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倩面對我的不滿,嬉皮笑臉的說道:“我不能專心,太專心的話,殘仙就不肯上鉤了。”
這時候天漸漸的黑下來了,路上行人漸漸稀少。我說道:“咱們先回去吃晚飯吧,晚飯之後,再出來瞎轉。”
薛倩答應了一聲,我們兩個人就回去了。這一路上平安的很,而呂先生正坐在客廳看電視。他瞟了我們一眼,問道:“殘仙沒有現身?”
我點了點頭,呂先生嘆了口氣,說道:“晚上要比白天危險一些。今晚你別回空亡屋了,就在這裡睡吧。”
我笑道:“求之不得。”
當晚我們吃了晚飯,就睡下了。這晚很平靜,半點動靜都沒有,我甚至有些懷疑,殘仙是不是放棄了。
我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聽見外面的大門傳來動靜。我猛地坐了起來,抱着大刀衝到了屋門口。
我聽到一陣極輕的腳步聲,正在慢慢的向門口走過來。這人走的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吵醒了我們似得。
他走到門口,伸手推了推屋門。屋門發出執拗一聲輕響。我握着大刀,比劃着要砍下去。這時候,屋子裡的燈忽然亮了。燈光照在那人臉上。我發現此人正是薛倩。
我又扭頭看了看開燈的人。是呂先生,他臉上也滿是詫異。盯着門口的薛倩問道:“大半夜的,你亂走什麼?我還以爲是殘仙來了呢。”
薛倩忽然睜開眼,滿臉怒容,不耐煩的說道:“你們幹什麼?讓開,我要睡覺。”隨後,重重的推了我一把。
我沒料到他會推我,猝不及防,捱了這一下,腳步踉蹌,坐在了沙發上。
我和薛倩整天打打鬧鬧,倒沒有像今天這樣,莫名其妙的惱起來,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老薛,你怎麼回事?”
薛倩理也不理我,走到呂先生身邊,也推了他一把,然後回房。砰地一聲,把屋門重重的關上了。
我和呂先生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呂先生擺了擺手,說道:“行了,咱們睡覺吧。”
被薛倩鬧了這一通,我根本睡不着了。我躺在沙發上捱到了天亮,就洗漱一番,呆坐在那邊了。
天亮之後,薛倩和呂先生也起牀了。因爲昨晚的事,我們兩個再看薛倩,都有些不自在。
而薛倩像是完全忘了一樣,仍然嬉皮笑臉的和我們兩個說話。過了一會,他可能察覺到氣氛不對勁,於是好奇地問道:“怎麼了?”
我撓撓頭,說道:“老薛,昨晚上你莫名其妙的發脾氣……爲什麼?”
薛倩疑惑的看着我:“我什麼時候發脾氣了,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
呂先生說道:“你好像在半夜的時候出門一趟,等你回來的時候,被我們發現了,然後你好像大爲不爽,又是推人又是摔門的。”
薛倩搖搖頭,笑道:“你們兩個別跟我開玩笑,哪有這種事?反正我自己是一點都不記得。”
我和呂先生詫異了一會,只好說道:“可能你是夢遊了。”
按照我們之前商定的計劃。白天的時候,我們要繼續引誘殘仙。所以呂先生呆在家裡面。而我和薛倩又走出去了。
我們兩個照例來到豆腐腦攤上,要了一份早餐。我們正在吃飯。忽然桌邊坐過來一個人。
我扭頭一看,這人正是豆腐腦老闆。他看看我,又看了看薛倩。神色很是怪異。
我忍不住問道:“你在看什麼?”
老闆猶豫了一會,然後試探着問道:“那件事,還沒有結束?”
我奇怪的看着他:“哪件事?”
老闆以極低的聲音說道:“就是殺人訃告那件事。”
我點點頭,說道:“確實還沒有結束。”
然後我又很奇怪的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老闆神秘兮兮的掏出一張報紙來,說道:“幾位大師,你們這是哪一齣?”
我看見報紙角落裡面,又有一則訃告。內容我還沒看,先被上面的照片吸引了。這照片不是別人的,正是薛倩的。
薛倩神色迷茫,正詭異的盯着外面的世界。
我驚呼一聲:“這是怎麼回事?”
我身邊的薛倩也驚呼了一聲:“怎麼是我?”
我們兩個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快走。”
這時候飯也顧不得吃了,我向老闆說道:“記賬,記賬。”然後加快腳步,向薛倩家奔去了。
薛阿姨正在看電視,見我們兩個急匆匆的跑進來,好奇地問道:“你們兩個怎麼回事?”
我勉強擠出個笑容來,說道:“沒事,沒事。”
我們跑到呂先生的臥室,看見他正坐在牀上,打坐練功。等我們跑到牀邊的時候,他已經睜開眼睛了。
呂先生見我們兩個腳步匆匆,事情就已經猜到了一二分,他問道:“怎麼樣?殘仙有消息了?”
薛倩喘着粗氣說道:“有消息了,不過是壞消息。”
隨後,他把那張報紙掏出來了。
呂先生看了看那訃告,咦了一聲,說道:“這是你們兩個登上去的?”
薛倩連連搖頭:“我有病嗎?登這個玩意。”
呂先生半晌沉吟不語,然後說道:“訃告上面說,你要在今晚凌晨一點鐘死掉。這則訃告,八成是殘仙乾的。只不過……有一個奇怪的地方。”
我問道:“什麼地方奇怪了?”
呂先生說道:“殘仙這個人,向來很講規矩。上一次他幫着趙莽登訃告,那也是趙莽同意了的。現在他沒有見到薛倩,怎麼會自作主張,給他登訃告呢?這不是壞了規矩了嗎?”
薛倩說道:“我看殘仙八成是狗急跳牆了,自己壞自己的規矩,知道咱們兩個幫着趙莽,所以很生氣,要先拿我開刀,殺雞儆猴。”
呂先生搖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殘仙這種人物,爲人必然十分固執,他給自己立下的規矩,是萬萬不能打破的。”
忽然,他奇怪的看了薛倩一眼,說道:“難道說,昨天晚上你從外面回來,是去登訃告了?”
呂先生這麼一說,薛倩的臉也有些白了。他小聲的說道:“我可什麼都不知道啊。”
呂先生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着急的問道:“你昨天有沒有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
薛倩神色惶恐的說道:“昨天上午我一直呆在家裡面睡覺,沒有見過殘仙。下午的時候一直和老趙亂轉,誰也沒有搭理,要說和人說話,只有一個人,不過這人是女……”
薛倩說到這裡,臉上忽然露出極爲驚慌的神色:“是她?”
呂先生問道:“怎麼回事?”
薛倩已經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了。而我則代爲回答道:“昨天下午的時候,我去了一趟廁所。再回來的時候,看見薛倩正在和一個女的說話。好像那女的丟了一隻耳環,薛倩幫她撿起來了。”
呂先生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薛倩,問道:“你們兩個都說什麼了?”
薛倩神色有些恍惚,他說道:“當時我正在那裡坐着,然後這女的一直彎着腰,在地上找來找去,我看見她身材不錯,和老趙轉了一下午,正是無聊的時候,於是忍不住去搭訕兩句。”
薛倩這話當真是值得揶揄一番,只不過這時候我們誰也沒有心情去笑話他了。
薛倩又說道:“我問這女的,你是不是丟了什麼東西?女的說,她的耳環不見了。我看了看她的耳朵,果然一隻耳朵戴着耳環,另一隻耳朵空空的。於是我自告奮勇,彎着腰幫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