摔跤。

在洞房伺候的丫鬟見狀,全都低下頭,退了出去。

燕璃解下雲沫身上的霞披,照顧她換了身簡單的衣裙,交待她好好歇息,這纔出去,應付那些賓客。

宴席上,觥籌交錯,燕恪吩咐無邪幾人招呼賓客,自己拉了雲曉童在一旁喝酒。

“童童,咱們今晚去鬧洞房。”他喝得有些微醺,眼神閃了閃,將雲曉童盯着。

雲曉童啃了一口雞腿,回答他:“要去,你自己去。”

鬧爹爹跟孃親的洞房,他可不敢,“你是皇帝,我又不是皇帝,我可不敢。”

“沒事,哥,罩着你。”燕恪往自己的胸膛上拍了拍,一副大哥不怕的模樣,也學着雲曉童,拎了只雞腿,拿着啃。

“爹爹……”雲曉童從燕恪臉上移開視線,突然,對着一個方向叫了聲爹爹。

稚嫩的聲音落下,旋即,一道冷幽幽的話音響起,“恪兒,你說說,你要怎麼鬧洞房,嗯?”

燕恪循聲而望,啪嗒,咬在嘴裡的雞腿掉在了地上。

皇叔什麼時候來的?

他嚥了一口唾沫,心裡責怪雲曉童不夠義氣,皇叔到了,竟然也不給他打聲招呼,“啊哈哈,皇叔,我沒說要去鬧洞房啊,你聽錯了吧。”

“童童,我有說過要鬧洞房嗎?”他心虛的扭過頭,對着雲曉童一陣擠眉弄眼。

雲曉童考慮了一下,回答:“爹爹,皇帝哥哥沒有說過,興許,你聽錯了。”

燕璃眸子眯了眯,轉身走開。

燕恪如同大赦,鬆了口氣,用油膩膩的手,拍了拍雲曉童的肩膀,“童童,你真是爲兄的好弟弟。”

他將手移開,雲曉童盯着自己肩上的手掌印,皺了皺眉。

“這件衣服,你賠。”

燕恪:“……”

另一桌,三王爺,四王爺,秦老湊在了一起,三個老傢伙,話裡投機,很快說到了一起。

秦老遠遠的打量了燕璃幾眼,對着三王爺,四王爺冷哼,“雲沫那丫頭,怎麼就看上了這麼個男人。”

老頭子覺得,燕璃強大則強大,俊則俊,就是太邪,太冷了一點,這樣的人,一言不合,就能讓你生不如死。

當然,老頭子,是不知道,攝政王千歲對雲沫的寵愛有多深,這才這麼說的。

“秦老,安平能嫁燕璃那個臭小子,那是她幾世修來的福氣。”秦老看不上燕璃,三王爺首先急眼。

雖然他也覺得,燕璃那小子狂拽了些,但是,自家人,容不得外人編排。

四王爺也跟着急眼,“全京城,想嫁給燕璃的女子,數不勝數,燕璃能看上安平那丫頭,是那丫頭的造化好。”

“燕璃能娶到雲丫頭,纔是他幾世修來的福氣。”秦老極力爭辯。

雲丫頭可是玲瓏閣的繼承人。

三個老頭子爭得臉紅脖子粗時,燕璃端着一盞茶走了過來,淡掃了三人一眼,不鹹不淡道:“無邪,給本王送客。”

看着無邪走過來,三王爺,四王爺,秦老同時閉嘴,不吵了。

片刻後,三王爺笑了笑,對無邪道:“你去忙,我們在坐坐,不用送客。”

秦老,四王爺也跟着三王爺笑,無邪這才走開。

只有王這種冷暴力的手段,才能鎮住三王爺,四王爺,秦老三個老頑固。

宴席開到晚上,才散,存心想鬧洞房的,全給六煞請出了王府,沒一個得逞。

夜深,月亮升起,燕璃返回洞房時,身上沒有一絲酒氣。

因爲雲沫懷孕,聞不得酒味,他硬是一滴酒都未沾。

洞房裡,雲沫正等着燕璃回來,聽到開門聲,她起身迎上去,“賓客都散了嗎?在宴席上招呼了一天,定然很累吧,快坐下歇息片刻。”

“來人,給王爺打洗漱用的水來。”雲沫一邊拉着燕璃到桌前坐下,一邊吩咐門外的丫鬟。

燕璃坐下後,拽着雲沫的手不放,讓她坐在自己身邊,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一樣都沒動過,皺眉問:“這麼晚了,你還沒吃飯?”

“我在等你,咱們不是還要喝合合巹酒嗎?”雲沫淡淡回答,提到酒,她聞了聞,燕璃身上一絲酒味都沒有,“咦,你今天沒喝酒嗎?”

“我怕薰到你,便沒喝。”燕璃道。

雲沫瞬間感動,這個男人,得有多細心啊,竟然連這個都注意到了,“燕璃,我愛你,很愛,很愛,很愛,很愛……”

燕璃沒想到,雲沫會突然對他表達愛意,愣了一下,雙手一環,將她攬入懷中,下巴擱在她的肩上,“我也愛你,很愛,很愛,很愛……反正,比你多一份。”

雲沫在他懷裡,噗嗤一笑,“這個,你也要和我比。”

“當然。”燕璃回答,“誰愛得更多,誰就累一些,我寧願我累,所以,我要愛得比你一點。”

多麼感染人心的一句話,雲沫聽了,確實感動得稀里嘩啦。

很快,丫鬟送了熱水進來,燕璃自己洗漱了一番,再吩咐丫鬟將桌上的冷菜撤下去,“將菜撤了,換熱菜上來。”

“是。”伺候在外面的丫鬟進來撤菜,被雲沫叫住。

雲沫掃了一眼桌上的菜,全是些山珍海味,準備這麼一桌子,起碼要花一百多兩銀子,於是便道:“將這些菜撤下去,熱一下,再端來就行了,不用重新準備。”

她與小豆丁沒錢的時候,有碗紅薯羹吃,都覺得是人間美味。

前來撤菜的丫鬟全都看向燕璃,徵求燕璃的意見。

燕璃曾在陽雀村,跟着雲沫母子倆過了一段時間的苦日子,知道,糧食來之不易,更知道,雲沫心裡在想什麼,淡淡對身邊的丫鬟道:“以後,王妃的話,就是本王的話,王妃可以全權代表本王。”

“是。”幾個丫鬟這才七手八腳的將菜都撤了下去。

菜熱好後,雲沫以茶代酒,與燕璃喝了合巹酒,兩人用完晚膳,月亮已經升到了樹梢頭。

雲沫泡了個澡,燕璃將她抱上牀。

房間裡,燭光朦朧,再加上氤氳的水氣自屏風後面飄來,令整間屋子的氣氛顯得有些曖昧。

春日和暖,雲沫洗完澡後,只穿了一套絲質的單薄褻衣褻褲,那布料薄得,幾乎都透,潔白的幾乎,在輕薄的布料下,若隱若現。

燕璃將她抱上牀,撐着手臂,與她一上一下,姿勢曖昧。

雲沫的背緊緊的貼在牀上,與燕璃這麼近距離對望,心,撲通撲通的狂跳,雖然,她與燕璃早就有了夫妻之實,牀榻上的事,也經歷了無數次,但是,自她懷孕後,燕璃就沒再碰過她,此刻,這般曖昧的氣氛,令她有些手足無措。

“那個,那個,過了三個月,好像就可以……”咕咚,雲沫嚥了一口唾沫,不受控制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話出口後,才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她這是幹什麼,這樣說,是*裸的在邀請燕璃啊。

燕璃本來在極力的忍着,但是,聽到雲沫這句話,嘣!

腦袋裡嘣響了一聲,緊繃着的那條神經斷了,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雲沫聽到他粗重的呼吸聲,微微閉上雙眼,她這一閉眼,捲翹濃密的睫毛搭垂在臉上,眉心處那鳳翎印不知爲何,竟然也顯了出來,鳳翎印赤紅入火,而,她肌膚白若冰雪,對稱之下,令她美得令人窒息,半溼半乾的頭髮,散亂的垂在肩頭,有水霧暈溼了她身上的褻衣,令她極具誘惑力,饒是燕璃,也抵擋不了這種誘惑。

他擡起一隻修長的手,輕輕扒開帖在她臉頰上的一縷頭髮,慢慢的傾下身子,一個吻落下,吻過側臉,再到脣齒間的流連。

很快,衣衫如花散落牀前,一片一片,春光無限……

運動完,燕璃,雲沫雙雙如做錯了事的小孩一般,你看了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眼睛都都充滿了愧疚。

雲沫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有些不自信道:“我曾聽人說過,過了三個月,那啥時,只要不劇烈,對腹中胎兒沒有影響。”

燕璃垂着眸子,兩道視線緊盯在雲沫的肚子上,也有些不自信,“你躺着,我去找無情過來瞧瞧。”

找無情過來瞧……

雲沫老臉一紅,覺得好生尷尬,不過,爲了確定腹中胎兒無事,她想了想,還是對着燕璃點頭。

片刻後,無情也是一臉尷尬的立在洞房裡。

他掃了一眼,地上碎成花瓣的衣服,真想對燕璃說。

王,你就不能做個溫柔的美男子嗎?

其實,他這是冤枉攝政王千歲了,攝政王千歲脫衣服的時候,是有些粗暴,但是,後面還是很溫柔的。

“怎麼樣,胎兒還好吧?”盯着無情把脈,燕璃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迫不及待的詢問情況。

無情仔細聽了雲沫的脈聲,這纔回答:“王妃腹中的胎兒穩定,沒有問題。”

聽到這句話,雲沫,燕璃心裡懸着的大石,總算落地。

“屬下告退。”無情聞到空氣中曖昧的氣味,臉上爆紅,紅到了耳根子,向燕璃打了聲招呼,幾乎是倉皇而逃。

雲沫瞪了燕璃一眼,覺得自己以後沒臉見人了,拉起身上的被子,兜頭一蓋,將自己整個人藏在被子下面。

誰也看不見她。

燕璃怕她憋到壞,走到牀前,強行將被子拉開,“沒事,無情不會笑話你。”

雲沫:“……”

無情不笑話她,可是,她覺得老臉羞澀啊。

一段小插曲後,燕璃擁了雲沫入睡,因爲運動過,兩人都有些累,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雲曉童早起,想給爹爹,孃親請安,來了三次,三次房門都沒打開。

直到,永定王府的老王爺來訪,纔將他那對父母從牀上挖起來。

日上三竿的時候,無念硬着頭皮去敲門,“王,王妃,永定王府的老王爺來訪。”

無念的聲音傳進屋,雲沫倍感意外,永定王府的老王爺來做什麼?不是,昨日纔來吃過喜酒了嗎?難道是來找燕璃商量要事的?

“肯定是找你的,你去見吧,我再睡會兒。”雲沫重新窩回被子裡,準備繼續睡會兒。

無念聽到雲沫的話,再次道:“王妃,永定王府的老王爺,說是要見您。”

“見我?”雲沫眸子裡的意外之色加重,她與永定王府的老王爺,從未有過交接,來找她做什麼,莫不是阿澈出事了?想到此,雲沫趕緊掀被子起牀。

燕璃對着門外吩咐:“先將老王爺請到前廳奉茶,王妃洗漱一番,吃過早點,就去見他。”

“是。”無念應了一聲離開。

丫鬟送來洗漱用的溫水,雲沫泡了個熱水澡,一身清爽後,肚子還當真餓了,匆匆喝了兩碗魚肉粥後,在燕璃的陪同之下,去攝政王府前廳見永定王府的老王爺。

“永定老王爺,王與王妃到了。”燕璃攙着雲沫剛到前廳花門,便有丫鬟告訴永定王府的老王爺,荀敬。

荀老王爺聽了丫鬟的話,揚起眼簾,看向門口,看見燕璃攙扶着雲沫走來,趕緊起身,迎上前去,“雲丫頭,你去幫老夫勸勸澈兒吧。”

他情緒激動,說話的語氣中視乎還透着一股子着急。

“老王爺,荀世子發生了何事,需要雲兒相勸?”燕璃語氣平緩的道。

永定王府世代保皇,永定王年輕的時候,戰功赫赫,爲大燕江山,立下過汗馬功勞,燕璃對他,存着幾分敬意。

雖然他不樂見,雲沫去見荀澈,但是,看在荀老王爺的面子上,將不悅的情緒給忍下了。

燕璃話落,雲沫也道:“荀老王爺,您慢慢說,阿澈發生何事了,要我相勸?”她一邊說話,一邊對着旁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讓丫鬟攙扶荀老王爺坐下說。

荀老王爺道:“今天大早,澈兒留了一封信,去了護國寺,說,已經看破了紅塵,要在護國寺出家爲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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