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步,幾乎完全是按照程煜爲了完成附加任務的設想而進行的,程煜自然心態無比輕鬆,他覺得自己很快就能獲得準確的消息,然後就能提交任務,提前五個月完成這次的附加任務。
在出門準備跟高一鳴去喝酒的時候,程煜還摸了摸下巴,覺得這個附加任務看上去也並不是那麼難以完成麼。
可是,之後的事態發展,卻讓程煜感到十分的苦悶。
這筆一億美金的款項,使用了超過一百個戶頭來轉給程煜,而這一百個戶頭根本就是分散在全國各地,這給警方蒐證增加了不小的難度。
當然,在面對要用國家之力去打擊的洗黑錢活動中,這種案件所能得到的各地配合,都是自上而下一道道命令下下來必須執行的。
省廳將這起案子上報部委,然後部委迅速做出批示,要求涉案各級警局全力配合。
一切看上去都很順利,但即便如此,卻也耗費了超過五天的時間。
就這也已經是特案特辦了,否則,光是走流程的時間都不止這點。
彙總最終的審訊信息,又用了兩天時間。
還真不是警方辦事效率低下,主要是這些戶頭,很大一部分根本找不到人,那些人也根本就不是在當地生活,而是出門打工或者做小買賣。
而還有一部分,乾脆連人都沒有了,他們利用的是死人的賬戶信息,只是由於這些賬戶在原主死後並未被註銷,纔給了萊文迪家族可鑽的空子。
還有一部分戶頭,是來自於賣掉自己身份證的那些農民,這些農民被當地派出所找到之後,對此根本一無所知,只是告訴警察,他們的身份證根本沒用,早就一百塊一張賣給了專門收身份證的人。
這也是很多貧困地區非常常見的現象,警方對此也是一籌莫展。那些必須留在自己的土地上,一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只是縣城的人,身份證對他們來說,的確是毫無用處。
只有不到十張身份證,是可以找到明確的對應人員的。
並且,這不到十張的身份證,雖然戶籍所在地各有不同,但調查下來,發現這些人的實際所在地,竟然都一樣。
卞處長跟程煜通了氣,兩人都認爲,這幾張身份證的主人,很可能隸屬於同一個犯案團伙,這個團伙就是專門幫助那些境外資金分散入境的。
有了這個線索之後,卞處長親自帶隊去了一趟廣東,在當地警方的配合之下,如有神助的將這個涉案團伙全部控制了起來。
在這個涉案團伙的歸屬權問題上,兩地的警方發生了一些糾紛,好在兩省的省廳最終協調,國內部分,成立兩省聯合的專案組,這纔算是協調了兩地警方的權益,聯合辦案。
這個過程,又是好幾天。
突擊審訊,用了不到四十八小時,就找到了突破口,最終拿下這幫人的口供,一共用了不到四天的時間。
至此,國內部分算是蒐集到了足夠的證據,光憑這邊的證據,已經可以定萊文迪家族的罪了。
這一套折騰下來,已經超過了十天。
程煜倒是催促過卞處長,卞處長以爲程煜是擔心自身的安全問題,以及對其公司、對程氏集團的不利影響,他只能耐心的跟程煜解釋,這種案子,十天左右的時間,能辦到這種程度,已經相當神速了。
好在終於得到了足夠的證據,接下來程煜也只能祈禱英國警方的效率能高一些。
眼睜睜的看着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半年之期雖然還很遠,但這損失的都是程煜的獎勵啊。
損失獎勵對於程煜而言,就是損失生命,他也不禁有些抱怨警方的效率簡直就是在浪費他的生命。
當然,這也只能是一個人私底下抱怨抱怨而已,畢竟是無法對人言說的東西。
萊文迪倒是跟程煜有過聯繫,大致詢問了這筆資金的情況,程煜表示這筆資金現在放在市場上正流轉着,而且選擇的投資品種超過三十種。並沒有深說,但萊文迪卻彷彿得到了明確的信息,對此感到非常的滿意。
要說懷疑也並不是沒有,畢竟程氏集團下屬的上市企業,這段時間股價的確下挫不少,但是警方辦案這件事,至少在媒體層面是絕對保密的,吳東圈子裡的人也不過只是知道程煜曾經被警方帶走的事情。這些消息,完全不足以傳到萊文迪那邊去。
不過萊文迪在電話裡,還是問及這些,程煜告訴她,這是因爲他家的一個親戚出現了問題,而這個親戚是程氏集團的高管,所以給程氏集團造成了一些影響。
對於程煜的這些話,萊文迪沒有任何的懷疑,因爲她在關注程氏集團的動態的時候,也發現了程廣樂從總部被調往港島一個投資公司的事情。而且堂堂高管去了一個分公司,卻只是作爲一個副職,甚至還是個閒置的副職,主要負責公關輿論這一塊,表面上看起來,的確像是這個人出了問題所以被髮配了。
雖然還沒到職,但至少可以免除萊文迪的擔憂和懷疑。
被調往港島的程廣樂,當然是鬱悶至極,交接手上工作的過程,顯得極爲拖沓,他還在期待着程廣年能改變主意。
程廣樂在辦公室裡,坐在電腦前怔怔發呆,他不明白,也不算是什麼大事,怎麼就讓程廣年對他失去了信心,竟然要讓他去港島。
這簡直比發配還要讓他難受。
辦公室的門陡然被推開,程廣年看都沒看,就怒道:“我不是說了,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有什麼事,找其他的負責人去!”
“老二,你手頭的工作還沒有整理完畢麼?要不要我親自幫你整理一下?”
程廣樂頓時呆住了,擡頭看見程廣年從門外走了進來,滿臉沮喪的說:“大哥,我……”
程廣年關上房門,走到程廣樂的面前,居高臨下的說道:“是不是很不滿意我的決定?”
程廣樂也不敢說,乾脆不回答。
“自己做的事,就要相應的承擔後果。你想爲自己和兩個兒子多爭取一些,這沒錯,但你用錯了方法。之前程煜把爸帶出去了,我讓你去處理一下,你做的事情,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糊弄?你的那些心思,我當晚就敲打了你。程煜是你的晚輩,他跟你那樣說話,你應該知道以我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允許的。但是我那天沒阻止他,爲什麼?我本以爲你會好好思考一番,從今而後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可是你呢?”
程廣樂苦着臉,說:“大哥,這次程頤搞出來的事,真的不是我的意思。我發現之後就立刻讓他找您……”
程廣年一揮手,道:“程頤是你的長子,所謂養不教父之過,他那些莫名其妙的小心思,何嘗又不是你言傳身教纔會如此?所以,如果你今天還不能把手頭的工作整理好,港島你也不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