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難點了點頭,抽出一張紅豔豔的鈔票遞給陳零,想了想又抽出一張,“零哥,多拿一張,千萬別再掉了啊。掉了也不要再搶小朋友的錢了。”
呃……陳零的表情瞬間凝固,腦門上浮現了三根粗粗的黑線。
等到坐上了蓮花鎮通往雲海市的汽車,陳零纔有些鬆了口氣。人在囧途,身不由己。當年王寶強和徐崢一路飄泊,從河北往長沙跑,究竟是什麼樣的意念在堅持他們一路奔波?陳零有些佩服的想着。
陳零不想王寶強和徐崢還好,一想他們倆,中巴汽車就一陣晃盪,最後“哧……”地一聲停在了路邊。
“怎麼了?怎麼了?”車上的人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司機跳下車,解釋道:“沒事,大家不要急,輪胎漏氣而已。”
“那師傅你趕緊換個胎,別耽誤了時間,我還要趕去市裡參加我侄子的婚禮。”
陳零看了看時間,下午三點半,不由翻了翻白眼:誰這麼有才,居然這時候舉行婚禮。他又突然想起,自己不是六點鐘也有畢業生晚會的表演麼?先前一直沒考慮過時間這個問題,眼下卻已經是三點半了,只有不到兩個半小時,會不會來不及?
這時候,司機師傅打開駕駛座的門,走上來,略帶歉意地對乘客們說:“不好意思了鄉親們,備胎也壞了。我已經聯繫了客運公司的修理工,他正在趕過來,可能還要一會,請大家耐心等一等。”
不會這麼巧吧?陳零有些無語地想着,要是那個修理工途中再出點什麼意外,是不是還要拖幾個小時?
很快的,陳零就爲自己的烏鴉嘴而自責不已。十多分鐘以後,司機再次站起來對大家說:“對不起了朋友們,剛剛接到短信,客運公司的修理車在前面的路段出了車禍,今天已經沒辦法趕過來了。各位再稍微等上兩個小時,等下一輛客車經過,我幫你們作證,讓大家免費轉車。”
兩個小時?那就是五點三十多了,哪裡還來得及趕晚會表演?陳零心中焦急,只好下了車,掏出手機給燎原撥了過去。
嘟、嘟、嘟的盲音代替了彩鈴。一個冷冰冰的電子合成女音響了起來:“您拔的電話已正忙,請稍候再撥。”
靠,這個時候難道是在和哪個妹子聊天煲電話粥?陳零心中鬱悶,很快又撥了一個號碼,是葉小米的。不過,電子合成的女聲也很快的響了起來。
“您撥的電話已關機,如果您需要聯通秘書爲您服務,請撥10198……”陳零心都涼了半截。
不過陳零是屬於那種不拋棄不放棄,遇到挫折不氣餒的好孩子。於是他又拿起手機,給林亦笙撥了過去。
嘟、嘟、嘟的電子盲音過後,冰冷的電子女聲再次響起:“您撥的電話已欠費,請您及時爲它充值以後再撥。”
充你妹!陳零氣呼呼地掛斷電話,仍然不死心地又給馮信打了過去。
“您撥的電話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這次,電話裡的女人更狠,直接把號碼弄成了空號。
陳零火了,火冒三丈。這到底是自己的手機問題,還是自己的人品問題?他不信邪地又撥了一個電話,這次打的是10086的人工服務檯。
編號89757爲他服務。
“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我想問一下,我爲什麼打不通電話?”
“哦?您能說說是什麼情況嗎?”
“我打所有人的電話都出現一個女的的聲音,而且她還跟我提到另外一個人。”
“什麼人?”
“不認識,一個叫‘寧波’的人。這個叫‘寧波’的到底是誰?爲什麼他的電話不是正在通話就是關機、欠費,到最後還給我整得變成了空號。小姐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這個……”編號89757一定是在想,天哪,我又遇到了一個瘋子。但是不管客戶是瘋子傻子還是裝瘋賣傻的二貨,她永遠都要需要保持那一份認真嚴肅,一絲不苟。“先生您好,您所說的寧波其實不是一個人……”
“不是人?難道是個地點?浙江寧波?”陳零一副很驚訝地語氣問道。
“不是……”
“哦,我明白了,‘寧波’一定是一個很悲劇的人,因爲他的電話號碼永遠聯繫不上。他是不是上了你們移動公司的黑名單?”陳零這才恍然大悟。
“……”
調戲完10086的客服小姐之後,陳零又有些惆悵起來。現在怎麼辦?不能再指望那一羣毫無作爲的狐朋狗友,他們簡直是一羣酒囊飯袋。陳零在心中咒罵,真想畫個圈圈詛咒他們。爲今之計,也只有依靠兩條腿的力量了。
於是陳零再一次狂奔起來。
……
星期五晚上六點鐘,是師山大學校畢業生晚會的準時開幕時間。燎原、葉小米、林亦笙、馮信都早早的趕到了晚會現場找了位置坐下,目的只有一個,爲零哥的節目加油打氣。
譚雅欣也來了,她昨天就聯繫了陳零,知道了晚會的地點。爲了給陳零一個不知道能不能奏效的驚喜,她沒有告訴陳零。
段若素和蕭筱萱是一起來的。在段家別墅用完晚餐以後,段若素和蕭筱萱提前趕到了晚會現場,對於蕭筱萱來說,自己男朋友陳零的演出,不得不看。而至於段若素,她想早點見到陳零,不爲別的,就想着能心安一點,雖然白天,自從陳零離開以後,並沒有多餘的劇情發生。
在這萬衆矚目,無數陳零的鐵桿粉絲期待盼望的時刻,由校學生會承辦的畢業生晚會開始了。
“零哥怎麼還沒來?”馮信有些疑惑地問道。他左右張望,四下打量了一圈,並沒有發現陳零的身影。
“着什麼急,零哥的節目是比較靠後的,當然得先做好準備,不急着趕過來。”燎原安慰道。
衆人齊齊點了點頭,覺得燎原說的很有道理。
又過了一會,舞臺上的節目已經走了四五個,眼看着孫曉曉的節目也快要上場了,陳零還是沒來,馮信不禁又有些着急了。
“零哥呢?他會不會不來了?”
“瞎說什麼?說不定這會零哥正在後臺準備呢。你以爲他會跟我們坐在一起啊?”燎原解釋說。
“可是孫曉曉不也坐在那裡麼?她的節目可要比零哥還早呢!”馮信說。
燎原指着前排的蕭筱萱與段若素說:“你瞎着急什麼?你看,筱萱嫂子和段老師都沒你這麼急!難不成零哥這麼大個人,還會出什麼事不成?”
“好吧。”馮信妥協了。
不過一會,孫曉曉上場了,爲觀衆們送上了驚豔的歌舞秀《離境》,贏得了滿堂喝彩。而陳零的節目也是馬上要登臺亮相了。
但是他本人還是沒有出現。
馮信皺着眉頭猜測,“零哥該不會是怯場,乾脆不來了吧?”
這時候燎原也不確定陳零到底會不會來,於是他慫恿道:“要不,你打個電話?”
馮信把頭搖的跟波浪鼓一樣,“我手機掉了。”
林亦笙也連忙發表意見:“我手機欠費停機了。”
葉小米也連忙說道:“我手機沒電了。”
燎原嘆了一口氣說:“好吧,或許零哥正在後臺做着準備呢,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
於是,就這樣。當晚會主持人按照主持詞唸了三遍:下面有請中文系陳零同學爲大家帶來精彩的吉他彈唱《旅行》時,陳零在意料之中的沒有出現在舞臺上。
於是,主持人只好尷尬地道了聲歉。說:“各位老師、同學,對不起,剛纔報錯節目順序了,下面有請天文系的申海泉同學爲大家帶來精彩的魔術表演,大家鼓掌歡迎。”隨着主持人的話音落下,一個高大斯文帥氣穿着紳士服的男孩走上臺來。
而與此同時,剛打的趕到師山大校門口,正火速朝晚會的現場狂奔而來的陳零接到了燎原、蕭筱萱、譚雅欣、孫曉曉等人好幾個電話。
“零哥你在哪?怎麼沒來參加演出?”這是燎原代表衆兄弟的提問。
“陳零你去哪裡了?出什麼事了嗎?不來表演了麼?”這是蕭筱萱的略帶關心的問話。
“陳零你在哪?你居然敢放這麼多人的鴿子,真有你的。”這是譚雅欣的誇獎稱讚。
“陳零你死去哪裡了?莫名其妙錯過演出,是不敢和我比了?”這是孫曉曉彪悍的問題。
……
對此,陳零的統一回答就是:“我來了,我馬上就到。”
陳零真的是馬上到了,孫曉曉剛掛了電話,用熱烈的掌聲送走了精彩的魔術表演者申海泉之後,陳零就衣冠不整,蓬頭散發地出現在了臺上,靠得近的甚至還能聞到他身上的一股汗臭味。
“對不起,各位老師,同學。我來晚了,我很遺憾,我睡過頭了,我還能爲大家表演節目嗎?”陳零搶過主持人手中的話筒,真誠地道。
“哈哈……好!”觀衆席爆發出一陣鬨笑與叫好,對於這麼個意外大家都覺得很是好笑,不由得紛紛鼓起掌來。
陳零清了清嗓子,也不管有沒有帶吉他。就這樣站在舞臺中間,哼了哼,清唱起來。“陣陣晚風吹動着松濤,吹響這風鈴聲如天籟……”
聽着陳零的歌聲,燎原、葉小米等人不由長大了嘴巴,兩隻大拇指悄悄豎了起來。不是爲他的歌聲,而是爲這個彪悍的藉口。
“零哥也不看看時間,都快晚上八點鐘了,他居然說睡過頭了。這個時候睡覺,跟誰睡的?”燎原猥瑣地笑了笑問道。隨即又自問自答說:“不用問,零哥那扣錯了釦子的襯衫以及帶着水漬的褲子,還有他那散亂的頭髮和一臉疲憊的模樣已經深深的出賣了他。他果真是睡覺去了,而且睡了很久,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