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斯的巨大體型出現在了火焰的上空, 他被熊熊大火燃燒樹木後散發出的濃煙薰得掉了下來,即使他想努力擺動自己的四肢掙扎下。
紅斯覺得自己快要被那火光中的金光刺瞎了眼,那種同太陽一樣亮的金色光芒, 和這大火交織在了一起, 讓人感覺難受。
當他龐大的身子快要掉到地上的時候, 一道金光閃過, 他被帶離了大火的中心。
久範把他舉得高高的, 他現在的體型是紅斯的十分之一,只能用這種方式保證紅斯不掉進大火裡。
紅斯雖然看不見是誰接住了他,但是他猜也猜到了, 他賭久範不會坐視不管。
“放我下去!”紅斯調整了自己的語氣,想在氣勢先壓制久範。但是他沒注意到, 現在這個情況說這句話並不合適。
久範的手有點酸了, 他說:“扔你下去吃龍肉燒烤?”
紅斯選擇了用沉默做武器。
當離開火光中心之後, 紅斯用高傲的眼神俯視着只有他十分之一高的久範,高貴冷豔地開口道:“你這個矮子, 有什麼話要和我說的。”
久範恭敬地回答,“稟告大王,我覺得你可以變小點。”
紅斯覺得自己腳上一痛,眼前一花,他就變小了。
久範把手上的針筒隨地一扔, 也不管保護壞境這種事了。
紅斯看着比自己高的久範, 又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高度, 摸了摸自己的大腿, 說:“我怎麼變成人形了?”
久範看了眼扔在地上的針筒, 說:“卡司那拿的。”
“卡司纔不會給你這種東西。”紅斯說。
久範覺得紅斯最近的智商“蹭蹭蹭”地往上提,他有點應接不暇了。“我沒說卡司給我, 我是從他那裡拿的。”
“你偷的?【Σ( ° △°|||)︴】”紅斯表示出了巨大的震驚。
久範又開始質疑他的智商了。
“我搶的。”久範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紅斯環顧一週,除了他們兩個,就沒有別人了。他說:“你把卡司關起來了?”
久範點頭,還是臉不紅心不跳的。
“黑斯呢?”
“卡司有個人作伴總是好的,你說是吧?”
紅斯開始自己腦補黑斯和卡司兩個人被關在一起的場景,似乎想想也沒那麼壞。但是,重點是,他們還要拯救世界的,所以他的好夥伴好戰友被關起來了,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紅斯覺得現在只靠自己一個人,肯定是不行了。他狗腿地拽住久範的手,說:“我們把火熄滅了就回家吧?”
大火一點點燃燒開來,久範拍拍他的手,說:“乖,等這裡燒得差不多了,我們再一起回去。”
恐龍區的上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很多的直升機,他們紛紛往下投放火種,大火在各處燃燒開來。
久範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他們的頭上罩起了一個大圈,防止大火燒到他們。
“這裡,就這樣毀掉吧。”久範冷靜地說。
紅斯用力甩開他拽着他的手往護罩外跑,但是他被困在了裡面。那些綠色都被燒光了,留下一片火光。
那邊是她住的地方,那裡有她的孩子,親生的孩子。如果當年她沒有把他們撿回來,大概現在也不會發生這種事吧?紅斯發現自己生氣了。
“你的眼睛不是紅色的嗎,裝了那麼久金色的,不累嗎?”
久範從背後摟住他,說:“和我一起在這裡聊聊天吧,過會兒就能回去了,不好嗎?”
“我娘要被燒死了,沒空和你在這聊天。”
久範摸着他手上的月亮印記,說:“她哪裡是你的母親,她吃太多把肚子吃大了,還以爲自己懷孕了,結果摔了一跤頭撞石頭上暈了過去,醒來看見你們,就順手撿回去了。即使她不撿你們回去,你們倆個,還能被別的恐龍吃了嗎?”
“我們當時只是兩個蛋。”
“兩個不會被吃的蛋。”
“你知道的太多了。”
久範承認自己知道的很多,他從出生開始就是一場陰謀。在適合的地方出現,遇見適合的人,走上早就安排好的路,只是有些事超出他的預料。久範喜歡挑戰,他知道不是所有事情的發展都能被控制的。
在他被封印的時候,他就有一股出去的衝動,他要改變這個世界,他還有未完成的事。
紅斯看着大火吞噬着這個地方,他和黑斯在這裡長大,在這裡遇見許多善良的恐龍,豆腐月亮裡的老師不知道怎麼樣了,粉紅母恐龍也許正在打麻將……
他覺得他需要做些什麼了,他要和久範決一死戰了。
他的脖子一痛,暈了過去。
久範無奈地抱住他,叫了架直升機過來。他還不知道他那點小心思嗎。
他把紅斯交給一個龍翼人,交代道:“帶回去關起來。”等這裡燒得差不多了,一切都成爲定局了再慢慢解決這些事吧。
他準備了太多天了,要頂着巨大的壓力,和無數人作對,才能發動這次的燒燬活動。恐龍區一直是一個毒瘤,因爲這裡的存在,整個星球必須以一種野蠻的方式發展,除了毀滅這裡,久範不知道能用什麼方式才能改變這種世代相傳的根深蒂固的發展方式。
他有點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忘了有多久沒休息了,而這些事,也不想和太多人說,說了又有什麼用,多個人煩心罷了。不過現在想想,最讓他頭痛的,竟然是紅斯。久範有時候真想把他打瘸了關着,省得一天到晚肩負着拯救星球的使命到處給他製造麻煩。
他坐上直升機,看着大火把這一切都燃燒盡了。
要結束了,一切的一切,都會隨着這場大火,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紅斯醒來的時候,看見自己在家裡。他忽然想起來久範把他打暈了,可是他爲什麼在家裡?而且,等他走到客廳,卡司和黑斯怎麼都在?
他想,我該不會是被殺掉了,靈魂和他們一起在異界相遇了吧?但久範明明說了他們還活着。也許是爲了穩定他當時的情緒,久範這種騙子騙人最拿手了,他一定是和黑斯他們一起死翹翹了。
卡司看見他站在那裡不動,問道:“不吃點東西?”
紅斯不高興地說:“你們倆都死了,現在是有伴了,當然有心情吃東西了。”
卡司帶着疑惑地看了黑斯一眼。
黑斯說:“讓你不多看看報紙,智商這種東西,有時候真是硬傷。”
他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黑斯對卡司說:“他以爲我們都死了,他也被久範幹掉了來陪我們了,”黑斯有點埋怨道,“你幹嘛不和他說清楚,一個個瞞着他還真以爲他有多高的智商?”
卡司表現出歉意,說:“我忘了他不看報紙與社會脫軌了。”
紅斯帶着懷疑的眼神,翻起了桌上厚厚的一疊報紙。
“新的未來,還是另一個深淵?恐龍區即將面臨毀滅。”
“世界性的變革,恐龍區即將消失。”
紅斯這才發現,原來恐龍區要被燒燬,是衆人皆知的了,當然,這個衆人裡,是沒有他的。
紅斯慢慢放下報紙,說:“久範爲什麼對我說,從你那搶了可以使龍翼人在恐龍區保持人形的東西?”他強調了那個“搶”字。
卡司點頭,說:“沒錯啊,那可是我辛辛苦苦研究出來的東西,都還沒發表,他就想拿來用,你說我會願意?”
紅斯說:“於是……你就被搶了?”
卡司再次點頭。
“那爲什麼要把我關起來?”紅斯想不通。
黑斯插話道:“因爲久範不想你獲得力量。他根據卡司提供的線索查到了粒粒的來歷,擔心你獲得力量後會阻止他燒燬恐龍區。結果表示,你真的去阻止了。”
紅斯覺得自己深受欺騙,沒有人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他現在都還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你們就看着恐龍區被毀掉?”
卡司拍拍他的肩膀,說:“多去讀讀前段時間的報紙吧。”
黑斯順手打開了電視。
久範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電視上了,裡面的他一本正經。
“我知道還是有些人對恐龍區有感情的,但是改革迫在眉睫。我們藉助神蛋山通過殺戮的方式變成龍翼人,我們靠武力決定一切,這是一個強者才能存活的時代。然而,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力量,我們也需要智慧。感謝利木寺博士給我們找到了一條便捷的道路,能讓恐龍去的恐龍來到龍翼人的世界。恐龍區裡有能力的恐龍都已經進行了轉移,而對於不願離去與沒有能力自保的恐龍,我們只能以優勝劣汰的方式,拋棄他們,這裡我表示深切的抱歉。改革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這些流淌的鮮血,將給我們帶來更加輝煌的未來!
我們知道我們的童年是在怎樣血腥的壞境中度過的,我們也知道我們身上根深蒂固的嗜血之情,但是,從現在起,一切都要改變,我們將把力量、權力,分享給所有值得擁有他們的人。你驍勇善戰,那就成爲將軍,管理整個世界的治安;你頭腦發達擁有無數奇思妙想,那就成爲我的智囊團,享受無上尊貴的地位;你即使一事無成,也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攀上權力的高峰。
但是我知道,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實現的。你們要問,你憑什麼帶領我們,憑你在一次大賽獲得冠軍的寶座嗎?憑你長得有幾分姿色嗎?憑你演講吼得響嗎?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出生,就是爲了改變這個世界,打破舊秩序,帶來新希望!”
久範的眼睛發出了金色的光芒,那金色中,壓抑着一種紅。
紅斯聽到電視中傳出的,誠服的聲音。大概就他們幾個知道,久範不是“日”吧?
“你的位子被人搶了,你不生氣嗎?”
黑斯笑了,“勞心勞力的活,讓他做去。而且,你不是試圖過反抗,還不是輕而易舉被解決了。”
“我那是沒和他打起來!”紅斯想捍衛自己的尊嚴。
“別說你打不過,就你那點智商,也不夠和他斗的。”黑斯不屑道。
紅斯覺得自己是最後一個知情人,不高興地說:“爲什麼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讓你不看報紙。”卡司和黑斯一起說道。
電視裡久範的發言完畢了,他朝人羣揮手。忽然有人拿了一把刀朝他扔過去,紅斯嚇了一跳。只是那刀還沒接近久範,就被久範融化成了一灘鐵水,掉落在地上,久範臉上的笑容不改。
紅斯說道:“這麼帥的男人,是誰的丈夫啊。”
黑斯一個枕頭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