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喘吁吁跑到磚塔附近的時候,這樣一看,不由得呆住了。
那條黑色深淵一般的區域,當真像是一條龍一樣。周圍的燈光照下來,隨着煙塵的涌動,它像是在左搖右擺。
我沿着龍身看過去。龍頭果然被那座磚塔死死地壓住了。
我不敢走龍身的區域,從旁邊慢慢的溜到了塔下。
這時候走近磚塔了。我才發現,這座塔果然破得要命。不知道這磚塔立在這裡多少年了,它上面的磚頭已經多半殘破。不知道是什麼人,又用木頭將它撐住,用泥片將漏風的地方堵住了。搞得這座塔到處都是補丁,看着更加寒酸了。
一般的八角寶塔,都不止一個門戶。但是這座磚塔不同,只留下了一扇小門,其餘的地方,都已經用殘磚堵住了,甚至連窗戶都沒有。
我嘆了口氣,心想:薛倩和我交情不淺,我絕對不能看着他死在這裡。今天我帶着寶刀和屍牙,希望能仗着這兩樣東西,將他給救出來。
想到這裡,我拉開那扇小木門,一彎腰,走到磚塔裡面去了。
磚塔裡面黑漆漆的,我掏出手機,摁亮了照明。雖然這個行爲有打草驚蛇的可能。但是在這個地方,如果目不視物,恐怕死得更快。
我鑽到磚塔肚子裡面,彎着腰,自然而然的尋找向上的樓梯。然而,我四處看了看,卻沒有發現樓梯的影子。
不僅僅沒有樓梯,磚塔肚子裡面也很狹窄,只有一個大約能容納三四個人的小小空間。其餘的地方,都是青磚壘成的厚牆。
我擡頭看了看,發現頭頂上都是一隻挨着一隻的青磚。我一旦站直了身子,就會碰到腦袋。
我忽然明白了:這座塔是用來鎮住逆龍的。自然建的越重越好。這座磚塔是實心的,這樣一來,逆龍就更加沒有機會翻身了。我心中微嘆:這哪裡是磚塔,這簡直就是一個秤砣。
想到這裡,我又不由得奇怪:“這座塔是實心的,那麼薛倩又到哪去了?”
我正想到這裡,忽然一陣冷風從腳下竄出來,差點把我的兩條腿凍僵。我低頭看了看,頓時瞭然了:“原來入口在這裡。”
在靠近牆角的地方,有一個窖井般大小的洞口。我用手機向下望了望,那裡有用青磚壘成的一級級的臺階。
我扶着地面,慢慢的探下身子去。
青磚已經大半鬆動,我的腳踩上去,臺階往往要下沉幾釐米。看來,這個地方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塌陷。
我向下面挪動了很久,總算沒有踩落青磚。隨後,我的腳踩到了地面上。
隨着我向下走,周圍的冷風也就越來越多。按照道理說,有風的地方,必然通透。從來沒有聽說過,在地下能颳起風來的。
我把大刀拿出來,橫在身前。如果說這個地方沒有問題,恐怕鬼都不信了。
我向周圍望了望。這塔下有一個很大的空間。陰風就是從一個黑乎乎的角落吹出來的。
我向周圍望了望,這地方只有塵土,沒有人影。薛倩不在這裡。
我看了看前面黑洞洞的空間,心想:“如果薛倩來了,恐怕是到前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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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舉着大刀,一步步的向那地方走去。
我走了一會,忽然發現那個屋角亮起了一盞燈。只不過燈光很暗,我看不清楚那邊都有誰。
我的心猛然一緊,不敢再向前走。而是貼在牆壁上,靜觀其變。
燈光閃爍,始終再沒有什麼變化。我漸漸放下心來,身子蹭着牆壁,一點點的向前挪動。
十幾分鍾後,我已經接近那燈光了。
我看見空地上擺着一張破桌子,上面點着一隻白蠟燭。而桌子前面,則放着一張破牀。
這張牀殘破不堪,木頭都已經朽爛了。不知道是是誰,用一堆碎磚將它重新支撐起來。
牀雖然破破爛爛,但是式樣古樸,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它上面甚至還帶着帳子。只不過,這帳子也已經爛掉了大半,到處都是窟窿。
我心想:薛倩該不會是在這張牀裡面躺着呢吧。
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探頭探腦的向裡面張望。
然而,我還沒有看到什麼。就忽然覺得身後有東西正在接近我。在我作出反應之前,我感覺一隻冰涼的手,抓住我的腳腕了。
我的身子猛地一激靈。在下來之前,我就演練了無數遍,對於可能遇到的危險,形成了條件反射一般的應對措施。
這時候,我忽然被人抓住腳腕。想也沒想,揮舞着大刀,轉身砍了下去。
刀刃破空,發出嗚嗚的聲音。我身後的東西八成也知道大刀的厲害,馬上放開了我的腳腕,向後躲了躲。
我正要追過去再砍兩刀。這時候,燭光照在他的臉上,我看了一眼,隨即停手了。這人正是薛倩。
薛倩半蹲在地上,一臉笑意的看着我,小聲的說道:“你也來了?”
我也學着他的樣子蹲下來,說道:“是啊,接到你的電話就趕來了。”
薛倩指了指那張破牀,說道:“我以爲你一條道走到黑,真的來這裡抓鬼了,所以來這地方找你。沒想到,你小子也能屈能伸啊。你要是晚到一會,我就掀開牀上那塊破布了。”
我嘆了口氣:“今天純粹都是誤會。要是你提前給我打個電話,咱哥倆也不至於跑到這地方來了。”
薛倩掏出手機,小聲的說:“這地方根本沒信號。”
我擺擺手:“行了,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走吧。”
我和薛倩互相攙扶者,彎着腰向後退。這時候,身後的牀上忽然傳來一聲呢喃。像是有誰在說夢話一樣。
我和薛倩一驚,慢慢的停下了腳步,然後向後看去。
剛纔的聲音很模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這聲音是屬於王姐的。事實上,今晚是我親眼看見王姐走進來的。如果這地方有女人得話,八成就是她了。
幾秒鐘之後,牀上似乎有人翻了個身,緊接着,一隻手腕從裡面垂了下來。手腕很細,手指細長,確實是一隻女人的手。
薛倩瞪大了眼睛,說道:“裡面有個人。”
我嚥了口吐沫,緊張的說道:“裡面不僅僅有個人,你看她的手腕上面。”
在王姐的手腕上,還有另外一隻手,或者說確切點,是一隻手骨。
薛倩的身子在劇烈的抖動:“我就說吧,這裡的事咱們管不了,還是趕快走吧。”
我點點頭:“有道理,咱們白天再來吧。”
薛倩一邊走,一邊說:“還來?白天我也不來了。”
我們兩個剛剛走了兩步,忽然就聽見身後有人能問道:“是誰來了?”
我和薛倩一聽這話,不由得向前發足狂奔。然而,剛剛跑了幾步。我就看見前面黑暗中站着一個人。
他身材高大,手裡拿着一隻破碗,正在直勾勾的盯着我和薛倩。
我藉着身後的燭光仔細看了看他,這才發現,這個人並不是身材高大,而是他離地三尺。根本是飄在半空中的。
他一臉漠然的看着我們,問道:“你們是誰?”
我和薛倩上牙碰下牙,一陣亂抖,根本說不出話來。
他周身散發出煞氣,讓我感覺一陣陣冰涼。幾秒鐘後,他將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空亡屋屋主?嘿嘿,你未免管的也太寬了吧?”
我擺擺手:“我不想管,我現在就走。”
他攔在我身前,一臉的不懷好意:“現在想走?已經晚了。”
隨後,他伸出手指,向我額頭上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