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薛倩跟着呂先生跑出去了。我們沿着那條街向前猛跑,希望能夠追上迎親的隊伍。
我們跑了很久,越過了不知道多少個十字路口,最終還是停下來了。這裡有太多岔路了,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去了哪。
我氣喘吁吁地坐在馬路牙子上。說道:“這幾個小鬼什麼意思?爲什麼要把王書記給搶走?”
薛倩笑道:“可能是王書記的八字和那新郎官比較和,所以把他帶回去做老婆。”
我擺了擺手,說道:“說正經的,到底是爲什麼?”
他們兩個都搖了搖頭。
這件事太突然了,也太離奇了。我們一點頭緒都沒有。
我們三個人一邊討論,一邊向回走。忽然薛倩指着一家店鋪說道:“這裡有紙紮店。”
紙紮店的大門已經被人撬開了。裡面的紙人紙馬東倒西歪,被人翻得亂七八糟。很顯然,紙紮店遭人洗劫了。
活人不會搶劫紙紮店,只有小鬼才會這麼幹。我不由得說道:“這小鬼的膽子真是不小啊。他們中間不是有個規矩嗎?紙紮店不能隨便亂動。”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你們仔細看看,他們給錢了。”
我向呂先生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這些小鬼果然給錢了。有幾張紅色的票子放在了老闆的桌子上。
薛倩分析道:“咱們今天晚上一直在這街上走來走去的。如果小鬼要偷紙紮店的東西,咱們八成得撞上。這麼一想,我感覺娶親的那個小夥很有嫌疑。”
我說道:“你的意思是,這新郎官從紙紮店偷了轎子,偷了紙馬,偷了聘禮,然後把王書記的魂魄搶走了?”
薛倩笑了笑,說道:“順序反了。我猜是那新郎官本來就要偷走王書記的魂魄。但是發現咱們正在趕過去。他們強行要把王書記帶走的話,或許會被咱們發現。於是乾脆偷了紙紮店的東西,裝作是在迎親,把咱們騙過去了。”
我回憶了一下那新郎官,他之前還拉着我們閒聊了兩句。我嘆了口氣:“這傢伙的心理素質不錯啊。明明要瞞着我們害人,居然還有膽量和我們說話。”
呂先生笑道:“他們正因爲要害人,所以纔要和我們東拉西扯,讓我們降低警惕性。”
我問呂先生:“咱們現在怎麼辦?去哪找他的魂魄?”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這有何難?點一個白紙燈籠不就解決了嗎?”
我眼前一亮,笑道:“也對啊,我倒忘了這個好辦法了。”
我們一邊說着,已經走到小區門口了。我看見那裡停着一輛救護車,有醫生正把王書記擡上去。
我叫道:“你們這是幹嘛?”
那幾個警察走過來,說道:“王書記都昏迷不醒了,當然要送到醫院搶救了。我們還有事情要問他呢。”
我仔細地看了警察兩眼,確定他沒有在裝傻。我嘆了口氣,說道:“不用去醫院,在家裡面放着就行,我們有辦法把他救回來。”
警察有些不信服的看着我們,然後說道:“三位,不是我不相信你們。只不過王書記的安危關係到石警官的失蹤案,如果他這樣呆在家裡面,有個三長兩短,你們會很麻煩,有的人可能就要亂嚼舌頭,說你們殺人滅口。咱們不如把他放到醫院,萬一他出了什麼事,咱們都能撇清干係。”
呂先生點了點頭,笑道:“聽你們的,你們比較專業。”
警察們上了救護車,看樣子是打算貼身保護,看着王書記了。他們保護不了魂魄,保護肉身應該不成問題。
呂先生擺了擺手,說道:“咱們回去吧,去紙紮店找點材料,然後扎個白紙燈籠。”
我笑道:“咱們要不要給錢啊。免得死了之後,有小鬼說咱們壞了規矩。”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咱們三個這麼大本事,誰敢說我們壞了規矩?”
在去紙紮店的路上,我開始擺弄王書記的手機。王書記年紀不小了,但是職位在那擺着,所以還算新潮,懂得用這些高科技。
我翻了一會,發現這手機裡面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相冊裡只有幾張風景照。短信也全是通信公司發來的。
不過文件夾中,倒是有一個加密文件引起了我的興趣。我開始想辦法破解它。
薛倩見我拿着手機擺弄個不停,很感興趣的湊了過來,問道:“怎麼回事?裡面有隱私?快讓我看看,這裡沒有外人,咱們三個偷偷欣賞一番,只要不外傳,沒人知道。”
我笑道:“沒有。不過這裡有個加密的文件,挺有意思。”
薛倩一把將手機搶了過來,開始亂蒙起來。
直到我們走到紙紮店,薛倩也沒有試出密碼來。
呂先生已經在扎白紙燈籠了。而我坐在椅子上,重重的嘆了口氣:“石警官失蹤快一個月了,一點頭緒都沒有。王書記又出事了。這種感覺真不好。似乎我們的朋友惹上了什麼晦氣事,要一個接一個的倒黴似得。”
我想起石警官來,手指就不由自主的在桌上敲了起來。這個節奏,正是他們警局的暗號。
我心中一動:“暗號?”我向薛倩說道:“你讓我試試。”
警察局裡面的暗號,實際上是一連串有節奏的敲擊聲。這敲擊聲分成了六組,每組最少一下,最多四下。我將它們轉換成數字,當成密碼輸到了手機上。
那個文件夾應手而開。
薛倩大喜,叫道:“快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
文件夾裡面似乎是一段音頻,我點了播放。裡面傳來一陣刺啦刺啦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喘粗氣。
過了一會,我聽到王書記嘶啞的聲音:“趙兄弟,是不是你?”
這聲音嚇了我一跳,我感覺王書記被關在了這手機裡面似得。
他說了這話之後就沉默了,裡面仍然是刺啦刺啦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他才說道:“肯定是你。這個密碼只有你和石警官,還有他那幫手下知道。那些小片警不敢來我這裡,所以只有你能聽到這段錄音了。”
之後,王書記的聲音就有些猶豫了。他嘆了口氣,說道:“實際上,石警官他們出事,算不上太蹊蹺,幾年前我就猜到了。那時候他還是個小片警,跟着一個師父。這師徒兩個都很有正義感,但是不懂變通。那時候他們想要查一個領導。四處蒐集證據。至於哪個領導,我就不知道了。總之他們查出來了一些眉目,倒是也有幾個笨警察跟着他們幹活。”
“我當時就勸他。要想扳倒一個人。得看時機,學會審時度勢。要看上面吹什麼風。不然的話,你不僅達不到目的,還要倒大黴。”
“他們都不聽我的,結果過了一個星期。他師父就失蹤了。從此以後,石警官算是信服我了。他這個人又臭又硬,有時候辦起案來,連我的面子都不給,讓我很難堪。但是我知道這個人是條漢子,值得交往,所以時不時的指點他。幸好有我做軍師,他才能坐到今天這位子上面。”
王書記說到這裡,有些得意的笑了兩聲,然後繼續說道:“不說這個啦,說他師父的事。當初他師父失蹤,和他現在一樣,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一點效果都沒有。所以我懷疑,石警官這次出事,和那位老領導有關係。”
“只可惜,當年我膽子太小,害怕被人滅口,連問一問這領導是誰都不敢。不然的話,今天也可以給你們提供一點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