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惡魔在檢查了福美林裡面浸泡的屍體安然無恙之後,有開始忙着手頭上自己的工作,眼下正有一個惡魔朝着我們藏身的地方走來。
我只好將解剖刀收回來,眼下桌子雖然多,可如果惡魔走過來,我和胖子根本就無處可躲,完全暴露在他的視野下。隨着那一步步靠近的腳步聲,我的心臟也不由的砰砰亂跳。
閃電貂在胖子的示意下依然扯着身子,準備那惡魔一露頭迅速解決掉一個,剩下兩個勝算也就多了一些。
那惡魔果然很是磨人,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雙腳就停在我面前,不知在桌子上擺弄着什麼。也就因爲他距離我不到半米之遠,從惡魔那副白大褂內傳來噁心的腐臭味。
屍孩身上肉雖然大多已經腐爛了,但身爲趕屍人的胖子有他獨門的秘法,往屍孩身上撒上一種黃色的粉末,就會將身上的屍臭給綜合掉,完全和聞不出味道纔對。
難不成惡魔會腐爛?而且,有惡魔存在的地方,理應有硫磺味纔對,可我沒從眼前的白大褂內聞到半點硫磺味。
我不由的生疑,尋思着,這味道一定是從這惡魔身上傳來的,先前室內全是各種化學氣味,濃郁點的頂多是那福美林味,根本就不存在屍體腐爛的味道。
胖子戳了我一下,嘴巴在那一張一合的,和胖子一起多年,自然讀得懂他的脣語,意思是在問我是不是惡魔的腳臭味。
我連連搖頭,惡魔這種極度潔癖的生物,不忘腳上噴香水就已經不錯了,還腳臭呢,太異想天開了。
面前的惡魔距離桌子很近,白大褂幾乎貼着桌沿,當即我便壯着膽子用手裡的解剖刀微微撩開白大褂的裙襬,只是微微撇出來一道縫隙,那股噁心的腐臭味就撲鼻而來。
我鬧到猛然間就炸開了,先前解剖刀反射的畫面非常的狹窄,挑開白大褂之後,這惡魔的腳上居然全是腐敗的肉塊,還有幾隻蠕動的蛆蟲在他腳上的腐肉中蠕動着。胖子也是看的真切,身子不由的往後一退。
胖子本來目標就大,雖然蹲在地上桌子底下,可是體型擺在那裡了,後退的他砰地一聲撞在背後的桌子上,桌上的各種試管、燒杯全都因爲晃動倒塌下來,噼裡啪啦一通響聲,整整碎了一地。
我知道此時已經沒有躲藏的必要了,從下面直接頂着桌子往上掀,砸向面前的惡魔。衝着還在揉腦袋的胖子喊道:“胖子!抄傢伙上!和他們拼了!”
目光掃向另外兩個惡魔,眼神正好和他們對視。
這兩個惡魔長相上與記憶中的大相徑庭,枯黃的皮膚緊緊的裹着瘦弱的骨骼,凸出的顴骨上有兩個深陷進去的眼窩,渾濁的雙瞳中看不到眼白,全被紅色的血絲所充斥着。
胖子一看大叫起來:“他孃的,這不是被草鬼操控的行屍嗎!難不成草鬼連惡魔都能控制了。”
既然對方是行屍,那一切就簡單的多了,不用胖子動手,手臂撐着直接從桌面上翻過去,在行屍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中的解剖刀已經深深的插入了它的腦門之中,手掌再輕輕往外一推,解剖刀直接就在行屍的頭上劃開十幾釐米長的血口子,行屍的腦漿子順着那裂縫就留了出來。
通常情況下,不論是人類,還是惡魔,頭蓋骨都是非常堅硬的部位,以防止遭受半點外力的襲擊大腦就癱瘓成爲傻子。只不過由於有了草鬼的寄居,在草鬼吞噬死者腦神經細胞的時候,也會釋放一種瓦解遞質,稀釋骨骼中的鈣含量,纔會導致原本堅硬的頭蓋骨比豆腐腦還要脆。
先是打個出其不意,不過在乾點一個行屍之後,另一個行屍已經戒備起來,我手中的解剖刀剛一扔出,他就敏捷的躲避開來,同時飛快的朝我撲來。直接將我撞倒,一屁股壓在我身上,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
行屍的力氣極大,若是我拿手託着,極有可能掐斷我的脖子,然而我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心說他孃的死胖子我都快死了,怎麼還不來幫我。
我反抗了幾下,越是這樣,行屍那扣在我脖子上的手就越掐越緊,滿臉漲的通紅,再託下去,就真的死在這行屍的手裡了。
這事閃電貂突然竄到了我的面前,那紅彤彤的爪子對着行屍的腦袋就是一下,剎那間劃出三道血痕,腐肉啊、屍血啊,全都一股腦的順着行屍的下巴落在我的臉上。
閃電貂一擊得手,我脖子上的壓力也就鬆了些許,連忙喘氣幾口之後,也不知從哪摸來的解剖刀橫着對着死屍的側腦就插了進去。
生怕它還有反應,又反覆的抽插了幾下。
“我說胖子,你他孃的
??”我本想罵胖子這孫子還不如一個畜生夠義氣,見死不救,可起身一看,胖子竟然和屍孩掐在一起,胖子的體型足足能塞下四個屍孩,卻被屍孩打的異常狼狽。
胖子見我沒事了,連忙哭喊道:“北爺,我的北爺爺咧,快將我把這屍孩給制服了。我一個人降不住。”
既然胖子張口爺爺,閉口爺爺叫着這麼親,我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家孫子受罪,連忙抄着傢伙迎了上去。
胖子見我要用解剖刀刺屍孩的腦袋,慌亂之中連忙抓住我的手說:“老塵,我是讓你救我,不是讓你殺我兒子。”
我着實是沒弄明白胖子這到底唱的是哪一齣?見屍孩轉而像我撲來,此時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手中的解剖刀穩穩當當的插入屍孩的腦袋之中,指尖輕輕往前一推,屍孩便應聲倒在了地上。
“胖子,這到底唱的是哪一齣,怎麼和屍孩掐起來了。”
胖子看着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屍孩,衝我直襬手,一把辛酸淚的哭訴道:“唉,說多了都是都是淚。也不知我兒子是着了什麼道兒,在見到那幾個行屍之後,居然不受我的控制了。先前我就說這山裡應該有草鬼皇,如今看來一點都不假,而且我們距離草鬼皇應該很近。”
我一邊聽胖子在那抱怨着,一邊在房間內尋找一些線索。惡魔能被草鬼控制,絕對是頭一回聽說。要說指望草鬼那屁大點腦袋能研究出什麼東西來,我是絕對不信。
在已經被我們弄的凌亂不堪的工作臺上着了一會兒,終於發現了一摞摞筆記本。看上面的字就知道是惡魔所寫的。
惡魔的文字要是和人類的文字比起來,那絕對算得上是小兒科,大多數還停留在象形文字階段,只要瞭解一些基礎的法則,還是必要容易辨別出那字的大概意思,只不過這應爲這種粗糙的造字法,所以大多數情況下一個字往往在不同的語句中有很多含義。
好比家這個字,在惡魔的文字中,點兩個圓點加上兩根豎槓,便代表一男一女的兩個人,上面來上一撇表示房屋、屋頂,有人,有房,就成了家。
日出便是一條橫線代表地平線,再在上面點上一點,就是日出,在下面點上一點表示日落。
依仗着我那半生不熟的理解,開始翻閱着一摞摞的筆記本,越看是不由的往外冒冷汗。
這全是惡魔們的實驗日誌,上面清楚的標註出了日期,實驗對象,以及結果。而實驗的內容大多數全是慘無人道活體實驗,病毒實驗,細菌實驗,就連解剖重組實驗都有。
那打鐵蓋子下躺着的女屍便是這些惡魔的傑作。
幾乎和我們當初設想的一樣,他們從各地將女性掠來,活生生的將草鬼植入她們的腦中。一般來說,草鬼只會寄生在死人體內,然而這並不代表不能侵入活人的腦中,只不過成功的概率非常的小,況且很容易引起草鬼反噬其主的效應,因此趕屍人一般不會作出這種作死的行爲。
不論惡魔用的是什麼方法,從結果上來看,他們做到了,有了活死人一樣的女屍,再把血猴的胚胎從母體脫離移植到活死人的子宮中。
血猴是一種繁殖能力非常低下的遠古生物,上萬年的演變下來,他們不太適應地獄內的生活而瀕臨滅絕,再加上血猴血在一定程度上有剋制惡魔的作用,因此還遭受到人類大規模的捕殺。
看到這我不由的好奇,沒想到惡魔們倒還真有閒情逸致,幫自己的天敵生孩子。往下看才知道,他們是拿血猴的血來做研究,希望能找到一種可以讓惡魔不再懼怕血猴之血的方法。
我和胖子都很是好奇,最終到底有沒有找到辦法,便匆匆忙忙的往下翻看,一連看了上千條實驗結果,統統都以失敗告終。
在第一千零一條的時候整個實驗莫名其妙的中斷了,我一連翻了幾頁,全是空白。而且最後幾行字寫的有些匆忙,和先前那一如既往的工整截然相反,聯想到這裡三具被草鬼控制的惡魔,不難想出,肯定是這研究所內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意外事件!
此時閃電貂突然警惕起來,呲牙咧嘴的對着門口發出低沉的示威聲,我連忙轉過頭看去,就看到毛玻璃的外面出現了一個高大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