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人一副刑滿釋放的樣子,急匆匆的想要逃走。
我攔住他們,問道:“柴老太太還說什麼了?”
司機兩隻眼睛一個勁的瞟自己的車,似乎急不可耐的要離開這裡一樣。他說道:“沒有別的了。就這麼一句話。”
我又問:“那具棺材在哪?”
司機搖搖頭:“我們不知道。我們是在夢裡看見她的。她讓我們看見什麼,我們就看見什麼,根本不能東張西望。”
我點了點頭,說道:“那麼,多謝你們兩位了。”
這兩個人連聲說:“不謝,不謝,客氣,客氣。”
然後爬到車上去,一踩油門,離開了這裡。
我坐在空亡屋門口,仔細的想這件事。柴老太太似乎不止給一個人託夢了。照這麼說的話,難道她已經死了不成?死了之後,還要給人託夢,讓我過去?我什麼時候答應了去看她了?
我坐在空亡屋的門口,百思不得其解。我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這時候已經凌晨一點多了。
我想了想,還是撥通了薛倩的電話,可是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我這纔想起來,薛倩喝的半醉,這會肯定已經睡着了。
我想走到薛倩家,直接叫門。可是想了想,還是算了。
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也不差這幾個小時。我回到空亡屋,一手握着大刀,一手攥着屍牙,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天亮。
等外面有車聲人聲響起來的時候,我就爬了起來。打算去找薛倩和呂先生。
然而,我剛剛出門,就看見一箇中學生模樣的人,正向屋子裡面張望。
我奇怪的問:“你要幹什麼?”
那學生小聲的問:“你是趙莽嗎?”
我心裡面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問道:“怎麼了?有人給你託夢了?”
那學生連忙點了點頭。
我心裡面有些煩躁了。這柴老太太怎麼回事?到處給人託夢?
學生說道:“你想不想聽一下我的夢?那個老太太說,如果我不把話告訴你,就一直不放過我。”
我看見學生一臉的害怕,似乎被嚇住了。於是我儘量和顏悅色的說:“你告訴我吧,不用害怕,那個老太太不是壞人。”
學生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昨天晚上,我下晚自習回家,騎着自行車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看見有幾個人,正在擡着一具棺材,在前面走。”
我疑惑的問道:“這是夢?”
學生搖搖頭:“這不是夢。這是真的,我真的看見了。”
然後他似乎有些後怕的說道:“那時候街上只有我自己,我看見棺材之後很害怕,連忙調轉了車子,想要換個方向騎。因爲我我媽曾經告訴過我,出殯一般會選擇在白天。如果是晚上看見棺材,那一般是撞鬼了。”
我問道:“然後呢?”
學生想了想,說道:“然後,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做夢,還是真的了。我騎着車正向另一個方向跑,忽然就聽見有人在叫我,讓我等一等。我回頭一看,發現一個老太太,正端坐在棺材上面。擡着她的四個人,正凶巴巴的看着我,似乎想要抓住我。”
我忍不住問道:“他們是人是鬼?”
學生猶豫了一下,然後很不確定的說道:“應該……應該是鬼吧。”
然後他說道:“我聽見那個老太太沖我喊話。讓我來這裡告訴你一聲,千萬不要去找她。如果我把話帶到了,就饒了我,如果我不通知你,她就每天來找我。”
“然後,擡棺材的四個人,把老太太按到棺材裡面了。我趁着他們手忙腳亂對付老太太的工夫,騎着自行車遠遠地跑開了。”
我問道:“你甩掉他們了嗎?”
學生點點頭:“等我甩掉他們之後,我忽然就醒過來了。發現我躺在地上,自行車倒在路邊。我還在剛纔的那個路口。好像之前睡着了一樣,根本沒有見鬼,也沒有逃跑。可是我好端端的騎着自行車,怎麼會睡着呢?”
我滿腹疑惑的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你確定當時老太太說的是,不讓我去找她?”
學生很確定的說道:“不讓你去。”
我答應了一聲,說道:“那我多謝你了。”
學生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看樣子,他似乎很想問問這件事的原委,不過,又像是不想惹麻煩上身一樣,快步走開了。
我心想:這個年輕人真是有前途啊。當年如果我能忍住好奇心。也就不會落得這步田地了。
我正站在門口思考,忽然看見薛倩和呂先生結伴走過來了。我連忙迎上去,說道:“我正要找你們呢。正好你們就來了。”
薛倩問道:“你找我們?什麼事?陰間的事有眉目了?還是我身上的鐘馗有消息了?”
我搖搖頭,說道:“都不是,是柴老太太出事了。”
呂先生問道:“哪個柴老太太?”
薛倩說道:“當初空亡屋選中了一個生人,做空亡屋主,參加那個測試。這個人就是柴老太太的丈夫。只不過他失敗了,變成了厲鬼。”
呂先生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然後他問我:“柴老太太出事了?誰告訴你的?”
我把剛纔的事說了一遍。然後奇怪的說道:“不知道這老太太在搞什麼名堂,先是讓我過去,後來又不讓我去。而且,我什麼時候答應了要去看她了?”
薛倩笑道:“老趙,你自己都忘了?你確實答應她了。當初咱們離開柴家的時候,老太太曾經說,如果你通過了測試,最好告訴她一聲,測試到底是什麼。讓她好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怎麼死的。當時你答應得很痛快。”
我點點頭:“沒錯,確實有這麼回事,不過,她爲什麼又不讓我們去了?”
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覷,始終想不通這是爲什麼。最後只能得出一個結論:柴老太太八成已經死了,而鬼的心思千奇百怪,人是猜不着的。
呂先生問我:“說到底,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說道:“當然得去了。不過我不知道去哪找她。當初她說如果我通過了測試,自然知道她住在哪裡。可是現在我通過測試了,似乎也沒人告訴我。”
呂先生說道:“我猜柴老太太當初的意思是,如果你通過了測試,那就是空亡屋的人了。天下空亡屋的位置,你都應該瞭如指掌。”
我苦笑一聲:“如果當真是這麼回事,那就太好了。”
薛倩說道:“空亡屋的人不幫咱們。咱們還有石警官。柴老太太曾經在咱們這裡租房子,肯定留下了一些證件,讓警方比對一下。他們如果想要找一個人,應該不難。”
我點了點頭,然後給石警官打了個電話。
接下來的一整天,我們都在奔波。先是帶着警察去了當初的那個院子,然後約談房東,尋找證件。等忙完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石警官告訴我們,天亮之後,應該就會有結果了。於是我們離開警局,步行回家。
走到半路的時候,薛倩忽然輕聲說道:“好像有人在跟着我們。”
我回頭看了看,大街上空空蕩蕩的,只有我們三個。我說道:“你看錯了吧。哪有人?”
沒想到呂先生也說道:“確實有東西在跟着我們,跟了我們三條街了,可能忌諱什麼東西,不敢接近。他不是人。”
我問道:“那東西在哪?”
我本以爲呂先生會嚮往常一樣指給我。沒想到他嘿嘿笑了一聲:“趙莽,鍛鍊你眼力的時候到了。你找找,這東西在哪?”
我心想:“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考我?”
不過抱怨歸抱怨,我還是回過頭,瞪大了眼睛,仔仔細細的看着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