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回歸平靜,寧可竹最開心,因爲程煜在解決這件事的過程中,表現的實在太出色。
不但阻止了程青松喝酒,還讓他適應了他一向不肯喝的果醋,看老頭兒在飯桌上,拿起那杯果醋,小心翼翼一點點的抿着,別提多寶貝這他從來不肯喝的東西了。
程廣樂夫妻倆卻是有些尷尬,兒子的瞞天過海之術,遭到了老頭兒的無情揭穿,他倆旗幟鮮明的反對,卻又搞不定一個老頭兒。
沒想到最終還是被程煜搞定了,而且這個結果是所有人都皆大歡喜的。
這似乎就更加印證了他們這些人,根本就不是真的孝順程青松,只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把老爺子供起來,從未想過一個老人到底需要點什麼。
程煜的表現還在延續。
飯桌上的氣氛因爲這個小插曲搞得有些尷尬,他主動端起杯子,雖說是一貫的忽略了自己的父親,但卻表現出絲毫不計較程廣樂一家的姿態。主動敬了程廣樂,又敬了馮琴,最後還按照之前馮琴說的,跟程頤喝了一杯。
程頤是最尷尬的,下午的表現本就惹得程廣年有些不滿意,他雖然莽撞衝動,但也看得出來,程廣年並不是刻意的在迴護程煜,而純粹是他的表現讓程廣年不滿意。
程廣樂算是給了他一個機會在程廣年面前表現,他卻又給玩砸了。
最終全都是程煜解決的,並且還是程煜主動舉杯。
程廣樂看在眼裡,心裡更是嘆息不已。
這些年,程廣年對程煜一直都不夠好,程家的人也不傻,他們彷彿也看出程廣年根本無意讓程煜接管家裡的生意。程煜剛回來的時候,他們還緊張過,但沒想到程廣年依舊沒讓程煜進入公司,程煜自己似乎也不想繼承父業,相反自己弄了個公司。
雖然不知道原因,程家自己人也多少有些猜測,可猜測畢竟只是猜測,他們還是希望程廣年可以一直這樣繼續下去,畢竟,只有如此,他們的子女,纔有可能從公司爭得更多的話語權。
又或者說,是爭得更多的利益。
在這段時間以來,程廣樂一直叮囑自己的兒子要在程廣年面前多表現,甚至沒有主動提出要見見程煜,心裡自然有自己的小九九。
今天程煜犯了個錯,居然把程青松帶去吃漢堡這種東西了,程廣樂就覺得這是個機會。
程廣年顯然不滿意程煜的做法,否則也不會讓他這個當二叔的去找程煜,他讓自己的兒子去,也是想把這個表現的機會給程頤。
可是,結果並不令人滿意。
而程煜除了中午呵斥了程頤一句之外,其他的表現,卻顯得足夠的沉穩,甚至可以用完美來形容。
現在,又表現出一副毫無芥蒂的模樣,竟然主動找程頤喝酒,程頤這無疑就更加處於下風了。
所以,程廣樂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他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踢了程頤一腳,又偏過身體瞪了他兩眼,程頤才終於主動的端起了酒杯。
“程煜,中午的事情,是我急躁了。希望你能理解我當時的心情,我也是擔心爺爺的身體。但是不管怎樣,我的態度不好,而且沒分清楚時間場合。來,哥敬你一杯,希望你原諒我的不到之處。對不起!”
程煜擡起頭,微微一笑,也沒說什麼,端起酒杯,跟程頤碰了碰,喝下了這杯酒。
但是,程頤是站着的,程煜卻是四平八穩的坐着,這很有點兒居高臨下的姿態,就彷彿他是長輩,程頤是晚輩了。
程廣樂看到程廣年的眉頭微微蹙了蹙,他心裡暗笑,毫無疑問,程煜的這個舉動,程廣年也並不滿意。
放下酒杯之後,程煜緩緩開口道:“程頤,雖說你年紀比我大一些,二叔結婚早,生你也早。沒錯,在我們這一代人裡,我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搞清楚。第一,老程是長子,程氏集團也是他占主導地位,我想,這一點,二叔也不應該反對吧?”
程廣樂有些尷尬,程氏集團發展至今,程廣年依舊牢牢的把控着超過五成的股份,他和程廣天以及程潔,加起來也不過十個點不到,而且還只有分紅權,並沒有實際的股份。
說白了,程氏集團根本就是程廣年一個人的,外界這麼看,程家內部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程煜的話還算是委婉了,沒有直接說程氏集團就是程廣年一個人的,他這個做二叔的,也實在挑不出毛病。
只得點了點頭。
程煜笑了笑,繼續說:“第二,這裡的確是我家,哪怕我現在也不住在這裡,可這依舊是我家。即便你是我堂哥,在這個家裡,你也沒有權力衝着我大呼小叫。有事,咱們商量着解決,你用什麼態度對我,就會得到我什麼態度的迴應。”
程頤張了張嘴,程煜這話說的有點重,甚至有些挑釁的意味,似乎是要讓他明白,在程家這一代人當中,到底誰纔是太子爺。
而這一點,在程廣年表現出從未想過要讓程煜接管程氏集團的意圖之下,程家的其他子嗣都是在明爭暗鬥中,希望自己可以獲得多一些的垂青,不談能最終接掌程氏集團,哪怕是爭取多一點點的股份也好。
而且,程廣年也明確的說過,誰表現的更好,就更有可能接近集團的高層,成爲獨當一面的決策人之一。
這幾乎就是一種許諾了。
是以當程煜刻意的強調在程家誰主誰次的時候,程頤還是很有些話想要說的。
程煜沒給他這個機會。
程煜擺擺手,直接制止了程頤的開口,繼續道:“第三,老程他怎麼想的,我不清楚,我也不在乎。我就連自己開公司,都沒伸手找他要錢。
當然,賣車的錢,最初也是他出的。可車給了我,我用來做什麼,那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這一點,我跟老程算是達成了共識。
而你們是怎麼想的,我也都知道,說實話,其實我也不在乎。當然,也許你們不信。這還是不重要。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兒,我無意從老程那裡順理成章的得到些什麼,是順理成章的吧?”程煜笑了笑,有些自嘲,同時看了程廣年一眼。
桌上的人,除了程青松之外,表情都有些凝重。
程廣年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東西。但在寧可竹的眼神之中,卻多了幾分對自己兒子的心疼。
是啊,一個原本可以躺着繼承千億家產的大少爺,現在卻被自己的堂兄排擠,這簡直就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