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視線,徐清閒將繫好的畫卷放好,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畫架的一端,斜視看向葉暮笙說道:“雨不大,你不必這樣。”
對上徐清閒的視線,葉暮笙輕輕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雖然雨不大,但是……”
話一頓,葉暮笙伸出手,輕輕放在畫卷上,垂下濃密的眼睫,脣角微揚繼續說道:“這些畫打溼了就可惜了……”
“呵……”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徐清閒扯了扯脣冷笑出聲,餘光順着葉暮笙的手指投向了畫卷,自嘲道:“恐怕覺得可惜的也只有你了。”
原來他一直在這裡撐傘是因爲這些畫……
不過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覺得他的畫淋溼了很可惜。
“是嗎?”葉暮笙微微一愣,握緊了傘柄收回手,擡起眸子凝視着徐清閒,桃花眼中閃爍着不明的情愫,說道:“身爲唯一,我很榮幸。”
也是,如今的徐清閒沒名氣,生意悽悽涼涼,根本無人欣賞他的畫作。
“……”聽見葉暮笙這麼說,徐清閒臉色看起來依舊很平淡,可心裡重複着葉暮笙的話時,銳利的目光直視着眼前的青衫男子,脣角卻不知不覺抿了起來。
什麼意思?
身爲唯一,很榮幸?
這人是在嘲笑他的失敗嗎?
可這樣親和溫柔地看着他,又不像是嘲笑……
“不過……”移開和徐清閒對視着的視線,葉暮笙稍微把傘舉高了一些,彎下身子從一個口袋裡拿了方纔被徐清閒扔掉的紙張,隨即握着紙團,對徐清閒說道:“你先拿着傘。”
剛剛他看了徐清閒把這張畫撕了。
徐清閒是完美主義者,患有嚴重的強迫症,畫畫的時候,若是有一點不滿意,直接就會撕了。
這副畫估計也是徐清閒不滿意的作品吧……
“……”眯着眸子視線鎖定拿葉暮笙手中的紙團上,徐清閒並沒有聽葉暮笙話接過傘,而是直接奪走拿紙團,說道:“不用看了,這張畫毀了。”
毀的畫,也沒必要再看了……
葉暮笙看了一眼徐清閒,也沒有去搶過來,而是說道:“錯了一步,未必全都是錯的,畫毀了還可以再修改。”
徐清閒之所以沒名氣,很大部分就是他太我行我素,不接受別人的意見,只畫自己喜歡的原因。
還有就是,畫畫時突然沒靈感了,或者畫得不滿意了,不管什麼情況,都直接撕畫不畫了,這導致他名聲越來越差,沒人找他畫畫了。
徐清閒對於藝術堅持得下去,也能堅持自己的畫風,這是好的。
可是對於一副作品,徐清閒卻總喜歡半途而廢,這就得改了……
葉暮笙本來只是好心的說了一句,可聽在徐清閒的耳中卻變了味,覺得葉暮笙是在訓他,又突然想到了那些讓自己改畫的客人,瞬間臉色冷了下去。
轉身背起畫架,徐清閒看也不看身後的葉暮笙,步入雨中,孤冷道:“這與你無關。”
作畫的是人他,他想什麼畫就怎麼畫,與這些人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