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呆立在這間房裡,而另外一間房間裡,夢溪安坐在那裡想着自己的心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劉星滿頭大汗,頭搖來搖去,皺着每天,似乎是做了噩夢。
“啊!”劉星驚醒,坐了起來。
夢溪也從思緒中醒了過來,立馬奔到劉星的身邊,扶住劉星,“劉星,你沒事吧?怎麼了?”
劉星呆呆的坐着,動也未動,似乎,沒有聽到夢溪說的話一般,就那樣一直坐着。
“難道?”夢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心中驚詫,但也沒有說什麼,沒有任何動作,以免驚嚇到劉星,心中緊張的看着劉星,“劉星,千萬不要有事啊!”
過了一會,劉星終於動了,眼神迷茫的看了看夢溪,沒有說話,但是那陌生的眼神,告訴夢溪,劉星已然不認識自己了,劉星迴過頭,痛苦的閉上眼睛,一把扶住自己的頭,“我的頭好痛,這裡是哪裡?”
“劉星,沒事的,沒事的,這裡是孔雀山莊的雀閣啊!”夢溪一把抱住劉星,示意劉星鎮定下來。
劉星坐了一會,便是覺得好了一些,“雀閣?”頓了一下,“對了,這裡是雀閣!”她的眼神恢復神彩,回過頭再度看向夢溪,“夢溪!”
夢溪高興的點點頭,“恩恩,我是夢溪,劉星你想起來了,我還以爲你忘了我呢?”
劉星落寞的再度低頭,“我記得你是夢溪?可我是誰啊?”劉星激動的敲擊着被褥,“爲什麼你們都要騙我,我是誰,我到底是誰啊?啊!!!!”劉星激動的大聲呼喊着。
秋鳳梧,秋天鳴,天龍雲,紫衣女子,秋母,冷雲,都是一溜煙的到了夢溪和劉星的房間裡。
“劉星!”秋鳳梧一步踏上前來,夢溪自然讓開,讓秋鳳梧坐在牀前,秋鳳梧一把抱住劉星,“劉醒!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騙子,你不是孔雀山莊的下人嗎?我的丈夫不是出門在外,爲何你成爲了我的丈夫啊?嗚嗚嗚!”劉星大喊大鬧着,眼淚又再度流了下來,“爲什麼?爲什麼你們都要騙我,爲什麼我有些事情記不得啊?嗚嗚!”
劉星劇烈的掙扎着,秋鳳梧一把掰過劉星,讓劉星面對着自己,面目猙獰的大聲吼道,“劉星!”聲音震顫每一個人的心扉,
劉星一驚,瞬間鎮定下來,噙着淚水,倒也沒有再鬧。
夢溪向衆人使了個眼色,“給他們兩個一點私人空間!”所有人看着這一對苦命鴛鴦,配合着都出去了。
秋鳳梧眼神柔和的看着劉星,是那麼的溺愛,“劉星,不要再鬧了,一切都過去了!那些傷心的事,都不要再去提了好嗎?”
劉星錯愕的看着眼前的人,眼淚如同決堤一般,流了下來,“知道嗎?從哪個白色世界裡,睜開眼見到你的第一面,我覺得你很討厭,很厭惡你,可是第二感覺,我卻覺得,你是如此的熟悉,很安全,不想離開你的懷抱!”
“當我,回到孔雀山莊,那段日子,我無憂無慮,只感覺,有時候自己的思想有些混亂,你每天陪我玩,陪我瘋,陪我鬧,我真的很快樂,我以爲我可以就這樣一直快樂下去,這個世界有你,也許我會一直快樂着!”劉星低頭啐泣着。
“當你們告訴我,我有了夫君,有孩子的時候,我錯愕,失落,甚至有時候在想,若是我的夫君如果是你那該有多好,我的夫君,秋鳳梧,他出門在外,我感覺,他就像是一個陌生人,我感覺不到,觸摸不到,甚至他可以丟下我們母子,獨自出門在外!”每說一句,劉星的心就多一道
傷痕。
而秋鳳梧眼中溼潤了,可他不願打擾,眼前這心愛的人的話語,他選擇沉默,儘管他比劉星痛苦的多。
“可是,我寧願苦守在孔雀山莊等他,每天可以忘乎所以的欺負,是不願去想,也不想讓自己再多想你一分,我告訴自己是有家室的人,欺負你慘,我很開心,我以爲我可以抹去你的身影!可是……”劉星擡頭看着秋鳳梧的臉。
“可是,你知道嗎?當我找不到你,喊你你沒有回答的時候,我的心,居然有着強烈的失落感,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一道聲音一直在呼喊着,‘去找他,去找他,不然你會後悔’!”
“我去了,我去找你,隻身追逐到南方,尋找你的身影,在風京城,與你相遇,我心中踏實了,我又能笑了!”劉星擡手撫摸着秋鳳梧的臉龐,“才發覺,我的心裡在乎的根本就不是那個模糊概念的丈夫,更在意的是你!”
“如同一場夢!”劉星的手掉落,“再次,回到孔雀山莊,如夢初醒,這一切,都好像是假的,你們都在騙我,都在騙我啊,連你,也在騙我,我的回憶也在騙我,剎那間,我感覺自己被世界拋棄了,寒冷,無助,疑惑,自己到底是誰?爲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爲什麼啊?嗚嗚!”劉星無助的大聲哭喊着,冷,寒,感覺自己被世界孤立,“爲什麼,你們要騙我,又爲什麼不一直騙我,騙下去?爲什麼不讓我繼續存在在你們給我編織的夢裡,要讓我甦醒啊?哇啊啊啊!”
秋鳳梧淚,終於落下,不由分說的把劉星抱在懷裡,劉星像是溺水在大海里,突然抓住了一塊救命的木板,用力的抱着秋鳳梧,不願鬆開,只是,依舊大聲的哭着。
漸漸的,劉星哭的累了,像是淚水在剎那間流乾一樣,沒有力氣再去哭泣,如同身體被掏空了一般,渾渾噩噩的輕輕的抱着秋鳳梧。
“劉星,你願意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嗎?”秋鳳梧看着窗口,輕聲的說道。
劉星閉着眼睛點點頭。
“你不叫秋流星,你叫劉星,是一代大俠金開甲的女兒,你有一個丈夫,他確實叫秋鳳梧,你是孔雀山莊的少夫人,我是孔雀山莊的莊主!”秋鳳梧簡單的幾句話,交代了劉星到底是誰。
“從前,有個人,他從孔雀山莊逃了出去,遇到了一個蠻不講理的女孩……”秋鳳梧望着窗外,入神的講着那個故事,關於他和劉星的故事。
自己逃出了孔雀山莊,又是如何與劉星相遇,大打出手,然後又是在青龍會的陰謀下,在青龍會分舵七月十五之中的糾葛,兩人,從相知到相愛,最後到走到一起,成親,生子,最後又如何天人相隔,那人心中的悲痛,不願放棄,救那個女孩。
秋鳳梧講了兩人一起經歷過的一點一滴,每一個場景,每一句話,毫無遺漏,唯獨沒有說的是,他獨自一人,凝冰魄,奪樹種,練神丹的所有命懸一刻的時段。
“女孩死了,那人想與天抗命,找到神醫,找到了能夠氣死回生的靈藥,終於他救醒了那個女子!”
在劉星聽秋鳳梧講這個故事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秋鳳梧的懷抱,看着秋鳳梧動情的講着,面色時而快樂,時而溺愛無奈,只有最終當女子死的時候,秋鳳梧的面色是絕望,傷心,難過。
“那個女孩醒了,然後呢?是不是他們過着神仙眷侶般的生活?他們經歷了那麼多,才走到一起,最後一定很幸福對嗎?”劉星到底是那麼善良,淚眼婆娑的想象着一份美好的結局,可是她卻只注意到了秋鳳梧講的故事的淒涼和唯美的愛戀,卻沒有注意到
秋鳳梧一早就提起的“孔雀山莊!”
秋鳳梧寵溺的看着劉星,嘴角辛酸的翹起,眼神低沉,搖搖頭,再度擡頭看向窗外,“女孩醒了,但是命運卻給男子,開了一個玩笑,女孩醒了,她卻失憶了,她記得所有人,唯獨……”秋鳳梧眼中淚水瀰漫,沒有再講下去。
“唯獨什麼?”劉星平靜下來,整個人都沉靜在了故事裡,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秋鳳梧,期待着他繼續講下去,她又何曾知道,秋鳳梧每講一句,心中就更傷一分。
秋鳳梧擡頭,淚水早已退卻,沒有流下來,看着劉星充盈着淚水的雙眼,留着淚痕的臉蛋,秋鳳梧癡了,擡起手,去抹劉星臉上的淚痕。
當秋鳳梧的手觸碰到劉星的臉龐時,劉星下意識的退了一下,瞪了秋鳳梧一眼,一把拍開秋鳳梧的手,“快說,唯獨什麼?”
“沒什麼!”秋鳳梧淒涼一下,把所有的記憶都跟劉星講了,可是,劉星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女子失憶了,那人把她帶回了孔雀山莊……”
“孔雀山莊?”劉星驚愕,這時才猛然驚醒,這可能是個真實的故事,也許,那女孩,那男子……她擡頭,瞪大眼睛,認真的等待秋鳳梧繼續講下去。
“那女子,記得她叫秋流星,記得她父親是秋天鳴,記得大鐘,記得趙叔……”
“可是,她卻忘了你,忘了她的孩子,也忘了她的親生父母?”劉星低着頭,秋鳳梧看不清她的臉色,“那女子,叫劉星,那男子叫秋鳳梧,對嗎?”
秋鳳梧痛苦的笑笑,點點頭,“是的!所以,我們不得不給你重新編織一個身份,以免你受刺激!”
“不會的!”劉星搖着頭,眼神之中,滿是驚恐,“不會的,不會的,我不會忘了你,我不會忘了孩子,不會的,你騙我,你們都是騙我的!”劉星指着秋鳳梧,“我不信,這是你編出來騙我得,一定是,一定是這樣!這一切都是假的!”
淒涼的愛,兩人相愛,經歷了那麼多,纔好不容易在一起,那男子愛那女子那麼深,爲她做了那麼多事,結果,那女孩醒來,唯獨忘記了那男子,那他有多痛苦。
一下子,劉星的心亂了,思緒亂了,她不想相信這一切,也不願去想這一切,可是,在她記憶以來,以及她的心告訴自己,秋鳳梧沒有騙她,但她卻絲毫沒有印象。
恨!恨天不公!恨,恨自己爲何會忘了他!恨,恨自己當初爲什麼不就那麼死去!
劉星承受不住這個打擊,整個思緒都紊亂了,害怕,不願面對,一掀開被子,“我要走,我要走,我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劉星跳下牀,居然赤着腳就跑,淚水斷了線,一滴一滴,滴落。
“啪嗒,啪嗒!”
“嘟!”劉星兩眼慢慢的閉上,暈厥,向一旁倒去,秋鳳梧站立在劉星的身後,淚水,依舊是流了下來,抱住劉星,“劉星,你休息一下,當初,我不願告訴你,就是怕出現這種情況啊!”
這時候,秋鳳梧想讓劉星,多休息幾天,讓她安靜一下,心靜下來了,也許會好點。
再度扶着劉星,把劉星放在牀上,蓋好被子,深深凝望着劉星,泣不成聲,悔不當初,若是當初告訴劉星一切,也許事情就不會那麼糟糕了,讓劉星自己去發現一切,感知一切,也許她自己就可以想起來也不一定。
如今,卻是弄巧成拙,一起經歷了那麼多,秋流星這個身份,早已讓她印入心扉,久久想要去愛,卻不能愛的人,最終卻是她的丈夫,這一切,像是被愚弄,也不敢去相信,去承認。
痛,徹心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