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動不動站着，眼睛通紅，想要邁步——卻被迫跪坐下去。
她皺眉看着他，冷聲解釋：“這藥對你沒傷害，一個時辰便會自動消失。”
他氣憤不已，卻又動不了，太陽穴青筋突出，俊臉有些扭曲。
她俯下身子，半蹲在他的面前，狐疑打量他。
一會兒溫情脈脈，一會兒動輒要傷害她……他究竟是怎樣的人？
他對上她的眸光，艱難開口：“別走……朕需要你在身邊……朕不能失去你……”
歐陽悠嘆氣，低聲：“你太怪異了。你知不知道，你性情迥異，起伏大又陰晴不定，這樣的你讓我害怕。”
“不……”他喘息道：“朕會好好控制的。”
他閉上眼睛，努力平息紊亂的氣息。
她疲倦靠着貴妃椅旁，臉色不怎麼好。
看來，這個男人真的不適合自己。
他的專斷個性，帝王威嚴，還有他隱藏在骨子裡的暴戾，都不是她能接受得了的。
她該怎麼辦？
貿然離開，他必定會遷怒歐陽家族。
可不離去的話，她就會被軟禁，被傷害，甚至會有生命危險。
不如，趁現在情未深，揮劍斬情絲……
想到此處，她禁不住心痛連連。
歐陽悠低下頭，挫敗般坐下，煩躁扯了扯髮絲。
時間緩慢流失，一點點，畫舫中安靜不已。
她輕輕嘆氣，道：“楚晨曦，跟你在一起，偶爾甜如蜜，偶爾差點兒喪命。你這樣的性情，這樣的性格，我實在接受不了……”
他的呼吸已平復好，俊臉暗沉盯着她看。
“你對朕都已動情，你跟朕打從一開始，就註定要糾纏在一塊。悠悠，學着接受，慢慢改變。”
歐陽悠搖了搖頭，拒絕得很堅決。
“不要。”
“你——”楚晨曦激動得胸口一鼓鼓，想要伸手拽她，卻發現手腳仍僵硬如石，根本動不了。
歐陽悠伸手，掏出一個精緻小藥瓶，緩緩倒出一顆小黑丸，又倒出另一顆。
“這是一種混淆記憶的藥，毒性不大，對身體沒其他副作用。你我各吃一顆吧。”
楚晨曦臉色很不好，問：“混淆記憶？！什麼意思？”
歐陽悠解釋：“短期內的記憶會有些混亂，甚至是記不得。越深刻的記憶，越可能被磨滅。”
“朕不吃！”他厲聲。
歐陽悠眯住眼睛，捏住他的喉嚨。
“你吃下，我也吃下，以後我們各歸各路，都不再讓彼此爲難。”
他輕輕搖頭，眼睛定定盯着她看。
“不……”
她怎麼能如此烈性！
她寧願不要這段感情，寧願不要榮華富貴，甚至不要他！
他的眼裡，或氣憤、或哀求、或痛苦，直愣愣看着她。
他的眸光刺痛了她，她心絞痛不已，鬆開他的喉嚨，沒逼他吃。
她咬了咬牙，緩慢伸手往自己的嘴裡放——
“不！”他努力掙脫着，想要衝上前，卻仍動彈不了，大聲：“悠悠！你不能這麼做！朕有話要跟你說！你聽朕解釋！朕是有苦衷的！”
他急切要湊前，整個人一下子歪倒在船板上，手顫顫伸出，拼命往她的手夠去。
她閉上眼睛，顫抖着手塞進嘴裡。
他心痛如刀割，強撐着往她匍匐爬來。
她看着如此模樣的他，淚水蜿蜒往下滑，口中的藥丸也忘了吞下。
“不……不要吃！朕身中劇毒……不受控制！”
歐陽悠一愣，將嘴裡的藥丸吐了出來，驚訝瞪眼看着他。
“你說什麼？你中劇毒？”