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道士聽見我這麼說,冷笑了一聲:“你一個道士,去加入厲鬼組成的空亡屋,現在卻說我誤入歧途,這不是笑話嗎?”
薛倩在旁邊說道:“老趙,你這話就不對了。”
馬道士衝薛倩點點頭,說道:“識時務者爲俊傑,你這時候能及時明白事理,我可以饒你一命。”
薛倩一本正經的說道:“馬道士做下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根本就是自願的。怎麼能算是誤入歧途呢?所以啊,老趙,你剛纔的話可是大大的錯了,應該換一個詞,換成……走火入魔?好像不太恰當;換成明珠暗投?馬道士似乎也不是明珠。”
他皺着眉頭,表現出一副難以決定的樣子,過了一會,他衝馬道士說道:“破罐破摔,爛泥扶不上牆,朽木不可雕。要不然你選一個?”
馬道士哈哈大笑:“希望你的身手,有你的嘴這麼利索。”
然後他提着桃木劍衝了上來。薛倩根本沒有打算和馬道士打鬥,他低呼一聲,就向我逃了過來。
而我則提着大刀迎了上去,你來我往,和馬道士鬥在一處。我們兩個鬥了十幾分鍾,我雖然處處受制,但是並沒有受傷。我心中暗暗納悶:“馬道士的本事,好像退步了啊?”
緊接着,我忽然想明白了。馬道士的本領並沒有退步,甚至一直都在提高。我之所以感覺他不像以往那麼厲害了,無非是因爲我也進步了。所以能夠抵擋得住他的攻擊。
我手中是一把兇刀,而馬道士手中的是桃木劍,兩者的重量相差懸殊。所以他沒有辦法和我硬碰硬,只能憑着高超的技巧,打算用桃木劍刺到我的身體。
我心中暗喜:“你的道術沒有道家,身手也遠沒到飛花摘葉,皆可傷人的地步,偏偏要拿着一把木劍假裝高手。現在碰上我這把大刀,豈不是吃虧了嗎?我現在雖然盡落下風,但是憑着這把大刀,再堅持半個小時應該沒有問題。這麼長的時間,使者投胎也應該完成了吧。”
我正想到這裡,忽然看見馬道士的臉上露出了陰慘慘的笑容,似乎奸計得逞的樣子。我心中一動:“他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緊接着,我又發現他的木劍並不是直接拿在手裡的,而是墊着一張道符。
我忽然想起來,在李姐的別墅外面。馬道士抓走狐狸精的二哥之後,曾經留給我們一把桃木劍。上面有邪術製成的毒。
我心想:“壞了壞了。這把劍上肯定帶毒。”
我心裡這樣想着,就有些束手束腳了,再也不敢提着大刀,仗着刀身沉重,大開大合的阻擋他的木劍。
馬道士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樣,冷笑一聲,手裡的木劍疾風驟雨一樣向我刺了過來。我手忙腳亂,根本無法抵擋,實際上,大刀沉重,揮舞起來速度本來就慢,要想擋住這麼迅捷的木劍,根本來不及。
無奈之下,我只好拖着大刀,一連向後退了十幾步。而馬道士並沒有乘勝追擊,反而掉頭向呂先生奔去了。
薛倩在我身後叫道:“老趙。你也太差勁了。”
我沒時間和薛倩鬥嘴,提着大刀又衝了上去,但是這時候已經晚了。馬道士已經走到了呂先生身後。
這時候,局勢已經難以挽回。要麼,呂先生繼續幫着使者投胎,然後自己被馬道士用劍刺死。要麼,放棄使者,讓他魂飛魄散,然後和馬道士拼命。
我嘆了口氣,有些不忍心看接下來的結果。然而,呂先生忽然大笑了一聲。身子在地上猛地調轉了過來。隨後,雙掌齊出,按在了馬道士的小腹上。
馬道士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他怔怔的看着呂先生,隨後,身子軟軟的倒下去了。
我看見呂先生全身的紅色正在急速的消退,頭頂上的白氣也在減弱。而馬道士像是被扔進了開水裡面一樣,皮膚迅速地紅起來了。
過了片刻,呂先生得意的看着我,說道:“趙莽,我這一手不錯吧?”
我看見他制住了馬道士,於是慢慢的走過去。那邊哪裡有什麼使者?只不過是一個極爲簡陋的紙人罷了。
我問道:“使者呢?”
呂先生笑道:“使者早就投胎走了。我拼命地把身體裡面的陰氣排出來,配合着周圍的蠟燭,讓你們以爲這紙人就是使者。與此同時,我體內陽氣沸騰,如同一座噴薄欲出的火山一樣。而馬道士正好做了火山的出口。你想想,我幾十年的道術修爲,體內所蘊含的陽氣何等的強大?我能經受得住,馬道士是萬萬不能了。”
他得意地說道:“馬道士如果醫治及時,還能撿回一條命來。如果耽誤了時辰,就算不死,也會變成廢人,再也不能練道術了。”
我看見馬道士躺在地上,手腳不住的抽搐。他臉上的表情很痛苦,而眼神卻極爲怨毒,死死地盯着我們。
我看見呂先生面色有些蒼白,說道:“你沒事吧?”
呂先生搖了搖頭,說道:“我沒關係,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然後他蹲下來,向馬道士說道:“告訴我,你的同夥是誰?你說了,我就把你治好,不然的話,讓你道術盡失,被小鬼欺負。”
呂先生這話讓馬道士的嘴角抽了抽。
我心想:這可真夠狠的。馬道士殺了那麼多小鬼,到最後,居然被小鬼欺負,這對他來說,恐怕比死還要難受。
就在這時候,我聽見遠遠地有人笑道:“呂老道,你既然知道馬道士有同夥,還敢把自己搞的這麼虛弱。這不是找死嗎?”
我們循聲望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來了。
我一看見這個人,不由得暗暗叫苦,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日在榆城空亡屋搶走心臟的王閻。
王閻的身後跟着不知道多少厲鬼,這些厲鬼押送着狐狸精一夥人,正在得意洋洋的看着我們。很顯然,狐狸精的兄弟姐妹全軍覆沒了。
呂先生有些無奈的看了看馬道士,說道:“你們兩個,是一夥的?”
王閻點點頭,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
他走過來,隨手將馬道士抓了起來,隨後,他身上陰氣大盛,那團陰氣將馬道士包裹住了。陰陽調和,馬道士漸漸地緩了過來,雖然臉色仍然有些蒼白,不過已經沒有大礙了。
王閻將馬道士放在地上,說道:“我早就告訴過你了,姓呂的詭計多端,你的本事還遠殺不了他。”
馬道士似乎並不領情,他說道:“現在殺不了他,不代表以後殺不了。”
王閻冷笑了一聲,然後向呂先生說道:“呂道長,跟着我走一趟吧。”那幅口氣,不容人質疑。
呂先生苦笑了一聲,說道:“想不到馬道士的同夥這麼有來頭。剛纔我不遺餘力的對付馬道士,看來是做對了。畢竟我就是在全盛的時候,也不是你的對手啊。”
王閻笑道:“呂道長真是太客氣了。咱們走吧,我家主人要等的着急了。”
我心中一動:“大公子也來這裡了?他爲什麼想要得到神水?”
我們三個人折騰了一晚上,落了個一敗塗地,被衆小鬼押送着,在農田中來回的穿梭。
薛倩在我身邊說道:“老趙,你說咱們過一會,會有什麼下場?”
我小聲的說道:“既然大公子在場,總不至於死吧?上次在大宅子裡面,大公子沒有要我們的命,這一次應該也不會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