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小人看了很久,像是着了魔一樣反覆研究。漸漸地,我感覺我像是鑽到畫裡面去了一樣。我在小鬼中間,似乎看到了建築的痕跡……
忽然一陣冷風吹了過來,我打了個哆嗦,猛地回過神來。
我心有餘悸的看了看這張紙,心想:這東西實在太邪門了。我還是別再研究它了。
我把紙捏起來,想在蠟燭上面燒了。但是忽然又想到,章斌曾經留言說,他知道陰間的消息。萬一這個消息是真的怎麼辦?
如果能打探出陰間的消息,或許我可以把空亡屋的祖師爺找出來。到時候,我的任務完成了,也就可以獲得自由了。
想到這裡,我把紙扣着放在了桌子上。
我嘆了口氣,倒揹着手走到了門口。
外面的路燈還在亮着,我看見地上一片白茫茫的。原來已經下雪了。 wωw⊙ t t k a n⊙ C〇
我裹了裹衣服,心想:“怪不得這麼冷。”
雪花飄落到我的臉上,我有些猶豫了。我拿不定主意這時候應該去找呂先生,還是回去睡大覺。
我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心想:“這麼個大雪天,我睡在空亡屋,簡直是林教頭風雪山神廟了。實在是有些慘。就算爲了取取暖,我也應該去找呂先生。”
想到這裡,我翻身走回到屋子裡面去,取了大刀,再找那幅畫。可奇怪的是,那幅畫不見了。
我感覺有點奇怪:“難道是被風吹落了?”我這屋子冷確實是冷,但是桌子距離門口還有好幾米,中間又隔着貨架子,什麼風能吹到這邊來,把紙吹掉?
我在桌子周圍找了一會,根本沒有那張紙的蹤跡。我彎着腰,正在地上亂摸。忽然,噗地一聲,屋子裡面的蠟燭滅了。
我心裡一驚,身上就出了一層汗。
不知道是不是條件反射,我就覺得屋子裡面出問題了。
我手裡抓着大刀,一動也不敢動。兩隻耳朵仔細的聽着周圍的聲音,全身都在感知屋子裡面有沒有異常。
除了外面的風聲,我聽不到任何聲音。周圍也不像有東西的樣子。
我全神戒備,慢慢擡起頭來,然後小心翼翼的向周圍看了看。什麼東西都沒有。
我又看了看桌上的蠟燭。藉着外面路燈透過來的微光,我看見蠟燭已經燒完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怪不得燭光忽然滅掉了。原來是蠟燭燒完了。”
既然燈火已經滅了,我也就懶得再找那幅畫了。我把大刀扛在肩上,慢慢的走了出來。
北風呼嘯,夾着大雪,而我就走在這雪地裡面。
這一瞬間,真的有點林教頭風雪山神廟的淒涼。不過我還有朋友,我可以去薛倩家避寒取暖,可比他要幸運的多了。
沒想到,走到半路的時候,忽然有個人在我身後喊道:“趙兄弟。”
這聲音突如其來,把我嚇了一跳。我回頭一看,發現一個人穿着大衣,脖子上圍着圍巾,裹得嚴嚴實實,手裡舉着手電,正站在我身後。
我問道:“你是誰?你認識我?”
這個人有些悲傷地說道:“趙兄弟,你果然忘記我是誰了。我晚上的時候不是剛剛告訴你麼?”
我一聽這話,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大聲的叫道:“你是章斌?”
他連忙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是章斌。趙兄弟,你不是答應了去看我嗎?我等了你一晚上,你怎麼也不去?”
我心想:這人是不是有毛病?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是釣妹子的。
不過我當時確實隨口答應了去看看他,也沒有必要否認,於是我說道:“你不是說明天去看你嗎?現在天還沒亮。”
章斌認真的說道:“過了十二點,就算是第二天了。趙兄弟,你怎麼說話不算數呢?”
我的頭有些大,於是無奈的說道:“你也沒告訴我地址啊。”
章斌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所以我來接你了。”
我有些謹慎的說道:“我爲什麼要去看你?你來找我,有什麼目的?”
章斌說道:“我知道陰間的事。”
他不說這個還好,他一說這句話,我心裡面更加緊張了。我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陰間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章斌仍然是那幅木愣愣的語氣:“你跟我來了就知道了。”
我謹慎的看了看他,腳下有影子,說話帶白氣。應該是個活人。
他似乎很着急,催促着我說道:“你不想知道陰間的事嗎?快跟我來吧。”
他表現得很焦急,似乎急不可耐的把我帶走。這反而讓我安下心來了。
我微笑着說道:“你在前面帶路吧。”
章斌答應了一聲,開始在雪地裡面走。
我跟在他身後,心裡面開始琢磨這個人。他給我的第一印象是神秘,似乎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第二印象是木訥,似乎不善言辭,不像是個會騙人的人。
不過這也有可能是裝出來的。大智若愚,引誘我上鉤。
我跟着他走了一段。忽然發現地上的腳印有點不對勁。
這時候大街上只有我們兩個人,前面一排腳印明顯是章斌的。但是這腳印並不是平直的兩行,反而走的歪歪扭扭,像是喝醉了一樣。
我疑惑的擡起頭來,看了他兩眼。這時候就發現問題了。
章斌的下半身像是一條柔軟的蛇一樣,不斷地擺來擺去,腳步踉蹌。像極了一個喝醉的人。
而他的上本身,卻挺得筆直,穩穩當當,似乎不受兩條腿的影響。那種感覺,好像這個人上下身是拼接起來的。
我越看越不對勁,正在詫異的時候,忽然白光閃了一下,從他身上掉出來什麼東西。
我快步走過去,撿起來一看,是一個體溫計。
我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又一樣東西掉了出來,是一個聽診器。
我把這兩樣東西拿到手裡面,奇怪的說道:“章斌,你是當醫生的?”
章斌停下腳步來,說道:“不是啊。”
這時候可能是在雪地裡走了一會的緣故,我看見章斌的圍巾從脖子上耷拉下來了,露出他的臉來。
而這張臉,根本不是章斌的。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馬上把大刀從肩膀上取下來,指着他喝道:“你是誰?”
他驚慌失措的看着我,說道:“趙兄弟,你又忘記我是誰了嗎?我是章斌啊。”
我心中暗罵了一聲:“裝神弄鬼。”
然後,揮舞着大刀就打了上去。大刀砸在他的身上,我感覺到了結結實實的皮肉。這絕對不是一隻鬼。
我心裡面有些忐忑:該不會是打錯人了吧?
他叫了一聲,倒在地上。緊接着,來了一陣風,把大團的雪颳了起來。
等風過去了,我看見他正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他衣服凌亂,露出白大褂來。
我愣了一下:“真的是個醫生?”
他盯着我看了一眼,還沒有等我問話,就尖叫了一聲,迅速的逃走了。我看見他跑的很快,在拐彎的時候甚至滑了一跤。
很快,街上就只剩下我自己了。我拿着聽診器和體溫計,心想:這算什麼?被精神病耍了嗎?
這時候,我聽見一個聲音,在我身後叫道:“趙兄弟,你怎麼不等我?”
我嚇得一哆嗦,猛地回過頭來,發現章斌就站在我身後。和剛纔的打扮一樣,穿着大衣,圍着圍巾。
我用大刀警惕的指着他:“你是從哪冒出來的?”
章斌說道:“剛纔我在前面走。摔了一跤,你就走到我前面去了。你走的特別快,我怎麼叫你你也不答應。”
我心裡嘀咕了一句:“怎麼回事?難道剛纔是撞見鬼了?”
我晃了晃手裡的聽診器:“這玩意是你的嗎?”
章斌點了點頭:“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