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張維老母親苦苦哀求下,張維被允許入獄前回家探親一天。
當天探親結束被送回監獄的路上,張維逃跑了,不顧死活的直接跳進了河裡,警察在岸上等了整整一下午都沒見他露頭,最後沒辦法了,下達通緝令。
不管張維是死是活,都要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江來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張維逃跑的第三天了。
她剛出院不久正在家裡休養,外面夜色已深,江來看了會書準備睡覺的時候,小布丁突然沉聲來了句。
“張維在門口撬門,手裡有刀。”
想了想還在堂屋睡覺的江秋河,江來閉上眼睛裝睡,耳朵聽着那門栓一點點被挪開的聲音,緊跟着,腳步聲慢慢靠近,攜着一陣冰冷的寒意。
江來睜開眼,那刀就在她眼前不遠處,差一點就要落下來。
張維見她睜眼的瞬間立馬把刀用力往下,表情猙獰,卻沒想到眼前這個柔柔弱弱的姑娘竟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劇痛傳來,他手裡的刀直接就掉了下去,被對方用另一隻手接住之後,以閃電般的速度架在了他的脖子下面。
他一隻手被掐着,脖子被刀抵着,再一想現在自己逃犯的身份,張維死死盯着江來連聲音都不敢發出半點。
“害你的又不是我,現在找我報仇,你講不講道理?”
“怎麼不是你!我都退學了!也被拘留了!你爲什麼把我往死裡逼!”
沒救了,這蠢貨沒救了。
“所以呢,你一開始不是把我往死裡逼?要是篩選考試過不了,我連高考都參加不了,是你先逼我的。”
小布丁在一旁催促。
“和他費什麼話,趕緊逼他承認是誰指使他乾的。”
江來卻像是沒聽見一樣,繼續說。
“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你爲什麼要害我?”
“我……我,我就是嫉妒你成績好!”
“你那點成績還用得着嫉妒我?你要是年紀第第三第四的,嫉妒我也就算了,你一個年紀倒數說這種話你猜我信不信?”
張維眼珠子不停的轉,這顯然是在撒謊的表現。
江來壓低聲音。
“而且你就不好奇,我爲啥知道你的藥是在哪買的麼?”
當初大家都以爲這只是普通老鼠藥。
連張維自己都這麼覺得。
可最後竟然被查出了買賣的源頭,是一家非法制藥的作坊。
這才把張維狠狠釘在了牢獄柱上。
張維瞪大眼睛,裡頭帶着無盡的憤怒。
“你身後那些人有錢有勢的,查到這個不是很容易麼,我無話可說了,你要殺我就直接動手!”
霍,嘴還挺硬的。
“算了你個蠢貨,我直接告訴你,當初是有人寫了舉報信寄給我們的,說有人親眼看見你去買過這些東西,然後警察順着線索去查,果然查到了。要不是那封舉報信,大家還不一定知道你這藥是禁藥呢。”
張維一聽這話,臉上的表情明顯不一樣了,多了些疑惑和無措。
“看到我……看到我去買?”
江來挑眉,眼底閃過笑意。
“是啊,不然那個作坊那麼小那麼偏僻,憑什麼我們能找到?你想想看自己是不是惹到誰了,還是說自己從頭到尾就只是個被人當槍使的倒黴蛋,用完了人家還把你一腳踹進監獄,省的你再去糾纏。”
江來循循善誘,一點一點的,將張維的心理防線擊潰。
他眼睛都紅了,彷彿感覺不到手上的疼似的,低低呢喃着。
“不會的……不會的……她那麼好,她還答應……”
“答應什麼?你都進去了,她不管答應你什麼,等你出來還能再找她兌現嗎?不是一年兩年,這可是十年的牢獄之災,再出來的時候,天都變了。你爹孃都快七十了吧,你覺得,他們還能在外面等你十年嗎?”
張維眼神渙散,像是魔怔了般,驚恐中還帶着幾乎快要噴發的憤怒。
江來慢慢鬆開他的手。
“你也是個可憐人,本來複讀一年說不定還能考個大學呢,在大城市裡找個好工作吃商品糧,風風光光的把爹孃從鄉下接到城裡過好日子,還能找個城市裡的姑娘當媳婦,住樓房,開轎車,以後一輩子都不用再回這個窮地方。
可憐你現在,商品糧這輩子肯定是吃不上了,還是個逃犯,抓回去之後估計得加刑,好好的一輩子就得交代在監獄裡頭了。出來之後也要承受別人的指指點點,光想想看,都覺得你這輩子徹底完了呢。
不過,如果你要是能將功補過,做點好事的話,說不定還能減刑呢!”
“減刑……減刑……真的,真的嗎?”
江來已經徹底鬆開他的手,語氣認真。
“當然啦,你要相信法律,好人就會有好報,我其實一點都不相信你會做出這種事,比較你爹孃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你又勤奮努力,怎麼會有害人的想法呢。”
原主和他過了幾年,太瞭解他的性格了。
這種人,就得捧着,順着,然後就能牽着他的鼻子走。
江渠瞭解他,江來更瞭解他。
目送着張維離開,江來算了算時間,然後一腳把鼾聲如雷的江秋河給踢醒了。
“帶我去公安局。”
“啊……公什麼……”
“我要舉報,逃犯張維去找同夥了。”
一聽到張維這個名字,江秋河瞬間就清醒了,一個猛子竄起來,披上衣服就去推洋車子。
“上車,走。”
“不着急,再等等。”
“等什麼等啊,跑了咋辦?”
江來不理,又過了兩個小時,確定張維已經快到縣城了之後,才坐上江秋河的車子。
“走吧,騎快點。”
——
天剛矇矇亮的時候,江渠就聽到了外面的敲門聲。
一開門,一道黑色的身影直接就衝了進來,嚇得她驚聲尖叫的瞬間,一隻手狠狠捂住了她的嘴。
“是我!”
江渠滿眼恐懼,含着淚看着眼前的張維,一顆心瘋狂的跳着,血液都要逆流。
“你,你怎麼在這裡?!”
“怎麼?我命大,逃出來了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