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明月幾時有

中秋節一類的節日,我以往是不過的。說回來,我以前可不知道中秋節是什麼東西。幸虧學識淵博的司馬子魚跟我解釋,這是一個盛大節日。

爲了紀念偉大的古代英雄后羿,不,是爲了紀念偉大的后羿他的妻子的。古老相傳,后羿得到了長生不老的靈藥,他的妻子嫦娥不相信藥丸有長生不老的功效,她爲了證明自己是對的,所以把藥丸吞下。通過實踐,嫦娥發現自己是錯的,自己的丈夫是對的。可是對與錯已經不重要了,因爲嫦娥成爲了永生不老的仙人,而後羿仍只是個會老會死的凡人。嫦娥因爲不願看到自己英雄般的丈夫老死,她飛上了月亮,成爲第一個定居在月亮上的人類。對了,據說她還養了一隻兔子。

自然,司馬子魚說得更悽美動人,而且更有傳奇性,不像我在腦海裡加工過的搞笑故事。

簡單來說,中秋節就是這麼一回事,爲了慶祝后羿和嫦娥分居兩地,人類吃月餅,放花燈,還有花前月下年輕男女私定終身……

只是我還是不懂,爲何人類要挑這麼個時候來慶祝。后羿嫦娥的事情,明顯是個悲傷的故事。“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司馬子魚讓我別糾結這些,過中秋節只是慣例,至於是以什麼名義過是不重要的。只是人們需要一個節日,滿足他們的各種需求,吃月餅的吃月餅,會情人的會情人,休妻的休妻……

“那怎麼不叫離人節?”我追問道。

司馬子魚說不出道理來,只是一句話掩蓋過去:“你就別鑽牛角尖了。”

我不是有強迫症的人。既然姜羽願意爲慶祝節日掏錢,我可以趁此機會好好娛樂下,這就夠了。到人類的世界纔不過四五天,可一連串事件,讓人累得身心疲憊。我需要一個放鬆一會,要能給這假期定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輩子。

慶功宴在傍晚時分結束。原本姜羽計劃燃燭繼晝,喝一整晚的。但由於我超級高的覺悟,讓大部分人意識到,除了吃喝玩樂以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爲全人類的幸福而奮鬥。加上田單將軍見財化水,他說他要回軍營睡覺。田單他雖然能力不怎麼出衆,心胸不怎麼寬廣,長得不怎麼高,也長得不怎麼帥,但以爲他是田氏的將來的族長,而且因爲這特殊出身而獲得的將軍職位,這讓他說的話還是有想當的分量的。

在回客房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要我也出身在王家豪門,那我能不能當上王?當上王以後,建一個巨大的後宮,宮裡只要太監不要妃嬪,看誰不順眼就送他當太監。嘖嘖,想想都覺得愉快。

這種妄想,在我看到兩間被大火焚燬的客房以後,就停止了。一間房是被夏玉那傢伙燒掉的,而另一間房是我們一羣人圍攻狐火的時候,被狐火最後報復給燒掉的。看着兩堆碎瓦殘垣,我的心情就很沉重。曾經我有金子,銀子和玉璧,可是一把火過後,我便一無所有了。

美好的東西,往往是脆弱的;美好的時光,往往是短暫的。

“暮星,你回來了?”

“對的,回來了。”

我看到了姬櫻,在跟她打招呼的時候,我一直在想爲何她會出現在這裡?她應該在她那用香草薰香過的漂亮閨房呆着纔是。據我所知,人類的女子是不允許亂跑的,特別是姬櫻這種待嫁的少女。

姬櫻靠了過來,我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她像小貓一般,在我的衣服上聞了聞……

“你在做什麼?”

“姬櫻聞一下你醉了沒?”她認真的表情告訴我,她沒有開玩笑。

話說聞一下就能判斷醉了沒有?

“那你覺得我醉了沒有?”

“不知道,不過你身上一大股酒味很難聞。”姬櫻用手扇着鼻子前的空氣,好像那樣做就能驅散味道一般。

行,行。爲了不讓人討厭,我進了自己的房間,順便把門從裡面關上。

“開門!”姬櫻在外面猛烈地拍門。

“你想做什麼?要是不怎麼危險的事情,我可以讓你進來。”我之所會妥協,是因爲門戶在姬櫻的猛烈攻擊下猛烈晃動,快撐不住了。要它能撐住,我絕不談和。

“姬櫻想跟你在一起。”

姬櫻溫柔的話語聲觸動了我的心絃,於是我打開了門。然後姬櫻撲閃着她藍色的漂亮的眼睛把後面的後補充完整:“據說男人喝醉酒以後,會做奇怪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誰知道是不是真的。”這類問題,姬櫻應該問夏玉那個喜歡喝酒的中年大叔。我才接觸酒沒幾天,更是一次也沒喝醉過。酒對我來說就像白開水一樣。

因爲不能得到答案,姬櫻一臉沮喪。我讓她回去,若她真的爲這麼無賴的事情來找我的話。

姬櫻沒有聽話的乖乖地回去。話說她到了人類的國度以後,一次也沒聽話過。不過我正在習慣,我決定以後跟姬櫻說話要反着說。

不,且慢,姬櫻怎麼臉紅了?就像是西天的雲霞一般的顏色。

“你是不是發燒了?”說着,我試圖伸手在她額頭上感覺下溫度。不過,我的手在半空中被狠狠地排掉了。

“你才發燒了!”

我承認不怎麼擅長跟異性打交道。我讓姬櫻直接說找我有什麼事,不要拐彎抹角,要坦率一點。

姬櫻的臉更紅了,這有一部分可能是因爲傍晚的霞光的原因。她低着頭,很爲難的樣子。而後,她像突然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突然擡起頭來。

“那個,那個,你有女伴了嗎?”姬櫻的聲音從來沒有這麼輕柔過。

“什麼女伴?”

“就是陪你一起過中秋節的女孩子……”

原來是這樣子,不過人類的女伴一詞似乎不是這麼用的。至於過箇中秋節需要人陪嗎?我覺得一個人也能很快樂地一邊燒烤,一邊唱歌。

“那倒沒有。”若真要找人一起過,我或許會找剛認識的司馬子魚。

“你要跟韓月一起過嗎?”姬櫻看着我,她眼睛有一些讓捉摸不透的東西的——那是原始的、混沌的而且是極度危險的。

“不,我準備一個人過。”我後來才意識到,規避危險的本能再一次救了我的小命。

“見你這麼孤單,我就勉爲其難陪你一下好了。”姬櫻愉快地宣佈。

好熟悉的話……每當這少女說出這樣的話,就是說她一定要陪我,不管我願不願意。姬櫻跟我說完這話以後,帶着輕鬆愉快的表情地離開了。

我也沒有過多的糾結這件事。有人陪我過節,總是好的。特別是姬櫻看上去漂亮可人,帶出去可是很有面子的。哼,哼。若能撞見田單那廝,我還能羞辱他一番——讓他知道誰纔是人生贏家。

可是,問題來了!

“韓公子,月兒能陪你過中秋節嗎?”姬櫻走了沒有多久,韓月來了。她除了給我送來自己煮的晚飯以外,還問了一個非常難以回答的問題。

“小月,你知道嗎?中秋節是個非常可怕的節日,要是過的方式不對,會被人砍死。”我語重心長地教育這小姑娘。

“月兒不怕,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韓月明亮的眼眸裡有異常堅定的光,又是一個較真的女孩子。我跟韓月的關係,什麼時候到這種地步了。沒記錯的話,之前韓月還很怕我來着。

我問韓月,她是不是剛看完感情戲,入戲太深了。聽了韓月的回答以後,我才知道韓月爲何態度轉變得那麼快。因爲我的錢全捐出去救助難民,韓月聽了坊間傳聞以後突然認定我是個大好人。所以她決定生死相許,說要服侍韓暮星一輩子。

韓月的推理邏輯是,韓暮星對素不相識的人都這麼有愛,那對她更不用說了。她認爲我一定會對她負責,對她好的……

邏輯推理異常嚴密,毫無錯漏。但是前提錯了的話,怎麼都會推出一個錯誤的結論。那個我做行善什麼的,只是想給田單來個下馬威。說白了只是一時熱血上頭意氣用事。可是,我把前因後果跟韓月說了,她竟然不信,她還堅持她從煮飯阿姨掃地大叔那聽來的東西。

“若公子不嫌棄,跟月兒一起過中秋節,好嗎?”

韓月這麼說就是,我若拒絕她就是嫌棄她了。

“好吧,一起過吧!”韓月都快要哭出來了,我還能說什麼?

只是一想到,中秋之夜姬櫻跟韓月很可能會打起來,我就覺得頭疼。

中秋離今天還有三天,我該做點什麼?一拍腦袋,我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無視了韓月,她問我是先吃飯還是先洗澡。這等小事根本不急。我跑出去找到了司馬子魚,他家離姜羽的府邸並不怎麼遠。

我直接闖進司馬子魚的睡房,將他從牀上一把拉起來。司馬子魚臉上,恐慌多於驚訝:“着火了?獸人來了?”

都不是,我跟司馬子魚說:“我需要你的力量。有一批寶藏埋藏在廢墟之下,我想把它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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