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剛剛結束的羣架,心想:這也太血腥了。槐城的治安怎麼變得這麼差了?
我拿出手機來,撥通了石警官的電話,想要向他彙報一聲。可是等我把手機放在耳朵邊上,再向外看的時候,不由得愣住了。
大街上空了,剛纔受傷倒地,滿身鮮血的人,全都不見了。
周圍沒有一輛車經過,他們是怎麼離開這裡的?
我詫異的從屋子裡面走出來。街上只剩下那一位孤膽英雄。曾經圍攻他的人,全都沒了。
這時候,我忽然發現不對勁了。路燈照在他的身上,我卻沒有看見地上的影子。我馬上回過味來了,這小子恐怕不是活人。
電話已經接通了,石警官在那頭喊道:“喂?趙兄弟,是你嗎?”
我把電話掛了,然後提着大刀走了出去。
我沒有驚動提着刀的人,而是在街上悄悄地檢查痕跡。大馬路上乾淨得很,即使是剛纔的血跡也消失不見了。
我提着大刀,站在街上有些發愁。這件事我要不要管?俗話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奇害死貓。可是我現在也算是個道士,總這麼藏頭露尾的,似乎不成體統。
我猶豫了兩秒鐘,然後重重的拍了一下腦門:“我什麼本事都沒有,管這些東西幹什麼?還是回去睡大覺比較安全。”
我在轉身之前,又瞥了那提刀人一眼。忽然,我發現他身上有一個紋身,和薛倩背後的紋身極爲相像。
這一個紋身,讓我再也邁不開步子了。我鬼使神差的就跟了上去。
提刀人的砍刀明晃晃的,還在向下面滴血。而我的大刀包裹在刀鞘裡面,被我拿在手上來回的發抖。
我看見他右手拿着刀,而左手提着一個布包。那布包圓滾滾的,恐怕不難想象,裡面裝的是一顆人頭。
我越想越發毛,擔心他隨時會回過頭來,給我來上一刀。
我晃了晃腦袋,儘量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紋身上面。那道紋身被血污覆蓋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些線條漏出來。
我仔細的分辨了一會,不由得有些失望。這紋身確實和鍾馗有些相似,不過我能看出來,他們不一樣。
我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然後站定了腳步。我不打算再跟着他了。
偏偏就在這時候,我手裡的手機響了。我驚慌失措的把手機拿了出來,打開一看,是石警官打給我的。
我連忙把手機摁了。再擡頭的時候,看見提刀人已經站住了腳步,轉過身子,兩眼直勾勾的盯着我。
他身上滿是刀傷,有不少肉都翻起來了,裡面流出血來。這場面實在太過恐怖。
我向後退了兩步,乾笑着說道:“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哎呦,饒命。”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提着刀追了上來。我揮舞着大刀胡亂招架了兩下,就飛快的向前跑去。
好在提刀人並沒有追多遠,他看我跑得飛快,不像是來圍攻他的,就停住了腳步,一手提刀,一手提着布包。慢慢的走到夜色中了。
我跑的氣喘吁吁,在馬路邊坐下。喘息了很久纔回過神來。
這時候,我的手機又響了。我接通了電話,那邊是石警官的聲音,他焦急地問道:“趙兄弟,你沒事吧?怎麼剛纔給我打電話,忽然又掛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別提了。剛纔差點讓人砍了。”
石警官驚訝的說道:“誰敢砍你?記住對方的樣子了嗎?告訴我,一天之內,給你揪出來。”
我嘆了口氣:“石警官,今天晚上這一位,你還真揪不出來。”
石警官沉默了一會,說道:“該不會是那種東西吧?你又遇見髒東西了?”
我苦笑一聲,說道:“是啊。不過不用擔心,他已經走了。”
石警官又和我閒扯了兩句,說道:“你萬事小心,如果有什麼我能幫的上忙的,一定幫你。”
我答應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這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我坐在馬路邊凍得夠嗆。於是哆嗦着回到了空亡屋。
我躺在破牀上,把今晚的事梳理了一遍。然後得出來一個結論,有兩夥小鬼在打架而已。這裡面沒有我的什麼事,我不應該攙和進去。
我又分析了一下提刀人回來找我的可能性,我覺得這個可能不是很大,因爲他的仇家太多了,沒有必要再把我當做敵人。
想通了這一節,我才安心的睡覺了。不過那把大刀,始終抱在懷裡。
第二天一大早,我從牀上爬了起來。然後揉着眼睛,在街上閒逛。我在早點攤吃了早飯,然後把賬記在了呂先生那裡。
這一條街上都認識我們。知道我和呂先生關係匪淺。
我吃飽喝足,慢慢的向空亡屋走去。
冬天的早上有些清冷,但是春節之後,畢竟開始回暖了。等我走到空亡屋附近的時候,太陽已經升得老高。
陽光照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我兩隻手攏在袖子裡面,靠着一棵樹蹲了下來,然後上上下下的打量空亡屋。
以前我看見空亡屋的時候,第一感覺就是恐懼。但是現在,卻有些不同了。
不知道是因爲經歷的事情太多,見識了無數的小鬼,所以膽子大了,還是怎麼回事,我對這間破屋子居然有了一些親近之感。
我看着它,感覺他像是一個老人,安安靜靜的呆在晨光中,給人一種祥和的感覺。
我眯着眼睛,盯着它想道:“如果解決了空亡屋的事,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把這間屋子送給我,那樣的話,我也算是有了一處房產。每天吃完不要錢的早餐,回到牀上睡一個回籠覺,似乎也好得很。”
我美滋滋的想到這裡,忽然又覺得不對頭。我什麼時候墮落成這樣了,居然對鬼屋流連忘返。
我輕輕地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然後就站起身來。
這時候,忽然有兩隻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嚇了一跳,本能的向身後打出去了一拳。然而,拳頭卻被人抓住了。
現在我的姿勢很尷尬,根本就是被人給制住了。
我乾笑着回過頭來:“大白天的,不要開這種玩笑。”
我看了看身後,是兩個衣着很儒雅的年輕人。他們兩個抓着我的胳膊,正一臉微笑的看着我。
人都是欺軟怕硬的動物,我看見他們兩個一副好欺負的樣子,於是大呼小叫的說道:“幹嘛抓着我?放開。”
這兩個人笑了笑,隨即鬆開了手。緊接着,一個站在我面前,一個站在我身後,似乎爲了防止我逃跑似得。
我心裡面有些打鼓,問道:“你們是誰?這是要幹什麼?”
年輕人很客氣的說道:“我們大伯有事請您過去一趟。”
我疑惑的看着他:“你們大伯是誰?我認識嗎?”
年輕人笑眯眯的說道:“應該不認識。”
我奇怪的問道:“既然不認識,我爲什麼要去?”
年輕人小聲的說道:“你是趙大師吧?這件事,只有你去了才管用。”
我愣了一下,隨後就明白了:“難道你大伯,遇見了髒東西?”
年輕人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然後點了點頭。
我奇怪的問道:“既然遇見了髒東西,他爲什麼不找呂先生,偏偏要找我?我可什麼都不會。”
年輕人笑了笑,說道:“大伯點名要找你的,至於是什麼原因,那我可不知道了。”
我心想:“難道是王書記介紹過去的?”
我正站在地上猶豫,年輕人忽然將一個紙包塞在了我的懷裡面,我打開一看,發現是一沓紅色的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