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達摩村的來歷,我們聽了之後並沒有多麼吃驚,因爲在陰間的時候,我們就聽達摩說過,他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面壁,每面壁一次,境界就要提高一分。可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達到成仙的水平,由此可見,想要做仙人,是多麼的難。
我們正在感慨的時候,朝菌忽然說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們幾個都詫異的看着他:“你打算怎麼做?”
朝菌說道:“我要面壁。”
我們一聽這話,全都咧了咧嘴:“你要面壁多久?”
朝菌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恐怕要一直到頓悟爲止。”
我們幾個有些無可奈何的看着朝菌。如果他要面壁九年的話,那豈不是什麼都來不及了?
我們還在嘆息的時候,朝菌就已經開始背柴砍草,用了一天的功夫,給自己搭了一座簡陋的草棚子,然後就盤着腿坐在地上,任由別人叫他,他都不搭理了。
我們幾個人只能遠遠地坐下來,商量對策。
我說道:“這裡既然叫達摩村,而朝菌又是達摩的化身,我看天界的大門,就應在他的身上了。”
呂先生也說道:“他本來就是陰間人,自然知道去天界的路。商狀元的意思,大概是讓他來這裡面壁,等他想起前世的時候,自然就能給我們帶路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希望他能早點頓悟,不然的話,三生石發作起來,可不是鬧着玩的。”
我們滿心歡喜的在這裡等了三五天,朝菌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到後來的時候,我們都不耐煩了,只好幫着他修理了一下草屋,讓這屋子不至於被大風颳倒。就告辭而去了。
朝菌坐在地上,似乎無知無覺,對於我們的離開無動於衷。而古老爺子則說道:“小兄弟,他在這裡面壁參禪,總得有人看着點好。一來是爲了給他護法,二來是他醒了之後,有人通風報信。不如就讓我留在這裡吧。”
我想了想,說道:“你留在這裡,還怎麼找古月?不如找個人把你換下來。”
古老爺子搖了搖頭,說道:“空亡屋的人已經四處幫我打探古月的消息了。到今天爲止,杳無音訊,我心裡面想着,或許天上的仙人能夠給我指點一條路也說不定,所以我乾脆守在這裡好了。”
他嘆了口氣,說道:“剛何況,我這顆心始終平靜不下來,乾脆和他一塊麪壁,靜靜心吧。”
我看見他神色悲傷,忍不住也就嘆息不已。這時候二姐淡淡的說道:“你放心吧,古月沒有出事。”
古老爺子喜道:“你見過她?”
二姐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見過,但是我知道,她將來會大有成就,肯定不會死在這些小事上面。”
古老爺子點了點頭,說道:“但願如此了。”
我們興沖沖的趕過來,又心灰意冷的趕回去。
等到了槐城之後,開始過起無所事事的日子來。
大公子趁着平亂的機會,將空亡屋徹底的整頓了一番。每一座城市的空亡屋屋主都重新任命,負責維持一地的安寧。但凡有哪裡出現了厲鬼害人的事,空亡屋主就要負責任。
於是一時間,白天有警察巡街,晚上有小鬼執勤,居然呈現出天下太平的景象來了。
至於槐城空亡屋,我是不肯再去了。那種破屋子,實在不想再住。大公子倒也沒有強迫我,而且也並沒有在槐城派人,看樣子他是決定要貫徹自己的諾言,把這個位子永遠給我留着。
陰間人忙着對付三生石,無暇看管人間的事,這倒便宜了大公子,他帶領着空亡屋,幾乎把陰間人的事都做了。
面對空亡屋的擴張,我們都心不在焉,畢竟和我們關係不大。
二姐整天和薛阿姨混在一塊,不單單學做飯,漸漸地開始聊起來家長裡短,張家的媳婦刁,李家的婆婆壞。這幅景象,看得我們搖頭不已,都感覺有些不倫不類。
而呂先生則整天拉着我學習道術,他並沒有教我太多法術,只是讓我不斷地修煉陰陽二氣。用他的話說,一個人實力上來了,無論什麼情況都能輕鬆應付,根本用不着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什麼障眼法,什麼羅盤桃木劍,那都是最末等的東西。
我笑道:“以前我聽說,無劍的比有劍的厲害,因爲只有高手纔敢不拿劍。現在聽你這麼一講,莫非無招的比有招的更厲害?因爲力量太強大,所以懶得用招數了。”
呂先生笑道:“悟性不錯。你就照這樣練下去吧。”
我按照呂先生的意思練了一陣子,自然是很有進展,只不過我自己也明白,與二姐那種大高手想比,我差的還是有點遠。
幾個月過去了,朝菌再也沒有傳來動靜,而呂先生則不斷地向王老爺子家串門,已經和他的父母混的很熟了。
這天晚上,我又在對月打坐的時候,忽然感覺氣血翻涌,腦子裡面不住的出現各種怪誕的畫面。我通過這些日子的練習,早就可以順利入定了。一旦入定,腦子裡面什麼都不想,很是愜意,像今天這種情況,實在沒有發生過。
我想要站起身來,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了了。緊接着,街上來了一羣妖魔鬼怪,提着刀要將我殺了。我根本分不清楚這是現實還是幻覺,只能大聲喊叫,結果一扭頭,又看見無數個吊死鬼,手裡面提着繩子,要把我的脖子套住。
我大聲地哭喊着。忽然,頭頂上響起一聲悶雷,嚇得我一哆嗦,再看周圍的妖魔鬼怪,全都不見了。
我定了定神,發現自己坐在街上,周圍站着不少人。有薛倩,有呂先生。而二姐的手還在敲我的頭頂,嘴裡面叫道:“醒醒,醒醒。”
我咳嗽了一聲,有些虛弱的說道:“好了。”
二姐聽見我說話了,這才停住手了。
我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二姐說道:“你走火入魔了。”
我看着呂先生,說道:“呂老道,你到底還是坑我了,你教我的辦法有危險。”
呂先生呸了一聲,說道:“我教你的是正統道術,怎麼會有危險?只不過……剛纔地震了而已,所以你纔會出了一點問題。”
我向周圍看了看,所有的房屋樹木都好端端的,而街上的馬路連一條裂縫都沒有。
我奇怪的問道:“地震了嗎?”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此地震非彼地震。我剛纔說的地震,是天地間的陰陽二氣出現了紊亂,就像是大地晃動一樣。”
我奇道:“陰陽二氣還會紊亂嗎?”
二姐嘆了口氣,說道:“是三生石。陰間人已經困不住它了。他來到人間,攪亂了陰陽二氣,而你正好在入定,就着了道了。”
我嚇了一跳,說道:“他衝到人間來了嗎?”
呂先生說道:“在人間露了個頭,不過被大公子帶人壓制住了。”
我奇道:“這就怪了,三生石多大的能耐,大公子怎麼可能壓制得住?”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這就叫強弩之末,矢不能穿魯縞。三生石好容易積攢了一次力量,打算衝出來,被陰間人層層抵擋,雖然總算到了人間,不過已經力竭了。所以大公子可以壓制得住。”
我說道:“這一次壓制住了,以後呢?”
呂先生嘆了口氣,說道:“以後……三生石發作的會越來越頻繁,力量會越來越大。如果我們不能及時請來仙人的話。先是陰間人死光,然後是空亡屋的力量消耗一空,接下來人間迎來浩劫。到最後,大夥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