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不光薛倩惴惴不安,我和呂先生也不太放心。我們兩個看着老頭,乾笑着說道:“老爺子,有話好好說。這事是我們兩個的錯,我們沒有把蠟燭看好。你別拿薛倩撒氣啊。”
老頭看了我們兩眼,淡淡的說道:“這件事和你們沒有關係。”
他指了指薛倩:“你得跟着我進來。”
薛倩看見老頭一臉嚴肅,也害怕了。他慢慢地向門口挪:“老爺子,咱們有話好好說,你可別這樣啊。”
老頭見他要跑,忽然出手如電,一下將他抓住了。薛倩努力地掙扎,但是始終掙脫不開。他扯着嗓子喊道:“趙莽,呂先生,你們兩個就這樣幹看着嗎?”
呂先生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壓在老頭的肩膀上,淡淡的說道:“老爺子,咱們有話好好說。”
呂先生看起來輕描淡寫,可是老頭臉色漲紅,像是受到了極大的痛苦一樣。他看了看呂先生,然後咬着牙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傷他。”
呂先生說道:“你保證?”
老頭點了點頭:“如果他少了一根頭髮,我把命賠給你。”
呂先生居然信了老頭的話,慢慢地把手撤了回來。
老頭長舒了一口氣,似乎全身都放輕鬆了一樣。然後他拉扯着薛倩,大踏步的走到屋子裡面去了。
屋門被重重的關上了,他們兩個在幹什麼,我並不知道。
我問呂先生:“薛倩不會有事吧?”
呂先生說道:“放心吧。剛纔老頭的眼睛裡面只有焦急,但是並沒有害人的意思。”
我有些不放心的說道:“如果薛倩出了事,薛阿姨第一個就得殺了你。到時候,你就再也別想住在薛家了,得搬來空亡屋。不對,不對。薛阿姨肯定會追到空亡屋來,到時候,咱們兩個都得亡命天涯。”
我的話,讓呂先生臉上的肉直抽抽。他猶豫了一下,說道:“不行,咱們還是進去看看吧。小心駛得萬年船,如果薛倩真的出了什麼事,咱們得後悔死。”
我們兩個正要跑到屋子裡面去。這時候,屋門打開了。老頭一片和藹的把薛倩送了出來。
呂先生奇怪的看着他們:“出什麼事了?”
薛倩正要張口。老頭卻止住了他,說道:“說不得,說不得,等我走了,你們再說。”
我奇怪的問道:“等你走了?你要去哪?”
老頭嘿嘿的笑了一聲:“不要問,不要問。以後你自然會明白。”
隨後,他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有帶。將滿院的棺材丟下,自己大踏步的走出院門了。我看見他走的很決然,分明是不會再回來了。
老頭的身影消失在晨霧中。而我和呂先生的目光則集中在了薛倩的身上。
我問道:“怎麼回事?剛纔你們在屋子裡面幹什麼了?”
薛倩臉上的神色也有些茫然,他想了好一會,這才說道:“老頭將我拉進去之後,就對我說,什麼故老相傳,他們這一門裡面有一個門規。不對,不是門規,是有兩封信。”
我茫然的看着他:“什麼玩意?怎麼又出來了兩封信?”
薛倩搖搖頭,說道:“我也不明白啊。老頭說,他們世世代代傳下來一個規矩。如果紋身的時候,蠟燭滅了,那就表示祖師爺不同意紋身。如果違逆了祖師爺的意思。後果極爲嚴重。”
我奇怪的看着他:“然後呢?後果是什麼?我看你似乎沒有什麼變化啊。”
薛倩說道:“這規矩還有另一半,如果蠟燭三滅三明,這就表示祖師爺要等的人找到了。可以把信拿出來。”
我有些驚異的看着薛倩:“你就是他們祖師爺要等的人?”
薛倩撓撓頭,說道:“老頭說我是。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問道:“然後呢?老頭讓你幹嘛了?”
薛倩在脖子裡面掏了掏,然後拿出來一塊玉環。我看見玉環被一條金帶繫着,被薛倩戴在了脖子上面。
薛倩說道:“老頭拿出來了兩塊玉環。一塊給了我,另一塊,他自己帶走了。臨走的時候,他將我的血滴在了玉環上。然後盯着玉環看了很久。我看見他的神色很不正常,似乎看見了什麼奇異的景象一樣。他告訴我說,這兩塊玉環就是兩封信。”
“一封信是寫給他們的,在師徒之間代代相傳。另一封,是寫給另一個人的,反正不是給我的。”
我問道:“既然不是給你的,爲什麼你把玉環帶在脖子裡面?”
薛倩無奈的說道:“老頭說,我是信使,命中註定,會把玉環帶給正確的人。”
我不由得說道:“玄,真玄。”
呂先生也說:“我也覺得挺玄的。不過你能保住命,總不是壞事。”
薛倩把玩着那塊玉環,說道:“這東西不知道值不值錢啊。哪天遇見收古董的,估估價也好。”
我笑道:“你敢買嗎?”
薛倩苦笑了一聲:“我還真不敢。”
然後他在身上掏了掏,拿出來了一本書。說道:“老頭說,他們這一門的學問,都在這本書裡面了。就當做禮物送給我了。”
我笑道:“他該不會是想把你收做徒弟吧?”
薛倩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是,老頭說,他們這一門的任務完成了,以後有沒有這個門派,都沒有關係了。”
我們三個人站在院子裡面說了一會話。始終也沒有理出一個頭緒來,只好就此離開了。
我們走的時候,太陽還沒有升起來。等我們找到車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
等出租車把我們送到薛倩家門口的時候,薛倩像是渴極了的魚重新回到水裡面一樣。長嘆了一聲:“恍如隔世啊。昨天還在擔心生死,今天就沒事了。”
然後他跑到豆腐腦攤上,叫道:“老闆,來三大碗。”
這一趟很順利,保住了薛倩的性命,我們自然高興。等吃完了飯,我們卻沒有再聚。薛倩說:“我身上的紋身雖然暫時沒事了,但是我媽始終處在危險中。我得趕快研究研究老頭留下來的書,儘快解決了紋身。”
隨後,我們三個揮手作別。薛倩和呂先生走了,而我獨自回到了空亡屋。
接下來的幾天,過的平平安安,始終沒有再出什麼事。而薛倩和呂先生則很少露面了,他們應該還在研究那本書吧。
恍惚間,就這樣過了半個月。有一天,薛倩忽然來找我了。
我看着他,說道:“老薛,咱們半個月沒見了,我還以爲你們舉家搬遷了呢。”
薛倩笑嘻嘻的說道:“就算是搬遷,也得通知你啊。我這不是研究着怎麼對付鍾馗嗎?”
我問道:“研究成功了嗎?”
薛倩笑着點了點頭:“昨天晚上一舉成功。我們一家算是有幾十年的太平了。”
我看薛倩喜上眉梢,不由得笑道:“恭喜啊。你們不應該大擺筵席,慶祝一下嗎?”
薛倩說道:“我這一次,就是來叫你過去吃飯的。畢竟我能遇見那個老頭,你的功勞很不小。”
我和薛倩一路上說說笑笑,來到了薛家。席間推杯換盞,自然是不用說了。
等我們酒足飯飽,有些睏倦的時候。薛倩忽然來了一句:“最近好像都沒有見到王書記啊。”
薛倩這麼一說,我也有點奇怪了,我說道:“以前王書記時不時就去我那裡轉一圈。現在似乎確實去的少了。不對,不是去的少了,自從回來之後,我就沒有再見過他。”
我正說到這裡,忽然兜裡的手機響了。我拿出來一看,不由得樂了:說曹操,曹操到。這電話正是王書記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