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丁被總部點名嘉獎了。
因爲任務完成的很成功,他得到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獎賞。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好事,小布丁一時間有些暈暈乎乎的,要不是一再掐自己的胳膊會疼,不然他差點以爲自己在做夢。
總局的領導親自給他戴獎章,誇讚他年少有爲,以後一定能成爲局裡最優秀的業務員。
一整天,小布丁的嘴角就沒有停止上揚,同事們都來祝賀他高升。
很快,小布丁就從腳都伸不開的集裝箱辦公室,升到了裝備齊全,寬敞明亮的大單間。
甚至裡頭的椅子都是真皮老闆椅,坐在上面比坐在雲裡還舒服。
這一切來的雖然突然,但小布丁倒也想到過,畢竟自己和江來已經完美完成這麼多任務了,高升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按照合約,江來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所以他笑眯眯的告訴江來。
“你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江來還在睡覺,因爲每次任務結束她都要睡好久,系統要根據她對上個世界的留戀程度進行相應的記憶清楚。
倒也不是讓她把一切都忘了。
只不過是讓她對上個世界的人或事感情變淡,這樣就不會影響到她接下來的任務開展。
這一次她睡得格外的久,小布丁天天守着她,看着她,就在他以爲機器出問題的時候,江來醒了。
不對,嚴格來說,是江來的精神體醒了。
她現在看起啦是虛無透明的,只能瞧見大概的輪廓,和第一次見面時比起來,現在的江來看着更加清晰了一些。
“你這次睡了好久。”
確實很久,江來醒了的時候腦子宕機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在哪。
往四周看看,還是一片虛無,但好像比以前寬敞了些。
“多虧你的幫助,我現在高升了,再告訴你個好消息,你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你確定?”
“當然啦,你不相信我那你到時候別走。”
“信你,當然信你了。”
江來很是疲憊的打了個哈欠,然後左右看看。
“知道要回去了你怎麼不太高興的樣子?”
“高興啊……這裡是不是變了?怎麼感覺比之前大了不少。”
“當然變了,這是宿主休息站,每個業務員都有的,等級越高的休息站的療愈效果越好。
呆在裡面,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江來左看看右看看。
“那如果出去呢?”
“當然不能出去了,你現在是精神體,你懂什麼意思嗎?迷信點意思就是你現在是靈魂狀態,你真正的肉身還在醫院裡呢。
沒有這裡的保護,你出去就會死。”
江來點點頭,在四周晃了一圈,然後伸手試探性的向外摸了摸。
手掌下面是硬邦邦的東西,涼涼的,帶着些許電流,手一直放在上面能明顯感覺到疼。
她收回手。
“好吧,你剛剛不是說我馬上能回家了嗎,那先讓我回去看看吧,這麼久沒回去了,我都快找不到家在哪了。”
小布丁猶豫了一下。
“這個得申請,我沒有這個權限。”
“嘖嘖嘖……丁總不行啊。”
小布丁繃着臉有點不高興。
“沒辦法有些規則必須遵守,不然會被處罰的,不過沒事,我現在什麼身份?提出這點小要求領導不會不同意的。”
半個小時後。
對講機內傳來一道冷冰冰的機械音。
“任務沒有全部完成前,宿主不可接觸外界,身爲業務員你連這點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懂?”
小布丁沉默了很久。
回來後,不等他開口,江來直接來了句。
“突然覺得出去看看也沒什麼意思,算了,還不如躺着休息呢。”
小布丁看着江來,差點以爲她知道自己剛剛經歷的一切。
可她又怎麼會知道呢。
可能她真的只是,不想出去了吧。
但……江來那麼聰明,要說她能猜到,小布丁也不意外。
“我剛剛給你申請到了,你想去,就去看看。”
“丁總真厲害。”
“那是,不過你要嚴格按照我的要求來,我讓你走你就走,我讓你回來你必須馬上回來,一秒鐘都不能耽誤,知道嗎?”
江來點點頭。
“好的。”
沒辦法,小布丁跟着江來一塊經歷了這麼多個世界,看着她在每個世界裡爲了完成任務拼盡全力,自己卻像個旁觀者,基本上幫不到她。
他有些愧疚,看着江來的時候也有些不安。
如果這種要求他都不能答應,那自己這個搭檔當的就太失敗了。
“你先休息,到時候了我會告訴你。”
江來安然躺下來繼續睡。
看着她這幅樣子,小布丁吐槽了一句。
“你倒是輕鬆。”
說完嘴角有忍不住揚起微笑。
這不就說明江來足夠信任自己麼。
果然,他是最好的業務員。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來是被小布丁喊醒的。
“別睡了,起來,照我說的做。”
江來睡眼朦朧的爬起來。
看着前方那片虛無的空間突然緩緩裂開了一條縫,小布丁催促着。
“快點,從裡面走。”
江來反應很快,靈敏的從那縫裡鑽了出去。
出去的一瞬間,身體像是突然被灌了鉛似的,變得沉重無比,虛軟的四肢和沉重的腦袋讓她連睜開眼睛都費勁。
這一刻她知道,她回來了,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
這幅身體像是廢棄了好久的機器,各個零件部位都已經上鏽了,就連最簡單的睜眼動作都讓江來精疲力盡。
刺眼的陽光讓她眯起眸子。
即使如此,她還是倔強盯着陽光。
多真實的感覺啊,這種苟延殘喘半死不活下一秒就要死掉的感覺,她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過了。
睜開眼是第一步,第二步坐起身,江來幾乎用光了所有力氣,渾身大汗淋漓的靠坐在牀上,看着周圍的一切。
病牀裡,監視器的報警聲很刺耳。
很快門外便傳來了腳步聲,很急促。
門被推開的瞬間,她扭過頭看向第一個走進來的那個人。
身穿白大褂,脖子上掛着聽診器,腳上穿着黑色襪子灰色皮質拖鞋,頭髮很長几乎遮住眼睛,滿頭的自來卷被他隨便用一個揪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