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接到管路的電話,從牀上爬起,下樓取了車,直接開到了管路所說的飯店裡。
本就是午飯時間,人家大老遠趕過來,請人家吃頓飯也是值得的。
程煜和管路早就說好了,不透露程煜的身份,只說這輛車在長三角這一片沒有用武之地,於是不想留在手裡。
進了飯店,服務員立刻將程煜領到管路三人所在的包間當中,程煜這才見到了買主。
和想象中有些不同,程煜原本聽管路那意思,這個富二代應該也是個腦滿腸肥的傢伙,可見了面,程煜才知道,對方居然是個瘦瘦小小,皮膚也頗有些黑的傢伙。
年紀應該跟管路差不多,而且,從行爲舉止來看,對方已經很竭力的在扮演與其經濟實力相匹配的角色了。
而另一個,則是他的表弟,同樣黑黑瘦瘦,穿着得體,行爲也和其表哥一樣,非常努力的想要扮演一個溫文儒雅的富二代,但總有些讓人感覺彆扭。
管路給雙方介紹了一下,但並沒有透露程煜的姓名,而是按照程煜的要求讓對方稱其爲煜少。
聽說車就在門口,那兩人立刻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圍着車子轉了半天,程煜將車鑰匙交給了對方。
開了門之後,正主兒還很客氣的問道:“我能進去試試車麼?”
程煜看了看管路,管路點點頭,表示不會有什麼問題,程煜便道:“請便。”
正主兒鑽進了車,雖說不同品牌的超跑,啓動鍵都不會在相同的位置,但很顯然,這個傢伙或許沒能擁有一輛柯尼塞格,但對這款車卻並不陌生。
很快發動了車子,他從車裡探出頭來,說:“我就在附近跑一圈,您放心,絕不違反交規。不是擔心這車有問題啊,大路介紹的人我肯定放心,就是手癢,想試試。”
程煜點點頭表示無所謂,對方便一腳油門,車子離開了停車場。
兩分鐘後,柯尼塞格又開了回來,依舊停在原來的位置上。
程煜發現,這人似乎對玩車非常有經驗,無論是起步還是停下,以及倒車入庫這些動作,都顯得行雲流水,這輛柯尼塞格在他手裡彷彿才真正的活了過來。
從車裡出來之後,那人把車鑰匙還給了程煜,說道:“嘿嘿,哥們兒,我知道你們這些大城市的富二代都瞧不上咱家這種暴發戶,不過要說起車這事兒,我真不是吹,我腳能夠得着油門的時候,就在我爸的煤礦裡玩那些重載卡車了,用裝滿了煤的卡車漂移,這場景您指定沒見過。我是真喜歡車,一直想弄一臺柯尼塞格,結果人家連排期都不給咱排,直接說了句缺貨就給咱打發了。”
程煜本就沒有瞧不起對方的意思,氣質這種東西,跟周邊的各種大環境小環境有關。
於是他趕忙道:“你這話說的太重了,什麼叫瞧不起啊,我可沒那種意思。剛纔看見你開車,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老手,玩車一定玩了很多年。這輛車到你手裡,纔是相得益彰。”
“大路,你這朋友有點兒意思。走吧,咱進去吃點東西,估計等咱吃完的時候,銀行那邊的人就該把本票給送來了。”
程煜聽到這話一愣,雖說對方來得急,但程煜還真沒指望今天就能成交。
一是過戶這些事情需要時間,二來兩千多萬的款項,銀行的資金也不是說立刻就能給轉賬的。
可聽這人的意思,似乎是說他本票已經讓銀行在準備了,而且一會兒就能送來,這是今天就要成交的意思。
程煜拉了拉管路,兩人落後了幾步,程煜把自己的疑問小聲跟管路說了。
管路表示他也不明白,不過聽那意思好像是着急成交。
“要不然就是怕你反悔了,畢竟這車換成其他人,都得排隊至少五年以上才能提車,他要是錯過這個機會,可能這輩子都未必買的到這個牌子的車了。”
程煜覺得也有可能,進了包間之後,剛坐下,那人就說:“煜少,我這人呢,沒什麼文化,雖說我老爹給我送到美國找了個大學鍍了個金,勉強算是也有張大學文憑。不過說實話,我這大學文憑擱在國內,都不知道認不認。我性子直,有話就直說了。這車我看過了,沒問題,既然是大路介紹的,來路我也不管了,肯定是正路來的。我昨晚接到大路的微信,立刻就跟你們這邊一個銀行聯繫了,然後讓他們給我加緊加急,這不,說下午一上班,本票就能辦好。到時候,咱倆一手交錢一手交車,您看哪麼樣?”
“但是這車過戶也需要手續和時間……”
“啥手續,這個我不在乎。反正我把錢給您,車我開走,這手續呢,您願意辦就去辦一下,不願辦也無所謂,我還真不怕你反悔跑到我那地兒去找我。在我看來,你收了錢咱就算是成交了,我也相信您不會爲了這仨瓜倆棗的跟我玩花樣。您說呢,程大少?”
程煜一愣,眨了眨眼,望向管路,心說你怎麼還是透露了我的身份?
對方這句程大少,毫無疑問就是已經知道了程煜的身份纔會這麼喊的。
管路也是一臉懵逼,那人的表弟笑着說:“別見怪啊,我表哥這人性格就是這樣。是這樣,這車呢,多不多少不少的也得兩千多萬,而且我表哥很清楚,國內一共就兩臺這個款式的車。所以,大路哥給他說這事兒的時候,他當然要調查一下,看看到底大路哥說的這臺車是誰的車。一查之下,符合條件的就只有程氏集團程廣年程董事長的公子您了。您又叫煜少,那肯定就沒跑兒。我們不知道您因爲什麼原因要把車賣了,這事兒我們也不問,也並不關心。但我表哥也相信程氏集團的太子爺,絕不可能爲了區區兩千多萬做出什麼有損名譽的事情。他是真喜歡這車,就想着早一天開回咱們西北纔算安心,所以,這手續辦不辦的,其實真的無所謂。”
程煜這才明白,不禁啞然失笑。
是呀,這車實在太扎眼了,對方即便再怎麼是個暴發戶的兒子,也不可能對車的來源不做任何調查。
而這種事情,別人查不到,能買得起這款車的人怎麼可能查不到?這隱瞞身份的事情,可不就是欲蓋彌彰麼?
“呵呵,是我不周到了,主要是賣車這事兒,完全是因爲我的個人原因。我不想搞得太複雜,所以才囑咐管路別說出去的。還請別見怪。”
“不見怪,不見怪,這有啥可見怪的。您能把車賣我,咱倆就是有緣,而且您是不知道,我想這車想了有多久了。就這麼着,咱吃着喝着,一會兒銀行的人來了,您拿錢,我提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