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心情複雜,別人聽不懂白澤在說什麼,她卻是心知肚明的。
上一世,霜枝身死之後沒有保留魂體,以致流川最終黑化,身爲救世者,最後卻成爲了滅世者,更加快了這個世界的滅亡,是白澤拼盡全身的力氣,才換得這一世重啓,換得她前來。
“真是白澤,真的是白澤!”已經有修士忍不住叩拜起來,還有修士喜極而泣。
其實一開始他們站到宋夏這邊,並沒有抱什麼希望,只是不想看到神元宗和玄光宗繼續作惡而已,沒想到還真讓他們等來了希望!
神獸白澤都還在世,那他們怕什麼?就像宋前輩說的,白澤和真正的救世者,會帶領他們去到一處世外祥瑞之地,得到真正的救贖。
“不,這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若說師天葵之前還信誓旦旦,那麼此時終於開始對九天殿的測算生出懷疑,也是第一次對自己的身份出現否認。
這對於從有意識以來,就認爲自己是天之驕子的師天葵來說打擊特別大,彷彿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空了一樣。
“白澤,還不助我!”師天葵的茫然加快了宋夏剝離血脈的速度,神獸白澤很快加入進來。
師天葵陷入絕望之後,宋夏剝離血脈的速度就要快上許多,更不要說還有白澤在一旁幫忙淨化。
一旁的師霜枝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自打重塑肉身以來,她不斷以雷電鍛造自身,還每日誦讀心經安撫神魂,就是不想孃的苦心白費,不想哥哥跟着失望,不想真鳳血脈與身軀排斥。
事實證明,該是她的就是她的,血脈僅僅剝離一小半,她便聽到了輕快的鳳鳴聲,連她的神魂都跟着顫抖了一下,似乎在迴應一樣。
以前在神元宗時,因爲那些人在她身上做了手腳,她從來感受不到真鳳血脈的存在,此時此刻,她內心的激動與滿足,無法言表。
“不好!”鳳鳴聲雖不大,穿透力卻很強,蘇木仙子和師長清等人臉色同時大變。
蘇木仙子怎麼也想不到,當初他們費盡心力,甚至需要九天殿長老才能做到的事情,爲何如今宋夏一個人都能做到,難不成這宋夏就是上天專門派來磨練天寧與天葵的嗎?可是這個磨練未免也太殘酷了,要是天葵真的經受不住呢?
該死的天道,莫不是連自身都不想救?
瘋魔之下的蘇木仙子沒察覺自己的思想矛盾的相當厲害,無論什麼事情,都覺得事情朝他們自己那邊有利纔是正確的,其餘對他們無利的事,就是整個天下的錯。
與此同時,剛趕到極西之地邊緣的九天殿長老們也有所預感,所有人都加快了步伐。
然而這一路上都存在有不少宋夏和極西之地修士們佈下的陷阱,他們前進的並不容易。
自打那次給師天葵換血脈以來,九天殿的天長老還沒吃過這樣的虧,而也正因爲九天殿的底蘊強大,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這些都是上古修士的手段,都是九天殿的古籍裡有記載,而他們卻無法習得的陣法。
正因爲知道上古修士有留下傳承,所以多年以來,他們這九人除了在九天殿修煉,就是根據古籍尋找傳承,可是他們的運氣總是差那麼一點。
他們九人修煉至今已經是得天獨厚之人,到底還有誰的氣運比他們甚至比兩個救世者還要強?
“啊!”師天葵還在崩潰的慘叫,神元宗和玄光宗曾經在她身上堆積的天材地寶在這時起到了作用,儘管她無法掙扎,卻也一時半會兒要不了她的性命,相反,她的神識還異常的清晰,所以每一道痛苦,她都能完完整整的感受。
師天葵從來不知道剝離血脈是這樣的痛苦,當年師霜枝也是這樣嗎?
不僅是她,師霜枝也想到了那天,那時她苦苦哀求,師天葵卻始終用一件看物品的眼神看她,彷彿她只是一個暫時存裝真鳳血脈的容器一樣,毫無強奪血脈的羞愧,至始至終都是那樣的理所當然。
“救我,師霜枝……姐姐,救我。”師天葵覺得自己快死了,但她還不想死,終於放下她高高在上的姿態,甚至還打起了可笑的親情牌。
“姐姐,你是我的親姐姐啊,你救救我,我不當什麼救世者了,我將所有的身份都還給你,你告訴我怎麼成爲一個鬼修,我保證以後什麼都不和你搶。”
看着這樣狼狽與卑微的她,師霜枝的表情始終沒變。
當初她也是這樣求人的,可有人答應放過她的哥哥嗎?那天的人甚至連一句謊言都不屑說。
更何況當初娘也被這樣殘忍的手段對待過,而且再也不可能找回血脈,她怎麼有資格替孃親與哥哥去原諒?
師霜枝只淡淡的看着師天葵,姐姐?她不是誰的姐姐,她只是哥哥的妹妹,孃親的女兒,除此之外,她再無血親。
見她不理,於是師天葵又開始詛咒:“你們都會不得好死的,神元宗和玄光宗的人已經來了,甚至九天殿也會追殺你們到天涯海角,你們就等着滅亡吧,我不會白死的,整個極西之地的修士,都要給我陪葬!”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寂靜無聲,和宋夏始終沒停的手法,極西之地的修士暗暗嘲笑她的天真,連神獸白澤都現身助宋前輩一臂之力,可見神元宗和玄光宗纔是這世間的惡,最後不得好死的是哪方,已經無需辯駁。
師天寧行至中途,臉色越來越蒼白,然後便遇到了攔路的師流川。
師流川長得和師長清很像,看着這個兒子,他表情複雜,再看穿師流川的修爲之後,更是眼神莫測。
蘇木仙子則像瘋了一樣:“你們將我的女兒弄到哪裡去了?來的正好,拿你去見宋夏那個賤人。”
“我娘自會見你們,但不是現在。”師流川沒有猶豫,直接和極西之地的修士們一齊出手。
“元嬰期,竟然是元嬰期!”師長清不可置信的喊出聲,當年這個兒子失蹤時,是練氣幾層來着?
而更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真龍血脈,甚至比他的還要更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