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倩長嘆了一聲,做出一副情聖的樣子來,說道:“真是可惜。這麼一個花容月貌的人,居然是妖怪。”
我坐在旁邊,說道:“不過你也不用太難過。那天晚上,是花妖上了一個姑娘的身。現實中,確實有這個姑娘,不過她脾氣有些火爆,你如果能降得住你就去,沒有人攔着你。”
薛倩眼前一亮:“當真?”
我點點頭,說道:“地址我都有,如果你要的話,我可以幫你找找。”
前一秒鐘,薛倩還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後一秒種,就從牀上爬起來了。那副表情,像是餓了三天的動物,終於看見飼養員了一樣。
我說道:“你先歇着吧,你這幅樣子,怎麼出門?你放心,那姑娘跑不了。”
薛倩這才重新躺下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一次我們能從僧人的手中逃出來,每個人都感覺有些慶幸。因爲這僧人的本領實在太高強了。
事後,我曾經和呂先生分析了一番。呂先生說道:“很顯然,陰間的人,和僧人曾經是一夥人,去過仙界。而他們都在躲避着神仙。估計陰間還隱藏着什麼秘密,和這僧人大有關係。而古月憑着這個消息,說動了他。”
我說道:“這麼說的話,這個秘密必然非同凡響。你想啊,咱們破壞了他成仙的機會,按照正常人的性子,肯定將我們殺了。可是這個秘密,讓他放棄了。”
呂先生的手指敲打着桌面,過了一會,他說道:“我總感覺,這個大秘密應該和我們幾個有關係。不然的話,僧人沒有理由將我們給放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現在我經歷的越多,越感覺到陰間的神秘。只可惜,身邊明明有人知道真相,卻不肯告訴我們。”
呂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等咱們到了陰間,自然就什麼都明白了。”
我苦笑一聲,說道:“咱們先能活着進去再說吧。而且,還要活着出來,我可不想一輩子都被關在那種鬼地方。”
接下來三天的時間,薛倩總算把自己給養好了。而呂先生通過公安機關的報案,排查,用盡了手段,總算幫着另外幾隻魂魄找到了身體,將他們治好了。
三天後,薛倩出院了。他先回家看了一趟薛阿姨,然後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跟我要了地址,要去拜訪那位姑娘。
我和呂先生看着他的背影笑道:“這是多少年沒有見過女人了?急成這樣。”
我們兩個走出家門,我嘆道:“大難不死,應該喝一杯啊。”
呂先生看着西邊的紅日:“確實應該喝一杯。”
我們兩個正說到這裡,就聽見旁邊有人叫道:“喝一杯?來我這裡啊。”
我扭頭一看,發現說話的是豆腐腦老闆。
我有些無奈的說道:“老哥,我知道你做生意很有頭腦。但是我們現在要去喝酒,可不是喝豆腐腦。”
老闆從箱子裡面取出酒來,說道:“現在是夏天了。大家愛喝啤酒。我當然也要跟上形勢了。只賣豆腐腦,能賺幾個錢?”
隨後,他指了指旁邊的桌子上:“那邊有小菜,喜歡吃什麼,隨便挑。”
我只能向他豎了個大拇指,說道:“真有你的。”
我和呂先生在桌子旁邊坐了下來,你來我往的喝了起來。正喝到酣處。看見薛倩一瘸一拐的回來了。
他捂着臉,氣呼呼的坐在了旁邊,叫道:“給我來點酒。”
我看着他,褲子上滿是土,上衣被撕開了一個口子。臉上青一塊,腫一塊的。我笑道:“老薛,怎麼回事?英雄救美去了?”
薛倩擺擺手:“哪啊,那姑娘簡直是母老虎啊。我剛剛自報家門,說地址是你給我的。這姑娘二話不說,抓住我就一通揍。”
他愁眉苦臉的看着我:“老趙,你怎麼不提醒我,這姑娘會功夫?”
我幸災樂禍的笑道:“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她脾氣有點爆。幸好你們倆沒有搞成,不然下半輩子,有你受的。”
我們三個人互相說笑了一會,薛倩的心情就好起來了。不大一會,我們就都有些半醉了。而情緒,也高漲起來了。
這時候,薛倩指着我身後,說道:“老趙,快看快看。”
我扭過頭去,看見兩個年輕人,互相摟抱着走過來了。
我嘆了口氣:“老薛,你怎麼回事?感覺你最近猥瑣了不少啊。”
薛倩呸了一聲:“你想哪去了?我只是納悶,這麼熱的天,他們兩個抱在一塊,不難受嗎?”
我連忙噓了一聲:“你小點聲音。現在的小青年都要臉,你給人家留點面子。”
薛倩嘿嘿的笑了一聲:“明白,明白。”
那對年輕人並沒有聽到我們說話。他們在旁邊的桌子上坐了下來。我看見那姑娘滿臉不高興,她手裡面端着可樂,有些不滿的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那男孩戴着眼睛,看起來有些古板,說道:“生日快樂,開心點。”
女孩叫道:“你讓我怎麼開心?連束花都沒有。”
男孩推了推眼鏡,耐心的說道:“從生物學的角度上來說呢。花朵是植物的*官。你抱着那個部位,聞來聞去的,可是不大好,所以我覺得,咱們還是別買了。”
女孩重重的錘了一下桌子,把一杯可樂,劈頭蓋臉的潑在了男孩頭上,叫道:“捨不得花錢就直說。找這麼垃圾的藉口,我都替你丟人,呸!”
女孩大踏步的走了,而那男孩緊跟上去,嘴裡一個勁地叫道:“你別生氣,我現在就去買,好不好?”
女孩大聲的說道:“不用了。”隨後大踏步的走了。
我嘆道:“女子見花則喜,鮮花見女則懼。我看,花草還是沒有神智好一些。”
呂先生說道:“我倒覺得,有神智好一些。就像是人一樣,終究是要死的,可是誰也沒有後悔來這世上一遭。這些花草,就算只能活幾個月,應該也開心得很。”
我喝了一口酒,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還是覺得,沒有神智比較好。畢竟死亡逼近的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們三個人喝到深夜,直到老闆收攤,這才互相告別裡離去了。
我獨自一人走在槐城的大街上,兩腳不住的亂晃。忽然,有一個涼冰冰的東西落在了我的臉上。我伸手摸了一下,原來是下雨了。
夏天的雨來的很快,不過一會的工夫,就將我澆了個透溼。好在這幾天很熱,我沒有感覺到冷,反而藉着酒勁,覺得涼嗖嗖的很舒服。
我慢慢的在馬路上走。等將要走到空亡屋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我心想:“壞了,這是要感冒了。”我剛剛想到這裡,又打了個噴嚏。
這時候,我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年輕人,可不要總淋雨,如果*了,身子虛,怕是會見到鬼。”
我扭頭看了一眼,發現一個乾瘦的老頭,正坐在一塊石頭上,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抹了一把臉,說道:“你說我不要淋雨,你自己不還在雨地裡面坐着嗎?”
老頭淡淡的說道:“我已經老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隨後,他慢慢的站起來,倒揹着手,略彎着腰,向遠處走去了。
我又打了個噴嚏,轉身就走到空亡屋裡面了。我把溼衣服脫了下來,躺在牀上,裹緊了被子。頓時感覺到一陣溫暖。可是這舒服的感覺沒有維持多久,我就感到鼻子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