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禿頭林墨是認識的，這是七班的班主任王朔，因爲一顆光滑而圓潤的大腦殼，所以外號是王頭。
平日裡見到誰都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很少像今天這樣露出如此“凶神惡煞”的表情。
旁邊的老李神情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心裡忽然也升起一種奇妙的感覺。
就像是自己那頭豬跑到別人的地裡，把人家長得最好的那顆大白菜給拱了。
林墨的表情倒是一點也不尷尬，甚至還招招手：
“好巧啊，李老師，嗯，王頭好！”
老李呵呵一聲：“巧什麼巧，就是專門過來找你的，還有別那麼沒大沒小，叫王老師！”
林墨從善如流：“王老師好！”
王朔板着臉點了點頭，目光不自覺地看向林墨還放在楚綰歌肩膀上的鹹豬手。
還不放手是吧，這膽子也太大了！
林墨自然也注意到他的視線，從容不迫地看了回去，表情自然。
你管我？你又不是她家老登！
就在劍拔弩張之際，懂事的老李連忙說道：
“好了好了，既然你已經來了，就趕緊跟我們去校長辦公室吧，校長主任，還有……呃，招生老師們都到了，就等你了。”
這話一出，才斷了王朔當場想要訓斥的想法。
於是，林墨就這麼手搭在楚綰歌的肩上，雖然沒用力，但卻是像推着她往前走一般。
楚綰歌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似乎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兩人老師一個一臉怒色，一個一臉尷尬，跟着他們走在後面。
等到他們都離開後，從教室裡跑出來看熱鬧的學生們纔開始議論了起來。
“招生老師？難道林墨又要被保送了？”
“爲什麼要說‘又’？他昨天不是已經被保送了嗎？”
“聽大海說，林墨好像提前溜了，所以……”
“我靠，真的假的？林墨他瘋了？這麼好的機會不要？”
“羨慕麻了呀，這要是給我做夢都能笑醒。”
“今天不會是農慶仙師又來了吧，就連楚綰歌都出現了，難道她也要去玄元道學院？”
“有可能啊，不過葉辰昨天都拒絕仙師了，沒道理排名更高的楚綰歌還要去吧……”
“誰說的，這要是給我做夢都能笑醒*2！”
“……”
……
……
“咯吱——”
校長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
在辦公室裡衆人的注視之下，一個面容頗爲俊秀的大男孩走了進來，直接朝着房間裡的衆人作了一個道揖，開口就說道：
“諸位老師，仙長好！我叫林墨，道齡十八，是今年的應屆仙考生，興趣愛好是打坐和走樁……”
辦公室裡的衆人一頭霧水，不是，你誰啊？
“林墨！”
從後面跟進來的老李眼睛瞪大，連忙喊道。
被打斷的林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不是現在做自我介紹嗎？”
你以爲面試呢！？
還有誰讓你做自我介紹了？
辦公室裡的衆人內心冒出一串問號。
老李捂住頭，只覺得頭有點疼，怎麼以前沒覺得這小子這麼脫線。
就在他尷尬得腳趾扣地板時，忽然一名一襲白衫的年輕男子笑呵呵地說道：
“呵呵，這位小友應當就是楚姑娘說的那位了吧？果然是一表人才，語出不凡啊！”
啊？這也行？
老李有些呆住了。
不過林墨倒是一點沒有覺得驚訝，反而態度自若地將剛剛沒有做完的道揖完完整整的做完，然後開口問道：
“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我了吧，敢問仙長是……”
青衫男子笑了笑，並沒有說話，而是不經意掃了一眼旁邊的校長祝賢。
懂了……祝校長秒懂，笑呵呵地站起身來介紹道：
“你就是林墨對吧？我聽小李說過你，是個好苗子！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這位是問道院的孟仙長，那一位是青山宗的豐仙長。”
兩位仙長道袍一白一青，位置一左一右，分別位於辦公室待客區的上座，就連祝校長的位置都要略微靠下一些。
“孟仙長，豐仙長！”
林墨不厭其煩地再次問好，表現得就像是一個不通人情世故、又乖巧懂事的好學生。
饒是旁邊沒什麼表情的豐仙長，在對方如此積極地表現下，也是微微點了點頭，做出了迴應。
如此連貫而自然的操作，簡直看呆後面的老李。
他不禁回想起昨天晚上，他讓林墨主動去聯繫農慶仙師，卻被對方找各種藉口和理由回絕。
當時的他還以爲是林墨未經社會磨礪，太在乎臉皮，不懂得人情世故。
現在看來，自己簡直錯得離譜。
再怎麼後知後覺，他也看出來林墨僅用幾句話，就打開原本應該會顯得很“尷尬”的局面，甚至在兩位仙長心中都留下一個不算壞的印象。
這樣的開局，已經做得很好了。
換做老李自己，也未必能夠做得像林墨這樣好。
當然，不排除有林墨這張俊臉的緣故。
但凡長相不錯的人，走到哪裡都會有一些隱形的優勢。
尤其是林墨站在楚綰歌的身邊，且不說前者的天賦如何，兩人郎才女貌，看上去簡直不要太般配。
“不錯不錯啊！”
祝校長對着林墨點點頭，表情看上去似乎很滿意，笑着誇讚道：
“聽說林同學不僅文試成績不錯，就連昨天的仙考也表現得很好，就連玄元道學院的農慶仙師，都有意向你拋出橄欖枝？”
是戰友……林墨看了一眼祝校長，立刻就懂了，順着對方的話說道：
“農慶仙師確實提過，不過考慮到自身的情況，或許不是那麼適合玄元道學院，所以這纔沒有繼續勞煩農慶仙師。”
這話說得也相當有水平。
“不是那麼適合”，“沒有繼續勞煩”……
即便是之後不小心傳入農慶耳中，也不會過多去計較什麼。
就連祝校的心裡都微微驚歎一下。
雖說對方應對也沒有那般自然和完美，不過這個年齡的仙苗們，大多都還是整日只會打坐的愣頭青，像林墨這樣知曉人情世故的畢竟還是少數。
就在祝校心裡微微點頭，準備繼續順着再唱幾句雙簧時，卻被坐在旁邊的豐仙長卻開門見山地說道：
“所以你不想進入玄元，想要蹭着楚綰歌的機緣進入九大道院？”
這話一出，辦公室裡的氛圍瞬間陷入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