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該透透氣?饒了我吧!”
電話那頭的簡宗禪,真的讓席武無奈到了極點。
距離那通爭吵分手的電話已經兩個星期了,這期間,席武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挽回她,因爲少了個能幹的工作夥伴,他得花費更多的時間來整理公司的業務,而還有另一個特別的理由——湯美兒不見了。
天知道席家老小給的壓力有多大。席文那個小人,平日他待她也不薄,不過要她做點小事來賺取應該付出的費用,沒想到她居然懂得如何打小報告,說湯美兒是被他給氣走的。
他能怎麼說?百口莫辯的他,還得在工作之餘撥些空閒時間,到處去詢問有沒有人知道湯美兒這號人物,這種沒錢賺的事已夠他辛苦哩,更何況又要應付簡宗禪的電話。
簡宗禪責怪他,關於兩人分手的理由、那串假鑽項鍊,以及分手後,他爲何沒有試圖挽回這段感情的事。
說來說去,還不是想從他身上撈個鑽石什麼。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個天方夜談的笑話,以他席武的爲人,不,似他這麼“勤儉持家”的男人,何必爲了條鑽石項鍊,不,何必爲了個女人而買那麼昂貴的鑽石,門兒都沒有。
“算了……不用了,不要在這個時候跟我爭……別掛電話!”
來不及了,簡宗禪的速度,永遠快得讓席武來不及阻止,沒辦法,他只好再等她打來。拜託,電話費是最難控制的費用,他不但要省也要員工省,所以當所有人要打長途電話時,都得到他的辦公室來打。
“席武,外找!”
聞言,席武心想,這就是他失敗的另一個地方,因爲他被認爲太摳門了,所以公司上上下下,沒人尊重他是老闆。
衛生紙要錢,午餐便當要錢,茶水要錢,原子筆要自帶,連打個電話都有三分鐘限制……但除了這些摳門事,還不包括薪水上的訛詐,以及加班費的計算。
根據席武原則,只要工作沒做完,加班以秒爲單位。但是,是從平常工作偷閒的時間裡扣回來。這樣的公司,雖有人待,但他們都不把席武當老闆看,明地裡直呼席武,暗地裡便成了席摳,意即席寒酸。
武門企業是一間規模不算太大的公司,專賣進口燈飾。由於席武的人脈十分廣闊,再加上他有一副三寸不爛之舌,而同類型的公司又少,所以席武受到天時地利的影響,生意好得不得了。
而且進口燈飾皆屬設計師名牌,崇尚名牌的臺灣族羣,自然喜好那一盞便幾十萬的燈飾,這更讓武門的生意日益增長。所以簡宗禪一離開,席武便被繁複的燈飾名稱給累個半死。他心想自己果然不適合辦公室戀情,太不划算了,不但人走了,連帶影響他的賺錢好機會。
“誰找我?”
“還有誰?‘妹妹’!”
席武暗忖,這沒大沒小的小吳,不想繼續在這公司混了嗎?看來,他必須要研擬一套公司告誡,讓這些日子過得太過太平的同仁們,嚐嚐受虐員工的滋味。
望着辦公桌上的凌亂,他心想剛纔真不該用衝動的口吻對待簡宗禪。女人嘛,還不是想要男人先低頭認錯,偏偏他這個“青仔叢”卻嘴硬得比龜殼還硬,再加上不太願意花那個名鑽的錢……沒辦法了。
嘆口氣,站了起來,他沒有心情去想來者何人。想想他這陣子也真夠背的,女朋友跑了,父母不諒解,妹妹又扇風點火,被人寄託的湯美兒也不知去向。
走出辦公室,他沒費力的找人直問:“誰找我?”
“我。”
這個聲音,不很熟悉,但是席武念頭一閃,轉頭一看,“湯美兒。”
說曹操,曹操便到。這會兒,她可自動送上前來。他就覺得納悶,都什麼節骨眼了,哪有什麼“妹妹”會來找他,要真有的話,他會感謝老天爺的幫忙。不過,當那個“妹妹”變成了湯美兒時,他可是連上前的興致都沒有,只趕緊的送走這個麻煩精,從小便害慘他的麻煩精。
“怎麼,見了我不開心嗎?”湯美兒笑咪咪的問。
這個惹麻煩的傢伙,誰被她賴上了,誰倒楣。席武問:“我該開心嗎?”
“當然,我是你的救星。”
“是嗎?”席武表面裝得十分不以爲然,實地裡,卻已經趨身上前,並用力的掐住了她的手。
湯美兒痛得大叫,“哎呀,你幹麼?”
“嘿嘿,我幹麼?你想我會幹麼?”學着她之前的語氣,席武下一分鐘已經把她押進辦公室。
湯美兒嬌喊,“放手啦!”一個甩手,她真被他弄痛了,這個粗魯的傢伙。
“看來,這纔是正常的你,不是嗎?”他看了她一眼。
她在心底自問:正常的她?這算嗎?
“聳斃斃”的頭髮不見了,取代的是又毛又亂的黑髮,眉環與鼻環也不見了,耳朵也顯得乾淨了,不過……席武倏的睜大眼睛,問:“這又是什麼?”
暴露的細肩帶露背短裙,胸口上露出的肌膚上有一朵火紅的刺青玫瑰,搞什麼鬼呀!沒事找痛挨嗎?
她奇怪的問:“刺青呀,沒見過嗎?”
他一臉疑惑的上下看着她,小洋裝加上高跟鞋,胸口上刺了朵玫瑰,這該不會是……
“嬉皮沒見過嗎?”
如果他是她爸爸,一定會吐血,保證氣到會吐血,他壓下脾氣道:“這刺青……不但痛,還要不少錢吧?”
湯美兒沒想到他會問,但看在他關心的份上,她實話實說的答道:“很便宜,也不痛,要我送你嗎?”
“送?我看免了,太累了,我只是覺得太不值了,何必花錢去找痛挨,你若想找痛,我可以算你便宜一點,奉送幾拳。”
“不用了,一張刺青貼紙不值幾個錢,不用你老兄費事。”
原來是貼紙,做的跟真的一樣,席武忍不住的將手伸上前,準備摸那麼一下。
她提醒的道:“客氣點,我又不是席文,任你摸。”
“講那什麼話,就算是席文也不能如此,我只是……有點好奇。”
好奇?賺這麼多的錢,對這樣的小事還會好奇?湯美兒簡直要對他另眼看待。
“怎麼,你要演嬉皮嗎?”
她笑笑的說:“是呀!不過,嬉皮不穿這樣,我纔剛演完路邊妓女的角色。”
“難怪頭髮像瘋婆子一樣。”
“是嗎?那我很成功嘍!對了,明天要演嬉皮,就差衣服沒着落,所以……”
席武直接拒絕,“免談。”
免談?她都還沒說呢。
“你得跟我回去。”
“回去?我不要回去。”她極力抗拒。
他伸手扯住她,“嘿,別跟我玩把戲,不管你剛纔那句話是哪一齣戲的對的,抱歉,我都沒興趣。你這一走,把我的日子也搞得亂七八糟,無論你怎麼想,就算用擡的,我也要把你擡回家去。”
席武一向是很霸道的。長子的權威,在他的性子裡比任何人都來得要多。但,湯美兒也是獨生女,自小到大同樣也讓人惹不起。
“席武……”湯美兒軟聲的說。
“別連名帶姓的叫我,你跟席文一樣大,得叫我大哥。”
“大哥?”
他肯定的說:“是的,你沒耳背,聽得很清楚。”
“可是……”
“沒有可是,你若敢亂動,小心我讓你骨折。”
席武沒想跟她多費脣舌,他有一堆比山還要高的事情要辦,而找回她,不過是這堆山高般的事情裡的其中一項。
“你乖,坐在那裡,我只要打幾份文件就好。”
才說着,席武便放手翻動他桌上湯美兒認爲是垃圾的文件,但找了老半天,卻什麼也找不到。
“奇怪?”愈是急着找,席武愈是找不到。不得已,他望了湯美兒一眼,無奈的笑道:“可能比一會兒還久點,可能……”
望了望手錶,席武沒有太大的把握,但他肯定的是,湯美兒沒有多大的耐心坐在椅子上等他,她看起來……是個沒耐心的女孩。
她好奇的問:“你的秘書呢?”
“跑了。”
“沒再請嗎?”
“請不起。”
“是嗎?世界上的女秘書都討厭你嗎?”
“呃?”一頭霧水的席武,心想,她竟然批評起他的工作效率?
“也許吧!我的前任秘書,也是我的前任女友。”
原來如此,難怪會搞得一團亂,在湯美兒眼裡,席武有點可憐。
“席武,電話,全線佔滿滿,一支一支接吧!”
從辦公室外面丟來這麼一句話,這種語氣比媽媽還要毒辣,而且怎麼會保留到四線電話全部佔線,才接給老闆……他們分明是在整席武。湯美兒被這樣的感覺弄得很不爽,雖然她曾被席武欺負過。
望着他一通一通電話的接,那種焦慮而雜亂的口吻,她突然靈光一閃,看來,她的“錢”途有着落了。
走向席武,湯美兒篤定的一笑,然後把他的電話接過手,並在他還不及追究原因時,對着話筒那頭不知是圓是扁的人,一律回道:“席武不在,請明天再撥。”
席武不可思議的叫道:“湯美兒!”
“喂!別發怒,我敢這麼做,不會沒原因的。”
她的一根手指頭在席武的面前搖晃,她雖然同情他的處境,但那不表示她不會不欺負他一下,“請我當秘書,讓我沒有生活之憂的做演員,怎麼樣?”
條件嗎?這個是條件嗎?聽起來似乎有些划算。他有點開懷的問:“你是說……免費?”
“不……也算啦,只要你不跟我拿生活費,並且供應我演戲的服飾。”
“演戲的服飾,臨時演員也需要自備衣服?”
她有些無賴的說:“就是臨時演員纔沒有廠商提供。這條件,不難吧!”
席武蹙起眉看着她的衣服。心想其實,那並不是什麼高級的衣服,他也許可以回家拿席文的幾件衣服充數,或許可以瞞天過海,這個主意似乎不錯,而且最重要的是,相當划算。
再說瘦巴巴的她,能吃多少?一下兩個星期不見人影的她,平常又會花用多少水電瓦斯,以及食物呢?況且女孩都愛減肥,尤其是螢幕上的女人。
席武愈算愈划算,心頭已有一陣莫名的喜悅。不過,現在還有一個問題。
他以懷疑的口氣問:“你——會嗎?”
指向電腦,指向帳冊,指向雜亂無章的文件,還指了指自己,席武的藐視,毫不客氣的表現在湯美兒的眼前。
“吃喝拉睡,外加買衣服的錢,不滿意便炒魷魚,怎麼樣,條件合理嗎?”
轉了轉腦筋,席武當然覺得合理,不過,他再疑問:“現在的你,是你嗎?”
“當然是我,不過劇情是……”
“好了,好了,別跟我玩把戲,我已經夠累了,不需要再多一個累贅。”
席武是認真的發出求饒,面對永無止境的女人麻煩,他覺得夠累了。這會兒,他要把湯美兒送回家,無論那會惹來什麼樣的指責他都要這麼做。
湯美兒被他一逕的往外推,心裡很不是滋味,雖然她對演戲這回事,是有那麼點癡狂,但那不表示她是個沒大腦的草包。
席武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你幹麼!”他沒想到自己突然像變成個外人,反被她往外推,並且在被推到辦公室外面時,還被門鎖在外面:“湯美兒,你在幹麼?”
從門裡傳來她的聲音,“沒幹麼,賺點生活費。”
“你不要搞亂我裡面的東西……”
“放心,我不會搞亂東西,包括你。”
湯美兒的話主外頭辦公室裡的人,頓時鴉雀無聲。
背靠着門的席武,雙眼直愣愣的望着這些同事——一個從曾算對數目的倉管盧小姐,兩個不務正業的業勤,一個對接電話完全沒興趣的小妹,以及送貨總是遲到送錯的兩個送貨員。
席武是個超級強者,在這樣的公司裡,他依然可以年收入數百萬,因爲他有他的盤算,用微薄的薪資能請到這些人,他覺得是他走運了。
“看什麼,辦你們的公。”
“誰看你了?這辦公室太吵了,影響我們的工作。”
“是呀,老找些不三不四的妹妹進來,這公司早晚會倒。”
也許是席武不太管人,所以這些員工全爬到他的頭上,而這也是他在員工面前唯一的好處。
望着手錶,已經兩點半了,他納悶的想,不知那湯美兒在辦公室裡做什麼?
“小妹,倒杯茶給我喝。”
“你自己不會倒嗎?飲水機裡沒有水,你自己去倒吧!順便把水加滿。”
席武很想罵人,但他還是心軟了下來,乖乖的把飲水機加滿水。
等待水滾的時間裡,手錶已經三點了,其間辦公室的電話幾乎三、五分鐘就一通,但全都被他辦公室裡的湯美兒給接走,他覺得很難得聽到公司裡的電話,三秒鐘內被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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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席武便將目光轉向接電話的小妹。
小妹心虛的大喊,“看我做什麼?平常的電話更忙,她今天算走運的。”
是嗎?真的是平常的電話更忙嗎?
席武想想也沒多去計較。他媽媽常說,像他不愛管人的個性,公司不倒纔有鬼,如今,可真應驗了有鬼之說,他非但不曾管人,一間好好的公司也被這些懶惰的職員給弄得亂七八糟,但進口燈飾的生意,武門企業卻是這行業裡的翹楚。
別說他人,就連席武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總是將此功勳歸於他的眼光,畢竟獨佔性的事業,不用花費太多與人爭奪市場。
三點四十分了,裡頭鏗鏗鏘鏘的,不知在搞什麼?時間對他而言是分秒必爭,但今天的他似乎太閒了,這樣是否會少賺一些錢?他心裡這麼想着。
“好了。”湯美兒的聲音出現時,人也跟着出來。
席武本想訓她一頓,不過他卻只是撇撇嘴角,責怪的事想留到離開外面辦公室爲止,然而當他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時——
好乾淨。他從不知道,自己的辦公室竟然如此大!
不但是桌上的東西都弄乾淨了,櫃子裡所陳列的全是整整齊齊的卷宗夾,而桌上還列出一張清單,每個來電者的姓名及電話,全都登錄得有條不紊。而現在,電話的聲響也不再如雷貫耳,一切都變得跟新的一樣,且還安靜得像個辦公室。
“我很……意外。”
湯美兒不驚訝他會這麼想,要不是醉心於演戲這條路,她早成爲超級知名女秘書了。沒辦法,從小便混大樓辦公室,這點小事還難不倒她。
“不替我介紹嗎?”
席武一頭霧水的問:“介紹?”
“你忘了嗎?我剛纔跟你交換的條件。”
“剛纔……噢,剛纔,我知道,錢,是吧?”
“也算是,也算不是,不過,你得先替我介紹,我不是你的‘妹妹’,而是這家公司的女秘書,還有,我先聲明,待會和有什麼意外的話,你要站在我這邊。”
湯美兒這席話讓席武有點摸不着邊,不過他在猶豫後還是點頭了,沒辦法,這不曾乾淨整齊過的辦公室,如今真讓他目瞪口呆,而且是免費的,免費的東西可是他心中的最愛,這會兒,他當然樂意替湯美兒介紹。
“各位同仁,站在我身邊的人,是新來的秘書小姐,湯美兒。”
所有在辦公室裡閒聊的人,全都不理席武的這番話。
沒辦法,這年頭要請人很麻煩,再者交接時,通常會花費太多的時間金錢,席武沒有時間去搞這種事。
這畫面被湯美兒看見可是件十分不爽的事。她隱忍不住的問:“你們都沒事做嗎?”
他們仍然我行我素,完全不把湯美兒放在眼裡,但這卻把她惹惱了。她沉聲的說“OK,我瞭解了,你們根本不在乎這份工作,也就是說,你們都被炒魷魚了。”
還是沒人理她。這羣傢伙全部活得太膩了!她放開嗓子大喊,“我說,你們全被Fire了!”這個聲音,又大又具威嚴,把辦公室裡的所有人全給嚇呆了。
“沒錯,你們終於注意到我的存在了,全部給我出去,但,別帶走公司的任何東西。”
“喂,你是什麼東西?席武都不管我們了,你算是哪根蔥?”
“‘妹妹’,你是不是在玩遊戲?叫席武帶你進辦公室裡玩耍,我們要辦正事呀!”
“是呀,我們罷工,若想革我們的職,就得看遣散費的誠意如何……”
這連串的威嚇,真的是席武的夢魘,但卻是湯美兒童年時代過時的陳詞濫調。
她心想反正她在演戲這條路上走得過於坎坷,來到這地方發威一下倒也不失樂趣。要玩,她湯美兒不會玩輸人的。
她沉穩的說:“要來硬的是嗎?”
席武如承諾給湯美兒權利一般,在旁邊什麼也不管。他這個人就是如此,對很多事喜歡冷眼旁觀,就算碰到自己的事,只要與錢無關,他一定作壁上觀。
“好哇,我反正閒閒的就陪你們玩。先由小妹吧,成天不做事,連基本的電話也沒接過,還叫客戶去別家公司訂貨……”
當湯美兒這麼說時,小妹的神情仍-得二五八萬,然而下一秒鐘,她卻不再這麼囂張了。
“公司給你兩個月的遣散費,不過,扣掉你遲到早退,休假沒請假,上班沒認真做事,讓公司平白無故蒙受損失,很抱歉,你也許還得退給公司十七萬兩千一百七十四元。”
哇,這語氣怎麼這麼熟悉?席武簡直嚇壞了。
“你……”
湯美兒打斷小妹的話,“不用狡辯,這裡有張便條紙,我查過了,公司的國際電話全都是你打給男朋友的費用,如果想告勞委會,請便,我會等着你的,現在請你出去,至於虧欠的錢……我想席老闆不會計較的,所以你也許不必還。”
“賤貨!”
小妹年紀雖小,但嘴巴卻不乾淨,當她如此盛氣罵人時,席武卻不再沉默,“客氣點,你家的幾盞燈,我還沒跟你‘算帳’呢!”
也不知道他嘴裡的算帳是什麼樣的意思,小妹從沒被席武如此數落過,一時氣憤難消,含着淚水轉頭而去。
其他人在眼見這情況時,不再嘻笑以對,然而倉管盧小姐卻不想這麼善罷甘休。
“哇,新官上任三把火,席武也未免太重色輕職員了吧?”
這盧小姐算是精明能幹的傢伙,只可惜她的副業太多了,沒法把公司所派予的工作擺平,再加上一堆爛人的存在,湯美兒在心中暗忖。
“小琳犯什麼錯?打個電話也會死,你又怎麼敢這麼指責她,電話未必是她打的,再說我又犯什麼錯?需要受到這麼嚴厲的懲罰?”
湯美兒面帶笑容,她很清楚女孩子的想法,所以先拿兩個女孩子開刀。“你以爲我剛剛在席老闆辦公室裡幹麼?十通電話裡,她佔了四通,我詳細問了清楚,知道有通是來自國外,而且是同一個號碼。”
盧小姐反駁,“笑死人,你纔來多久,電話單又沒寫明打給誰。”
“呼呼,那你就錯了,我雖然纔來兩小時,不過很不巧,我堂姐正巧在電信局上班,噢,我差點忘了,盧鐵齒小姐也許想看看自己撥了幾通電話,也或許更想看看自己撥了幾通電話給其他的燈飾公司,那大概不會是向他們請安之類的交流吧!”
盧小姐的臉色鐵青。心想,本以爲簡宗禪是個難搞的傢伙,沒想到這新來的秘書小姐更難纏,她真的無言以對,自己搞了那麼多事,如果席武不找麻煩,她就該阿彌陀佛了。
“其他人……”
沒有人敢再等湯美兒一一數條列出來,全在盧小姐離開的同時作鳥獸散,一時之間辦公室竟成了無人之城,除了席武與湯美兒之外。
而此刻,傳來一陣響噹噹的掌聲,“不簡單。”席武真要另眼看待了。
湯美兒瞟了他一眼,“這些事,你心裡都有譜,只是你不想當壞人。”
她非但對事情有一套,對於別人的心理更是瞭如指掌,是什麼原因讓她讀了六年的大學,還沒法畢業呢?席武只能猜測的說:“你真那麼喜歡演戲?”
湯美兒並沒有馬上回答,但從她詭譎的笑容裡,不難猜出她的話。
他不敢相信的道:“不要告訴我,剛纔那一幕也是某個戲劇裡的劇情。”
她笑出來了,而且是笑得很開心。
席武無奈的想,他能怎麼辦?“既然你把我的職員都革掉了,那麼等一下的那批貨,該由誰送?”
她這會才驚覺的道:“哇,我不會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