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風雲(三)
駕駛97式艦載機前來救援的是張梓男。
隨着七七事變的爆發,距離上海保衛戰也就不遠了,對中國空軍來說,這將是一場名垂千古的戰役,不參加實在可惜。
以中國空軍目前的裝備,要想及時在上海迎擊日本飛機,必須找到一個較爲靠近上海的機場。當然地處上海市郊的虹橋機場距離最近,但因中日《淞滬協定》的規定,中國空軍不能在此駐紮,因此沒有可供戰機起降的基本條件,並且機場太靠前,保護起來也十分困難。
在五萬分之一的軍用地圖呆了許久,張梓男的目光盯上了杭州筧橋機場。這座機場爲空軍專用,目前航校暫編大隊正駐紮在那裡。
這是一座新建機場,條件可觀,並且早爲航校控制,利用起來得心應手。張梓男眼前一亮,盯視許久,目光卻又馬上暗淡下來。日本即將發動八一三事變,既然自己能盯上這座機場,日本人難道想不到?日本人在發動全面侵華戰爭之前,可是連國軍每一位團長都研究透了的呀!
張梓男擡腕看了一下表上的日曆,神情立刻緊張起來,暗叫一聲不好,奔出房間直接去了電話間。
向筧橋機場打了電話,張梓男仍是放心不下,筧橋機場遭到破壞的最大可能,是鬼子從東海海面派遣艦載機進行偷襲,筧橋機場警衛部隊沒有防空武器,以幾隻步槍如何能抵禦飛機的轟炸。只有以牙還牙,用飛機進行迎戰。
但張梓男也清楚,駐紮筧橋機場的航校暫編大隊的飛機,都是老掉牙的霍克二型飛機。以這種飛機迎戰日本先進的艦載機,無異於自殺。張梓男把目光盯上了航校那三十多架霍克三型戰機,因爲七七事變的爆發,原先拆除的武器也都裝上了。但沒有蔣介石的命令,有人願意隨自己飛往杭州迎戰嗎。
縱觀整個航校,真敢不把蔣介石當回事的,大概只有秦鶴鳴秦處長了。他是中共金陵地下黨負責人,並且派了二十位中共臥底在航校學習。有這些人的支持
,張梓男可以從航校偷出大批飛機趕往杭州。秦鶴鳴卻斷然拒絕,他仍沒有放棄將飛機偷往根據地的想法。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抱着死腦筋不放。”張梓男恨不得當場掏槍斃了他,想一想他畢竟是中共金陵方面的負責人,打死他,中共也不會放過自己。張梓男只得放棄了這一計劃。
找不到幫手,就自己幹吧,誰叫自己比他們多掌握一些歷史的走向呢!與霍克三型飛機相比,97式艦載機攻擊性能要大過許多倍。張梓男仍選擇它飛往杭州迎戰。
一路上張梓男都在想,鬼子偷襲筧橋機場,勢在必得,起飛的飛機一定不會少,自己孤掌難鳴,保護得了保護不了機場,自己都將是壯士一去不復返。直到聽到機場上劇烈的爆炸聲,張梓男才放棄悲壯與恐懼,駕機直衝機場上空。他欣喜的發現,日本沒有用飛機偷襲筧橋機場,只是來了一支小分隊。頓時精神倍增,俯衝再俯衝,在盡情掃射的同時,拋下了五百公斤當量的航空炸彈。
炸彈在鬼子羣中爆炸,鬼子幾乎無一倖免。劇烈的衝擊波將鬼子支離破碎的軀體扔滿跑道。齋藤受傷的左腿救了他一命,本來單腿跪在地上,仆倒在地的時機比同伴快了許多。即便如此,爆炸掀起的泥土仍將齋藤推出好遠,仰面朝天倒掉,很快昏了過去,如影隨形的泥土將他埋下半個身子。
地面的槍聲迅速平息,張梓男駕駛飛機繞了機場兩圈,確定再無活着的敵人,纔將飛機降落在機場的最南頭。跳下飛機奔到剛纔發生戰鬥的地方,才明白這場小小的機場保衛戰打得多麼慘烈。敵我雙方沒有一個人在動,血污染紅了大半個跑道。面對如此血腥的場面,張梓男一陣陣打着寒噤。
“來人呀,有活着的沒有?”張梓男最怕的是暫編大隊的飛行員也都壯烈殉國了。中國培養的飛行員本來就少,卻因爲保衛機場全部陣亡,損失未免也太大了點。
整個機場沒有應答的聲音。
完了,全完了。張梓男雙手抱緊腦袋蹲到地上。
正在痛惜之時,忽聽得微弱的呻吟從左側傳來。
還有人活着。張梓男無比的欣喜,看到身畔的泥土中一名少校軍銜的國軍軍官在掙扎。
張梓男四下望望,附近沒有趁手的工具,用槍刺怕傷了他,只得徒手替他扒開泥土。這名軍官處於半昏迷狀態,張梓男伸手抱起他,準備找一處房間再救治。
“放開我!我是大日本皇軍,別想抓我的俘虜。”半昏迷狀態的軍官,滿口的日本話。
孃的,原來是鬼子。張梓男雙手一鬆將齋藤扔回地上。見他腰間掛着一個水壺,摘下來拔開瓶塞,滿滿一壺水順着齋藤的腦瓜倒下去。
齋藤受傷並不重,不過是被爆炸的衝擊波震昏了,被冷水澆了一下,很快完全清醒。張梓男身上穿的是隨機攜帶的日式航空服,引起齋藤的誤會,掙扎着爬起,一把抓住他的衣領:“你的飛機是怎麼駕駛的,盡把炸彈、子彈向自己人身上招呼。巴格!”
雖然滿口的日本話,張梓男也清楚小鬼子是在罵自己。一個左勾拳正中齋藤的下巴。齋藤身爲日本海軍陸戰隊的軍官,抗擊打能力非常強,只是微微向後晃了晃,竟然沒有倒下。
該死的小鬼子,還挺抗打。張梓男右直拳朝着齋藤前胸而去。二百磅的衝擊力,齋藤腿上有傷,仰面朝天一堵牆似的倒下。張梓男伸出一隻腳踏在齋藤的肚子上,威赫赫拎着拳頭問:“你們偷襲筧橋機場是奉誰的命令,機場阻擊部隊怎會這麼少?不說實話,老子把你的肚子像豬尿泡似的踩扁。”
齋藤聽出張梓男並不是他們的人。武士道思想薰陶多年,很硬氣的輕蔑笑道:“你以爲支那軍隊都像那三十個人不怕死,大部分人早爲大日本皇軍的武威所懾,像兔子似的逃之夭夭了。”
心細如髮的張梓男,早看出機場敵我雙方死傷不到百人,機場守衛部隊是一個加強連,從內心信實了齋藤所說。狠狠罵道:“張向喜,老子放不過你!”腳下用力,齋藤的肚子真像泄氣的豬尿泡,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