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的伙食並不太差,她咀嚼着新鮮的稻米,只覺得軟軟糯糯,脣齒間還瀰漫着一股甜香。
難怪擺渡人會那般感嘆,朱門酒肉臭,哪能怪得帝王不重視。
“陛下,再嚐嚐這個,是屬下清早去靈山獵的鹿。”玉琳琅將一小塊肉夾到雲水煙的碗中,淺笑着眨眼,滿眼期冀。
一個男子擺出這等表情意欲何爲……爭、爭寵?
無毒,她心下判斷,用竹筷夾起鹿肉,咬了一點點,吧唧嘴,“這兒的廚子不錯。”
“多謝誇獎。”
“你……做的?”
“嗯。”玉琳琅點頭,蒼白的臉上多了些血色。
“賢惠。”她吃着飯,也忽略了南瓜不同尋常的熱情,還有那灼熱的眼神。
“對了,一會兒,朕想去災區瞧瞧,那邊的百姓,已面黃肌瘦。”她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
“可那塊……路不好走。”他皺眉,思索着可能的法子。
“無礙,來吳江,自是要沾些泥的。”她突然有些煩躁,南瓜向來是死腦筋,就像野貓,順毛時很安然,若是逆着……分分鐘被撓死。
貓兒的利爪,從來不容小覷。
“那好,我去準備些雨具,最近煙雨連天,惱人得很。”
“嗯。”
她看着一邊的琉璃燈盞,暗自出神,居然是來自BUG的關切。
五天內還是要回去,不然這江山直接拱手送了狼煙城主,未免太便宜瀝塵了。
約摸一炷香後,兩人坐上了擺渡人的小船。
“姑娘,你這麼快就過來了?藥採齊了嗎?”老人家搖着船槳,隨口一問。
“嗯,苦鳶生在雨後,因而採集不算麻煩,上了東岸,基本連片都是。”她淺笑着,將脣抿成了蓮葉的弧度。
“南瓜,我們一會兒先去瞧瞧情況,若是草藥不夠,我們再去採集一些。”她拿手肘撞撞發呆的玉琳琅,挑眉。
苦鳶是華西特有的草藥,對於瘟疫的預防、治療都有奇效。
“好。”他應聲,嗓音還有些沙啞。
“哎,兩位,到了,在路上要多加小心纔是。”擺渡人再三叮囑,把船靠了岸。
在兩人走後,船家摸摸鋥光發亮的腦袋,苦鳶……不該是一片片生長的,這姑娘是在夢囈嗎?
“南瓜,你破費了。”她拿着一籃子曬乾的苦鳶,有些滿足,假意心虛道。
“這草藥本就是爲了陛下采的,陛下不必客氣。”
“真的?”
“是。”
“那……我們便去瞧瞧吧,也不知那些難民住在哪裡……”
“在遠離吳江的一片荒地,屬下去瞧過,是個好的棲身之地。”玉琳琅說着,伸手將雲水煙額前掉落的碎髮理了回去。
淡淡的安魂香味道沁入鼻翼,她本能地躲閃,“既然南瓜知道,那快些帶路吧!”
說出來不怕丟人,她一路來吳江,都是靠人帶路的。
不然早死街上了。
“前邊有一片泥地,陛下小心。”他柔聲道,把斗笠遞給雲水煙,“有些曬,陛下將這個戴上吧。”
“喚我小云即可,莫嚇着了百姓。”
“嗯,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