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他們兩個聽了一段,就不由得嘆氣,薛倩這小子,爲了哄薔薇開心,算是把我給賣了。
看薔薇的模樣,雖然聽得津津有味,但是似乎並沒有相信。估計是大話王見多了,把薛倩也當成吹牛的人了吧。實際上,薛倩也確實是在吹牛。
我跟着他們走了一段,忽然發現周圍漸漸安靜下來了,我張望了一番,這才發現,原來已經走到了市區邊緣,再走下去的話,恐怕就到了郊區。
在這種地方跟蹤,被發現的機率太大了,我打算折返回去。然而,我剛剛轉身,就發現不對勁了。這一條路,既不通向薛倩家,也不通向薔薇家。他們到底要去哪?
我看了看前面,黑乎乎的,再走幾步就沒有路燈了。這種感覺,實在危險。
我忽然想起來昨天晚上,在薔薇家附近感覺到的那一股強大的氣息。這個高手和薔薇有沒有什麼關聯?薛倩和薔薇的約會是不是一個美人計,要把薛倩引誘到荒郊野外,然後殺了他?
或許是這些年的經歷讓我的神經有些敏感,我越想越不踏實。盤算着找個什麼辦法,把薛倩給救回來。
我站在地上開始猶豫,或許我應該掏出手機,給他打個電話,暗示他家裡面出事了,讓他馬上回來。
我一邊摸手機,一邊暗暗地想:“我是他老子嗎?我爲他操這個心幹嘛?”
等我拿出手機來看的時候,我發現這個地方一格信號都沒有。槐城不是太發達,但是也絕對不是貧窮落後的地方。中等偏上還是夠得上的,不可能在市區裡面就有信號覆蓋不到的地方。
我盯着手機看了一會,然後關機,關機的時候忘記了靜音。手機發出一陣鈴聲。我擔心被薛倩發覺,連忙轉過身去,蹲在了地上。
轉身是爲了不被看到容貌,蹲下去是爲了不被認出身形。
我捂着手機等了一會,確認身後沒有什麼動靜。這才把手機重新打開了。
如果被薛倩發現我大晚上的,一路尾隨,偷窺約會,那可實在太丟人了。
等我把手機打開之後,發現仍然沒有信號。這可邪了門了。
我站起身來,猶豫着要不要直接叫住他。畢竟人命關天,什麼偷窺不偷窺的,這時候也顧不上了。
可是我再擡頭向前面看的時候,那幅景象將我嚇呆了。
我看見前面不再是兩個人了,變成了三個。
薛倩和薔薇仍然拉着手向前面走。他們兩個渾然不覺,像剛纔一樣說說笑笑。而第三個人,伸出左右兩隻手,搭在他們兩個的肩膀上。輕飄飄的,跟着他們向前走。
隨着他們兩個的走動,後面的這個人也起起伏伏,像是沒有重量一樣。
這景象實在太過駭人。我伸手就摸出了背後的大刀,想要趕過去。可是跑了兩步又想到:“我不一定能夠對付得了這個傢伙,還是想辦法通知呂先生比較好。”
想到這裡,我轉身向後跑。這一轉身太着急了,根本沒有仔細看身後的情況。結果我結結實實的撞在了一個行人身上。我的鼻子被撞的生疼。我捂着臉蹲了下來,痛苦的哼哼。
我小聲的罵那行人:“大半夜的不回家,站在我身後做什麼?嚇人嗎?”
行人不說話。我小心的揉了揉鼻子,低着頭說道:“把手機給我,讓我用一下。”
行人卻淡淡的說道:“我沒有手機。”
我一聽這聲音,心裡面一激靈。我藉着月光仔細的看了看他的臉。雖然他被黑暗籠罩,但是我還是認出來了,這行人不是別人,而是呂先生。
我極爲驚訝的叫道:“呂先生,你在這裡幹什麼?”
呂先生笑了笑,指着我身後的薛倩幾個人,說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跟着薛倩,我跟着你。”
我問道:“你跟着我幹嘛?”
呂先生卻笑而不語。
我也懶得跟他理論了,連忙說道:“薛倩好像惹上東西了,有人扒着他的肩膀向前走,你快去看看吧。”
呂先生笑眯眯的說道:“有嗎?我怎麼看不到?”
我轉過身,想要指給他。然而轉身之後,我卻愣住了。月光下面,薛倩和薔薇拉着手,一邊走一邊交談,真是一雙璧人。然而,趴在他們兩個肩膀上的人,卻消失不見了。
我疑惑的說道:“剛纔明明在這裡。”
呂先生衝我笑了笑,說道:“別出聲,咱們跟上去,看看他們兩個要去做什麼。”
我們兩個像是在黑夜中出沒的流氓一樣。尾隨着一對情侶。如果我們是合格的流氓,就應該跳出來,衝薛倩和薔薇大喊:“把錢都交出來。”然後將薛倩打倒在地,把薔薇拖到樹林裡面去。
這時候,薛倩可能會跪地求饒,可能會奮勇抵抗。不過無論是哪種結果,都只能被打倒,因爲我們是有備而來的流氓。
這種亂哄哄的想法讓我怦然心動。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壞笑。
看來陰間的官長說的沒錯,人之初,性本惡。每個人心裡面都深藏着一顆做壞事的種子。只要環境合適,就會生根發芽。
我正想象着這些,呂先生忽然伸出手來,搭在我的肩膀上,將我攔住了,他在我耳邊小聲的說道:“別再向前走了,再向前走就被發現了。”
我這才意識到,我已經跟的太近了。
這裡已經完全是荒郊了。路燈早就不見了,只剩下天上的月光照明。我和呂先生藏在一棵大樹後面,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薛倩。
我聽見薛倩的聲音有些發抖,他似乎在害怕:“薔薇,你不是要帶我去見家長嗎?怎麼……怎麼把我領到這裡來了?”
薔薇理直氣壯地問道:“這裡怎麼了?”
薛倩緊張的說道:“這裡好像沒有人啊,只有幾座墳。”
我一聽這話,心裡面更加覺得,薛倩是被暗算了。我扭頭看了看呂先生,呂先生卻沒有半點要出手的意思,他只是饒有興趣的看着前面,像是在看戲一樣。
既然呂先生不動聲色,那我也就沒有必要着急了。
我聽見薔薇的聲音有些悲傷,說道:“我媽媽活着的時候,對我最好。我現在要和你訂婚了,當然要告訴我媽媽。怎麼?你害怕她嗎?”
薛倩倒是很老實的說道:“畢竟是死人。我確實有點……”
薔薇有些不快的說道:“就算她死了,也是我的親人,將來也是你的親人。你害怕什麼?你這個態度,可真是讓人傷心。”
薛倩連忙哄她:“好好好,我不害怕了。”然後他說道:“我爹也死的早,過兩天咱們也去他的墳頭上,告訴他一聲。”
薛父早就被陰鬼婆害的魂飛魄散了,所謂去墳頭上告訴一聲,根本半點用處都沒有。薛倩這麼說,只不過是在和薔薇針鋒相對罷了。
薔薇慢慢的跪了下去,然後拉了薛倩一把,讓他也跪下來了。
薔薇先是小聲的哭了一會,然後說道:“媽,我帶我未婚夫來看你了。我們兩個就要結婚了。”
薛倩很機靈的說道:“伯母,你好,我叫薛倩,是本地人。”
我心想:“這兩個人大半夜的,對着墳頭絮絮叨叨的說這些話,可真是夠瘮人的。難道他們都感覺不到嗎?”
薔薇抹了抹眼淚,說道:“他對我很好,我也很喜歡他。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很親的一家人。比對你還要親,比對我爹還要親。你們可千萬不要生氣,你們永遠是我的父母,我永遠都孝敬你們。不過,我既然嫁了他,以後無論有什麼事,他都是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