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孟夷是個機機靈靈的人
★“快意人生!”
乾紅相中四號樓二單元26層東門的房間。這是個一百四十八平米的居室,雖然是建築面積,也足夠大,兩人住,綽綽有餘。關鍵是東、南、北三面都有窗,採光特別好。北邊能夠看到大海,東邊能看到翠綠的山巒。南邊一眼望去,就能看到進小區而開始擡升的路基。乾紅相信,趙麗影的車一上道,她就能看到。
衝南是兩大居室,當然,把中間門留下來,砌一道間壁牆,可以間壁出三個居室。凡肯定不同意這三居室的方案,她甚至兩居室都不能同意,只要一個安樂窩就夠了,另外一個居室移作他用。做書房,健身房,等等。
乾紅對售樓小姐說:“就要這套了,給我算一下,多少錢?”
“這套是一百四十八平米,基價七千,高層上浮百分之二十。是八千四百元一平,一百四十八乘以八百四是,是一百二十四萬三仟二百元。”
售樓小姐根本不用計算器什麼的,完全是心算。
乾紅問,“你以前算過?”
“算過,記在心裡,還不如現算。我最不願意擱心裡裝一些數字,覺得可沉了。”
乾紅倒抽了一口冷氣,“這麼大個數,就是加法,用心算,也費些勁,何況是乘法了!”
“不難,姐,”售樓小姐說。“有個心算方法,掌握了這個方法,算起來。極其容易,趕明兒你搬過來了。我教你。”
乾紅上上下下打量着售樓小姐,“我真願意交你這樣機機靈靈的人。”
售樓小姐向乾紅伸出了手,“我也願意交像你這樣爽爽朗朗的人。我叫孟夷,今年虛歲二十一。”
乾紅握住孟夷的手,“我叫乾紅,虛歲,虛歲二十四了——我不習慣說虛歲,說虛歲還得現算。你說我笨不笨?”
“‘做大事。不算小賬’,姐,現在幹什麼工作?”
“我,”乾紅很難談這事兒,“我剛剛辭了一份工作,下一步想自己幹。幹啥,還沒想好。”
“姐,你幹啥也不如干裝飾公司!他們裝一棟房的利潤都確保百分之三十!這還是公道不黑心的。心眼稍微彎彎彎彎,就能撈到百分之四十、五十!再代購材質,象瓷磚了。衛浴了,地板了,那就海了去了!有的客戶嫌麻煩。連傢俱、廚具都讓裝飾公司代購。賣這些東西的店鋪都是兩個價,給東家一個價,給裝飾公司一個價。咋地也能給裝飾公司留出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十。買這些東西簡單,價格還高。就說地板吧,適合地暖的實木地板,差不多的,就得三百元一平,一家最少用二、三十平,也就是六至九千元。我們這裡有一戶。他家裝了九十平的地板,家裡就衛生間沒裝地板。連廚房都是地板,你說這家神經不神經?九十平。裝飾公司只爲她代購地板,最少賺她多少?你算算這個帳!”
乾紅讓孟夷說得腦子有點木,上哪算過這個帳?不過,她對裝飾公司確實活心了。她對孟夷苦着臉說:“咱也不懂啊。”
孟夷說:“那玩意簡單,哪道工序都有一定的程序——哎,你把你家這戶裝完了,呼啦半片(大致)的就明白了。再跟着裝兩戶,你就是個成手了——當然,不是讓你具體地幹,而是讓你監工,起碼木工、瓦工、油漆工唬不了你了,你做出的活兒,能向東家交代下去,尾款就能收回來了。”
“還有尾款?”這時,乾紅的興趣已經很濃烈了。
“當然有尾款,東家和裝飾公司籤合同,只能交百分之八十的款,那百分之二十留着,哪兒做的不好、不滿意,東家會扣款的。但是,一般都扣不了,不好,不滿意,是木工的活兒讓木工返工,是瓦工的活兒,讓瓦工返工。你和東家處了一個多月了,咋地還沒有點兒感情?他還好意思扣尾款?”
“跟東家處一個多月?咋處那麼長時間?”乾紅問。
“嗨呀”孟夷說:“一戶房子裝一個多月,都是短的。長的,有裝三個月的!”
“那太耗時了。”乾紅感覺時間很長。
“你哪能就裝一棟房子呢?”孟夷說:“裝飾公司同時都裝五、六棟,最多的,同時開十多家工地!我認識一個家裝公司老闆,一天收百分之八十的預付款達一百多萬。他沒說嗎,一天去銀行六七次存錢,把銀行的職員都搞愣了。姐,你啥也別幹,就幹家裝!”
乾紅笑了。她感到,搞家裝,也不少操辦。不過,這行當確實有誘惑,把買的這戶裝修完,看看,沒準真幹家裝呢。
“你以前幹過?我聽你說的頭頭是道。”乾紅很欣賞地看着孟夷。
“還用幹過?這個小區賣了二百多戶房子,哪一戶不得裝修?耳濡目染的,不就熟悉了?家裝公司有啥事也不瞞着我們。我們當然就知道了。”
“那也得是個精明人,有心人,你們售樓的那些人,都能說出你這些話嗎?”
“那倒不能,但一般的,都懂一些。”
“咱以後再探討。”乾紅說,“咱籤合同,交款去吧。”
“姐,你不按揭?”
“不,我刷卡。”
“一次*現金?!”孟夷有些吃驚。
“是啊。”
孟夷神秘地樣子,“姐,那樣的話,可以給你省百分之二呢!我算算,百分之二是多少?”
孟夷就算,不一會兒,她就算了出來,“省兩萬四千八百六十四元呢!把你家地板錢省出來了。”
乾紅很高興,“那敢情好了。還有這一說?”
“有,不過,不知道的,也就那麼地了。你就說,你在《海衛晚報》上看到的,別說我說的,我們經理不讓我們說。”
“我能那麼說嗎?那不把你賣了嗎?”乾紅很感謝孟夷。
乾紅把錢交了,合同沒簽成。籤合同要身份證,誰籤的合同,將來房證下來,寫誰的名。這塊要求的嚴,有許多夫妻在這方面馬馬虎虎的,要有離婚啥的,就麻煩了。
籤合同的程經理問,“你沒帶身份證嗎?”
“我的身份證,不行,”乾紅說,“這不是我出錢買的房。”
“啊,那不行,產權屬於誰的,用誰的身份證。”
乾紅後悔沒想到這一層。我沒想到,她也沒想到。
這個“她”當然是指趙麗影了。
可是,未必。未必趙麗影沒想到。
晚上乾紅對趙麗影說這個事,趙麗影說:“就用你的身份證得了。”
“我的哪行?以後房證寫誰的名,就用誰的身份證。”
“房證寫你的名不行啊?”
“那能行嗎?誰出錢,寫誰的名。”
趙麗影逼住乾紅,“和我掰扯(分辯)起來了?留後手,怕到時候說不清?”
“不是,”乾紅有些慌了,“‘親兄弟,明算賬。’嘛。”
“咱倆,”趙麗影又逼近一步,“僅僅是‘親兄弟’嗎?”
“不是,凡,”乾紅愈加慌了,“錢財的事,應該分清”
“分清錢財,就意味着分清身份,可是,咱倆是現在能分得清,還是以後能分得清?”
“不是。”乾紅無言以對,“我……”
“別說了,你一到理屈詞窮的時候,就說‘不是’。”
“可是……”乾紅難以分辯了。
“雖然把‘不是’換成‘可是’,但,你的情態尚未改變。”趙麗影有點兒貓逗老鼠了。
“嗨呀……”
“又換成‘嗨呀’了。”
乾紅哭笑不得。
“你說咱們自己裝修?”趙麗影爲了消除乾紅的窘態,把話題引到裝修上來了。
“嗯哪,找裝飾公司,他們賺咱們百分之三十到五十!”
“有那麼多?你聽誰說的?”
“我和那兒的售樓小姐嘮了一下午。她叫孟夷,可精明個人了,裝飾公司那點事兒讓她搞得溜清楚的!”乾紅說完這句話,一屁股坐在了趙麗影的腿上,“凡,我想開一個裝飾公司。”
趙麗影環過她的腰肢,“你裝修完這間房子,再審視自己,看還有沒有開裝飾公司的熱情了。”
“要不,我幹啥?還去幹代駕?那玩意總給人低人一等的印象。再說,要代駕的,都是些醉嘛哈的,他們要動手動腳的,我非拿他們練拳不可,很容易把人打傷。我第一天拉代駕,就遇上那麼個主兒,他跟我裝逼,我好玄沒下車揍他。後來他不僱了邱立坤嗎?要不,邱立坤我倆咋認識的呢?”
趙麗影拍拍乾紅的大腿,“想想,好好想想,別輕易下結論。我這麼表個態:你決定幹什麼,我都支持你,做你的積極擁護者和堅強的後盾。”
乾紅在趙麗影的臉上狠狠地吻了一下。大聲說:“快意人生!”
(巖子對我說:“乾紅真的幹了裝飾?”
嬙子說:“那是肯定的。”
巖子說:“爲什麼?”
嬙子向我這邊努努嘴。我假裝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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