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大宋年間的兵器“蒜頭”
畢立海和那三個人還有一段距離,他把他的拉桿箱往道邊推了推,再把他的雙肩包拿下來,想放到拉桿箱上,還沒等他放上去,三個中一個長得像猴子樣的小子,已跑到畢立海跟前,畢立海俯下身去,雙手把住拉桿箱,把右腳向猴子扁踹過去,正中猴子的腹部。
猴子的腸子什麼的,有特殊連接方法,沒有被踹爛,要是別人立馬斃命——你想,猴子本身有一個衝力,畢立海又大力踹過去,誰受得了?況且,人體還就腹部沒有防護,基本就一層皮和一些脂肪,這一腳踹過去,不把腸子踹爛了?
誰知,猴子只是大叫了一聲,倒在地上。後來證明,他的腸子什麼的還好,沒有被踹爛,只是排尿有些困難,到這年秋天已有所緩解。
話在當下——且說猴子倒地之後,他身後的兩個稍有遲疑。畢立海又憑空的大叫一聲,嚇得這兩個小子,剎住了腳步。畢立海趕這個空檔,把他的雙肩包很工整地放在拉桿箱上,才大大方方地轉過身來,對那兩個人說:“都跑到這兒了,就上來吧,不試巴兩下子,傳出去,多丟人?”
兩個小子相互看了看,發了狠力,大叫着衝了上來。
——沒人看到畢立海是怎麼打的,反正三個人打成團,三五秒鐘的功夫,兩個衝上來的小子,雙雙被打倒在地。
畢立海把臉扭到一邊,堵住一個鼻孔,去擤鼻涕。擤完這個鼻孔,又去擤那個鼻孔。擤完了,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紙巾去揩鼻子。象衝過來的三個人,給他造成多大污染似的。
畢立海要轉身去取他的雙肩包,這時,就聽到後邊發一聲吶喊。畢立海回頭一看,見從一輛大客車上衝下兩個手拿器械的人。一個手裡拿着一個三節棍,一個手裡拿一個八、九十公分長、頂端有一個比拳頭大些、蒜頭兒狀的木疙瘩的玩意,衝向畢立海。
“停!”畢立海說。
手拿木疙瘩的問道:“怕了?”
“怕,倒是不怕。我只是不知你手拿那東西是啥?講講,增加增加知識。”
“諒你也沒看過這種兵器。這種兵器興盛於大宋鹹平年間,因爲器頭是蒜頭狀,就稱之爲‘蒜頭’。有的製作成花骨朵模樣,又稱之爲‘骨朵’。距今足足有一千年了。這種兵器,是整根的胡桃木鏇制的,重如石堅如鐵,着上一下,不殘即傷,無一倖免。”木疙瘩說着,拿那兵器的器頭地往另一隻手的掌心上“啪啪”打着,以顯示他手中兵器的沉重、堅硬。
畢立海說:“一千多年了,拿出來幹啥?中央電視臺有一個‘鑑寶’欄目,你拿到那裡,沒準能賣個好價錢。”
“你少囉嗦,吃我一‘蒜頭’!”
畢立海又伸手製止,“停!”
木疙瘩問:“又咋地啦?”
畢立海抓過來他的拉桿箱,問木疙瘩,“你認不認識我這是什麼兵器?”
木疙瘩看了看畢立海手中的拉桿箱,“你這是兵器?這不是個拉桿箱嗎?”
“那要用它打人,不就成了兵器了嗎?”說着,畢立海把拉桿箱掄了起來,帶着一股黑風向木疙瘩砸去。
拉桿箱到不重,也不堅硬,但面積大,躲沒法躲,防沒法防,木疙瘩着着實實地捱了一下。他捂着頭倒退了兩步,很快,又舉起“蒜頭”向畢立海砸來。
畢立海這時已經把拉桿箱抽了回來,他一手把着拉桿箱的把手,一手抓住拉桿箱底部的一個輪子,舉起拉桿箱,擋住向自己砸來的“蒜頭”。
另一個人,也舞起了三節棍,劈頭蓋腦地向畢立海砸來。
畢立海左突右擋就和兩人戰在一起。
一邊戰,畢立海一邊想,這兩人怎麼來得這麼快呢?一夥敗了,另一夥馬上就到了,他們都從哪裡來的呢?
畢立海光顧和人糾纏着打了,沒注意他走出“出站口”就有一輛大客車停在公路旁,畢立海走,這車就在後邊跟着,而且是在左側走,車門衝着畢立海。除了騎摩托的“高踢腿”和“血紅上衣”以外,另外五個人都是從大客車上下來的。
有人埋伏?
當然。
誰?
郝元岐。不是他,是誰?
他爲什麼這樣做?
看看坐在車裡的都是些什麼人,你就知道了。
大客車裡滿滿一下子人。這些人,男女老少分爲兩大類:一類,是各大公司的經理,也就是未來接收“元岐武館”畢業生的潛在客戶;另一類人,就是來他武館學武的學員。
你們來看看,我從京都請來的老師怎麼樣?這樣老師交出的學員,未來能不能擔當起你們老闆保鏢的任務?
你們學員看好了:都說我管你們要那麼多的學費,就這樣的老師教你們,你們花點兒學費冤嗎?
畢立海要是打不贏呢?太有這種可能了——他也不認識畢立海,也不知道他的手把到底怎麼樣,要敗在“八大金剛”手裡怎麼辦?
有辦法——那就說明“八大金剛”能耐唄,那個“金剛”能耐,就請來那個“金剛”做教頭。
——這裡還得說說“八大金剛”。
這“八大金剛”只有三個人是師從民間武術家學過武的。象手拿“蒜頭”的,他的爺爺是膠東史上著名的“亥涴起義”的首領“蒜頭張”。“蒜頭”真是他祖上的兵器,《武經總要》裡說這種兵器始由宋朝,也許還要早些。
其他人,都是打仗打出名的。後來,八個人湊到一起,惺惺相惜,就拜了把子認了異性兄弟,對外號稱“八大金剛”。
郝元岐想開武館,不能不拜“八大金剛”。好吃好喝地請他們八個人好幾次。
郝元岐是搞廣告出身的,想征服他們還不容易?八個人也非常崇拜郝元岐,奉他爲“老大”。“八大金剛”裡的老大,也叫他“老大”。
其實,“八大金剛”都有私心,都想到郝元岐的武館裡,謀個教頭啥的。郝元岐心知肚明,微風般的小話,也時隱時現地透過去些。
他給乾紅打電話打不通,就有心想在“八大金剛”裡,挑三個兩個的當教頭。問題是,“八大金剛”的名聲不太好,一度是打仗鬥毆的代名詞,誰家孩子願意讓這樣的人教?所以,郝元岐很是猶豫。正在這時,乾紅給他打電話,向他推薦畢立海。他一聽,廣告思路來了,就想兩面考驗一下畢立海和“八大金剛”,還把他潛在的用工老總和他招來的學員聚在一起,來一次現場街頭比武觀摩。
他這一計劃,沒對畢立海講。講了,就打不出效果來了。他還有一個心眼兒:畢立海真被打敗了、打傷了,就假戲真做,對畢立海和乾紅就說,你受傷是你自己摞的禍(惹的禍),不該我莫事(什麼事)。
可他當“八大金剛”講了,“我從京都招來一個武術教師,科班出身,學搏擊的,大學畢業,一般民間這些‘土八路’不放在眼裡,號稱膠東半島這一片沒有對手……”
往下不說了,也說不下去了——“八大金剛”早就“嗷嗷”的了,一個個摩拳擦掌的,誓與畢立海一比高下!
郝元岐才制定這個由老大以賣“軍勾鞋”爲由,尋釁滋事,老大打不贏,後邊依次跟上的計劃。
但,郝元岐不認識畢立海。他就在車裡給畢立海打電話,透過車窗,看哪個接電話。一看至少有七八個人在接電話,還是無法判定那個是畢立海。就又問他拿什麼行李,畢立海說拿個拉桿箱。又一看,接電話的,有四五個人拖着個拉桿箱,仍是無法判定誰是畢立海。
郝元岐看那個揹着個雙肩包、拉着個拉桿箱的人象畢立海。爲了確認無誤,郝元岐又問畢立海有沒有包啥的,畢立海說自己背個雙肩包,還條件反射地晃動一下肩,郝元岐這才確定了畢立海,才瞄準了目標。並且把這一信息電話傳達給第一個挑釁者:騎摩托賣“軍勾鞋”的“八大金剛”的老大。
有輛出租車駛來,是老二——血紅上衣給人家攆走了——不讓畢立海坐出租。坐了出租,還怎麼打了?問題是大客車上還有錄像的呢:無論是誰贏,都將是“元岐武館”的珍貴資料啊!
打到現在,三節棍和“蒜頭”把畢立海團團圍住,時不時地就傳來三節棍和“蒜頭”擊打在拉桿箱上的聲音。畢立海手裡拿着一個拉桿箱,左搪右擋,鏖戰由酣,看上去,一時半會兒還分不出輸贏來。
正在這時,就聽到有個女聲說:“小七子,你咋又和人打起來了呢?”
她這一聲,使酣戰的雙方,都停了下來。
畢立海看去,見是一個繫着個大圍裙戴着兩個套袖,手裡拿着一根擀麪杖,臉上手上都有面米分的女人。
看上去,這女人正在蒸饅頭烙餅之類的——汽車站停車場外圍的屋子裡有許多小飯店——這女人就是從小飯店裡出來的,聽說有人打仗就過來看眼(看熱鬧),看打仗裡邊的人,有她家親戚,就喊叫起來。
(嬙子喊起來:“畢立海呀,你可要小心啊,這女的不是善茬子!”
巖子說:“不能吧,就是一個小飯店普通做飯的女的,還啥‘善茬子’不‘善茬子’的?”
嬙子說:“不對!‘八大金剛’,纔出來七個,算這女的,纔是八個!”
巖子扭頭問我,“是嗎?”
我說:“我要說出來,不就沒有懸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