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嚴梅走進“摩爾餐廳”的大門,乾紅拿出電話打給莊則樑:“莊哥,忙不?”
莊則樑說:“妹子,什麼情況?”
乾紅說:“中午出來吧?我請請你。”
莊則樑說:“請我?都誰?”
乾紅說:“都誰啥呀,就你。應名請你,找別人幹啥?像你們海衛人呢,請一回客,一大桌子人,甚至把鄰居家的貓都請去。”
莊則樑不解地說:“請鄰居家的貓幹啥?”
乾紅說:“鄰居家的貓幫他家抓過一隻耗子,或者以後可能幫他家抓耗子。”
莊則樑那邊哈哈大笑,說:“這麼說,你請我,是有求我呀?”
乾紅連連否認,說:“不是不是。沒啥事兒,和你喝個小酒。有事求你,就請你,那多俗啊!是不是啊莊哥?”
莊則樑說:“那是那是——這樣,你知道不知道‘尚海人家’?就在‘海衛劇院’界壁兒——西邊把頭那家?”
乾紅笑了,說:“我知道——‘界壁兒’,這純屬我們東北話,你們山東人也這麼說?真是東北人都是從山東逃荒過去的——我現在就往那邊走,你什麼時候來啊?”
莊則樑說:“我可能比你還快呢。我這裡簡直往西走,過了‘海衛大廈’那的紅綠燈就到了。”
乾紅說:“好,我先點菜。”
莊則樑急忙說:“妹子別,我點菜我點菜!”
海衛的習俗是,誰做東,誰點菜,莊則樑要點菜,他要做東?乾紅趕忙說:“還總你點菜了?讓妹子點一回吧。”
莊則樑說:“不用不用,今天你不做東,我也不做東,有掏錢請客的。”
乾紅說:“誰呀?”
莊則樑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掏錢請客的”人來了。是個女人,應該在四十多歲、將近五十歲的年紀,但保養得很好,穿着挺時尚。她出現在門口,看乾紅第一眼,抑制不住地怔了一下。
莊則樑向乾紅介紹女人,說:“這是姚總,宏達傳媒公司的總經理。”
乾紅伸出手,說:“姚總。”
兩人握了握手。
莊則樑又像女人介紹乾紅,說:“這是咱妹子,乾紅。”
姚總愣了一下,說:“是‘甘甜’的‘甘’嗎?”
莊則樑說:“姚總,你保證把我們單位甘主任她侄子的名混在一起了,他那‘甘紅’是‘甘甜’的‘甘’;咱妹子的,是兩橫一豎的‘幹’——你認識甘主任她侄子?”
姚總說:“怎麼不認識?我們是同行嘛。甘紅在海衛廣告業乾的不糙(不錯),海衛地界百分之三十的高杆廣告是他的——他姑在你們單位?怪不得的呢?海衛能出錢打得起高杆廣告的哪家沒有進出口?有進出口就得有求於你家——他姑在你們單位挺頂硬的(說了算)?”
莊則樑邊給姚總讓座邊說:“行吧,辦公室主任,大半個局長啊。”
說着話,大家重新落座。
坐下來姚總就轉過話題,她對乾紅說:“小幹,你聽出小莊剛纔說話的語病沒有?”
乾紅不知她指的是什麼。
姚總說“這一呢,他向你介紹我,說:‘這是姚總,宏達傳媒公司的總經理。’”
乾紅說:“啊。”
乾紅的意思是,這句話有什麼語病啊?
姚總說:“我叫姚歡,‘姚總’就是‘姚歡總經理’的簡稱,對吧?”
乾紅點頭。莊則樑也沒搞清姚歡到底要說什麼。
姚歡接着說:“那麼好,你前邊說了一個‘姚歡總經理’了,那你後邊怎麼又出來一個‘宏達傳媒公司的總經理’?在語法上這叫什麼病?‘囉嗦’,是不是?”
乾紅和莊則樑笑着點頭。
姚歡繼續對乾紅說:“他向我介紹你,怎麼說?‘這是咱妹子’。那麼按照他的這個嘴兒,他介紹我時,應該管我叫聲‘姐’——我們很熟,本該叫我一聲姐——那樣,他向你介紹我時,就不能犯‘囉嗦’的語病了,他的嘴這麼努,爲什麼不管我叫聲姐呢?”
到現在爲止,乾紅和莊則樑還不知姚歡想說什麼?
姚歡壓下頭神秘地說:“他要叫我姐,得把我的姓加上去吧?我姓‘姚’,她得叫我‘姚姐’。”
姚歡說到這裡停下了,看看乾紅,又看看莊則樑,見兩個人沒有什麼反應,她說:“古代管JI女叫‘窯姐’,他怕我罵他,所以,就不敢叫我一聲‘姚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